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从容哭笑不得,然而心里到底是有了向往,随即便将这些念头抛诸脑后——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万一这孩子以后喜欢习武呢,都说外甥像舅,薛家男孩自幼习武,说不准以后书香世家顾家走出一个大将军也不是不可能啊。 和雪樱这样聊天后心中的郁结有所消散,从容心满意足地回了家。顾夫人看她出现还有些吃惊:“怎么又回来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其中一个慢了半拍终于想起来今日本应该回娘家的,从雪樱那一出来就忘了。对此她不由埋怨碧橼和碧意两个丫头来。后两者连连叫屈,碧意更是道:“您一出来就说要回家看看上次种下的樱桃树活了没有......” 好吧,真是她自己忘了。从容笑得十分尴尬,在顾夫人含笑的眼神注视下又匆匆乘坐马车回了薛国公府。 薛老夫人已经等急了,此刻见到她的身影总算是松了口气。“你这孩子,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要不是碧玺说你身边带足了护卫祖母都要派人去寻你了。”薛老夫人嗔怪道。闻言从容只得唯唯应诺,不好意思将自己干的笑话说与她听。 说话间得到消息的薛家女眷都赶到了老夫人的院子,一番见面自是笑闹。给祖母请完安,众女眷都拥着从容回到了她出嫁前的院子燕容阁。 “咦,英华呢?怎么不见他?”从容没见到小弟的身影,看向薛秦氏。后者正欲开口,从雪先一步回答了。 从雪道:“他被爹送到郊外松鹤观清修了。” 送去道馆清修……从容大吃一惊——莫不是英华犯了什么错不成? 薛秦氏瞪了从雪一眼,忙解释道:“你别听这死丫头胡说,英华是随着先生去道馆读书。我想着也好,本来他昏了一年功课落下了不少,再者松鹤观里绿树荫荫,倒不用担心中了暑气。” “这么说来英华以后是走文科这条路了?”这样也不错,他本来身体就弱,从小在薛秦氏溺爱下长大,还受了袭击昏迷不醒一年多,只怕是受不了习武的艰苦,倒不如走科举,倒也能为自己博一个好功名。 薛秦氏道:“以后怕是要麻烦咱们三姑爷多多关照了。” “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薛秦氏等人又陪着她说了半天话,见时间不早而从容脸上也渐露疲态,都停住话头贴心地离去让她好生休息。 从容随便吃了些东西洗漱后倒头就睡,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地给祖母母亲问完安后去了从雪处。 从雪被人掀了被子那刻还是懵的,迷迷糊糊中也想不明白安静了好些时候怎么又有人敢掀她被子,视线转向一旁才看到了正笑盈盈看着她的从容。 她直直地注视着笑得开怀的姐姐,心平气和:“知道吗,要不是因为我外甥,你现在就要挨打了。” 从容才不怕她,催着她起床:“赶紧的,咱们出去散散步。”自从怀孕六个月以来,她都听从照顾她的妈妈的建议早晚都要散散步,据说对胎儿好。 从雪二话不说倒下继续睡。没想到从容虽然大着肚子,但动作还挺利索,三下两下就卷着被子丢到床尾,可现在正是夏天炎热的时候,室内的镇冰经过一晚上已经化得差不多了,从雪完全不在乎被子,反而觉得更凉快一些,甚至翻了个面,趴到了大床另一边还没睡过的竹簟上。 绻绻上前劝道:“三姑奶奶,我们小姐昨晚做绣活睡得比较晚,要不您……先去外面喝茶?” 做绣活?从容顿时来了兴趣。 算算日子殷磊已经参军,按照薛城安的决定从雪就要嫁过去,也是时候动手绣嫁妆了。虽然不舍妹妹远嫁,但从容还是由衷地为从雪感到高兴。 “嫁衣呢?是自己做还是交给了绣娘?”从容问道。绻绻瞟了一眼床上看似睡着实则耳朵通红的主子,笑而不语。 顺着她的视线从容也注意到了,促狭心起,拉着绻绻就要她带着去看看:“走走走,去看看我们从雪小姐的手艺。” 床上趴着的从雪再也忍不住,一跃而起,跑过去堵住门不让走,俏脸绯红地嚷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不准看。” 她这副样子反倒令得从容更想看了,仗着自己是孕妇,让绻绻前边带路,从雪没法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她走进放嫁衣的屋子。 完了…… 仿佛能预见那惨不忍睹的未来,从雪不忍直视地闭上眼,捂住耳朵。
第64章 第六十四回 从容愣在原地:“这是……”。 理智告诉她这是嫁衣不错,但上面绣着的几只狗是怎么回事? “是顺毛啦,”从雪郁闷地声音自门口传来,“前段时间顺毛被鱼刺刺穿喉咙去了,我很想念它,想着如果它能陪我出嫁该有多好,就绣在了嫁衣上。” 听了这个理由从容不由瞠目结舌,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是第一时间问起薛城安和薛秦氏的反应来。从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话语间心虚不已:“爹和娘,他们不知道。这不是怕他们反对么,所以我就……就没告诉他们。”到底底气不足,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所以是先斩后奏?从容好一阵无语,认真思考从雪出嫁那天薛城安发飙的可能性。 “不是还有你在吗,姐姐,你应该不忍心自己妹妹在人生中最重要的场合上被自己爹打死吧?”从雪腆着脸凑了过来,哪知道从容奇怪地看着她,顿时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就听从容道:“你忘了,你成亲那月我估计正在坐月子,我可没功夫来参加你的婚礼。” “……” “皇后娘娘更加不可能参加。” “……” “你自求多福吧。” “……” 最后从雪只能弱弱地开口:“……姐姐,救我……” 从容也很无奈:“姐救不了你。”