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拒绝美丽的衣裳,感受到周围人的眼神,谢芸清虽然很是羞怯,但心情舒畅了许多。 今日是她的生辰,李府无人记得,也无人替她祝贺,她独自一人出门散心,忆起与叶汝锦相处时的舒心,不知不觉便去了绣馆。 叶汝锦似乎有某种魔力,总能将她从情绪的低谷拉回来。 谢芸清想着琐事,行至李府外面,她略一驻足,发现路旁栽种着几颗红梅。 李府家事繁杂,她整日在家中汲汲营营,为府里上下打点,搬来瑞安城半年有余,竟从未发现路边还有如此风景。 她走近梅树,观赏着每一朵寒梅盛放的姿态,扑鼻的香味钻入鼻腔,沁人心脾。 “所谓冰雪无颜色,但有红梅香。” 倏地,一个成熟男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谢芸清对这声音极为熟悉,这正是她几日未见的夫君李蔚。
第29章 娘子 ◎任由她这样摸下去,他慌乱的心跳会被她听见。◎ 知道是他, 谢芸清心里有些激动,还有些雀跃,正思量着和他说些什么话, 又听他言: “这位姑娘,如此好景致, 你怎么孤身一人在此?”男子的声音清润, 若只听声音, 还以为是谁家的翩翩公子。 谢芸清的身子猛然一颤,神情错愕地楞在原地。 她的手还搭在一茬梅枝上,枝头的霜雪因为她的战栗,扑簌簌地落了一地。 是了, 李蔚根本没有将她认出来,即使两人已经做了十年的夫妻。 而他, 用的还是这种调笑的口吻,这种语气,谢芸清只有在他与妾室说话时听到过。 谢芸清回想起来,这些年来, 李蔚与自己说话时的冷淡,全然不似这般温柔热切。 “姑娘?”李蔚见她没有反应,继续出声唤她。 谢芸清的心已经坠入冰窟,她将面纱扯下, 徐徐转过身,眼泪已经淌满了脸: “李蔚,你平日里,也是这样招惹外面那些小姑娘的吗?” 饶是她着了新衣, 他也万不该, 将自己错认为陌生女子, 还轻佻地出言搭讪。 想到这里,谢芸清的心里如同刀割一样疼。 她看着这个自己爱了十年的男人,语气凄惶:“李蔚,你还记得我这个妻子吗?你还记得,今日是我的生辰吗?” 今日是谢芸清的生辰,她之所以去叶氏布庄裁制新衣,也是为了给自己定制一份生辰礼物,当然,还因为她妄想着李蔚对她有所改观。 痴恋了十年的人,即使他不爱自己,她也有那么一丝妄想,希望自己打扮得好看一些,便能留住他的目光。 她不想在自己的生辰这日,还要受他们李府人的白眼,才会选择一个人在外面游逛。 “芸清,怎么会是你?”李蔚见是她,也是一脸错愕,有些尴尬地抚了抚额角。 他最见不得她这幅哭哭啼啼的模样,如往常那样呵斥道:“你过生辰,不好好待在府里,跑出来做什么?” 谢芸清抬起模糊的泪眼,看着眼前的男人,被他冷落多年的委屈顷刻间如潮水般涌出。 她做出最后的挣扎:“我为什么跑出来?李大人还不清楚么?你们李家的人,有谁将我放在眼里过。恐怕你们早就恨不得,恨不得将我逐出府......” “你住口!”李蔚厉声制止了她,却见她眼眶深红。 他实在不想听她这深闺怨妇般的说辞,紧蹙起眉心,朝她摆摆手:“好了好了,有什么事要在这大街上说,你跟我回去,明日我叫管家给你补上生辰席面,你看如何?” 谢芸清听完,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说那番话,无非是想从他口中听到一句安慰,或是一句简单的问询也好。他这种敷衍的态度,已经深深地刺伤了她。 “李蔚,我有些累了。”她的眼神望向别处,幽幽道。 “你什么意思?先跟我回去。”李蔚的耐心已经用尽,直接伸出手来拉她,想要把她带回府里,免得被路人瞧见。 轻盈的雪花落在地上,寂静无声。 谢芸清用力挣开他的手,直接往后退了两步,她面上冰冷,如同覆上一层薄霜,沉沉道:“李蔚,我们和离吧。” *** 另厢,叶汝锦与苏婉二人正在瑞安城的河岸码头,给洛予舟送行。 “表兄,你回了姑苏,可要将我们叶家的技艺发扬光大,知道吗?”叶汝锦笑道。 “放心吧,我在瑞安城待了大半年,你以为我是来玩的啊?”洛予舟和她说着,小厮正在将他的行李一件一件搬上船。 行至岸边,洛予舟登上了客船了,他站在船舷旁,看着伞下的叶汝锦和苏婉,朝两人挥了挥手:“姨母,表妹,请回吧。” 叶汝锦也招手示意:“一路顺风!” ...... 送走了洛予舟,叶汝锦问苏婉:“阿娘,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你和阿爹要将我们家的织染技艺都传授给表兄?是不是......为了我?” 叶汝锦早就有所察觉,她爹娘怎么会轻易将家里积累了多年的技艺传给他人,这些东西可都是各个布庄的安身立命之本,旁人若是想学,除了签工契做帮工,没有别的途径。 饶是族亲,也不是想学便能来学的。 “阿娘,你老实说,是不是因为那本绣谱?”叶汝锦轻轻拉了一下苏婉的衣袖,问了出来。 苏婉看着她:“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能够成材,只要你有本事,咱们家的那些技艺,还可以再上一层楼。锦儿,再过两个月便是皇商遴选了,你有信心吗?” 叶汝锦得到答案,全在她意料之内,她答道:“阿娘,我都知道的,你们都是为了我。遴选的绣图我已经快要完成了,还有一些地方不太明白,等到了家我再来请教阿娘。” “好。”苏婉应下,又想到旁的事情,问向叶汝锦:“你跟宿砚,相处得还好吗?” “阿娘怎么突然提起他......”