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唐姻的脸颊上,少女绣花的景象与金色的光芒似乎融为一体,像是一幅绝美的画。男人勾唇笑了笑,宋昕似乎看到了不久的以后,他在一旁临摹字帖,唐姻则在旁边提腕刺绣的情景,看到了绕膝的儿女。 唐姻并未注意宋昕的目光,注意力都在面前的绣品上,许是太着急,她将针线刺向一点花蕊,尖锐的针尖儿却猛然刺到了她的食指指尖。 瞬息间,便起了滴殷红的血珠子。 十指连心,唐姻小小的身子一抖,“呀”了一声,飞快的把手缩在袖口内,微微握成拳,将指尖上的伤口藏在手心里。 男人脸上的笑意淡去,他瘦削修长的手一把攥住唐姻受伤的手。 “别绣了。”他说。 宋昕的手凉凉的、轻轻的,声音依旧平淡。 随后用自己随身的帕子包住了唐姻的指头,按住了流血的针眼儿,动作轻柔,像是害怕打碎了名贵的瓷器一般。 “我不想你受伤。”哪怕是被针尖轻轻扎一下,也不想。宋昕道:“况且,这幅图,你并非因喜欢而绣的。” 宋昕并不排斥唐姻做刺绣,只是希望唐姻是因为自己想做才去做的,如此,她受伤也勉强称得上“伤得其所”。 帮别人刺绣,他不愿意。 宋昕替唐姻按了一会儿伤口,血止住了才松开手,解开了帕子。 月白色的帕子上被染出了一点刺目的红色,唐姻想起宋昕的洁癖,忙道:“表叔,您的帕子我来洗吧!” 男人却不甚在意,握着唐姻小小的指尖,放在唇畔轻轻吹着:“还疼么?”
第58章 私会下 丝丝的凉风拂过指尖, 唐姻方才也只是被针扎到那一下疼,现在早就没感觉了。 她知道宋昕并不喜欢过分娇柔的女子,所以总想着把自己坚强的一面展现给宋昕看。 谁知道, 她有些倒霉……从她认识宋昕以来, 似乎对方看到的都是她窘迫的样子…… 眼下宋昕这样担忧地给她吹着手指,她是既惊讶、又惊喜,想不到表叔也有这样的一面。 虽然有些小题大做, 但她很喜欢,他喜欢表叔这样在意她。 “没事的,早就不疼了。” 唐姻看着被宋昕收起来、尚未完成的百菊图, 又愁眉暗淡起来。 “别担心, 交给表叔, 嗯?” 唐姻自然是信他的, 表叔说有办法, 那么一定会有办法。 唐姻的手没事了,动了动想缩回来, 可是宋昕却没松手,反而加大了力气,轻轻一拉, 唐姻整个人顺势都跌在宋昕怀里了。 唐姻失去了平衡,直到稳住了身型之后,才缓缓抬起头来,一抬眼便对上了男人深沉的目光。 宋昕极为认真地看着唐姻,仔仔细细、毫无保留,小姑娘侧坐在他的身上, 轻轻的、一点也不重, 他一手揽着不堪一握的细腰, 一手揉捏着小姑娘的手心。 “表叔……”唐姻有些小小的惊恐:“一会儿该被人看见了!”唐姻是真的害怕被长公主的人看见,该误会了。 宋昕却轻笑:“让我好好看看。” 唐姻本就是容易害羞的性子,宋昕这样,她便更觉得紧张兮兮的。 这种感觉简直像极了私会的男女。 宋昕清冷的眸子变得炽热,唐姻几乎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慌,挣脱了几下未果,忍不住揶揄:“表叔,你这样可、可不是君子所为。” 哪知宋昕不仅不放手,手臂却收得更紧:“我从未说过,我是君子。” 唐姻哑口无言,只能放软了身子,乖乖窝在宋昕的怀里。 “表叔,你欺负人。” 宋昕放低声音,有种别样的诱惑感:“怎么舍得?” 他低垂了头,渐渐靠近,唐姻已经知晓宋昕要对她做什么了,晶莹的眸子眨了眨,随后缓缓闭上,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她吻过宋昕几次,从一开始的紧张害怕,逐渐变得食髓知味起来。她从未想过,这滋味,似乎与话本里写的一样……很不错。 她闭着眼,看不见男人的表情,只是宋昕的鼻吸越来越近,她的一只手轻轻抵着男人的胸口,一声声“扑通、扑通”有力的心跳声传来,那颗坚实的心脏,像是握在她的掌心。 就在宋昕冰凉的唇瓣覆上的同时,门外传来安乐宫宫女的通报声。 “宋大人,时候不早了,长公主说,该送您出宫了。” 唐姻像是碰到了钉子似的,一下就睁开了眼睛,若不是宋昕一直紧紧搂着她,只怕要摔在地上去了。 反观宋昕,仍旧稳稳的,朝门外道:“好,告诉福安姑姑,我这便过去。” 说完,唇瓣飞快地落在唐姻的脸颊,逗她,“怕什么。” 唐姻越发觉着宋昕“坏”的一面好像越来越明显了…… 她不敢大喘气,竖着耳朵去听门外的动静,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表情才松泛下来。 “吓死我了……” 唐姻的模样再次逗笑了宋昕,他习惯性地揉了揉小姑娘的头:“走了。” 既然福安长公主派人来寻宋昕了,宋昕便不再耽搁,离开唐姻屋子的时候,也将皇后给唐姻绣百菊图的锦缎一并拿去了长公主那里。 有些事,唐姻处理不来,他便来处理。 果不其然,宋昕走后,没过多久,长公主便派人将唐姻叫到了般若斋。 皇后之前交给她的锦缎被长公主随意丢弃在一旁,长公主的大宫女随后交给唐姻一幅现成的绣品。 福安长公主手中盘着一串漂亮的檀木佛珠,缓缓道:“这是四十年前重阳节上,母后送本宫的秋菊图,你明日一早直接将她交给皇后,后面的事,她知道该如何做。” 唐姻心思单纯,却不笨,自然知晓其中深意。 