况且,殷磊会是何反应?从雪这么自作主张,虽然自己喜欢,但不代表他就能接受穿着如此……“新颖”嫁衣的新娘。 “他一定会喜欢的,”从雪十分笃定,“别忘了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是在逗猫呢。” 从容忍不住泼她冷水:“那万一他讨厌狗呢?” 从雪:“……” 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从雪本就是看戏不怕台高的丫头,有时为了让戏更加出彩不惜自己亲自上场推波助澜,而且不知是哪来的自信,她就是笃定殷磊不会介意。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就这样,从容在娘家每天给家中长辈请完安,就与两个堂妹一起调侃备嫁的从雪,日子轻快得很。然而待过了一段日子,薛秦氏从齐王府回来之后,从月的境遇还是令她们心中蒙上淡淡的阴影。 去年底齐王终究还是迎娶了正妃,从此王府中正正经经的女主人出现,权柄立刻转移。齐王妃可不是软柿子,掌握权力后第一个就是拿从月身边伺候的开刀,若非从月为齐王诞下长子,又有一个皇后姐姐,只怕她连轻禾都保不住。寄希望于齐王为她出头?显然这位王爷对子嗣的看重高于这个侧妃,王妃就是拿捏这一点,安的错儿皆师出有名,如今从月身边除了轻禾,其余都已换上了王妃的人。 “既然如此就不要去和王妃争了,安安静静教养孩子长大成人难道不比其他重要?”从雪快言快语,双手下意识地捏紧茶杯,被烫得龇牙咧嘴。 薛秦氏叹了口气,面容愁苦:“我也是这么和她说的,她听进去了这些日子都缩在自己院子里,除了给王妃请安才会出来,哪怕王妃说话夹枪带棒听着刺耳也忍了,可没想到王妃她……她还是不放过月儿啊。” 先帝崩逝,礼部定新帝以天代月服斩衰二十七日,诸王服斩衰三年,这也意味着直到守孝期满除服之前,齐王妃不可与齐王同房,更别提生育子嗣。虽然大家都明白王孙贵族大多私下寻乐,但只要没闹到明面上就算被发现了顶多被申饬几句,无冤无仇别人不会揪着不放。而齐王妃太想要一个孩子了,因为她知道齐王有多么重视子嗣,这也是她没有动从月的原因。可她等不到三年后。 现在有孝期制约齐王不可能广纳新人进府,三年后齐王对自己新鲜感一过身边又有如花美眷陪伴,哪还会记得这个正妃。她必须想法子让齐王在这三年内只留在她身边稳固自身地位。而因为孩子,齐王回府之后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从月的院子,一待就是大半天,这样下去恐怕孝期一过,薛侧妃的肚子又要大起来了。 “所以她想抢走月姐姐的孩子?” 薛秦氏郁卒地点点头。 从雪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她异想天开呢,怎么说月姐姐都是上了皇室玉碟得了天地宗庙承认的侧妃,那就是平妻,她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从容却道:“我记得,齐王妃她娘家是五塘楚家,那她应该就是璲宁大长公主的女儿吧。”五塘楚家世代为大周镇守南境,历来备受皇室格外看重。璲宁大长公主嫁过去后只生有一个女儿,爱若珍宝,没想到会舍得嫁给齐王为继室。 “璲宁大长公主……”薛秦氏呆滞地喃喃自语,“我听说,璲宁大长公主是先帝的胞妹,当今圣上的亲姑母。” “所以这件事,皇后娘娘不好管,也不能管,再怎么说那也是齐王的后院。”从容道。当然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来,免得更加刺激薛秦氏——从月有这境遇,都是她咎由自取,半点怨不得别人。 显然从雪也是这么想的,待薛秦氏一走她又折返回来与从容关上门来说话,话中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让她别理会自己母亲。 “你肯定很惊讶,”她自嘲一笑,“作为女儿,作为妹妹,我非但不帮从月还阻拦你,毕竟娘特地说与你听就是想让你出面请爹去和齐王交涉,可是这样不行啊。” 爹他哪来这么大的面子? 一个是五塘楚家,连皇帝都要拉拢的对象,一个只是户部尚书,给皇帝办事的官员,地位高下立见。为了从月一人得罪楚家,谁去求薛城安都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想到这儿从雪不由得嘟囔:“我娘真是的,还总说祖父母不待见她,瞧瞧她自己,遇到事儿只会求别人打头阵,自己畏畏缩缩地躲在后面,哪有一家主母的样子。” 从容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估计此事还有得磨,从容自己怀有身孕,听李太医说还是双生胎,操心自个儿还来不及,实在没办法分出一丝精力去关注从月。 提到孩子,从容不免想到了他们的爹。也不知琮般的差事怎么样了,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人稍微一动便出一身汗,可别中了暑气才好。早知道就让问莜陪他一起去了,至少有个照顾他的人。 啧,担心他作甚,只怕没人管着正乐不思蜀呢——从容莫名心头火起——要不然,怎么一封书信都没有,枉她隔三差五给他写信带东西。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67 首页 上一页 50 51 52 53 54 5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