舒月叹了口气,品茶看向远方,觉得心底有点寂寥。 闻鹤诧异地看她几眼,才低下头,一目十行地将信上的内容看完。 “虽说她绝对会死,但死在这个关头,还是有些急促了。”闻鹤摇了摇头,“看来我是歇不下去了。” 他看向舒月:“你去换身素净的衣服,我们一起进宫吊唁。” 她皱起眉,嫌弃地说:“不想进宫。” “乖。”他将信折好,笑着说,“现在可是有一番好戏能看。” 舒月不想看戏,她只知道自己失去公主的身份之后,每次进宫都闹得很难堪。 但闻鹤既然已经开口,就是带着强迫的意味,她只能回屋穿好衣裳,随他一同赶赴皇宫。 苏燕眠的死讯还未传开,宫中连一丝哀伤都没有。 倒是舒月和闻鹤两人穿了身白衣,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有些是最近刚被送进宫的美人,甚至都不认识闻鹤那张脸,迎面撞见,就拿帕子捂住脸,满是嫌弃地说:“你们怎么在宫中穿成这个模样?” 闻鹤瞥她一眼,她身旁满脸谄谀的小太监就立马跪下:“九千岁恕罪。我们小主上个月才入宫,实在不知您身份。” 舒月没有理会这个小插曲,等闻鹤一副笑面虎的模样处理完这件事,才在他身旁感叹一句:“我才离开多久,竟然又遇到这种熟悉的蠢货了。” 像是这样不长脑子的人,在宫中活不过一月。 “你倒是有闲心,居然还关心起别人的事情。”
第135章 赝品就是赝品 回到生活了很多年的熟悉的地方之后,舒月的思绪难免纷乱些。 突然听到闻鹤这样说,便以为他又有什么坏招在等着自己。 眯起眼打量闻鹤几眼后,她冷声询问:“你带我进宫,不只是吊唁这么简单吧?” “废话,一个苏燕眠而已,她配吗?” 他这句话说出来之后,舒月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傻。 她环顾四周,看着宫里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低声询问:“所以究竟还有什么事情?直接和我说就好,不用绕圈子。” 闻鹤喜欢打迷语,但她大多时候都猜不出答案,倒不如直接点,省时省力。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果然,又是这样。 舒月在心底诽谤:你又在打什么哑谜,你能保证每一次都跟你设想的一样,不会出错吗? 虽然不满,但看了闻鹤几眼,她很快消停下来。 他能。 至少目前来看,所有事情都尽在掌握之中。 两人很快到了琉玉宫,记忆里流光溢彩的宫殿早就萧条,金漆斑驳,值钱的东西全都被人抠了挖了。 舒月走近后就忍不住频频皱眉:“我走的时候,还没有萧条成这样吧?” 虽然那时候已经有很多宫人趁着宫里动荡,抢了值钱的东西藏起来。但至少看着还有点曾经辉煌的样子。 而如今,若非熟悉从宫门到琉玉宫的路径,她绝对要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 苏燕眠的死讯还未传开,但琉玉宫的宫人肯定知情,已经各个满脸哀色,将缟素挂起。 这时,两人身上的白衣看上去便不那么显眼了。 苏燕眠已经被安置在棺材中,灵堂还没摆好,淑贵妃站在附近,已经将眼睛哭得红肿。 若不是早知道她是下毒的人,舒月还真能被她的演技打动,感叹一下她与苏燕眠姑侄情深。 但如今,她见到淑贵妃这副模样,只想说:“猫哭耗子假慈悲。” 环顾四周,确认除她之外只剩正在布置灵堂的那些人之后,她走到淑贵妃跟前,摘掉面具,露出了整张脸,冲她笑得格外明媚:“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淑贵妃当初最是受宠,她在京城能在父皇举办的各种宴会上看到她。但等萧立祯当上皇帝之后,她们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舒月几次入宫,都没见过淑贵妃。 就连她生辰宴都是在永延宫耳房度过的。 她想到往事,顾不上挑衅淑贵妃,先看了闻鹤一眼。 当初闻鹤想利用她大闹一场,但现在呢,舒月公主这个身份已经随着苏燕眠的死亡不复存在,她还有哪里能被他利用到? 见他并不在乎自己的举动,满脸写着让她随意闹事,才接着说:“怎么不说话,几个月不见,就生分了?” 淑贵妃维持不住脸上的伤感,气吁吁地询问:“你跑过来做什么?” 关于这件事,她也想知道。 但闻鹤不说,她就算缠着问也得不出回答。 舒月脸上的笑意少了点,却还是嬉笑着说:“当然是想你了,回来看看。” “话说。”她看了眼棺材,“苏燕眠死得也太急了,怎么当年毒害我母后的人刚被处理,她就没了命呢?” “你说她是不是不应该站出来指认当年的事情,若不然也不会死了吧?” 若论伶牙俐齿,淑贵妃自认和舒月对垒这么多年,绝对不会让她占到什么便宜。 但看向站在她身后,正虎视眈眈的闻鹤,她实在不敢回怼,只能铁青着脸任由她在自己面前提起那些事情。 好在舒月说了许久,见她一直如此,便意识到自己如今是在狐假虎威。 有闻鹤在,她根本不敢做出任何回击。 舒月懒得单方面挑衅,又说了几句让她怒气冲天的话之后,就走到棺材旁。 这时候棺材盖还没盖上,她低下头,便看见仍用面纱遮脸的苏燕眠。 