长公主虽然与皇后是同一辈分,却以太后之礼被对待。长公主将太后赏赐她的绣品送给皇后,已经是皇后的殊荣。 第二日一早,唐姻拿着福安长公主的秋菊图去献给皇后的时候,皇后果然什么都没说。甚至让瑞香姑姑亲自给她送出坤宁宫。 皇后这般客气,唐姻反而心神不宁起来,总觉得皇后也挺可怜的…… 她往安乐宫一路走着,路过御花园,正想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你就是宋大人的尚未过门的妻子?” 唐姻回头,发现是一个年纪与宋昕相仿的男子,眉眼很漂亮,眼角有一颗朱砂痣,长相有些阴柔,周身充斥着一种病态的美感。 男子衣着简洁,手里拿着一提药材,后宫里除了万岁爷以外,按理说就再无旁的男子。她瞧这人的模样,似乎是个年轻的太医。 唐姻停住脚步:“你是……太医?” 男子短暂停顿了片刻,颔首称“是”,“我是太医院的医官。”他喉咙咳嗽了一阵儿,又追问:“姑娘可是唐国公府,唐二姑娘唐妘的妹妹?” 唐姻双瞳微微放大,上前一步:“你、你认识家姐?” “自然。我叫齐沐,妘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那病弱的俊美男子眼神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姑娘可知道,妘姐姐现在何处?” 唐姻心头一震。 她二姐姐现在在世人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了,面前的男子,又如何知道,她二姐姐没死的? “这位大人,我……我二姐姐,早就没了。” 唐姻自然不会对面前这个叫做齐沐的男子透露姐姐的去向,哪怕对方说她二姐姐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不行的。 而且唐姻的二姐姐现在已经不在太子府了。 这段时间,太子几次向万岁爷参十一皇子的本子,也向万岁爷拿出十一皇子贪污弊政的证据,可万岁爷爱子心切,即便证据摆在眼前,他也不肯相信平日里乖顺懂事的十一皇子会做是贪污弊政案的主谋,更不相信那个淡然避世的八儿子会偷偷养私兵。 为此,万岁爷甚至因此与太子生出了嫌隙,觉得太子不顾手足之情,收回了不少太子的权,太子未免万岁爷殃及池鱼,前些日子给唐姻的二姐姐换了个身份。 对于太子来说,即便被万岁爷收回了不少权利,捏造一个人的身份也简直是易如反掌之事。 眼下唐妘已经不在太子府,而更名换姓,摇身一变成了太子太傅家的女儿。 眼下,唐姻只一口咬定,她二姐姐就是香消玉殒了。 “我二姐姐在世的时候,我可没听我二姐姐说过,她救过谁呀?大人是不是记错了。” 齐沐的眼神晦暗不明,轻轻捻了下手中捆着药材的细麻绳,他的手很好看,可苍白的指尖不带一丝血色,让人觉着不舒服。 他的目光悠长,许久之后似乎才从某段记忆中抽离出来:“她救我于马蹄之下,怎么会记错呢……” 两人随后陷入短暂的沉默,倒是又被齐沐的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打破了沉默:“我知道妘姐姐没死,姑娘,你不愿说,我不强求,我就在太医院上职,若有需要帮衬的你来寻我便是。” 齐沐走了,但齐沐的话印在了唐姻心里。那人果真被二姐姐救过吗?她不清楚,却有些担心。 唐姻担心二姐姐还活着的事情流露出去,一下午都忧心忡忡的。 晚上宫女来给她送饭的时候,她忍不住问:“姐姐,我想向您打听个人?” “哦?姑娘请讲。” 宫女笑了,安乐宫上下没有不喜欢唐姻的,唐姻单纯可爱,莫名会让人生出保护欲。宫女很希望能帮助到唐姻。 “您可知道,太医院是否有位叫齐沐的医官?” 提到太医院,宫女却帮不上她:“姑娘说笑了,太医院几百余人,奴婢怎么会认得全呢?况且,我们做奴婢的本来与那边的接触不多。” 时年皇室之人病了才有资格请太医,宫里的宫女太监们病了,走门路的可以讨点药渣子,没门路的只能靠身子骨硬朗,挺过去。 唐姻觉着自己失礼了没再问。 想着长公主说了,重阳节之前要她去宫外替长公主采办一些东西,到时候出去问问宋昕。 福安长公主想吃宫外陈记铺子的菊花酥了,长公主原本住在宫外长公主府的时候常常名人买来吃,后来旧居深宫,反而吃不着。 长公主对唐姻说,十分想念陈记的点心,特地派唐姻出宫给她买回来。 唐姻记下了,重阳节前一日,福安长公主给了唐姻出宫的腰牌,随安乐宫大宫女彩玉一并出宫采买。 “姑娘,奴婢就送您到这儿,不出宫去了。” 两人走到最后一道宫门处,彩玉停住了步子。 唐姻以为她是跟彩玉一起出宫的,没想到竟是自己:“姐姐不去吗?” 彩玉含笑,遥遥指路:“姑娘,放心走出宫门便是,奴婢还有别的事情。” “原是这样。”唐姻拿出了太后的牌子,出示给侍卫。肃穆高大的宫门缓缓打开,狭长的缝隙后,现出一架宝顶雕花的马车,而马车的正前方,男子白衣黑发,恍如修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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