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有哪个太子敢封锁皇宫,囚禁宾客。 沈让简直就是个疯子。 没有人敢和疯子抗衡,更何况还是一个手握军权的疯子。 最后,还是坐在沈让对面的乌日格先开了口,“太子殿下,您就这样把我们晾在这儿,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我们是大雍的客人,眼下却被太子殿下这样对待。” “若是日后回到乌古烈,我们的臣民知道他们的汗王今日受到这样的屈辱,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沈让本想直接穿到后殿,不愿理会在场的这些人,却没想到乌日格会主动开口。 他闻声顿住脚步,回头看向乌日格,淡笑一声,问:“怎么?你这是在威胁孤?” 面对沈让,乌日格其实是有些气短的。 无他,只因为和乌古烈临近的北燕是沈让亲自收回来了,去年,若不是建昭帝下圣旨把沈让召回,只怕现在的乌古烈也是他的囊中物。 可一想到成王答应自己的,成王如今是靖边侯的女婿,有了骁勇善战的靖边侯做保障,再加上乌古烈的将士,未必还要怕他。 他这样想着,就听到沈让忽然开口道:“孤知道,大家一定很好奇孤刚才去做了什么。” “成王谋反。”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凛冽的寒意,“孤是奉陛下的密旨,为君分忧。如今成王已经伏诛,诸位,可以自行离去了。” - 从临水殿穿过之后不远就是太极殿。 这原本是象征着皇权的地方,可在此时此刻,却是安静得有些瘆人。 沈让缓步走进去,极轻的脚步声成了这座宫殿唯一的声音,惊醒了龙椅上的建昭帝。 “你杀了谅儿。”年迈苍老的声音传来,建昭帝一身皮包骨头,几乎要撑不住华丽的龙袍。 对于自己的几个儿子,建昭帝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可是此时听到他们一个个离去,他忽然又记起了他们是血脉亲缘。 沈让道:“他还没死。不过,我不会让他活着。” 建昭帝看着眼前的三儿子,看他如青松般挺拔。可就是这个人,让他在两年间,接连失去了三个儿子。 “所以,你是来杀朕的。” 沈让看着建昭帝,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感情,他问:“是你告诉沈谅,宁宁是我的女人。” “是啊。”建昭帝咳嗽两声,“朕的七个儿子里,只有你最像朕,聪明,又心狠。” 他一生向权,自然不甘心成为沈让的傀儡,可他被看管的太严实,什么都做不了。直到他在当日封姜家女儿为郡主时,听到了沈让开口,他瞬间意识到,他们的关系不会一般。 于是,他将这个消息透给了成王。 顺水推舟,是他唯一能做的,却还是失败了。 “老六,朕没看错他,果然是个废物。” 建昭帝的语气尤其厌弃,同时带着浓浓的不甘心。 沈让并不在意这些,他拾阶而上,一直走到御案边,看着满桌的明黄圣旨,淡淡道:“在你临死之前,我还要一道圣旨。” 建昭帝冷笑,“你如今已是太子,继位是顺理成章,何必多此一举。” 沈让却道:“我要一道赐婚的旨意。” - 晨光破晓,金光洒在临雀殿内,姜毓宁醒来之后没有叫人,自己穿上披风朝外走去。 沈让仍旧是昨日的那一身衣裳,看上去有些疲惫。 可是在他的背后,旭日东升,朝阳明媚。 天终于亮了。
第80章 赐婚 80. 刑部天牢。 沈让一身墨蓝色的锦袍坐在上首, 手上端着一杯清茶慢啜,姿态分外悠闲。 若不是底下扔着一个被全身捆绑住的成王,只看他的模样, 根本猜不出是在天牢, 倒像是在游湖赏景。 成王浑身上下都被捆住,拇指粗的麻绳狠狠杀入皮/肉之间, 因为勒得太紧,血液无法流通, 以至于脸色憋闷得发青。 他跪伏在地上,看着上首的沈让,艰难道:“你不如杀了我……” 沈让慢条斯理地把茶杯放下, 嗤笑道:“六弟,你总不会是在等着乌日格来救你。” 成王一怔,随即意识到什么, 不可置信地开口, “为了一个, 一个女人,你竟然疯到这个地步, 你敢杀了乌日格?你可,别忘了, 那乌古烈的汗王妃, 可是,可是沈妙……” 不等他说出这个名字,沈让眸色当即一厉,随即又实在想不通地问:“你既想从我的手里抢东西, 却也敢小瞧我?你当真以为,我这十年来都会被蒙在鼓里?” “妙贞, 早在十年前我就亲手葬了他。” 成王呼吸一窒,他看着沈让冷淡的面孔,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步子实在太慢,慢了沈让整整十年。 “至于乌古烈的事,乌日格敢入京,我就没有打算放他们回去,乌古烈本就是我大雍的领土,我凭什么归还?” 他的语气很淡,可是每一个字底下都藏着完全的狠意,成王看着沈让,忽然生出一种荒唐的念头,他忍不住想,难怪最后是沈让握住了兵权。 事已至此,一切尘埃落地,成王败寇,他自知已经没了再和他争的任何筹码,颓然道:“你杀了我吧。” 沈让冷笑一声,“杀了你?” “你不会以为,当日你敢那般对孤的宁宁,今日,我会轻易让你死了吧。” 沈让抬手示意了一下身后,立刻上来两个人,各自手里还拿着一截粗麻绳,上前把成王的脖颈和嘴巴全都勒住。 沈让看着他因窒息而脸色涨红再泛青,挣扎的动作不住放大而又渐渐微弱。 “松绑。”沈让淡淡地吩咐。 