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书里,夺舍重生后的女主与不受宠且世无争的宿主不一样,她是腹黑复仇型的带感人设,一心搞事业,所以不惜重金买通了御前伺候的人探听天子喜好。在获悉皇帝寝殿里摆挂着一幅紫裙仙女的亲笔画像,还总是于深夜睡前观摩后.....她便投其所好,模仿起了画中人物的穿着打扮...... 白舒窈在心里默默梳理了一番原书的时间线,思索一番,拿定主意,朝黛云软发出邀请,“黛娘子所言极是,竟跟我的心里想法不谋而同。其实,于我而言,今日释迦青山之行,也不过是为了应付人情世故,这些个帝京的名门千金看似优雅高贵,实则攀比成风,附势成性。与其浪费这半日时光,还不如寻个真正投缘的姐妹相携踏青去。 黛娘子若肯赏脸,咱们一道去长河楼附近逛逛吧。那边有飞瀑流泉,九曲青溪,更有大片灼灼绽放的芍药花圃。你我自蒲台县西行回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我怪想念你的。” “县主若不嫌弃奴家,奴家自然乐意奉陪。”黛云软道。 白舒窈淑仪得体地点点头,走回自己的罗盖钿车,又转头对黛云软友好无害地伸出手,“来,黛娘子与我同乘一驾马车吧,咱们一块儿说说话。” 黛云软有些摸不准白舒窈内心待自己的真实看法,只得恭敬不如从命,随她上了车。 白舒窈在车上坐稳,掀起帏帘对外头的侍女道,“立秀,你替我想个好些的由头,去山上同那些千金说我今日临时有要紧事儿,得失约了。” “奴婢遵命。”女使依言离去。 马夫重新掌驭戎车,朝山下驶去。白舒窈单手枕倚着,凝着黛云软的发髻,“黛娘子头上的这串白玉藤缀珠步摇,好生美丽别致啊。不过我觉得,比起白色,你今日着的这身紫色襦裙,与时下帝京最流行的紫槐花流苏簪倒更是相衬些。不如我送你一只吧?” 其实白舒窈觉得,黛云软这淡紫浅白的搭配,更有丁香之韵,她根本挑不出刺。只是,她需要一个话引子罢了。 黛云软不禁抬手扶了扶头顶的发饰,“多谢县主好意,其实奴家的妆奁里也有一只槐花簪的,只是没有流苏坠而已。今日出门的匆忙,才随手从梳妆台上取了个离自己最近的首饰。下次若再穿雪青紫的衣裳,定然听从县主的建议,配上更为相宜的簪花。” 白舒窈酒窝浅浅,“我们晚些时候如果累了、饿了,正好可以在长河楼的高阁之上用晚膳,看看熔金落日,点点白帆什么的。” “奴家谢过县主的盛情与美意。”黛云软安之若素。 午后的茶色阳光澄澄映在柳陌葭苇间,夏莺婉转千啼。到了长河楼附近,白舒窈命随行的仆从花钱从农女那儿租来一艘采菱船,带着黛云软泛舟在丛丛菱叶之中。 岸上路过的游人总会悄悄偷瞥那漾漾野荷浦上的两位娉婷绝代的美人。尤其是年轻气盛的士子、侠客,更是明目张胆地驻足...... 在这一卷盛夏的如画美景中,只见船头的那位,面如夭桃秾李,丹唇外朗,着一袭水绿荷裙,似既妖娆又纯洁的青莲; 而船儿后头的那位,则宛若暮雨后寂寞深庭间于枝头淡雅绽放的丁香。虽是戴了一截面纱,犹抱琵琶半遮面,但烟光细绾,领如蝤蛴,杨柳细腰,采菱花时露出的晧腕更是纤纤盛雪。不消多想也知是位雪晕冰肌的伊人。 独孤家的画舫上,几位公子正与一帮酒肉朋友畅饮。这群纨绔,平日干啥啥不行,但在人群中一眼相看的美女那本事却最为了得...... 就在那一湾菱浦的二三十米开外,上官耒撑船回到了野埠上。李猷正跨步上岸,周瑛紧跟其后。三人欲要离开,换一处风景闲逛,身后却忽然传来调戏起哄的声音...... 