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回道:“从昨日落水的事发生之后,六殿下就将自己关在府里闭门不出,有摆贴也全都回绝了,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 沈议蹙了下眉,“那清河公主府那边呢?” 属下道:“六殿下亲自给清河长公主写了信,具体内容是什么不清楚,但是属下派人去宁寿郡主那里探查过,应当是不敢攀亲的意思。” “甚至连公主殿下派过去的太医都尽数退回了,只顾着藏在府里龟缩不出。” “本王还当老五没了之后,他的心思野了,也想学着老三那样出头冒尖。”沈议冷笑一声,“馅饼砸在手上都不知道接,果然是跟在老五屁股后面这么多年,一样的废物。” 属下解释道:“听人说,成王当时是听说您落水,下水是为了救您。想必是是近来处境实在艰难,他原本是想在您这搭个人情的,没想到阴差阳错救了郡主。” “这下,反而落了刻意。公主殿下会怀疑他也是正常。” “蠢货。”沈议深吸一口气,眼底怒气未消,“若不是老六出来横插一手,现在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尴尬的境地,宁寿,也是我的女人了。” 说着,他狠狠一掌拍在眼前的扶手上,眸色阴郁狠厉。 身后的属下感觉到他四散的怒气,全然不敢说话。 - 东宫。 沈让带着姜毓宁直接回了临雀殿,竹叶和竹苓早已收到消息,等在殿外,沈让把自己受伤的手臂往身后藏了藏,然后对姜毓宁说:“叫竹叶和竹苓他们伺候你沐浴,再换身干净的衣裳。” 姜毓宁看他这个架势,有些急切地问:“已经快到晚膳的时间了,哥哥不留下来一起用吗?” 沈让单手抚了抚她的额头,柔声道:“哥哥还有事,你自己用吧,哥哥一会儿再来看你。” 姜毓宁见他如此,便也不在多说什么,她懂事的点点头,却又有些不放心地问:“哥哥刚才把我护在身后,可有受伤?” 沈让不愿让她担心,笑着说:“怎么会,不要担心了,哥哥没事。。” 说完,他对站在旁边的竹叶使了个眼色,竹叶竹苓立时会意,将姜毓宁扶回殿内更衣沐浴。 沈让转身回了嘉言殿。 嘉言殿内,张行早已经等在了偏殿,见沈让过来,立刻行礼。 沈让伤口不深,只是一路纵马回来流了不少血。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张行起身,然后单手解了外边染了血的外袍,坐到桌前,伸手过去让他诊脉。 张行道:“殿下伤势不重,但是失血过多,喝两贴药就无大碍了,臣先给您包扎。” 这个结果在沈让意料之内,他点点头,由着他给自己包扎,然后看向一旁的樊肃,问:“人追到了吗?” 樊肃道:“有一个半道重伤而亡,还有一个底下人正跟着,还没有结果传来,殿下恕罪。” 沈让不冷不淡地蹙了下眉,什么都没说。 虽然还没有查到什么结果,但是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沈议。 现如今这上京城心怀鬼胎的不少,可是敢大庭广众派人来刺杀他的,只怕是不多了。 更让他不解的是,他既然派人来刺杀他,为何不派几个武艺高强的死士,就算不能杀他,拼死之下或许也能去了他的半条命,到时候他无论有什么筹谋,不都能更方便一些。 还是说,他根本不是来要他的命的。 沈让仰靠在椅背上,闭眼沉思,没有受伤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太阳穴。 没多久,张行给他清理完伤口,用纱布包扎好,然后叮嘱道:“伤口未愈合之前,殿下这只手臂暂且不要碰到水。” “我知道了。”沈让收回胳膊,还不忘姜毓宁,吩咐道,“再多开两贴安神的药,宁宁只怕今天吓到了。” 听到主子这般贴心,张行早已见怪不怪,应道:“是,殿下放心。” 张行下去了,沈让叫人烧了热水,到偏殿擦了身,换了干净的衣服。再回书房,去探查的暗卫已经回来了,正站在廊下等他。 “如何了?”沈让问。 暗卫回道:“回殿下,刺客是裕王的人。” 果然是他。沈让长睫微动,问:“除了这些,他还有什么动向?” “旁的倒是没有,只是昨日郡主落水之后,裕王派人往公主府里,给宁寿郡主送了不少补药。” 难道,昨日落水的事,果然是裕王的手笔,他想得到清河长公主府的支持,却因为成王的凭空出现,而被坏了好事。 但他派来刺客,是为了什么?难道只为了转移视线,还是想探查什么? “派人继续盯着。”半晌,沈让出声吩咐。 “是。” “还有,今日的那几个死了的护卫,也叫人再仔细搜查,绝不能错过一点。” “是。” - 姜毓宁才用过晚膳没多久,便见竹叶端着一碗浓黑的汤碗进来,顿时满屋子都是那苦味,姜毓宁忍不住蹙眉,问道:“这是什么?” “是殿下命张大夫给您准备的安神汤,说怕您今日受惊,夜里会梦魇。”竹叶回道。 她什么都没看见,一直被哥哥捂着眼睛,怎么会梦魇? 姜毓宁不想喝,竹叶瞧出来,劝道:“姑娘快喝了吧,别叫殿下替您担心。” 搬出沈让来,姜毓宁只好乖乖听话,喝完药,她捻了一片桃脯清口,看着外面已经漆黑的天色,问:“哥哥还在忙吗?” 