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柔忍俊不禁地跃跃欲试想要伸手拉住王驿却又有些无从下手,只因王驿虽暴躁却依然是端重的,拉了反而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不由轻笑,这也正是王大哥和蒋云相处时的随性,能让人轻易地感受到王大哥鲜活的情感,无论是暴躁还是训斥安慰,都有种真实感,而不是大多时候掩盖在温和之下的深沉心事。 ...... “去,端盆水来,把人给我泼醒。” 波澜不惊的吩咐却透着刺骨的寒。 “是!”士兵领命匆匆出去,没过多久便端了一盆水来,“哗”地一下直接泼在了呼呼大睡的赵西荣脸上。 “啊!!谁啊?哪个狗东西泼我?!”惊坐起的赵西荣活像个落汤鸡一样狰狞大喊,胡子都气得抖了三抖。 扒拉掉脸上的水瀑布,看清是谁后忙收了气焰,“诶呦”一声手脚利落地挪到蒋云跟前,讨好笑道:“蒋大人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蒋云意味深长地笑睨他一眼,“这不是见你这两天过得太安逸了吗?可休息好了?” 不等赵西荣开口又补充道:“就算没休息好你也给我闭着嘴,是你自行招供还是要嘴硬无效拉扯?” 赵西荣默默嘴角一抽,您老可真自信,不过是蒋云倒也说得过去,就算他嘴硬也还真就同蒋云说的一样是无效拉扯了,密函也被搜到了,证据确凿,怎么着蒋云和朝廷也不会放过他。 密函交接另一端的人就等他招供是谁了,原本他赵西荣再贪图荣华富贵也是不愿出卖长久共事给他机遇的人,可从蛊毒发作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于他们仅仅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若不是蒋大人的层层看守,想必我早就命丧黄泉了,虽然知道您这样冷血的人也不是为了我,但江湖大义在前,该说的谢谢还是要说一声的。” 听得蒋云脸色一黑,这赵西荣是不是武侠话本看多了?说起话来怎么一愣一愣的! 在蒋云暗暗握拳的忍耐下,赵西荣又开口道:“想知道什么蒋大人问就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早就发现了身体里有蛊留了一手,引发蛊毒想让我闭嘴可没那么容易。” 他们不仁,就别怪他不义了。 蒋云听他说的算是往重点上靠也就松了拳头,直奔主题问道:“既然这么好说话,那就一五一十交待清楚你背后之人,以及安县一事,安县一事不是你策划的吧?” 赵西荣一副任尔东西南北流的破罐子破摔模样躺上干草铺,枕着胳膊翘起二郎腿神神在在地说道:“我可没那胆子,我背后的人,啧,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蒋云没什么耐心地直接抽出一段泛着寒光的剑,发出一声利剑出鞘的声响,“那就长话短说,懂吗?” 赵西荣恨不得侧过身背着跟个煞神似的蒋云,忙说道:“懂懂懂,这不是怕说出来你不信嘛,其实你能找上我和祁都想必也能联想到一些了,祁都不过是个障眼法,没想到最后反倒被你故技重施调虎离山抓到我了,骆子衡有没有气晕过去我不知道,但肯定有人会想办法再费心布下一局转移视线以减少损失,那就是。”
第101章 纸包不住火 “君太尉。” 这着实有些超乎蒋云的想象,眸色渐深,“知道说假供的代价吧?” 赵西荣一滞,慢悠悠坐起曲起一条腿懒散地将胳膊搭在上面,颇为张狂的姿态仿佛胜券在握,“蒋大人啊,你觉得如果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敢这样说吗?我不过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能在牢里苟活已是万幸,难道我还要放弃大好的减罪机会让人轻易翻盘再弄死我吗?” 又歪了歪头看向办案中不轻易流露情绪的蒋云,“我供出这么大一个大人物,蒋大人是不是要斟酌减刑啊?” 蒋云不置可否,“这就要看你表现了。” 赵西荣一脸“我都懂”的模样点点头,接着说道:“再深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给骆子衡撑腰的是君太尉,安县作乱的强盗本就是他们安排的,别以为目的是除掉萧鸿飞好扶植我掌控安县,区区一个安县,可满足不了他们的野心。” 蒋云脑海中闪过整件事的轨迹,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他的猜想,“捷州才是他们的目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的捷州巡抚就是他们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为了掩护祁都才将他调走的,只是转移视线好让真正的线人上位罢了。” 真要说的话,赵西荣也只是一个县令,知道这么多不可否认是有心眼子在的,蒋云沉默几许,鹰眸锐利地盯向赵西荣,“你很聪明。” 赵西荣不屑一笑,“案板上的鱼也要学会为自己谋生不是吗?人活着不就是图一潇洒人间?利我者既合,弃我者如履。” 蒋云负手旋步走到另一端,他亲自审过的嫌犯不说上百几十个是有了,显然赵西荣是典型的利己精明。 也不多说,“你所知道的不止这些吧,有主有辅的料才有味,这个道理就不用我多说了,其余的,写成供词。” 说罢便直接出去了,赵西荣轻嗤一声,摇摇头又舒适地“哎”了一声躺下去睡觉了。 而王驿这边在得知赵西荣爽快地招供以后便开始着重准备翻案上报文书,另一边韩丞相和姜贺也在尽力暗中寻找琴嬷嬷,待蒋云手上的这件案子结束之后便可立即上报了。 