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深呼一口气,“跟紧些,别丢了。” - 姜毓宁再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绑起来了,挣扎未动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手腕上紧缚的疼痛传来,她瞬间清醒,想要高呼,才发觉嘴里也塞着东西,挤压着舌根,根本说不出半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脚步声传来。 房门被推开,整间屋子骤然亮起,姜毓宁艰难地挣扎起身,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的眼睛瞬间瞪大,嘴里的布条被取下,她不敢相信地叫出声,“成王……” 成王身上还穿着赴宴的礼服,此时脸上的表情也不像平时那般的恭敬胆怯,反而带有几番狠厉的猖狂。 他走到姜毓宁的身边,有些赞叹地说:“从前没有注意过宁安县主,今日一见,果然美貌,难怪沈让这样冷血的人都为你神魂颠倒的,竟然连夜出京去接你。” 姜毓宁从未想过会看到这幅模样的成王,她头脑还有些发蒙,等听到沈让的名字才稍稍回过神,“你……你怎么知道?” 成王嘲讽地嗤笑一声,并未回答。 他出身卑微,母妃在后宫被朱贵妃压着,他在前朝被老五压着,说是跟班,实际上连他的贴身小厮都不如。 明明他也是皇上的儿子,皇上却根本看不到他。 他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所以,他要争。 但是他没有母族支持,在朝中实力不够,多年来只能韬光养晦,躲在五皇子的身后,撺掇他和太子去争。 太子倒下,老五不过是个有勇无谋之人,不足为惧。 可他没想到,中途会窜出一个沈让来。 这么多年他一心扑在太子和老五身上,根本就没把沈让放在眼里,可最后登上太子之位的是他。 更重要的是,沈让夺了军权。 他若想再继续争下去,也得靠军权,这才盯上了宁寿郡主。 当日宁寿的生日宴上,他看到沈议落水,一下子便猜到他也是和自己抱有同样的目的,当即也跟着跳下水去,如愿娶到了宁寿。 两人婚后,他本打算徐徐图之,慢慢得到宣丛梦的信任,得到靖边侯的支持,壮大自己的实力。 毕竟清河公主府是太子党。 却在回门那天,不小心被宣丛梦看到了他和乌日格的书信往来,当即就来质问他。 他被她逼急,给了她一个耳光,将她拘起来不敢让她回门,更不敢让她出门。 但后来宁安县主的生辰,他知道若是一直不让宣丛梦出门,定然要引起怀疑,但即便放她出去,也寸步未离。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宣丛梦和宁安县主关系那般亲近,竟没有半点要求助的意思。 更没想到的是,宁安县主竟然是沈让的女人。 这几乎是上天给他的机会。 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实在不想再等了。 今日临水殿宴会,沈让被分神引入皇宫,给他机会抓住了姜毓宁。 若是来寻她最好,那就证明这个女人对他还有几分重要,他自愿入局。 就算他真的不来,临水殿还有乌日格和那个和瑞阳公主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将他缠住,只要他放出风声,东宫和乌骨烈有往来,他这个太子之位只怕再也坐不稳当了。 思及此,成王看着被捆住的姜毓宁,低笑道:“你说,沈让会不会来?” 姜毓宁没有回答,她看着成王陌生的模样,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好半天才问了一句,“郡主呢?” 成王闻言嗤笑一声,还没来得及说别的,就见一个小太监疾步走进来,附在他耳边低声禀报道:“殿下,太子好像搜到这里了。” 成王有些意外,“他倒是快。” 小太监不敢说话,成王想了想,吩咐道:“把王妃带来。” 小太监下去了。 成王看着姜毓宁,说:“倒是没想到,沈让真肯来找你。” 一听到沈让的名字,姜毓宁紧绷着的心口一下子放松了些,成王打量她半晌,徐声道:“既如此,不知他肯不肯听你的劝。” 姜毓宁就算再傻,也该知道成王是为的什么了,她听着这话,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地开口,“我不会的,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劝他放弃他拥有的东西。” 成王听了这话,倒是真有些意外。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姑娘看似娇娇气气,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点点头,“倒是有些骨气。” 姜毓宁不想再和他说话,转身想要偏过头去,结果就看到两个小太监搀扶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走进来。 她愣了好半晌才认出那是谁,“郡主?” 算起来,两人不过才半个多月没见,她怎么会苍白成这样。 明明上次在公主府时,宣丛梦还没有这么憔悴。 宣丛梦闻声抬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在这看到了谁。 “毓宁……”她喃喃着,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什么,大颗的泪珠滚落,她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你?” 两个搀扶着她的小太监松手,宣丛梦倏地跌跪下去,正好倒在姜毓宁的跟前。 