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可知,刚刚我给世子的是什么花?” 顶着风声,赫连茹茹问出声。 未等崔行露开口回答,她便自己给出了答案。 “这种金黄色的花朵,名为离忧花,传说只要是将它赠送给别人,就可以让接受赠送的人远离痛苦。” “这样吗?”崔行露被草原上猛烈的风声吹得睁不开眼睛,随意搪塞了几句。 她现在只想早些到达回支,想要看到自己的父亲,还有李小将军,还有裴英。 或许自己也可以送给他们一朵离忧花,希望他们经历了此事之后,能够忘记过去的灰色生活,像是一朵金色的花朵一般,开启全新的生活。 嗯,一会她要摘几朵呢? 父亲,裴英,两朵就行。 哦,不对! 还有赫连清! 那就是三朵。 崔行露默默在心里反复强调着,希望自己一会不要忘记。 赫连茹茹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熟悉的景象再一次出现在崔行露的视线当中,此时的她喜庆却如同澄澈的天空一般平静没有波澜。 出人意料的是,赫连辛的帐子附近并没有打打杀杀的痕迹,只是马蹄印记多了一些。 想起两人刚刚进入回支境内时,街上空无一人的景象,不像是没有打斗的样子。 看来事情是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了。 赫连茹茹飞快下马,快步走到帐前,抬起的想要掀开帐布的手顿了顿,好似想到了什么,她甩了甩衣裙,一下跪在地上,伸出自己的双手,嘴里说着什么。 崔行露凑近了看,只见赫连茹茹的手掌心赫然安放着一朵金黄色的离忧花。 虽然赫连茹茹嘴里说着崔行露听不懂的话,但是身旁的凉古开口解释了一句。 “这是回支古老的咒语。” “咒语?”崔行露不理解,“有关什么的……” 凉古顿了顿,刚想开口,跪在地上的赫连茹茹已经起身,掀开帐布走了进去。 崔行露也急忙跟着上前,走到帐前还不忘吩咐凉古让他帮自己摘三朵刚刚那种花。 凉古得了自家主子的旨意,是不可能让崔行露离开自己的视线的,于是他吩咐跟在身后的人替自己去做。 崔行露掀开帐布,一股刺鼻的鲜血气味就直直的钻进崔行露的鼻尖,只见帐子的中央赫然是一大摊红色的血液。 崔行露心里顿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世子?”陆乘渊一直注意着门口的状况,见崔行露进来,瞬间就往门口的方向走来。 崔行露扑闪着的双眼被一双大手遮盖住,“这里太过血腥,世子若是感到不适,可以在外面等着。” “我可以的。”崔行露攥了攥双拳,给自己打了打气。 “那我慢慢的松开手,世子若是有任何感到不适的地方,只管跟我说,嗯?”陆乘渊慢慢的移开自己的手。 崔行露虽然浑身颤抖着,可仍旧没呼喊一声。 陆乘渊伸出手握住崔行露的手,带着她绕过帐内的血迹,拐弯进入了帐子里面。 地上赫然躺着一个被用绳子绑住的男人,即使他的头发已经散乱开来,遮住了自己的面庞,但是从他的穿着来看,仍然不难看出这个人就是赫连辛。 此时帐内只有赫连清、裴英已经赫连茹茹三人。 “我父亲呢?”崔行露唯恐自己的声音落在别人的耳朵里,但是陆乘渊的身量实在太高,即使她在大康的女子中已经算是高挑的了,在陆乘渊身边,还是显得格外娇小。 崔行露踮着脚尖,温热的话语轻轻喷洒在陆乘渊的耳边。 陆乘渊浑身一颤,意味不明的对上崔行露澄澈的杏眼。 “崔将军马上就来了,世子不必担心。” 陆乘渊学着崔行露的样子,轻轻伏下身子,将嘴唇凑到崔行露的耳边,先是吐了一口气,而后说出这句话。 耳边传来的颤栗的触感让崔行露很是慌张,她有些嗔怪的推了陆乘渊一把,少女的力气好像是棉花拳拳一般,落在男人坚硬的臂膀之处,好像是在给男人挠痒痒一般。 “世子站在这里。”陆乘渊柔声,伸手去拉崔行露。 “难道你以为我是那种胆小如鼠之辈吗?”崔行露见陆乘渊有些看不起自己,不服气的抱臂,将秀气小巧的下巴扬起,对着陆乘渊。 “我没有说世子是胆小如鼠之辈,我让世子躲在我身后,只是为了一会别让血溅在了世子身上,弄伤了世子的衣物。”陆乘渊言笑晏晏。 崔行露一听说自己的衣物会被弄脏,二话不说就移到了陆乘渊的身后。 被绑住的赫连辛看着两人的互动,冷笑一声,“我实在不知,我儿竟有如此能耐?” “全凭父王的谆谆教诲,儿子不敢居功。”赫连清冷声。 “我只是想要一个世子,一个世子而已!”赫连辛突然激动的出声,把崔行露吓了一跳,狰狞的面容落在她的眼里,崔行露感觉赫连辛好像要将自己吞吃入腹一般。 “你当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崔行露多日不见裴英,霎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少年沙哑着嗓音,双目因为大仇终要得报而满是猩红,死死的盯着赫连辛,身上的杀意如同寒光一样迸射开来。 “裴英,”赫连清出声提醒,“杀他这件事,轮不到我们,你再等一会,崔将军马上就来了。” 地上的赫连辛听见这三个字,面上的表情瞬间呆滞,眸子中写满了迷茫,良久,他才用他颤抖的声音询问,“你是说崔济容?” “父亲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被称为崔将军?” “他当年没死?”赫连辛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惊喜,而后他又自言自语的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崔济容一身铠甲,身旁的人为他掀开帐布,帐内的血腥之气随着清风的进入消散了些。 