成王就像是脱了水的鱼,此时遇到下雨,连忙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沈让却不等他呼吸够,再度抬了下手,底下人立刻会意,将绳子再度勒紧。 如此循环往复,沈让看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致,搁下茶杯,起身朝外走去。 刑部之外,蔺池正在门口等他。 沈让走过去,问:“事情处理的如何?” 蔺池道:“殿下放心,朝臣们都已经安抚好了,樊际亲自派人将他们各自送回府邸,不会再出什么乱子。” 沈让问,“乌日格那边呢?” 蔺池道:“已经按照殿下的意思,软禁起来了。” 沈让轻嗯一声,没有说话。 蔺池跟在沈让身边也有多年,对于这位主子的性子也算了解,他知道沈让就是在等自己开口,干脆拱手道:“这次的事,要多谢殿下,郡主才……” 沈让回头看他一眼,“蔺池,你是聪明人。” 蔺池垂手,“是。” “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一向不是个宽和的主子。” 蔺池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那位宁姑娘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地位,他一早就知道,此番为了宣丛梦冒险算计了一次姜毓宁,又恰好引出事来,好在宁姑娘无事。 否则,只看成王的下场如此,就知道自己也好不了。 他沉默许久,才开口道:“乌日格被囚上京,乌古烈定然要有动荡,平州不安,百姓不宁,属下请旨出征,为殿下平定祸乱。” 沈让不得不承认,蔺池所说的,正是他心中所想。 平州的边将不能长期驻守一个人,更何况西北还有一个不辨忠奸的靖边侯,建昭帝活不了几天了,他登基之后,自然要在边疆换上自己的人。 对于蔺池的忠心,他还是没有怀疑过的。 蔺池只看沈让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话猜对了,他深吸一口气,悄悄松开袖口里攥紧的拳头。 沈让居高临下,清晰地看到蔺池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无声地笑了笑,道:“念在你我相识多年,到时候你出征西北,孤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他说的这件事,自然是指宣丛梦。 当日蔺池把宣丛梦救下之后,只来得及将她安置到姜毓宁隔壁的房间,叫了大夫和婢女给他诊治之后,就匆匆离去,替沈让办正事去了。 再之后,还是沈让吩咐人把宣丛梦送回清河公主府,到现在已经过去一整天了,不知情况如何。 他没有打探,是因为并不关心。 但成王已死,宣丛梦重新恢复了自由身,蔺池若是想娶她,他倒也可以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却不想蔺池道:“殿下好意,属 下心领。但郡主是金枝玉叶,我不过是江南一介布衣,实在不配。” “不过,既然殿下许诺臣一件事。那属下就求陛下能护佑郡主余生顺遂,再无波折。” 说完,他拱手一揖,“朝中还有事,属下告退。” 沈让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这时,樊际从刑部出来,立定在沈让的身边,低声道:“殿下,成王死了。” “嗯。”沈让神色淡定地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吩咐道,“去知会李医正一声,眼看又要到盛夏,陛下年迈体弱,只怕是要撑不过去了。” 纵使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是樊际听着这话,还是不免神思一凛,他郑重拱手,答应道:“是,属下领旨。” - 五月二十七。 在即将迈入夏天的时候,建昭帝驾崩,举国哀丧。 皇六子成王趁乱勾结乌古烈汗王乌日格,意图谋反,最后还是失手被擒。 至于汗王妃瑞阳公主,因为是初发现这件事的人,被成王错杀。 六月初四。 已经登基为帝的沈让追封她为长公主,为她解除了和乌古烈汗王的婚约,让她死后得以魂归故里。 至于建昭帝临终前的最后一道圣旨,是给太子赐婚。 赐婚的对象,却是那位新晋的宁安县主。 婚期定在次年。 不明真相的人纷纷感叹,先帝爱子之心,让人感叹。 更有人猜测,不知那位宁安县主到底是如何出众,先帝在临去前的最后一道旨意将她嫁给太子,想必是早就看中她,一直有这个打算。 因此,这赐婚的消息一出,不仅没人持反对意见,反而更多的人都把姜毓宁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和太子殿下实在不能再般配。 姜毓宁接到圣旨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沈让一早就承诺过会娶她,可是此时上京朝局一片混乱,成王和乌骨烈的人还没有彻底弹压彻底,姜毓宁本以为,沈让会先解决朝局上的问题,然后再考虑他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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