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肃和樊际根本没认出她是谁,对视一眼,皆沉默不语。 钟月荷多少猜到一些,轻咳一声,接着道:“表哥,是我,月荷。我见两位樊护卫在这儿,便猜到表哥您也在,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月荷进去给您请安?” 听到她自报家门之后,樊肃兄弟俩才意识到她是谁,可是外人顾及钟家是太子母家,他们殿下多年,自然知道太子的态度。 更何况,太子殿下根本不在里面。 樊肃看了樊际一眼,樊际会意,朝钟月荷拱手,道:“钟姑娘,殿下有正事,请回吧。” 未料走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根本连太子的面都没见到,总是心里早有预料,钟月荷仍旧觉得颜面尽失。 她咬了咬唇,不知是不是要离开,这时,站在她身后的杨雪柔主动上前,斥道:“你们两个是什么态度?难道不认得钟姐姐是谁吗?她可是太子殿下的表妹,你们也敢这般出言不逊?” 她并不知樊肃两人不是普通的护卫,因此出言颇为不逊。 声音顺着清风一直传到了里头,宣丛梦正在喝茶,闻言几乎要将一口茶水喷出来啦。 这里只有她和姜毓宁两人,因此也不必顾及什么文雅形象,很是无语地开口,“恐怕樊肃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没眼色的人吧?” 姜毓宁推推她的胳膊,“小声些,让人家听见就不好了。” 宣丛梦满不在意,“听见又如何,我难道还会怵她不成?” 说着,她偏头看向楼梯口的方向,隐隐约约能看见四五个影子,头上钗环齐全,一看就都是年轻女子。 宣丛梦朝姜毓宁招招手,姜毓宁凑过去,宣丛梦一边伸手指着外面,一边悄声道:“你相不相信,她们都是为了你家太子殿下来的。” “……哪里是我家。”姜毓宁有些不好意思,抬眼嗔她一眼,“郡主怎么整天胡说八道。” 宣丛梦见她耳垂都红了,新奇地上手捏了捏,然后道:“你们都在一起住了那么久,有什么好害羞的。” 姜毓宁回答不上来,羞恼地瞪她,却都不记得拍开她的手。 宣丛梦看着她,实在觉得她像一只被拎着耳朵的小兔子,可怜又可爱,让人忍不住就心生逗弄,也难怪连沈让这样的人都对她动心。 两人这边说话笑闹,并未压制声音,楼梯处,钟月荷几人虽说听不见具体内容,却也能分辨出有女声的存在。 怎么会?不是说太子殿下一心正事,不近女色吗? 几人面面相觑半晌,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疑问。 钟月荷更是心里直 敲鼓。 自古以来,表兄表妹之间,都是最容易发生关系的。钟月荷有一个这么出众优越的表哥,自然不可能不动心思,就算不能为正妃,在东宫做一个侧妃,日后表哥登基,她也是万人之上的贵妃了。 届时再生一个皇子,钟家便彻底有了依仗。 可是里面的女子,会是谁?这般说笑都没有被表哥斥责,外间不是都传言,表哥性子冷厉吗? 所有怀着别样心思的人都在思索这个问题。 钟月荷原本是怕激怒沈让,想要顺从离开的,可是这会双腿就像粘在地上了似的,怎么也挪不开了。 樊肃未料到这位钟姑娘这么不识抬举,蹙了下眉,抬手按住腰间的剑,冷声警告道:“钟姑娘,您再不离开,可休怪臣不留情面了。” 钟月荷、杨雪柔等人都是娇滴滴的姑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即吓得连连后撤,却忘了她们原是站在台阶上,险些直接滚下去。 几个人互相支撑着才没有跌下去,杨雪柔怒道:“你们怎么敢这般无礼,你可知我们的身份?我们的父兄都是在朝为官者,就算你们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也不能这么对我们!” “若是传出去,便是太子殿下也要受朝臣弹劾,到时候名声受损,看你们要怎么办?” 一提到沈让的名声,姜毓宁一下子蹙起了眉,如意楼毕竟是在外面,人多口杂,若是真的伤了人就不好了。 她想了想,还是出声唤道:“樊肃,住手。” 樊肃没想到姜毓宁会出声,虽然诧异,但还是顺从地收了剑,后退半步。 钟月荷几人更没想到先说话的会是这个不知是何来历的女子,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是好。 宣丛梦拉了一下姜毓宁的衣袖,不赞同道:“理会她们干什么?” 姜毓宁的心思一向没有那么弯弯绕绕,对于所有人都不吝于以最善良的一面看待,当时在公主府的时候,钟月荷虽然对她态度冷淡,却又不曾做什么。 更重要的是,她不愿沈让名声受损,于是道:“到底是这么多人,若是伤了碰了就不好了。况且钟姑娘和咱们同在女学当过月余的同窗,既然哥哥不在,叫她们回去就是了。” 说完,她主动站起身,想要走过去和她们说清楚。 才迈出一步,就被宣丛梦抓住手臂,姜毓宁停住步子,转头看她,“怎么?” 宣丛梦道:“你现在出去,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你和沈让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被传出去,岂不是清白都没了。” 