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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沐悠世给她提亲这件事，姜秉儿给予最大的尊重就是没笑话他，先好奇一下他脑子是否正常。 沐悠世没忍住给她翻了个白眼。 “你脑子摔了我脑子都是好的。” 姜秉儿下意识松了口气。 这样的沐悠世还是挺正常的。 吓她一跳，还以为沐悠世真的跟她提亲了呢。 “你要嫁吗？” 姜秉儿才松口气呢，沐悠世就半点停顿都无，直接问她。 这一问直接给姜秉儿弄蒙了。 她以为是故意玩笑，合着他认真的？ “你真的……真的向我家提亲了？” 姜秉儿手指反向指了指自己，小心翼翼问：“是我还是……夏儿？” 姜家到底有两个女儿，虽然沐悠世只要脑子没坏就不会跟夏儿提亲，但是他脑子没坏也不会跟她提亲的。 这真是让她难以摸索。 沐悠世似乎有一瞬间的震惊。反应过来姜秉儿所说之意后，就算是他想好好与姜秉儿说话也没忍住本能，反唇相讥：“但凡姜姑娘长了脑子都问不出这种话，看来是京城的水里掺了毒，给你毒坏了脑袋。” 姜秉儿气啊，就他这种态度能像是好好与她提亲的样子吗？她质疑也属实正常吧。 “阿沐你想吵架无妨，我有的是不好听的话陪你说。” 姜秉儿扇子一合拢，扬起下巴，完全是通城不好惹的小纨绔模样。 “想吵架也不用说提亲这种话，我们之间吵架不用话头。” 沐悠世听到她这句话，表情微微僵硬。 似乎想到自己已经给姜家提亲了，才抬起手捂着额头。 见到她时，嘴皮子太过利落这点属实不好。 当年吵嘴斗气太多，嘴皮子反应比他脑子快，一时忘了自己之前想好的，再见到姜秉儿的时候，要有一个能做成熟稳重夫君的样子。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 姜秉儿已经做好了要吵架的准备，却不想沐悠世放下手，倒是微微垂着头，安静了下来。 “……不吵，我等你答案。” 等答案？ 姜秉儿诧异地想，沐悠世不会认真地吧？ 想了想，看在当初沐悠世替她完了一场婚事的份上，她往旁边坐了坐，用扇子指了指另一侧的围栏长椅。 “坐。我觉着我们需要聊聊。” “你真的提亲了呀，给我提亲？认真的？” 要认真聊聊的前提是得确定这是真的。 毕竟在姜秉儿心中，沐悠世和她要议婚，那大概太有病了。 “认真的。” 这一次，沐悠世勉强忍住自己的嘴皮子，三思而后开口。 “我不喜外人，本无意成亲。但是你我是拜过天地的关系，若是你的话……也挺好。” 姜秉儿眨了眨眼，听出他话语之中的认真。 相对的，她也稍微认真了些。 “你不喜欢人这点我倒是知道的。毕竟我人见人爱，也就你不喜欢我了。” 沐悠世抬起头，似乎想反驳什么，只是想到自己少年时期对姜秉儿的态度，什么话都没有说闭上了嘴。 “还有这个拜过天地的关系……” 姜秉儿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 说来也讽刺，她和云溪奉成婚的婚礼，最后和她行礼的人却是沐悠世。 “你还记得吧，你和我拜天地的时候，我和……阿云成婚。” 沐悠世垂着眸，默默点头。 自然是记得的。 他甚至记得姜秉儿和阿云定下要成亲的时候，还专门来耀武扬威炫耀了一番，她会成为伙伴中最早成婚的人。 姜秉儿笑吟吟摊开手：“所以啊，我都是已经成了婚的身份，你提亲提不了我的。” 沐悠世直到此刻才抬起头。 “你和阿云的婚事不算婚事。何况他早就弃……私自而去了。” 嘴巴天天裹辣椒的沐悠世，也不能在姜秉儿面前说弃她而去这几个字。当初陪姜秉儿拜天地的他最清楚她当时有多委屈。 姜秉儿心虚地眨了眨眼。 这事儿……还真不好说。当初阿爹阿娘离开的时候，整个姜家都觉着她和云溪奉不会有再见的一天。最起码不会是他承认他们之间婚事，还愿意与她以夫妻身份相处的一天。 但是就这么巧，因为小叔的问题，她上京找到了云溪奉。 就这么……稀里糊涂到现在了。 爹娘不知晓，沐悠世更不知道。 “诶……怎么说呢。” 姜秉儿犹豫了半天，还是和沐悠世说了实话。 “我在京中和他又……见到了。” 姜秉儿摸了摸鼻尖，总觉着在过去目睹过她那一场糟糕婚事的旧人面前提起云溪奉实在是别扭。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沐悠世。 沐悠世沉默片刻，才若无其事地问：“你和他又在一起了？” 姜秉儿莫名有种赧然。 自己也知道，和云溪奉以夫妻的名义在一起多少有些不长心了，但是就这么巧。 她没好意思回答，视线游离，尴尬到抠手指。 沐悠世这就懂了。 “我当年回家，是为了请家中来通城上你家门提亲。” 姜秉儿猛地抬起头，诧异地盯着沐悠世。 沐悠世语调淡淡。 “你我拜过天地，在我心中，我们已经成亲了。” 所以在发现姜家一去不归的时候，他拒绝了家中安排的所有相看。 甚至会义正言辞告诉自己的家人，他已经成婚了。 他和一个很淘气的姑娘拜了天地。 姜秉儿张了张嘴，关于这一点她实在是无言以对。 