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有件事,还没办成前便没告知姨娘,”喜巧压低了声音,凑到冉婉耳畔解释道,“近前传来消息,人已经安排进冉家,就在秀姨娘身边伺候。姨娘日后传消息递口信,都能经咱们自己人的手,不必再顾忌旁的。” “当真?”冉婉闻言一愣,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喜巧,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蹙紧了眉头,“这事是你去办的?虽是为了我,若是日后被其他人知晓,怪罪你越俎代庖……” 冉婉清楚自己的身份,自持本分,从来不敢过多贪求什么。 哪怕想念秀姨娘了,也担心会引得秦氏不快给秀姨娘带去麻烦,甚至引得镇国公府不满,冉婉也从不敢去争取奢求什么。 喜巧虽然是为了她好,但若是被国公夫人等人知晓了怪罪于她…… “姨娘莫急,”喜巧明白冉婉心意,心下微暖,忙安抚道,“此事是世子着人去办的,并非奴婢自作主张。” 冉婉更惊诧了:“世子?” 萧程晋先前确实主动提过,让她给秀姨娘写信来往,但被冉婉自己拒绝了。 打从那以后,萧程晋便再没提过类似话题,冉婉还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却没曾想,萧程晋竟不声不响,暗中干了这么件大事。 冉婉很清楚秦氏对冉家后宅的掌控欲,要做到往秀姨娘身边安排自己人,还能打通一条安全的书信往来通道有多不容易。 “对,”喜巧点头给予了肯定答复,“世子关心姨娘,也体谅姨娘难处,便吩咐人去办的此事,他还担心自己处理得不够全面,特地写信给夫人,请她帮了忙。” 冉婉的眼睛越瞪越大,她完全没想到萧程晋竟为了这点小事,竟连孟氏都惊动了。 冉婉心下感激又羞愧,各种复杂的情绪一涌而上,几乎将她溺毙。 萧程晋对她的好,冉婉已经在持续的相处中渐渐体悟察觉到,并在慢慢接受且学着回报了。 而孟氏的恩情,她却不知该如何去偿还了。 “对夫人来说,这等子小事都是举手之劳罢了,姨娘莫要有负担,”喜巧一眼看穿了冉婉的想法,忙不迭宽慰,以防她钻了牛角尖,“只要姨娘您能同世子好好的,照顾好世子,就是夫人最愿意看到的事了。” “此事暂时还是莫要让如意知晓了,”冉婉心下五味杂陈,还不忘叮嘱喜巧,“那丫头心性单纯藏不住事,这种事暂时还是莫要让太多人知晓为好。” 喜巧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才会特意把如意支开。 冉婉想起离京前孟氏对她的殷殷叮嘱,也清楚孟氏肯出手帮忙,更是看在萧程晋的请求上,并非全然是因为她,但冉婉对孟氏依旧充满了感激。 哪怕出发点可能不全是为了她,但孟氏到底真真切切帮了忙,做成了为她好的事。 人要学会知足,更要懂得感恩。 冉婉暂时想不到自己能做些什么报答孟氏,就暗暗下定决心,日后要对萧程晋更好一些,一定要把他方方面面照顾得更周到! 冉婉想到这,也顾不得干别的,斗志昂扬的先把给萧程晋做了大半的靴子找了出来,穿针引线继续忙碌。 而此时觉得未来更有盼头,欢欢喜喜的冉婉并不知道,远在京城的秀姨娘正每日处在惶恐担忧之中,以泪洗面。 王婆子虽是被秦氏派来监视的秀姨娘的,但秀姨娘如今已算是被变相软禁,连偏院的大门都踏不出去。 王婆子觉着秀姨娘被困在偏院中也干不出什么事来,整日里就找个暖和的地方窝着嗑瓜子休息,都懒得到秀姨娘跟前伺候。 比起懈怠的王婆子,兰巧这个新来的小丫头可就有上进心多了,整日里就想在秀姨娘跟前转悠,可惜每每总被支使开,都没什么能近前伺候的机会。 这不,刚捧了壶热茶想给秀姨娘奉上的兰巧,这次更是连门都没踏进去,就被秀姨娘以身体不适为由拦在了门外。 “嘁,”穿着厚实的王婆子站在不远处的廊下,看着立在门外的兰巧嗤笑出声,斜倚着柱子还在吧嗒吧嗒嗑瓜子,嘴皮子一翻瓜子皮乱飞,“小丫头片子还挺有上进心,不过我劝你还是早早死了这份心吧。在这偏院跟着这么个没前路的主子,这辈子是别想出头了!” 王婆子的语气里还带着没消散的怨气,显然还没彻底消化自己被“发配”来偏院的事实。 “你胡说什么呢,”兰巧皱了皱眉,不赞同的看着王婆子,“姨娘也是主子,下人伺候主子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小丫头片子,先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挺伶牙俐齿的?”王婆子面色一沉,语气阴恻恻的,“没看出来你还挺忠心,等你日后认清现实,可别哭出来!” 王婆子说完,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转身扭着肥胖的身子回屋子烤火去了。 有兰巧这么个争着表现自己的小丫头,就更用不着她了,有什么事就吩咐那小丫头片子得了,区区一个姨娘,哪用得着那么多人在跟前伺候! 兰巧瞪着王婆子的背影,气到跳脚。 偏院里原本还有两个粗使下人,王婆子没来之前,虽说做活也不十分用心,但面子功夫还是会做做的,因为保不准什么时候冉元生就会过来,总不能被对方抓着自己懈怠做工。 但打从王婆子来了之后,不但不伺候主子,还那两个粗使下人一起偷懒。 别说给秀姨娘打扫内屋了,连清理院子的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头一日落雪,地上铺了厚厚一层都没人出来管。 