长长的文书写下来,最后的署名担保王驿本想空着的,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竟然同时收到了姜贺与韩丞相的信函,翻案担保栏里顿时多了两位重臣的名字。 王驿拿着文书的手都在颤抖,想他整篇文书写下来,就算是辞藻恳切也大概率会引来朝中轻笑,他虽不在意,可多出来的两个大名,却让他在正名的路上不再孤军奋战。 十几年的颠沛流离,现在的一情一景是他想也没想过的,瘦凹的眼眶里眸光抖动,深深地凝视着蔚蓝之下的天光旷然。 不过二三日的时间,韩文崇派出去搜寻琴嬷嬷的手下可就将人带到丞相府了。 “你们抓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琴嬷嬷,就是一普通的乡野村妇,你们把我从村里带到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 “还有没有天理了?!” 一位黑发中掺杂着几缕银丝的老妇人一边叫嚷着一边精神气儿十足地要甩开拉着她胳膊丝毫不为所动只往前走的侍卫,脸上的褶皱都气地直抖。 刚好在附近的韩佑凌听见那中气十足的吼声身形一顿,转而阔步往声源处去了。 走至偏厅就见一身穿粗布麻衣的妇人跪在地上,俯身放在地面上的双手上金光闪闪,金戒指和珠宝戒指是一个没少,与那身粗布麻衣可谓对比鲜明。 疑惑地挑了挑眉,见主位上的人没有管他便自顾自地坐了下来,问道:“爹,这是怎么回事?” 韩文崇放下茶盏说道:“爹考考你,若有疑将以何心态为解?” “稳中求胜,二则备,四则搏,六则营,八则宏,十则胜。” 韩文崇抚上太阳穴,神情无波,“还有一点,要知变通,现在的情况呢?” 饶是大脑反应迅捷的韩佑凌也足足愣了十几秒,余光注意到跪着的人手指握起的小动作,蓦地豁然开朗起来,心中暗松一口气,好在能跟上自家老爹的思维。 “现在的话,十则胜,”断定的话音刚落,跪着的人几不可闻地瑟缩一下,当然也落在了韩佑凌眼中,“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将人押来了。” 只见跪着的老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抬头膝盖往前挪动几步,全然不复之前的张牙舞爪,“韩丞相,草民只是一个没上过学堂听不懂文邹邹话的老婆子啊,您和令公子说的那些草民又想不明白,到底犯了什么不对您倒是明说啊!” 韩文崇抬手示意,一侧的侍卫上前迅速地拦住了试图靠近主位的琴嬷嬷,“乐安公主生前的嬷嬷都是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字面意思总该是明白的,模样变了,身份换了,脑子总不能也变了。” “草民真的不是什么琴嬷嬷啊!还请韩丞相明察!” 接收到眼神信号的韩佑凌起身告辞,主位上的人也不拐弯抹角,更懒得争论,直问道:“当年乐安公主出事时可有什么可疑之处?你又为何跌下悬崖?” 琴嬷嬷直摇头,“乐安公主?草民别说知道什么,这等尊贵的人物怕是几辈子也见不着一个,更何况草民从未跌落过悬崖,不然也不会身子骨硬朗地跪在这儿啊,您真的找错人了,家长里短丢不得,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草民回去吧!” 一旁负责找琴嬷嬷的侍卫见此状况上前一步,“还狡辩?!你手上戴的金戒指是皇家才有的刻印,和当年熙贵妃送给乐安公主的一模一样,倒是说说哪儿来的!” 戒指?琴嬷嬷脸色一僵,定睛一看顿时心跳如鼓,下意识地就缩起了手。 完了完了,这些个戒指竟然忘藏起来了! 侍卫又接着说道:“从县令府逃到乡下,村里的那户人家应该就是你外甥家吧?入住的时间也对得上,板上钉钉的证据摆在那儿竟还满嘴谎话,可笑。” 能捞到这么多好处老实本分可谈不上。 琴嬷嬷慢晃晃地直起身跌坐在地,眼珠子转地贼快,弥补的措辞张口就来:“这......韩丞相就原谅草民吧,草民只是不想沾染是非,如今早已不是什么嬷嬷,只想安度晚年,就是怕突然有什么不得了的麻烦事摊在自己身上,这才说了谎。” 韩文崇自是不可能同这个年近古稀的老太太争论什么,侍卫化身嘴替该说的也不落下:“当朝丞相面前,岂容你假话连篇?还不速速如实招来?!” 琴嬷嬷被侍卫的凶气吓了一跳,惶恐之余慌慌张张地说道:“草民说就是,当日公主郁郁寡欢,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草民就在外面跟着,再然后就听见马车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叫喊,等掀开帘子时公主已经没有气息了,早在十几年前这话草民就说过一次配合调查了,再多的草民也不知道啊。” “也确实跌落过悬崖,说来也是命大,那悬崖本就不深,只是因为黑夜那些人看不清才以为......”诶呦!她这张破嘴!怎么连这也说出来了?! 又慌张找补:“又掉到了干草堆上这才......” 韩文崇猛地一拍桌案,常年叱咤官场的威压吓得人大气不敢喘,不怒自威,“舌头若是不想要了,就割了吧。” 显然是有人追杀。 琴嬷嬷愁得焦头烂额,却又没办法开口真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要是被那人晓得她说出去可就不得了了。 先不说知道她还活着会不会再次痛下杀手,她的孙女还在他们手上啊! 君太尉的儿子早逝,儿媳又不愿改嫁,脾气出了名的暴躁易怒,听说是得了什么精神上的疾病,没人敢把自个儿孩子往君家送,荣华富贵是一面,火坑又是一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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