毕竟当初沐悠世拉着她拜天地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置身于漩涡之中。 在一场婚事之中，婚书是律法所认。 婚礼是世俗所认。 她与云溪奉只有婚书，没有世俗的认可。 而沐悠世在没有婚书的情况下，陪她完成了一场婚礼。在世俗来说，沐悠世比云溪奉更像她的夫君。 姜秉儿想了想，认真和他道歉。 “抱歉，当初我不该拉你下水的。” 她当时难受地整个人糊涂了。居然咬紧牙关和一个本不该被牵扯进来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行了礼。 也让沐悠世陷入了舆论之中。 沐悠世摇头。 “是我先伸出手的。” 甚至是有些窃喜的。在那个时候陪着她拜天地，跪父母，酬宾客，就好像一开始和她成婚的人就是他一样。 虽然……他深知不可能。 在整个通城，姜秉儿最不喜欢的人就是他了。 他有自知之明。 但是他想争取一下。 也许……也许她会答应呢？ 但是今日他看得真切。虽然他已经在遇上姜伯父后，立刻提了亲，但是见到了姜秉儿之后才真的明白，她从来都没有给过他机会。 甚至于觉着他会给她提亲，是一种恶趣味。 姜秉儿想到当初沐悠世伸出的手，轻叹。 “我是真的很感谢你的，阿沐。”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伸出的手，无异于她那一刻的救赎。 她牢牢记得沐悠世对她的这份恩情。 她纠结地抬起手咬了咬指尖。 但是她对沐悠世的恩情，并不是能让她去想象与沐悠世成婚的感情。 她从来没想过。 沐悠世起身。 “我知晓了。” “当我莽撞，你忘了吧。” 说罢，沐悠世先走一步。 姜秉儿一个人坐在后院，再次打开扇子，却是挡着脸深深叹了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 沐悠世在姜家住了两天，先去了京城。 他本就是和姜家意外相遇，而后向姜父姜母提了亲，得知姜秉儿在京中才一道来的京城。 如今提亲虽然被拒，但他还得去京中亲属家去。 倒也好，免去了姜秉儿的尴尬。 这两天姜家院子可热闹，姜二爷做过的事一件都没有被隐瞒，根本没逃过一顿毒打。 那是姜家时隔多年又有人被吊在房梁木上抽鞭子，打的他鬼哭狼嚎，屁股肿了一指厚。 也还是姜秉儿替他说话，主要是冉家做局，不然不至于这样。 姜父的反应是又抽了姜感敷一顿，觉着若不是他有坏毛病，何至于被人抓着机会做局。而且还因为他，让姜秉儿和云溪奉重新联系上了，在姜父这里就是罪无可赦。 姜郴亲手把弟弟打得哭天喊地，确定再打下去就伤筋动骨了，才收手。 而后让侍女将姜二爷送回去给二奶奶照顾，自己则是叫了姜秉儿去正房。 这两日姜秉儿在家中很是悠哉。 她和阿娘有说不完的话，只是阿娘从来不提沐悠世，也不提云溪奉，让她想说起这两个人的话都找不到话题。 今儿被阿爹叫去正房，八成是因为云溪奉的事吧。 姜秉儿早早做好了准备，被叫进去后老老实实寻了把交椅坐下。 阿爹今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他背着手在堂中走了几圈。 他怎么走，姜秉儿就眼珠子跟着转。 “阿爹，我晃眼睛。” 姜郴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瞪了闺女一眼，到底是听她的话的，还是寻了把椅子坐下。 “我问过你姨娘了，你住到云家去了。” 姜秉儿低下头，莫名心虚。 “……嗯。” 这是事实，没什么好分辨的。 “此事我与你阿娘都不同意，若云家没有放的有你重要的东西，就不必去了。” 姜秉儿抬起头。 阿爹还在继续说道。 “不同意沐小郎也无妨，想找怎么样的夫婿，我们不着急，慢慢找。” 姜秉儿想说自己和云溪奉已经成婚了。但是只要一想到当年那场婚礼，阿爹阿娘气了云溪奉多少年，恨得牙痒，但是也因为他的身份勉强压了下去，只要不再见就无妨。 若是还要再见…… 那就不可能承认这门婚事了。 “但是……”姜秉儿弱弱地说道，“我与他……有婚书。” “一份婚书罢了，再写一份休书给他就是。” 姜郴干脆利落地说道。 休书…… 姜秉儿垂下眸，绞着手指。 她给云溪奉写过一份休书的。在她第一次去京城的时候。 还丢了。 见姜秉儿低着头不吭声，姜郴似乎想到了什么，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秉儿，爹娘只想让你过得好。我们不同意阿云，除了他当年那件事之外，就是他如今门第太高了。我们平头百姓还是商户，与将军府结亲并非喜事。齐大非偶，若是你在云家发生什么是，姜家没法给你撑腰。” 这的确是姜家父母的思量。 自家姑娘被养的有多娇气，自己知道。虽然过了两年苦日子，但是也绝不是能吃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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