姜毓宁浑身被绑着,动不了,宣丛梦伏到她的跟前,想去碰她又不敢,最后袖口滑落到手肘处,露出一片鲜明的青紫。 “郡主,你……”姜毓宁登时愣住,去看高坐着的成王,许久视线才重回到宣丛梦的身上。 她其实已经猜到了,却不敢相信似的问:“这是,怎么了?” 宣丛梦说不出来话,只顾摇头。 在姜毓宁心中,宣丛梦是这世上最大胆最活泼的姑娘了,可为 什么……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姜毓宁红着眼睛问,“郡主,这么多伤不是一天造成的,上次我们见面,你怎么不和我说呢?” 宣丛梦没有回答。 那日,她偶然发现了成王和乌骨烈的书信往来,这让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许多事。 她第一反应就是要回公主府告知清河姨母,却被成王拦住。 “你已经嫁给了我,在所有人眼里,你我夫妻一体。郡主又如何?你猜我的事被沈让知道,他是会顾及你郡主的身份,还是会为了江山皇位,把你赶尽杀绝。” 成王当日的这句话让她想到了十年前,她母亲阳信长公主去世之前,抱着她说:“别相信皇室的任何一个人。” 她当时年纪小,并不明白,后来回京之后,她才知道,原来杀死她母亲的不是别人,就是她的亲兄长,当今建昭帝。 只因为她的父亲是镇守边关的靖边侯,在西北威望过剩。 建昭帝不放心,却又找不到第二个人取代他的位置,于是在当年他们一家回京述职时,将已经怀有身孕的母亲强行留下,最后,母亲去世,孩子也没有保住。 她的家被拆得四分五裂。 从那之后,除了将她养大的清河姨母,她再不敢相信皇室的任何人。 后来,她和姜毓宁交好,得知她和沈让的关系,却对沈让这个人,始终保持着敬谢不敏的态度。 在她看来,沈让对权力地位的算计,以及冷血冷情的性格,比之建昭帝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尤其是沈让对于姜毓宁毫不遮掩的占有欲,每次她和姜毓宁待在一块儿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沈让对她的不满。 所以,她并不敢信沈让。 她甚至怀疑沈让就算知道此事,也会借此机会将她除去,这样他就能完全地占有姜毓宁。 更重要的是,她不愿姜毓宁为了自己的事,开口去求沈让。 即便沈让宠爱姜毓宁,可是两人的关系本就不对等,姜毓宁那般天真单纯,若是因为她的事触怒了沈让,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她宁可瞒着,也不敢去冒险。 总归成王想要她父亲的兵权,有求于她,并不敢真地要了她的命。 可她没想到,成王竟然查到了毓宁和沈让的关系,还丧心病狂地把姜毓宁绑了来。 这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忍下去。她看着姜毓宁被紧紧捆住的模样,深吸一口气,撑着想要站起来,可还没说话,就被成王反手扼住喉咙。 从前,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这么对宣丛梦,因为她是清河公主府的人,是上京城最得宠的宁寿郡主。 可是在她忍下第一次之后,成王便猜到了她的顾忌。 或许清河公主府和太子是一边的,可是宣丛梦和太子之间有心结。 成王冷哼一声,看着脸上骤然失了血色的宣丛梦,再低头去看地上的姜毓宁,果然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成王看着她们痛苦的脸,脸上却浮现出快意,他一手掐着宣丛梦的脖子,一手抚过她的衣襟,手指贴在她白嫩的肌肤上,随便滑过一下,就能清晰地感觉到宣丛梦的呼吸紧了紧。 他低低地笑出声,慢条斯理地开口:“你若是乖乖听我说的,什么事都不会有,可若是你执拗不肯,我就先当着你的面,扒了她的衣服,然后……”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姜毓宁离他几步远,都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清晰地看到宣丛梦的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当即来不及再思考太多,直接道:“我答应你,放了丛梦!” 宣丛梦颈间一松,整个人像一口破麻袋似的摔落在地,她爬到姜毓宁的身边,不敢置信地问:“你在说什么?” 姜毓宁也不过是强装镇定,实际上眼眶怕得发红,她想哭,可是沈让不在,身边还有一个宣丛梦。 从前,都是宣丛梦护着她。 现在,她即便被绑着什么都不能做,也该让她放心。 “别怕,哥哥会来救我们的。” 她声音很低,可是语气无比笃定,因为她从不曾有任何一刻怀疑过沈让的决定。 她坚信他能找到她,能带她出去。 因为哥哥说过,会永远保护她。 心有灵犀一般,她的话音刚落,外头房门被人当堂踹开,姜毓宁倏地扭头,看到了一个模糊而又熟悉的影子。 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姜毓宁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堆积在眼眶里的泪珠扑簌簌滚落。 这一瞬间,她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似的,只能看到眼前的这个人。 刀剑兵器相撞的声音斥满整间屋子,姜毓宁却什么都听不见,只喃喃地唤人,“哥哥,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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