姜毓宁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冲动。 宣丛梦点点她的额头,无奈道:“你啊,一听到对太子的名声不好,就什么都忘了,他真是何德何能,有你这么真心相对。” 说着,她轻叹口气,把姜毓宁拉到自己身后,“我这个郡主身份还算有点用,一会儿你不要说话,我来说。” 姜毓宁有些抱歉,“郡主,实在对不起。” 宣丛梦并不在意,“这有什么,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说完,宣丛梦挡在姜毓宁前面,走向楼梯口,“樊肃,你们退下。” 樊肃和樊际看一眼她身后的姜毓宁,没说什么,主动退下。 钟月荷看到宣丛梦十分惊讶,“宁寿郡主,怎么是你?” 宣丛梦莞尔一笑,“怎么?难道我就不是太子殿下的表妹了?” 同是表妹,宣丛梦这话说出来,自然比钟月荷更有分量,谁不知道清河长公主府和太子殿下的关系。 可毕竟是宁寿郡主,不是随便就能搭上的,而且,还有前一阵还发生了和成王殿下一道落水的事。 太子殿下怎么会要一个被他人染指的女人呢? 可是此时此刻,谁也不敢把这话问出口,宁寿郡主是什么脾气,没人不清楚。 钟月荷不敢反驳,却仍是不甘心的问:“太子殿下呢?” 宣丛梦毫不客气,“太子殿下并不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儿,我是知道分寸的人,虽然我和太子殿下是表兄妹,却也要避嫌,不像钟姑娘,带着这么多人直闯,要死要活地想面见太子,怎么,你当我不知道你打得是什么主意?” 钟月荷的心思被当场戳破,羞得通红,其余几人也完全不敢说话。 宣丛梦一向脾气不好,直接道:“那还不走?等着本郡主亲自送你们离开吗?” “是……”钟月荷几人不敢再触她霉头,急忙退下。 等下了楼梯,彻底看不见宣丛梦的人影了,钟月荷的脸色才彻底耷拉了下来,同是太子的表妹,凭什么宣丛梦就能有太子亲卫护送,而她却只能被灰溜溜地赶出来。 这实在不公平。 一旁的杨雪柔也没想到宣丛梦这般不留情,面上挂不住,嘴上也不愿留情,“不知宁寿郡主还神气什么?都已经和成王有了肌肤之亲,还要来贴着太子殿下,真是不知羞耻。” “且等她嫁了人再说吧,谁不知道太子殿下可是最看不上成王的人,到时候,看她怎么还好意思再自诩太子殿下这一派的人。” …… 楼上的宣丛梦和姜毓宁两人并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实际上,钟月荷等人的出现,对于她们实在无关痛痒。 既然打发走了,便也不会再放在心上。 两人在如意楼用过午膳,本想到街上逛逛,可是宣丛梦大病初愈,精神有些不济,两个人便找了个雅间睡午觉。 本来想找两间房的,可是两个姑娘想说话,不愿分开,便只开了一间房,两个人躺到宽大的床榻上,说说笑笑,渐渐就睡沉了。 沈让今日趁着姜毓宁不在家,处理了不少挤压的折子,处理完政事,他想到前几日从乌骨烈回来的探子递回来的消息,一边提笔修书,一边问薛怀义,“姑娘还在如意楼吗?” 薛怀义应道:“是。” 沈让吩咐道:“去给蔺池传个话,就说孤与他有事商谈,请他到如意楼叙话。” “是。” 自从沈让登基之后,京中未稳,沈让需要蔺池的能力,因此没急着让他回江南,一直让他留在京中,只为着传话方便些。 蔺池接到薛怀义传来的消息,很快就到了如意楼,没多久,沈让也来了。 “参见殿下。” 沈让摆摆手,“不必多礼。” 两人相识多年,沈让没有多铺垫,单刀直入道:“前些日子,孤派去乌骨烈的探子回来了。”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蔺池,“具体内容,你自己看看吧。” 蔺池展开密信一目十行,看完,他望向沈让,“殿下的意思是?” 沈让给自己倒了杯茶,淡淡道:“自然是斩草除根。” 蔺池轻笑了一声,道:“乌骨烈一族,已经猖狂了这么多年,早就不该留下。”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接着道:“更有一句话,在下不敢说。” 沈让听着他这句自谦,只觉有些好笑,便道:“还有什么话,是你不敢说的?” 蔺池狡黠地眨眨眼,道:“殿下如今是东宫太子,自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沈让并不想跟他绕弯子,直接道:“有话直说。” 蔺池道:“当今陛下皇子不少,几乎个个都对皇位有想法,为何只有殿下能想到把控军中?” 他微微一笑,直白道:“还不是因为大雍重文轻武,剩下的几位皇子,除了上京的几队金吾卫,根本没有把其余的将士放在眼里,他们自然也就得不到军中的支持。” “而庄将军等人愿意跟随殿下,自然也是看出了殿下的为国为民之处。” 听了这话,沈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 眼,说:“没想到你,还有军中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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