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原谅上官耒接下来以表兄弟的身份说句犯上僭越的话......表哥,变心这个词是否不妥?您的心最开始不就是系挂在黛娘子身上的吗?貌似淑妃娘娘才是您变心后的选择吧?” 作者有话说: 上官耒上大分
第105章 李猷去给纯禧太妃请安时, 太妃已经醒了,正在喝大夫一大早熬煮好的汤药。她本就是药罐子, 味觉上对这些汤汤水水已经麻木。 “猷儿, 你可去见过那位恩人娘子了?”太妃服完药后,将瓷碗递给韩嬷嬷。 “还没有。孩儿去不大方便。”他坐了下来。 太妃咳嗽了一阵儿,捋顺呼吸后追问, “怎么了?她难道还认识宫里人?家里有人在朝廷做官?” 李猷考量片刻,还是如实道,那位黛娘子是广陵王世子裴赴远的内眷, 他担心见到他的人越多,行迹暴露的风险就越大,最终没有露面。 太妃点头表示理解, “既如此, 你确实不宜出面。我想那位娘子待会儿用过早饭后大概会来探望我,我也该好好谢谢她的搭救之恩才是。猷儿你昨夜冒雨奔忙,今日起得又早,还是回房补个觉吧。” “多谢母妃体恤。” 李猷刚要起身离开, 黛云软却巧已经到了门外。他只好折转, 回避去了屏风后。 韩嬷嬷将黛云软引进里屋后,请她在对着床榻的朱漆鼓凳上落座。黛云软行了个常礼, 出言关心道, “老夫人, 您好些了吗?” 纯禧太妃见来人身量纤纤,气质中透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容颜更似琼玉生晕, 尤其一双圆润的杏眸干净明亮, 不由暗暗赞叹实乃清纯国色也。 她在禁庭生活近三十年, 什么样的绝色美人没见过,可若把跟前的年轻女子放入比较,其也会是佼佼者。 更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自己的儿子来请安时竟然没有表露出分毫的波动。李猷虽然跟胞兄朝裕截然相反,自律不重色,可到底也是男人...... 纯禧看着昨日遭遇险害昏厥前最后映入眼帘的那张脸,不觉间失神了半晌,那会儿,兵荒马乱根本来不及细看,更没空多想。 “还不知娘子的具体姓氏名讳。”纯禧回过神来。 黛云软文静有礼答,“奴家姓黛,名云软。黛是‘青山含远黛,白云自空流’的‘黛’。” 纯禧流露出欣赏之色,“娘子从前可是读过书?” “奴家才疏学浅,刚巧学过几行字,看过几页诗而已。” “方才听家中老奴说娘子住在京郊长河湾畔,改日老身定要叫家人备上绫罗千金,登门道谢。” 黛云软本就不是图酬图报之人,又想到自己二十来天后恐已离京,怕老人家的家眷白跑一趟。于是婉言说,“其实昨夜奴家就寝前就在想,为何上苍偏偏是让奴家那时候经过崩塌的路段?而非别人呢?或许是因为我与老夫人您有缘吧。奴家虽不懂参佛,但也知道佛家讲究缘法二字。缘法又分净缘、染缘和了缘。染缘因逐利之心而起,易招致惑业苦果;了缘则有了断、结束因缘际会之意,这个就不必说了。奴家出手搭救老夫人您时,并没有想过后续要索取什么回报。染缘易就,道业难成,我想佛祖大概是希望奴家能广结善缘吧。既是善缘,那就请老夫人不要再去提什么千金酬谢的事儿了。” 她想这位老夫人大概是信佛之人,于是才从佛法切入。 纯禧因黛云软这一番话,对她更为赞赏,“娘子说得对,千金易买,净缘难求。只愿善因能结善果......” 说罢,纯禧又让韩嬷嬷将她的印章吊坠取来,塞入黛云软手中。 “这枚印章不值钱,小娘子你放心收下就是。往后若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尽可以拿着它去上官柜坊寻求帮助。” 这下要是再推脱,就显得虚伪做作了。思于此,黛云软谢过后,将老夫人的心意收入怀中。 “老夫人既无大碍,那奴家便可放心告辞了。今日难得晴霁,听说明日或又有大雨。若再耽搁不走,也会给庙里添负担。” 黛云软知道这位贵妇人特意来恩寺是为了给逝者做法事的。她一个外人也不好留在跟前打搅。 “昨日碰上山洪,娘子大概也误了归期吧?只怕家人也会担心你。咱们妇人家到底不好在外久留,那便趁着天气好启程吧。”纯禧虽对黛云软颇具好感,但如今的情况确实不方便挽留。 黛云软告辞后,李猷从芦编屏风后走出。 纯禧望了望自家儿子,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母妃怎么了?”李猷关心道。 她想着这般貌婉心娴的小娘子,自己儿子却无福拥有,不免感到可惜。 纯禧摇摇头,苦笑说,“没事儿。也许我在深宫里待太久了吧,身边尽是些争权夺利,攀炎附势的人,所以觉得这世间不涉私利、心无妄想的女子实在不多了。” 山风清爽,绿蕤弄影,一柱柱晨光斜穿过林间,打落在黛云软一行人的脸上。 黛云软坐在车厢外的板子上感受着绿漪般波动的林海风光。难得没有憋在车厢内。 “你们听过上官柜坊吗?还真是耳熟。”黛云软问秦六和雪翰。 亲自驱车的秦六思索一番,“好像是近两年才开的,在大曜朝繁华些的州县都有分号。” 雪翰坐在大大敞开的车厢内,凉爽的夏风灌入其中。她回忆也道,“前些天帮那对卖梨祖孙赶跑催债打手的好心人好像就是在上官柜坊谋事的。” “我就说怎么好像之前听谁提起过呢......”黛云软也记起来了。她扭头对雪翰道,“这次回帝京去,你替我去找找对卖梨的祖孙吧。