还是兰巧看不过眼,在院子里清出一条能走动的道来。 似是觉着有兰巧在,这些活计都有人做了,先前就懈怠做工的粗使下人更是连影都见不着了。 王婆子还要奚落兰巧看笑话,更是让兰巧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 狠狠磨了磨牙,兰巧暂时先咽下了这口气,继续不放弃地敲门。 这几日秀姨娘借口风寒不出门,还不让人进屋,连每日的膳食都只让放到门口,但大多兰巧来取餐盘时,餐食都几乎丝毫未动。 王婆子对此毫不关心,兰巧却急得不行。 人是铁饭是钢,整日里这么不吃东西,再好的身体也得熬坏了! 兰巧心下着急,本以为王婆子伺候如此不上心,正好方便她靠近秀姨娘成事。 却不曾想秀姨娘排斥王婆子的同时,连她也一同拒之门外了,连个靠近的机会都不给! 兰巧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放弃,否则这么折腾下去,秀姨娘的身子骨怕是很快就要受不住了,她必须得想旁的法子……
第32章 卧房内被兰巧操心惦记的秀姨娘,此刻正躺在床上潸然落泪,对外界的一切喧嚣吵闹之声充耳不闻。 “咔哒。” 原本紧闭的窗户,传来一道轻响声。 秀姨娘只当是被风吹得,紧闭着美目落泪,心下一丝好奇查看的意思也无。 直到耳畔好似传来了些许不太对的动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朝着她缓缓靠近? 秀姨娘啜泣的微弱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连日哭泣而臃肿不堪的眼睛小心睁开一条缝,就看到床头直挺挺竖着一道人影,登时吓得她魂飞魄散。 “啊——” “嘘!”兰巧唬了一跳,顾不得旁的,一个箭步蹿上前捂住了秀姨娘,把脑袋伸到她面前试图让秀姨娘看清自己的脸,“莫喊莫喊,是奴婢,兰巧呀!” 秀姨娘这几日忧思过重食不下咽,人都瘦了一圈,气若游丝。 眼下秀姨娘骤然被兰巧捂住口鼻呼吸不畅,差点没憋晕过去。 兰巧干笑两声,小心翼翼松开了手:“奴婢松手了,姨娘别喊了啊,别把王婆子她们招来了。” 兰巧边说边观察着秀姨娘的面色,见她眼神狐疑的打量着自己,但确实安静了下来,这才小心松了口气。 秀姨娘警惕的看着兰巧:“你怎么进来的?!” 房门分明被她从里头用门闩插住了,兰巧难道会缩骨功,是从门缝里钻进来的不成? 兰巧听秀姨娘嗓音都嘶哑的不成样子了,没急着回话,先给她倒了盏茶水。 秀姨娘警惕的看着被捧到面前的茶盏,却丝毫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还不着痕迹的往床角缩了缩。 “姨娘莫怕,奴婢是冉姨娘派来照顾您的,”兰巧也不生气,手捧着茶盏耐心解释道,“奴婢跟那王婆子不是一路人。” 王婆子先前是在秦氏身边伺候的人,知晓许是派来监视自己的,秀姨娘连哭都得背着人,还不敢大声。 兰巧是同王婆子一起,被钱婆子送来的,自然也被一起防备上了。 这会儿兰巧说自己是冉婉派来的人,秀姨娘不但不信,还愈发防备了。 冉婉虽嫁入了镇国公府,但也只是个妾室,能在高门后宅站稳脚跟就不错了,哪还有本事安排人送到她身边来? 指不定就是故意这么说,诈她的呢! 兰巧对此也很无奈,冉婉刚进镇国公府不久,就随着萧程晋去了边关。 就连把她安排进冉家的事情,都是萧程晋策划,并写信回来,让孟氏安排的细节,连个能代表冉婉的信物都没给。 兰巧也就在冉婉刚进镇国公府时,远远见过她一回,而冉婉怕是连她是谁都不知晓。 她说自己是冉婉安排的人,本意是为了让秀姨娘能放下警惕,但现在显然是适得其反了。 不过还好,孟氏料到了这一点,提前有了准备。 “您看这个,”兰巧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直接塞到了秀姨娘手中,“这是镇国公府的牌子,奴婢确实不是冉姨娘身边伺候的人,但是镇国公府的人这点绝无虚言。” 秀姨娘闻言,仔细查看了一番手中巴掌大的圆形牌子,看起来像是银制的,手感不轻。 一面刻着镇国公府几个大字,另一面则是刻着一个似虎非虎,看起来十分威严的图腾。 孟氏确实很有前瞻性了,但她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秀姨娘她不识字啊! 不过虽然不认识牌子上刻着的字,秀姨娘却已然相信了兰巧的话。 毕竟这么大一块银制的牌子,秦氏才不会舍得让人拿来只为骗她。 秦氏对儿女和自己大方,对秀姨娘和府中的下人们都极为吝啬,根本不可能下这么重的本来试探算计她。 兰巧根本不知晓冉姨娘的心思,见她面色缓和了些许好似相信了自己的话,方才终于舒了口气。 秀姨娘此刻看着兰巧的视线也很复杂,犹豫着不知自己是否能信任对方。 兰巧是镇国公府的人,秀姨娘回想起秦氏同冉元生先前交谈过的话,现下对镇国公府的感官极为复杂。 “姨娘莫要多心,”兰巧误会了秀姨娘的犹疑,忙解释道,“奴婢并非是国公府派来监视您的,而是为了来照顾您的。冉姨娘去了边关,无法尽孝,一直记挂着您。有奴婢帮衬,日后您同冉姨娘联系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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