等到崔济容的面庞完全占据了赫连辛的视野,他却好像释怀了一般,全身无力的倒下,大口喘息着,像是一只离开了湖水的鱼儿。 “赫连辛,若不是你当年和赵修勾结,我也不会沦落到和亲人分别多年的地步,阿英的家人也是因你死去,还有你的妻子,他们都是你的手笔。”崔济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可我都是为了你啊!”赫连辛竟然溢出了几滴泪水,不解的发出质问。 “闭嘴!”崔济容一把抽出自己手中的剑,指向赫连辛,“你这种感情,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第64章 靠近 “崔济容, 你要杀我?”赫连辛失声,眼睛睁圆了, 好似疯魔了一般。 “若我知晓你会做出那等肮脏之事, 我早就该在十五年之前就杀了你!”崔济容冰冷的双眸让赫连辛心中一颤。 “你就对我当真没有一分……”赫连辛半躺在地上,他已经完全不顾及在场的他的一双儿女的心情,一心只想得到崔济容的答案。 “对你?”崔济容弯下腰, 冷哼了一声, 用满是不屑的声音说道,“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手下败将罢了。” 崔济容站起身, 居高临下, 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再施舍给赫连辛。 “就算死在你的手里, 我也值了……”赫连辛此刻哪里还有平时的华贵之姿,有的只是一个阶下囚的落魄, 以及死守着不肯放下的自尊罢了。 “谁跟你说, 你会死在我的手里?”崔济容慵懒的声调传来, 让赫连辛恍惚了一下。 “阿英,这里就交给你了。”崔济容随意的站着,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视线轻飘飘的移到一直缄默不言的裴英身上。 “父亲……”赫连茹茹顿了顿,还是开口唤了一声赫连辛,但是此刻赫连辛好似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眼神迷恋的看向一声银色铠甲, 颇有少年风范的崔济容。 少女心间的灿花瞬间枯萎,赫连清走到赫连茹茹身边牵起自己妹妹的手, 非常自然地将她带了出去。 赫连清与赫连茹茹不同, 他当真是厌恶极了赫连辛,无论是当年自己母亲的死, 亦或是赫连聪当年对他们兄妹的陷害,赫连辛是一国之主,怎么可能连这些拙劣的手段都瞧不出来? 只是他心冷血,只把他们两兄妹当做挥之即来的玩意,把他当做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来培养罢了。 这些年,他甚至从未从赫连辛的身上感受到属于亲生父亲的一丝丝温情暖意。 而世界上对他最好的母亲也因赫连辛而离去。 这无疑成了压垮他的最后通牒。 于是他收敛起新星,慢慢养成了现在这种看似不张扬实则内心里满是手段的性子。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替自己的母亲报仇。 而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成。 当时他寻到裴英的时候,两人也是早就说好,若是计划成功,裴英可以随意处置赫连辛。 赫连茹茹感到手掌心处传来的温热触感,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哥哥的手也在颤抖。 是啊,即使是一开始就布下了天罗地网,但他们要设计的人毕竟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人都有七情六欲,虽然哥哥看似冷血无情,可赫连茹茹知晓,赫连清也是一个内心敏感之人。 她轻轻挣开赫连清额手,在赫连清带着疑惑的目光下,又赶回帐中。 一朵金黄色的离忧花从少女的袖中滑出,赫连茹茹的眼泪落下,浸湿离忧花的花蕊,原本已经枯萎了的离忧花瞬间好似再次获得了生命一般,重获生机。 “父亲。”赫连茹茹半跪着,娇嫩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愿你离忧离愁,两袖清风,来世再受草原风声之喧嚣。” 赫连辛已经干裂的嘴唇动了动,直到他看到那朵金色的花朵之后,死亡的恐惧才渐渐的漫上心头。 崔行露不知晓这离忧花的真正寓意也就罢了,他赫连辛从小便在这广漠无垠的草原上长大,草原就是他的半条命,他怎么能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了呢? 他用力睁眼看了一眼赫连茹茹,这个和自己有几分像的女儿,终究还是觉得亏欠了她,口里嘟囔着不知在说什么。 “他在说什么?”崔行露刚刚知道了凉古懂得一些边西的话,于是靠近了凉古低声询问。 “这是一种祈祷的话语,”凉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祈祷者希望被祈祷者一生平安喜乐,没有疾病缠身,一生都有人爱护,不被凡事所困扰流泪。” “原来如此。”崔行露点了点头,心想这个赫连辛还算是有点人性,知道临死之前为自己的女儿祈祷。 “说句话罢了,靠那么近作何?” 凉古感到脊背发凉,等到自己主子的带着满满醋意的话语说出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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