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这呆子兄就住隔壁了。 覃柘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心想这人该不会是因为自己的话生气了吧。 让覃柘没想到的是这白衣男子不仅没有气恼,反倒是先道起歉来,他向覃柘拱手赔礼道:“无意偷听姑娘说话,实在抱歉,是在下失礼了。” 白衣男子这番道歉倒是让覃柘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地扯着嘴角笑笑:“没有,是我该道歉才是,我方才的意思是你人很……有趣,你懂我的意思吧?” 白衣男子不介意地笑笑,整个人看上去气质谦和温润,拱手说道:“姑娘不必介怀,在下确实是时常混沌惹人发笑,姑娘并没有说错。” 他说完这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看上去更加呆愣了。 骆语冰见状对于二人之间的情况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于是解围地说道:“我看这位兄弟很有意思,既然误会一场,不如交个朋友,不知如何称呼?” 白衣男子谦敬地答道:“幸会幸会,在下姓沈,单名雍。二位贵姓?” “覃柘,骆语冰。”覃柘还挺喜欢和有趣的人交友的,很是爽快地做了介绍。 “赏脸喝一杯?”骆语冰说完,指尖随手一弹,已经满上的酒杯便径直朝着沈雍飞去。 看上去憨憨呆呆的沈雍身手倒是出乎覃柘意料地好,他面不改色地隔空接住了酒杯,而且杯中的酒也一滴不洒。 “多谢骆兄招待,沈雍就先干为敬了。”沈雍说完,笑着仰头饮完了酒。 没什么娱乐无聊得很,几人索性靠着窗天南地北地都聊了个遍,覃柘发现这个沈雍见识还挺渊博,什么都能接上话,虽然人看上去呆呆的,但思想完全不呆板,对事情的见解也颇为独到,还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聊了好一会儿,看着天色不早,也便散了各自休息去了。 覃柘不太睡得着,洗漱完便干脆熄了灯,坐在窗边吹吹风,等左左回来。 估摸着都快子时了,覃柘一眼便瞧见一个清瘦的身影动作流畅地爬墙跃了进来,不正是一晚上都没见着人的左左吗。 “还以为你被人绑走了呢。”覃柘一只手支着下巴冷不丁说道。 这个点灯都熄了,左左一开始还没注意到有人,被吓得一激灵。 发现是覃柘坐在窗台后,左左这才松了口气,三两下便踏着外墙翻进了覃柘的屋子,咧嘴一笑:“谁抓得住我啊。” “你一个人上哪儿玩儿去了?”覃柘打了个哈欠,有点困意来了。 “没去哪儿,就在城里四处逛逛。”左左看上去口渴得很,坐下来咕咚咕咚地连喝了三杯水。 “行了,大半夜了都,赶紧回你自己房间睡觉去吧。” 覃柘下了逐客令,打开房门便将左左给扔了出去。 后半夜起了丝丝凉风,覃柘的瞌睡虫也被勾出来了,伸了个懒腰,脱掉鞋袜躺倒榻上,很快就入睡了。 如约而至 从之前在那几个凉朔人手中夺来的名帖上写的日期来看,萃贤会就在四日之后了,地点是铸剑山庄。 起初覃柘还以为铸剑山庄是在沐阳城内,后来经打听才知道铸剑山庄坐落在在沐阳北城外的倾绝峰上,离主城还有个二三十里路呢,但大部分早到的门派基本都会选择在城内修整几日,待到与会的前一日再进山门。 覃柘在沐阳城内闲逛了两日,找到当地的云涧茶馆给慕叔捎了封信过去报个平安,终于到了先前与江秋晚约定的日期了。 前一天晚上落枕,没睡好,覃柘脖子都是僵的,干脆就起了个大早,天都还没亮便出门去了。 这会儿月亮还挂在天上,大街上都还不见什么人,除了几个早点铺子屋里已经亮起了光,能看见炊烟从房顶烟囱飘出来,大概是在准备食材了。 覃柘几步跃上一座高楼的屋顶,盘腿坐下,这里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天地交接的一条崎岖不平的线。覃柘眯起眼睛吹着清风,等着天边的日出。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覃柘的视线中,那人一席淡青色的衣裳,背上背着个半人高用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瞧着像是把古琴。 青衣男子正像一只缥缈的仙鹤一般穿梭在房顶之间。 这人不正是先前在澹州桥边卖伞的那个目盲的怪人吗! 覃柘觉得很奇怪,他怎么会出现在沐阳,而且看他的身姿体态,很显然武功不低。 抱着玩味的心理,覃柘有心试探一下这个有趣的怪人,她掰断一小块瓦片,并没用多大内力地将手中的碎瓦片向那人打了出去,瓦片朝着那人背后的油纸伞直直地飞了过去。 那人是个瞎子,但反应完全与常人无异,甚至从某种层面来看,感官更加敏锐,碎瓦片离他还有半仗远便已经被他给察觉了,只见他二指一并,便轻松将袭来的碎瓦片夹在了食指与中指之间。 他止住了脚步,立身站在了屋顶上,往覃柘方向看来,那一双静默如死水的眸子就好像真能看见覃柘似的。 “喂,卖伞的,还记得我不?没想到在这儿也能碰上你啊。”覃柘笑嘻嘻地主动向他打招呼,踏着轻快的步子向他走去。 听到覃柘的声音后,青衣男子原本微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又恢复到最初覃柘在澹州桥边的烟雨中初见他时的那般淡墨如远山的神态,很显然,他也人出覃柘的声音。 “姑娘,天光未曦,你为何独自在此啊?”青衣男子声线清雅,听上去令人如沐春风。 覃柘在他身边的房顶上落了脚,坐下来一手支着下巴说道:“我等着看日出呢,你呢?你在这作甚?别又跟我说是也在‘看’日出什么的。” 青衣男子嘴角微扬,空洞无神的眼眸里映衬出一丝光彩,笑道:“自然不是。