我想尽自己所能帮帮他们......” “奴婢明白。这事儿娘子放心交给我吧。” 新雨后听竹,光影斑驳流转间,不算宽的山道上一只软轿迎面而来。秦六避让路边,让对方先行。 “多谢了。”轿旁的侍女和轿夫们向他们颔首谢过。 秦六答“举手之劳”,然后潇洒驾车离去。一旁的黛云软也因这美好而和谐的小瞬间,心情更增了愉悦。 轿内之人隐约听见了女子的笑音擦肩而过。玉手掀开帘子,回头探究时,下山的马车已然走远...... 又行了十来米,还未至山寺门口,轿撵却忽地停了来。 这么快就到了?轿内赛过阆苑仙女的年轻少妇正纳闷着,却听外头奴才们在叩跪行礼......“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少妇不由温柔地弯唇,从轿内款款走出,朝着李猷欠了欠身,“臣妾见过皇上。” “淑妃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让你在集镇上等朕吗?” “臣妾放心不下皇上和太妃娘娘。这次违背了圣意,还请皇上不要怪罪臣妾。” 戴雅篆抬眸将周遭环视一圈,却见此处并非山门,而是个供香客歇脚的山亭景观台,“皇上你怎么会站在这儿?” 显然,他并不是来接自己的。 李猷将目光越过戴雅篆,那架在盘曲山径上行走的马车已经彻底消失的视野内。忽略心底淡淡萦绕的失落,他回过神来,“母妃已经没事儿了,朕出来透透气。” 戴雅篆没再追问什么,但心底却隐然有股不对劲儿的感觉。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吧! 一晃三日过去了。这天雪翰从外头办事儿归来,黛云软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雪翰却道,“奴婢什么也没做。” “嗯?这是何意?难道是没有找到祖孙二人?”黛云软不解。 雪翰摇摇头,“有一桩奇事儿娘子要不要听?” “你啊别卖关子了,只管说就是了。” “奴婢找到了那对祖孙,也确实什么都没有做。因为在奴婢去之前,事情早就圆满解决了!” 黛云软更茫然了。 雪翰解释说,“那帮由土豪劣绅罩着的地头蛇在乡里欺行霸市了十余年,原本深根蟠结,蔓草难除,可不知是得罪了哪尊帝京的大佛,竟然在一夜之间就被官府给除掉了。而且,官府还捣毁了牟取暴利借据,解放了被印子钱苦苦折磨的一干债户。” 果然,黛云软闻言亦觉得不可思议。她道,“民间贷钱征息的现象野蛮横行,倍称重利让百姓犹如待宰羊羔。官府一向无为而治,这次竟然肯大刀阔斧,可见这尊大佛的力量有多么强大了,唉......” 雪翰没有错过黛云软细微的叹息,“事情就这样轻松解决了,值得开心啊,娘子怎么却叹气了呢?” “我只是感到悲哀。官府本该为民尽职,可事实却是为权尽忠。” 夏光漫长。 院门深深,锁住浓浓翠色。午后,黛云软一个不留意,睡在了廊下的摇椅上。怀中有翻页至半的书,臂旁有古盏清茶。 忽然归来的男人将她拦腰抱起,往清幽雅致的房内走。 黛云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朝廷出了件动荡大事,围猎不得已提早结束,皇上已经御驾回朝了。”气韵风流的男人一边正经地应着她,一边将她放在床榻上,不老实地俯身蹭着她雪腻的脖颈。 “发生什么了?”黛云软不得已仰起脖子,原是想要避开他的亲昵,结果却露出更多洁白供他吮吻。
第106章 “我很快就能为你父亲平反了。”他答非所问。 黛云软短暂地怔住, 反应过来后勾住他的脖子,“这是你欠我家的。” 心头大事将了。负重之感恍然间消减了一大半。 “嗯, 我知道, 我的罪状罄竹难书。”裴赴远解开了身下女子的衣带,在她耳边呢喃,“云软, 明日就跟我回裴府吧。前日同抚南王分开,他还说若你无聊可以多同白舒窈相处相处,互相解闷。” 早在裴赴远向父母坦言黛云软家世、请他们接纳她时, 其母广陵王妃就将父辈间发生在秀镇的前尘往事絮叨过一二。比如......那年尚未继承爵位的抚南世子白竞鹿曾经很醉心袁氏书院里一位年长自己许多的教书夫人...... 裴赴远心细如发,见微知著,从白竞鹿对黛云软长辈式的关心里萌生了一个可堪一试的大胆想法。 在他的心底, 她已然是他拜过天地的妻。 可是, 在养育他的家族和亲眷眼里,她孤苦的身世却难担广陵王府世子妃的身份。 他需要为她寻一个高贵可靠的名衔撑腰。 黛云软对回裴府一事未置可否,只关心问,“对了, 羲舒县主怎么样了?” “听说是一场乌龙, 那苗疆男人是来敲诈勒索的。” “那他何必要千里迢迢上京呢?怎么不耐心等抚南王一家人返回滇地再上门?”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我非鱼, 焉知鱼的想法。” 以裴赴远的本领, 自然是已经知晓内幕了的。但这桩事儿皆因利欲算计而起, 将各家人心的嗔、痴恨、诡诈、不堪和丑陋展露无遗,他并不想心性干净纯良的黛云软看到世间污秽不光彩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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