竹叶其实也不知道,只能摇了摇头。 沈让平日就是最勤勉的人,时常废寝忘食,就算有时候姜毓宁陪着,也常常忘了用膳的时间。 想到沈让今日匆匆离开的模样,姜毓宁有些不放心,道:“你去前头问问,哥哥用了晚膳不曾。” “是,奴婢这就去。”竹叶应下,转身便要出去,却又被姜毓宁叫住。 “算了,你不用去了。”姜毓宁道,“去看看厨房那里还有什么饭菜,叫他们热一热,我去前殿看看哥哥。” 这东宫,她一向是来去自由,竹叶也不敢阻拦,只能应声。 因为是晚上,姜毓宁也没叫人准备太多菜,就一碟开胃的酸红藕,一碟蟹粉翡翠卷,还有一蒸笼的酸笋蒸饺。 很快到了嘉言殿,姜毓宁从竹叶手里接过食盒,然后道:“你回去吧,我自己进去就好。” “是。”竹叶把灯也递到姜毓宁手里,却也没敢立即离开,就站在远处目送他远去。 姜毓宁穿过长廊,也没叫人通传,等她拎着食盒走近了,站在门口的薛怀义才瞧见她,吓了一跳,忙跳起来行礼,“宁姑娘!” 姜毓宁也被他这样子唬住了,奇怪地问:“这是怎么了?哥哥呢?” 说着,便见偏殿亮着灯,她直接越过薛怀义走过去。 薛怀义自然知道这位小姑娘在殿下心里的分量,如何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推开 殿内,欢快地叫了一声,“哥哥!” 结果,还没看到沈让的人,先闻到一股分外浓郁的苦药味。 她一怔,急忙把食盒塞给身后的薛怀义,快步走进殿内,“哥哥,你受伤了吗?” 沈让自她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就听到她的声音了,他本来正在敷药,听到动静立刻把左边袖子穿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把绷带藏好,小姑娘已经疾步走了进来。 虽然没看到沈让遮掩的动作,可是桌上摆的药瓶和绷带却是清清楚楚。 姜毓宁一下子明白过来,眼眶顿时就红了,“哥哥,你受伤了是不是?” 沈让走过来,想要否认,可是看到她垂落的泪珠,却又不愿意骗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姜毓宁咬唇,“严重吗?” 沈让摇头,“真的不严重。” 姜毓宁却不相信,她甚至不敢伸手去触碰沈让,生怕他身上的伤口太多。 倏地,她忽然想到白天他把自己送回临雀殿时,负在背后的手臂,视线忙看过去,“是手臂伤到了,是不是?” 本来是不想让她担心,却不想被她正好撞见,再隐瞒怕是会让她想得更多。 沈让抬手把右手臂的袖口撩开,露出还未包扎完的伤口,安慰道:“只是皮外伤,真的没事。” 他说没事,是因为这些年他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再重的伤都见过,像这样的小伤口,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在姜毓宁这样常年养在深闺里的娇娇小姑娘来说,一道见血的刀伤,已经十分严重了,包在眼眶里的泪珠簌簌滚落,顺着脸颊滴答到纱布上。 姜毓宁想到在马车上,沈让全程把她护在身后,便忍不住地说:“都怪我,哥哥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她愧疚地小声,“都是我太没用了。” 沈让一听这话,立刻就蹙了眉,严肃道:“这是什么话?” 姜毓宁红着眼眶,看着他的伤处束手无策,她想碰一碰,却又怕弄疼他,想替她包扎,却又不会,当即更觉得自己没用。 沈让见她呆愣愣地杵在那,就知道她是在想什么,当即单手搂住她的腰,在姜毓宁的惊呼声中,就这么把她抱到了床前的软榻上。 即便他只用了一条手臂,姜毓宁挣扎不开,又怕会碰到他的伤处,乖乖由着他抱。 等到了榻上,她才跪坐起来撑起上身,甚至忘了落泪,焦急地问:“伤口有没有事?” 沈让脸色不大好看,此时立在榻前,沉沉地看着她,不说话。 莫名的,姜毓宁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小声地道歉,“哥哥,对——” 话未说完,肩膀就被人按住,她整个人贴到了沈让的怀里,然后啪啪两下。 身后被使劲打了两下。 与之前几次的小打小闹不同,那时候是羞大于痛,这一次沈让却是用了三分力,姜毓宁疼得低呼一声。 她敏锐地感觉到沈让是真的生气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只好咬着唇不说话。 沈让看着她乌黑的发顶,沉声问:“知不知道哪错了?” 姜毓宁支吾半天,“都怪我……” 又是一下拍在她的身后,将她认错的话打断,姜毓宁又疼又羞,心里还藏着满满的愧疚,刚止住的眼泪再度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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