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观将茶盏举高一些,笑着哄道:“乖,把嘴张开。” 言语间,茶盏已抵达姜云初的唇瓣。 姜云初微微仰起头,嘴唇贴在玉瓷茶盏边缘。 这回,冯观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却在最后猛地吻住她的唇。 两人厮磨缠绵了片刻,姜云初白了冯观一眼,嗔怒道:“你怎能如此不要脸?” 男人低笑:“我如何不要脸了?” 姜云初羞得伸手捂着脸:“你……你怎能从我口中抢我的茶水喝。” 男人笑得很无耻:“要不,你抢回来?” …… 此时,蹲在屋外窗台下的两人拉扯得厉害。 姜雨霖本不放心妹妹,尾随而至,潜伏在暗处观察动静时,不料碰上了奉命监视冯观的霍胭脂,遂两人自然而然地凑到一块。 姜雨霖瞧见妹妹被冯观如此捉弄,欲想站起身来,冲进去怒斥这混蛋,被霍胭脂拉住。 “干嘛呢你?” 姜雨霖压着声线,怒容满面:“他在欺负我妹妹,你没看到吗?” 霍胭脂额角的青筋微凸,觉得有些无语:“这是小两口的情趣,你不懂就别乱说。” 姜雨霖愕然:“你喜欢这样的?” “不喜欢。”霍胭脂低眉执笔作画,神色淡淡。 姜雨霖暗自松了口气,忆及上回之事,忍不住问: “上回我给你说情话,你为何要跑?有那么可怕吗?” 霍胭脂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我、我那是害羞。” 姜雨霖不以为然,讪笑道:“你别说笑了,像你这般女子哪会懂得害羞。” “……”霍胭脂斜视着他,手上用力一握,笔断了。 姜雨霖自知自己说错话惹对方不痛快,心虚垂头,转移话题:“你手上拿着何物?” 霍胭脂收回视线,淡然道:“我的画册。” 她想让男人对自己的事上心,沉吟片刻,直言不讳:“掌印大人命我监视冯指挥使,将他的一举一动上报,我目不识丁,只能画给他看。” 姜雨霖微愣,有些不可置信,霍胭脂居然是个白丁。 不过细想起来,当初将这女人带回家成亲,不过是见她无家可归,自己缺个媳妇,对她并不了解,亦未曾想过要了解。 他认为这是个问题,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妹妹之事。 他一把夺过画册,肃然叮嘱:“不可将笙笙画上去。不可告知笙笙之事!你是她的嫂子,得护着她!” 霍胭脂本气恼他只对姜云初上心,闻得“你是她的嫂子”,莞尔一笑。 这冰冷无情的男人终于承认她的身份了! 她心情愉悦地解释:“放心吧,我将笙笙画成男子,掌印大人认不出来的!” 姜雨霖觉得此言不可信,翻开画册查看,只需一眼,深信不疑。 能看得懂此种鬼画符,也需要天赋异稟! 此时,京师诏狱内,一名男子装束的女子给锦衣卫校尉递了块腰牌,锦衣卫校尉瞧见这是可以随意出入的腰牌,客气有礼地领人入内。 诏狱甬道阴森逼仄,阴冷潮湿,血腥味仿佛凝固在空中,挥之不去,不知何处传来的惨烈哀嚎声,宛如怨魂泣夜般,若有若无地回荡在耳侧。 玉芙蓉不禁打了个寒战,而同行的锦衣卫校尉习以为常。 他一脸讨好地笑道:“玉公子这边请。襄王被关押在最里头的那间,由千户大人亲自审问。本来按规矩,过堂前任何人不得探视,但您拿着那位爷的腰牌,自然是不同的。” 玉芙蓉颔首不语,觉得这诏狱血腥气太浓,多有不适。 她跟随校尉的步伐至深处牢房,侧身转过石壁便瞧见半空中吊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瞬时吓得脸色煞白,蹬蹬蹬地后退好几步。 不料,后背却撞上坚实的胸膛,猝不及防的,她险些崴了脚。对方也是好心,一把将她扶稳,只是,手腕被攥住的力度有点大。 受惊转身,只见一名英俊剽悍的锦衣卫立在眼前,盯着她,目光如刀,仿佛在解剖尸体,刁钻毒辣。 程铁英,东厂的走狗! 此人的容貌,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便是他,在那个雨夜,杀了她唯一的至亲。她恨不得割他的肉,饮他的血! 察觉双方贴得太近,几乎鼻息可闻,她警惕地想抽身,却被牢牢抓着腕子,手劲大得惊人。 “玉姑娘可是忘了本官?” “狗档头!拿命来!”玉芙蓉怒喝一声,抽出匕首,向程铁英的面门刺过去。动作迅猛如雷电。 然而,程铁英并非是吃素的,这么多年来的刀口舔血日子练就了他一身的本领,对于此等刺杀,他习以为常,并能做到面不改色地躲避对方的招数,给与迎头痛击。 将人击退后,他复又抓住对方的手腕,绵里藏针地调谑:“不不不,如今我已升迁为锦衣卫千户,你得喊我一声,千户大人。” “狗千户!”玉芙蓉怒斥一声,挣扎了几下,发现挣脱不,只得怒瞪,“你放开本姑娘!” 程铁英将手指一根根松开,干笑一声:“不敢当不敢当!既然如今我们不是敌对关系,有话好好说便是了,何必舞刀弄剑呢。” “……”玉芙蓉摸了摸发疼的手腕,恨不得将这狗千户煎皮拆骨。 可敌我力量悬殊,若想为阿娘报仇雪恨,只得继续隐忍下去,跟这些恶心的敌人虚与委蛇。 程铁英注视她玉白的手腕,毫无诚意地笑道:“抱歉啊,不慎弄脏了玉姑娘的身子!” 