叶汝锦小脸微红地答道,经苏婉一说,又猛地让她想起她娘塞在枕头下的小册子,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小声道:“我跟他还没怎么相处呢,他就回营里了呀。” “锦儿,你是大姑娘了,很多事情,不应该由我来提醒你,夫妻之间,要互敬互爱,你得对人家好点,知道吗?”苏婉耐心地引导着她。 叶汝锦答道:“可他不是走了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我就是想对他好,也是没办法的嘛。” 苏婉睨了她一眼,终是忍不住敲打她:“他是回营里了,不能回家,但是你得空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去找他,给他捎带点家用过去啊?” 叶汝锦从小到大,刺绣占用了她大把的时间,她连玩耍的时间都少得可怜,更没有什么玩伴。 长这么大,她连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子都没看过,对情爱很是懵懂,如今成了亲,苏婉不得不担心起来。 她这个女儿,实在是不解风情。也不知道,那日她特意给女儿塞的小册子,究竟起作用没有。 想到这里,苏婉暗暗叹了口气。 “阿娘,你说得在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经她一提点,叶汝锦恍然大悟。 经过苏婉的点拨,叶汝锦特意找人打听到巡检司军队回营的时间。 终于等到了这日,她带了好些吃食衣物,坐上了马车。 和上次一样,她站在营外,等待小兵将人带出来。 可这次等了许久,才见到他。 宿砚远远见到叶汝锦,眉梢有掩不住的奕奕神采,他一路小跑过来,有些小心地问道:“叶姑娘,你等久了吧?” 叶汝锦将他引至无人的角落,两人站定了,她这才嗔怪道:“你怎么还叫我叶姑娘?” 两人已经成过亲,他一口一个叶姑娘地叫,实在是听得别扭。 宿砚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闪烁:“那、娘子?” 短短的两个字,在他舌尖徘徊了良久,他好不容易从齿缝中将话挤出来,说完后耳根都红透了。 但他从军以来,定力比以往好了太多,他试着屏气凝神,一息之后,脸色便恢复如常。 叶汝锦比他的反应还要大,被他这样一叫,她又羞又窘,内心如小猫抓挠,嫣红的小脸别到一处,根本不敢看他,声音也低若蚊蚁: “嗯......你......”她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宿砚将她的羞窘全看在眼里,知道她是真的无措,赶忙柔声哄道:“那......我听爹娘都叫你锦儿,我也这样叫你,可以吗?” 她还能说什么呢,叶汝锦囫囵地垂了垂脑袋,表示应许。 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她指着不远处随自己来的马车,说着:“我给你带了些东西,有一些新的衣物,还有我在街上买的糕饼,我买了很多,你可以分给你营里的兄弟吃。” 军中虽然苦寒,但是也允许家人来送东西。 宿砚参军以来,还从未有过一人来给他送过东西,如今收到叶汝锦送来的物品,他十分感动,看向叶汝锦的眼神也更加复杂。 他的眼神里像是感激,无措,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怎么啦?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不就是一点吃的吗?你放心,以后我还会经常过来的。”叶汝锦笑得梨窝浅浅,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 说着,叶汝锦走到马车上,将包好的物品递给宿砚。 “对了,我还给你制了一件棉褂,你拿回去,穿在里面可以御寒。那日你走得匆忙,这一身棉褂我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忘了叫你带上。” 说着,她献宝似的拿出那件棉褂,双手举着往他身上覆了过去。 “真合身啊。”一边说着,小姑娘的一双手还搭在宿砚的肩膀上,她只顾着比划尺寸,模样很是认真。 谁知,宿砚轻轻地将她的一只手拉了下来,小声道:“锦儿,你拿给我便好,我回去再试吧。” 他实在是有些担心,任由她这样摸下去,他慌乱的心跳会被她听见。 “那好吧,我知道你忙,你要回去了吗?”叶汝锦会意过来,记起上次,他也是说了几句便要回营里。 宿砚轻轻颔首,两人道了别,看到叶汝锦上了马车,他才转头往回走。 走至营里,迎面走来一个身穿兵服的男子,对着他爽朗一笑:“哟,宿老弟,你这提着的,是家人送来的东西吧。” “是,一些衣物吃食。”宿砚友善笑答,这个人名叫张子成,与宿砚算是交好。 张子成靠近他的身侧,促狭道:“我刚刚都看到了,那是你新婚的娘子吧,你小子可真有福气啊。” 然而,宿砚并不想给他谈论叶汝锦的机会,和他聊起了明日的训练,将话题岔了过去。
第30章 皇商遴选 ◎不知是哪位绣娘如此大胆,居然敢采用黑色的绣布!◎ 当朝皇帝登基已有两年, 恰逢王皇后诞下第一个皇子,举朝上下为此欢庆,为安定后宫, 大皇子自出生时,便被册立为太子, 为了给东宫挑选缝制衣物的绣工, 今年的皇商遴选提前了一个月, 将在春节之前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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