她弯下腰,摘掉面纱后,端详她几眼:“总觉得也不是很像本宫啊。” 不至于到难分真假的程度。 所以那些见过苏燕眠,却仍旧装作无事发生的家伙们,全都屈服在萧立祯的淫威之下,已经认可了他这个新皇。 闻鹤这时候总算挪动几步,走到舒月的身后。 他低头打量着苏燕眠,低声应和舒月的说法:“是啊,不及你分毫。” 在一旁的淑贵妃看着两人的模样,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些情报。 闻鹤将舒月要走,真的是为了折辱皇家吗? 她眯起眼,刚想说些什么试探一番,可闻鹤的冷眼甩过来,他就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淑贵妃站在原地,想着自己曾经见过闻鹤时他的模样。 那时候他跟在先皇身边伺候,虽说对待她们这些后宫的女人,以及其他能接触到的宫人、拜见的大臣有些冷。但待先皇恭恭敬敬,看上去与其他那些下人也没什么两样。 而如今,还真是天翻地覆。 很多人在背后嚼舌根,说她暗地里投靠了萧立祯,实在是眼光毒辣,攀上了高枝,改朝换代之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但若说攀高枝,谁能比得上闻鹤? 她这样想着,看向闻鹤的目光难免有点变化。 闻鹤便也抬头看向她,挑眉询问:“你这是想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虽然心底愈发看不起这个死阉人,但淑贵妃惜命且谨慎,完全不敢得罪他。 “你看上去很不满我?” 闻鹤很擅长洞察人心,哪怕淑贵妃什么都没说,他也能猜出她心底的想法。 很多人都看不上他,若真要计较,绝对会先把自己累死。但这次闻鹤却像是要和她较真,问了一句又一句。 淑贵妃额头渗出冷汗:“我哪敢不瞒你。” 缟素被大风吹起,高高朝空中扬去,灵堂已经布置好,「舒月公主」身死的消息也被传了出去。 淑贵妃故意不上旁地,抢过舒月手中的面纱,想要重新给苏燕眠戴上。 舒月知道自己仍旧不能暴露身份,没有制止她的行为,闻鹤却说:“别戴了,赝品就是赝品,难道还想当真?”
第136章 不要信口开河 等她维持弯腰的动作僵在半空,闻鹤似笑非笑地说:“毕竟是亲侄女,你就算将人杀了,也总该让她入祖坟吧?” 淑贵妃的手抖了抖,她很快恢复平静,看向闻鹤,平淡地说:“九千岁不要信口开河,她死了我自然也难受。” “我在宫中的人手大部分都已经被扔去了其它行宫,最近又不上朝,对后宫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他停顿片刻,给她留出遐想的空间,随后才接着说,“你猜是谁把这件事告诉我的?” 还不等淑贵妃有反应,舒月先流出冷汗。 当然是她与萧佑的那封信。 在那之前,闻鹤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她瞪着闻鹤,见他面无波澜,还要接着往下说,连忙用眼神哀求他,希望他别把自己供出来。 萧佑的死活姑且不论,若是淑贵妃知道她还能打听到这种消息,怕是又会找人针对她。虽说舒月觉得淑贵妃这人没什么可怕的,但她讨厌麻烦。 闻鹤注意到舒月的不安,却没有理会。 他只是欣赏着淑贵妃阴晴不定的面色,任由她猜想许久,最后忍无可忍地询问:“能告诉我这人是谁吗?” “你心底应该有数,就不需要我再说了吧?” 闻鹤这话说出口,舒月松了口气,而淑贵妃的脸色则是变得更差。 太阳已经缓缓西移,又有人过来为苏燕眠吊唁。 面纱已经被淑贵妃捏皱,她看着径直走来的女人,忍不住出声打断她向前的脚步:“丽妃今日来得倒是挺早。” 丽妃冲她笑笑:“毕竟我也是认识舒月公主的,突然听到这个喜讯……” 停顿片刻,她才捂住自己的嘴,笑盈盈地改口:“这个噩耗,当然得亲自来送一送她。” 任谁都能看出她有多高兴,但舒月对这个女人并无印象。 除了淑贵妃之外,如今后宫中更多是萧立祯的女人,他们大多数久以妾氏的身份久居后宅,舒月怎么可能和他们有所接触? 或许是苏燕眠惹的人吧。 舒月没有把问题都归于自身的习惯,轻松揭过这个话题后,便带着闻鹤去角落待着,以免影响他们装模作样。 后宫的女人断断续续来了,又过许久她才见到萧立祯的面。 他仍旧穿着那一身明晃晃的皇袍,端着架子,看上去还算有点气势。 可能是龙椅坐久了吧,舒月觉得他比先前更像个皇帝了。 想到这一点,她的心情不太好。 萧立祯惺惺作态地说了几句,连一滴眼泪都没流,就将余下的事情全都扔给淑贵妃。 他甚至在灵堂里选妃似的看遍过来的人,点了个妃子的名,似乎要她一同离去。 至于离去后会发生什么,自然是人尽皆知。 直到这时,带着舒月一直呆在角落的闻鹤才忍不住咳嗽几声,引起萧立祯的注意。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甚至和淑贵妃打个照面。 原以为萧立祯之前无视他,是因为他近日的告假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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