小太监回头,鄙夷不齿地啧啧道,“哟呵,这独孤家的公子还真是为非作歹呢,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 又是视力较好的上官耒率先认出了其中角色来,“皇上,那好像是抚南王的女儿,前些天才晋封县主之位的羲舒县主。” 李猷不以为意地回眸,一抹熟悉的倩影猝然映入眼帘,让心跳猛地漏了拍子。 ——在他近乎放弃、近乎忘记的时候,在他都已经认定她只是自己分不清现实和幻影的错觉的时候,在他甚至将与她形神相似的女子压在身下辗转承|欢的时候,这个寻觅久矣、石沉大海的身影却再一次怦然撩拨了他沉寂的心弦。
第95章 独孤家的画舫挡住了采菱船的去路。四公子独孤珏今天带着国子监的同窗戴君乐来蹭哥哥们的酒喝, 本来只是在一旁看热闹,并不打算向二房三房的堂兄那样四处沾花惹草。可没一会儿, 他却骤然拨开人群, 走向了船舷,对碧波上那束清新淡雅的丁香问道,“这位娘子瞧着好生眼熟啊......我们从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白舒窈翻了个白眼, “这位公子,大曜朝都建立两百多年了,怎么你搭讪姑娘的话术这么还老套啊?” 在那本古言里, 黛云软是女三女四的咖位,而配角线总是一笔盖过的,反正不影响主线剧情。所以白舒窈并不晓得原书以外配角们谁和谁互相认识。 白舒窈话音一落, 众人便哄笑起来。独孤珏挥袖扇了扇那些打趣自己的眼神, 然后又朝采菱船上的小娘子郑重地行了个拱手礼,“小生并无轻薄之意,我是真的觉得与娘子似曾相识。敢问娘子芳名,家住何方?” 戴君乐猛然想起了什么, 悄咪咪地凑到孤独珏跟前, 附耳道,“绿衣那位好像是最近新封的羲舒县主, 抚南王的女儿。” 独孤家三房的堂哥耳朵灵, 不过没啥情商, 嗓门还不小,“啥?这就是被卖到海上让广陵王府想要退亲那个?” 空气忽然尴尬地凝固了半晌。随后是窃窃私语,沸满盈天...... 黛云软闻言也是一愕, 随后又蹴蹴然升起浓浓的愧疚, 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存在, 才间接使白舒窈陷入如今这难堪的境地。 她正想站出来为其开解,不想白舒窈却拦住她,朝她摇了摇头,用极轻的声音发出慰释,“这事儿与黛娘子你无关,你不必为此感到自责。” 说罢,白舒窈转身向着画舫,甚至是岸边的诸位朗声道,“你们搞清楚了,与广陵王世子裴赴远正式定亲的从来都是我白舒窈的嫡姐白羲窈。自我嫡姐不幸罹难后,抚南王府与广陵王府从未续过代嫁之约。而且,广陵王世子同我家中兄长白烬不久前已经结为了异姓兄弟,若论起这层亲疏关系,我便是他的义妹。这世间哪里有妹妹嫁给哥哥的道理?” 虽然按现在的形势来看,这裴世子有权又多金,还不缺容貌风度,是骐骥才郎,良配之选。但在原著中他的下场并不好,而且要扭转他的结局难度系数太大。 从趋利避害的角度讲,白舒窈并不愿意跟他捆绑成利益关系。 何况...她好像真的喜欢上翁无漾那小子了,从感情偏好来说,她当然更倾向于翁无漾得到天下。只不过在这之前,她得保障男主最终爱上是自己...... “都说恶言詈辞,人言可畏,我在小地方不曾感受,但在这泱泱帝王之州竟然体会到了。我知道我最近闺誉有损,已经沦为了帝京各家贵族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都在热烈地质疑我经此劫难已非处子之身。名节如璧不可污,崇慈大长公主前些天已经让宫中资历最深的嬷嬷为我验过真身了。