玉芙蓉登时恨意滔天,怒容满面:“狗千户,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察觉手腕上黏黏糊糊的,她不禁低头看手腕,瞧见上面沾染了暗红色的血液,心里明白这血是程铁英沾染过来的。 她忍不住回头,瞧了不远处刑架上犯人胸腹一片血肉模糊,肋骨清晰可见……登时有些反胃。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捂着嘴,赶紧走人。 程铁英瞧着狼狈的身影,面露恶劣的笑意。他抬起染血的手,引路的校尉心领神会,当即离开牢房。 他不急于过去揪人,背靠在石壁上,双手环抱在前,手指在手臂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 等人探望完旧主,从牢门走出,他上前一把拽着人往前走:“隔壁屋子有水,还请玉姑娘随本官去清洗。” “不需要你假好心,离本姑娘远点。”玉芙蓉厌恨此人,无奈以目前的实力,无法伤他一丝一毫,只得使劲挣脱。 程铁英对这些也腻烦了,阴狠地威胁道:“玉姑娘若是不从,恐怕本官心情不爽,跑进牢门告诉襄王,你叛主了,投靠了我的主子。” 玉芙蓉神色一变,不再像方才那般张牙舞爪了。 眼见程铁英拉着她远去,她隐约嗅到不祥的气息,心有忌惮地推脱:“血……血迹,我用袖子遮一遮便看不见了,千户大人还是民女回去再洗吧。” 言语间,脚下已向牢门挪动。 程铁英哪容许她这般离开,将手搭在她的香肩上:“玉姑娘不必客气,既然来到锦衣卫诏狱,总该让本官尽一尽地主之谊。” 话到此处,他故意放开手,面露恶劣的笑意:“哎呀,本官又把姑娘的衣裳弄脏了,这回恐怕遮都遮不住!” 玉芙蓉怒瞪他一眼,转身往牢门外跑。程铁英单手扣住她腰身,毫不费力地拽到几丈外的一间密室,反手关上门。 这下要完!掉进虎穴! 玉芙蓉警惕地盯着不怀好意的男人,心里开始着急。 若这男人要杀她灭口,以命相搏,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吗?或者有杀死对方的可能吗? 思及此处,她紧握匕首,打算先发制人,偷袭程铁英,然而,程铁英似乎早料到她会如此,一个侧身躲开,刀手砸在她身上,手用力捏着她的手腕。 她手腕一麻,匕首掉地上,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被推到一口大水缸前。 情急之下,她只好大喊:“程铁英,我是来替主人办事的,若在诏狱里有个三长两短,你定然难逃干系。你确定为了杀微不足道的我,断送自己的前途性命?” 程铁英仰头哈哈大笑,用木勺舀水,递给她:“我只是带你过来净手,让你清洗血迹,你想到何处去了?” “……” 玉芙蓉心弦略松,木然接过木勺,安静清洗。 程铁英将干毛巾递给她,见擦拭过后的手腕光洁玉白,眼眸闪过一丝亮光。 玉芙蓉揪着肩头的血手印擦,可越擦越糊,血迹已由巴掌大变成了蒲扇大。腥气浓重得熏鼻,她嫌弃地皱眉。 程铁英早已习惯血味,瞧见她这般娇气,忍不住调侃:“要不忍一忍,要不大人我脱了这身衣裳给你穿?” 玉芙蓉嗤之以鼻:“惺惺作态,恶心!” “恶心?”程铁英眼眸闪过一丝狠厉,嘲讽道,“那不好意思,当日便是我这个恶心之人在乱葬岗救你一命。” “那人……居然是你?” 细碎的记忆逐渐清晰,玉芙蓉方警觉当日自己感激的恩人,竟是自己的杀母仇人! 那一刻她感觉天旋地转,不知该如何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 她向来恩怨分明,苦苦挣扎片刻,决定先报恩,再复仇。 “大恩不言谢,千户大人若有需要,我定会报答你的恩情。” “那就以身相许吧。”程铁英早已迫不及待,伸手一推,将人抵到墙上,低头就吻。 事发突然,超出想象,玉芙蓉登时浑身僵硬,脑子一片空白。 对方含着她的双唇肆意攻城掠地,吻得情热如火,却强硬得不容抗拒,将她死死地困在坚硬的石壁上。 她欲想奋力推开,无奈手还未抬,已被一把攥着手腕压过头顶。绵密炽热的吻如雨点般不断坠落,唇舌辗转倾轧,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心中警铃大震,想着若是这狗千户不计后果,想要霸王硬上弓,事后主子亦不会说什么,便把心一横,猛咬对方舌头。 程铁英看出她的意图,赶紧撤回唇舌,阴狠威胁:“再不乖,小心我卸掉你的胳膊!再说了,我救你一命,你拿身子报答我一次又如何?” “你杀了我阿娘,怎么不拿你的命来抵命一次?”一怒之下,玉芙蓉提膝便踹向对方的儿孙根。 程铁英快速闪避,伸手在她的环跳穴一按,狞笑道:“行,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会让襄王这边的人知晓你是叛徒,届时你毫无价值,主子也留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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