小可刚赴完友人约,正欲回去歇息。” “哦,这样啊。”覃柘点点头,似乎对他的回答并没什么兴趣,她的眼光落在了青衣男子衣角的一块碎片上,打趣道:“我怎么每次见你,你衣裳不是这儿开个洞,就那儿拉个窟窿?” 青衣男子闻言将衣角那点摇摇欲坠的衣料碎片扯了下来,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可目盲,又闹了笑话,让姑娘见笑了。” 就他衣帛裂口来看,分明就是被利刃划开的,覃柘心里明白,也没有直说。 不仅如此,虽然不见染血,但他的身上却残留着一股不浅的血腥味,必然是见了血的,不是他,那便是另有其人。 覃柘并不想再多管什么闲事,便只当不知道了。 天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白练,天色比起先前已经明亮了不少,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灰蓝色,这是破晓独有的转瞬即逝的美感。 “是日出了吗?”青衣男子双眼空洞,只是凭借着敏锐地直觉发问道。 “嗯,日出了,可惜你看不到。” 覃柘这话诚然带着几分的遗憾,但仅仅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并不带有冒犯之意。 青衣男子虽然目不能视,但依旧很准确的辨别出了日出的方向,他抬眼望去,不一会儿,那天边的一道白便发散成了刺目的金光,铺满了整个寰宇。 在这夺目的光辉照射下,覃柘不由得眯起了眼,而青衣男子却依旧面对着日光,瞳孔毫无变化。 “天亮了,小可也先行告辞了。”青衣男子向覃柘告辞后,便踏着日光离开了。 覃柘一个人坐在屋顶上,眯着眼看着太阳从天地交界处缓缓升起,最后挂在了天上。 此时街道上的大小商铺都推开了门,准备开启一天的活计,周遭也热闹了起来,整座城苏醒了。 覃柘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便准备去到一早和江秋晚约好的碰面地点等她。 覃柘坐在明玉楼的二楼喝茶等江秋晚来碰面,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不到,便看见一抹熟悉的粉色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正探着头往里面张望,正是一个多月没见的江秋晚。 覃柘见江秋晚没看到她,便起了玩心,准备吓唬她一下,于是便往门后边一躲,等着江秋晚上来。 没一会儿便听到脚步声走近了,江秋晚跟伙计确认房间后便直接推门进来了。 “阿柘,我来啦!有没有想我啊……咦,人呢?”江秋晚一双圆溜溜的眼左右看了看,没见着覃柘,疑惑地正准备转身出门询问,便被人从身后给控制住了。 原本江秋晚还心头一惊,以为碰到什么歹人了,正想着要如何反击,便听见熟悉的声音说道:“小美人,别来无恙啊。” 覃柘故意粗着喉咙说话,听上去有些滑稽好笑,江秋晚笑出了声。 “阿柘,你这伪声的功夫可还没到家呢。”江秋晚拉开覃柘的手,转过身来笑道。她脸上两个小小的梨涡十分的可爱。 “是吗,那我以后再多练练。”说罢覃柘手臂一展,搭在江秋晚的肩膀上,和她一起在桌前坐了下来。 “阿柘,见到你我可太高兴了!你是不知道,这一个月跟着我爹一起实在是无聊至极,你瞧,我都沧桑了不少呢。”江秋晚双手托腮,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覃柘笑了笑,给她倒了杯茶:“不至于吧,瞧你说的,我看你爹还挺风趣好玩的,怎么就无聊了。” 江秋晚撇撇嘴:“那是于你而言,作为朋友却是风趣好玩,但作为爹,我只能说天下的爹都大同小异。” “行了,哪儿就这么难为你了。”覃柘笑着掐了掐江秋晚软乎乎的脸蛋,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示意她打开看看。 江秋晚将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小匕首,江秋晚眼里都闪着光:“阿柘,这是送我的?!” 覃柘点点头:“你之前不就说想要把袖刀吗,我正巧路上看到一把还算锋利的,送你了。” “哇,阿柘,你真好!”江秋晚一双圆眼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将小短刀拿出来比了比,很是称手,越看越喜欢。 “嘁,还不是看你那三脚猫的功夫靠不住,给你留着防身用。”覃柘取笑道。 “说的也是。”江秋晚笑笑,心里乐开了花,她还能不了解覃柘吗,阿柘这人嘴上说话不客气但做的每件事都替人考虑。 “阿柘,怎么就你一人,骆大哥和左左呢?”江秋晚问道。 “我起得早就没叫他们了。老骆和左左这几日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天到晚难得见到人影。”覃柘无奈地耸耸肩。 “是吗,大概是真有什么事吧。”江秋晚点点头,没再多问了。 覃柘不置可否地笑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七杀后来没再找你麻烦吧?” “没,没有。”江秋晚摇了摇头,眼光闪烁,她在熟人面前根本就不会撒谎,这反应明显就是心里有事。 “还是说,那个巫逐清又找你了?”覃柘盯着江秋晚的眼睛,很直接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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