清者自清,我今日还敢堂堂正正地站在这儿,有闲情逸致同闺中密友游山玩水,就说明问心无愧。不然以我抚南王府的家训,我父王早该赠我白绫自尽了。” 她们算是闺中密友吗?不过,见白舒窈振振有词,毫无怯场之态,本来还担心她应对不来的黛云软渐渐将顾虑转为了欣赏。她想到了从前刚离开甘州的自己,那时候的她见到陌生男子都会胆小地躲在郦公公的身后。 “大家对一个闺阁女儿被绑架的遭遇漠不关心。不同情、不怜恤也就罢了,反而热衷往恶意的方向去揣度,难道这就是世家的风范?”黛云软温文有仪却不失力量地助阵道,“按理说,门第越高的人家接受礼仪教养的机会也该更多才对,是非曲直,文理密察,一切只在人心。而且,诸君既知眼前这位是御上亲封的羲舒县主,为何还不参拜行礼?”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施展大礼。礼毕后,原先风流轻佻的几个纨绔也早端正了态度,提腿就准备逃之夭夭,只盼望白舒窈别记住他们的脸。 “诶,可是......我听说,宫里那个验身婆已经死了......”鸟兽将散时,有人用最弱的语气悄咪咪地表达了不服。这声音不大,但恰好江上的人都听得见。 尽管已经请后宫的嬷嬷验过身了,但却总有人说那嬷嬷是因为害怕得罪大长公主府和抚南王府所以不敢讲实话,故意做了假。而且此事后没过几天,她又莫明暴毙,仿佛是被蓄意灭口一样...... 见白舒窈在男凝视角下被好一阵“围攻”,独孤珏跟现场一些涵养之士已经看不下去了。他不适地“咳咳”两声,“放过人家姑娘吧。羲舒县主遭了那么多罪还能平安归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就是,就是。咱们堂堂大男子,何至于像个不依不饶的鸡肠妇人一样。”戴君乐也帮腔道。 “多谢这位两位公子的好意。不过我知道,今日若不把话说清楚,往后余生我都将活在这则失贞谣言的困扰之中。我并不担心自己的姻缘会因此事被耽搁,但我不能连累家族跟着我蒙冤。”白舒窈有意扬声。无疑,这再次将众人的目光聚回了自己身上。 只见她临危不乱,朱唇盈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我抚南王府家教森严,凡家中女儿,恪奉十二字闺训,‘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幼时,家中长辈就为我取过壁虎血,点了守宫砂。不信的话,就请各位‘君子’先转身回避一下,让在场女眷都凑上来瞧瞧,我手臂上的守宫砂到底还在不在?” 白舒窈暗道,她才新鲜点上的壁虎砂,本来还愁不能尽快在人多的场合展示呢。今日糊弄这群封建迷信的家伙正好。 当男人们转身后,无论岸边的女游人,还是画舫上的舞姬婢女都好奇巴巴地伸出了脖子。 朗朗乾坤之下,少女不缓不慢地掀起衣袖,在熠熠湖光中露出一截玉臂。那象征着处子节操的一点朱砂夺目而耀眼。 黛云软隔得近,自然看得更真。她忽然想起了从蒲台县返京的某个下午。当时卢霓提议大家下船走动走动,黄昏回程时郎君们还切磋起了箭术,弯弓射雁。 那个叫翁无漾的少年箭法了得,一箭射下翩跹并行的双鸿。黛云软宽柔地微笑着,看着身侧站着的少女不掩崇拜之意,兴奋得高举双手,连连拍手叫好。她没有错过眼前人红袖露双腕的那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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