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适时响起芳草的声音:“王爷,姑娘,燕侍卫来了。” 萧静算算时间,半日休闲已过,他还有事待办,不能再久留了。他这一觉虽短,但睡得安稳,倒是解乏。他慢慢坐起身,瞥了一眼地上那话本子,只轻笑道:“你这话本子倒是有趣,本王还差个结局未看,下次再来看完。” 庆慈目光慢慢凝起,见他动作间,那枚母贝戒指已然完全落在衣领之外。 她张张口,又闭了嘴。 “本王这就得走了。”萧静下了美人榻,抖了抖衣袖道。 庆慈垂眸:“我送王爷出去。” 萧静见她低头不语,以为她不舍自己走。他心中颇为受用庆慈的留恋,更觉得这短短一觉抵过了平常。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书房。 行至大门,萧静回身嘱咐道:“过两日召南国师便到了,本王恐会有事发生,你多加注意安全,有事便来王府。” 庆慈飞快看他一眼,又垂下眸子:“好。” 萧静深深看她一眼,觉得她似乎有话想讲。对面燕然走了过来:“王爷,马车备好了。” 萧静沉吟一声,便又看庆慈一眼,见她依然不言不语,只好转身走了。 待他上了马车,燕然走过来将车厢的门关好,临了多嘴了一句:“王爷,您脖间的坠子露出来了。” 萧静一怔,低头去看,红绳上母贝戒指光亮,铜钱黯淡,两者精妙编在一起,坠在红绳末端,此刻正堪堪漏在自己衣领之外。 萧静一顿,下一刻陡然掀起车帘。 庆慈正茫然看着马车这处,没承想马儿刚刚扬蹄,那车帘忽然开了,萧静直勾勾盯了过来。 庆慈也是一愣。 两人视线遥遥一对,似乎都有话想说。 可惜谁都没说上话。 很快,马蹄声达达,两个满腹心事没说出口的人,只错了一面,便渐渐远去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码了个长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05章 瓦达 ◎便叫那丫头也尝尝情之煎熬滋味◎ 雨还在下, 天色阴沉,庆慈站在大门边上,望着远处渐渐缩成一个黑点的马车怔然。 芳草打伞立在一旁,疑惑道:“姑娘看什么呢?王爷都已经走远了。” “芳草……你过来……” “姑娘这是怎的了?”芳草见庆慈依然不动, 连忙上前, 却见庆慈满脸娇红,双目炯炯有神, 迸发出极大的光彩。 “你掐掐我……使点劲儿……”庆慈幽幽道。 这是……芳草有些摸不着头脑, 心道, 好端端地姑娘这是中邪了不成?却还是依言照做,伸手在庆慈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 “嘶——好疼!”庆慈痛叫一声, 捂着胳膊龇牙,下一刻却又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芳草:“……” 芳草见庆慈面色坨红,神态也十分古怪——似是激动雀跃,又似是惆怅迷惘, 两种情绪杂糅在一起, 令庆慈面容显出一份平素里难得一见的娇弱羞情之态。 芳草忍不住担忧道:“姑娘病了?是不是那个发烧的婴孩传染给姑娘了?” 庆慈嗔她一眼:“别胡说,我就是有病此刻也全都好了。” 看这意思, 似乎并没有什么坏事发生?芳草更是糊涂, 还想再问,庆慈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笑得见牙不见眼:“芳草,一会记得告诉厨房, 今儿姑娘我心情好, 晚上能多吃一碗饭!” 说完, 哼着小曲率先回了后院。 芳草看看她欢快的背影, 又下意识看了看远处空荡荡的街巷。 能让姑娘这样激动的, 也就只有北疆王殿下了吧? 难不成姑娘下午同北疆王殿下表明心意了? 不像啊……两个人刚刚分别的时候还是那样彬彬有礼,与以往无二啊……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姑娘定力可真好,换旁的女子被北疆王那样温柔看着,怕是早就哭喊着要嫁了吧…… 芳草琢磨半天,想不出头绪,只好作罢。 马车里,萧静依靠在坐塌靠背,单手摩挲脖颈间那枚母贝扳指和铜钱编织的吊坠,似是想到什么,唇角微微勾起。 过了会,他抬手将脖间红绳摘下,略微摆弄一二之后,那枚母贝扳指便从铜钱上分脱开来。 萧静迎着光,将这枚母贝扳指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会。下一刻,抬手套在了自己的左手大拇指上。 尺码倒是正合适。 萧静又笑了笑。 他自诩不是扭扭捏捏之辈,往日没想过戳破这张窗户纸,主要是觉得庆慈这丫头好像一直都未开窍一般,即便她嘴上说着心疼,眼神看自己之时也有依恋——可庆慈毕竟不是京中闺阁小姐,她自小在无拘束的环境长大,表达感情的方式也比别的女子来的纯真直率——萧静不想吓着她,也不愿逼迫她做出选择。 毕竟名望和地位,会带来隐形压力,世俗之人往往会因为这些外在条件而美化自己的情感。 相处这大半年,萧静自信庆慈并非那般的女子,之前他十分不愿拿自己的身份地位去影响庆慈。 不过,明月池画舫爆炸第二日,萧静在朝星殿中醒来,看到庆慈面上的泪痕之时便改变以往的主意。 庆慈心中有他,或许只是这丫头还未发现罢了。可指望着这丫头主动开窍,怕是等到明年也等不来。 萧静原本计划着,待到召南国国师的事情结束,他便主动挑明罢了,届时庆慈接受也好,不答应也罢,总归不是他一个人每日纠结——萧静想,自己或许算不得心胸开朗的人,夜深人静之时只他一个人单头烧,这不公平。 可没想到,这窗户纸竟然今日这样意外挑开了…… 罢了,天意如此。 萧静无奈笑笑,下意识摩挲了下那枚母贝扳指。既然已经被发现心意,倒也没必要再继续遮掩。 如此也好,那丫头虽不开窍,但也不是个傻的。今日庆慈瞧见自己一直隐藏的这吊饰,定能分明他的心思了。 也好。 想到庆慈眼下一定心慌意乱,萧静心中升起一股痛快的恶趣味来——没道理总是他一个人扮这独角戏,明明自己内心早已烟熏火燎了,还得装作表面云淡风轻——便叫那丫头也尝尝情之煎熬滋味,好认清她的心里他到底是何位置。 萧静思绪难得放飞,正想着,忽然听到马车外传来凌乱脚步声,座前燕然高声道:“王爷,小心!” 萧静也已经预感到危险靠近,瞬间从座位上翻起,狭小空间里利落滚了一圈,下一刻,他刚刚坐的椅榻侧面,一把钢刀便直直捅进马车里。 若是他刚刚翻的晚了,这窟窿定是戳在身上了。 萧静蹙眉,眼神里凝气一层狠厉,他一脚蹬开马车车门,砰一声,连带着踹飞了门外两个企图爬上马车的蒙面贼人。 此处正是接近京中大街的一道阔巷,七八个蒙面人正围着马车,却被那摔下马车的两个同伙吓一跳,举刀的姿势稍稍一顿。 萧静趁机飞快扫了一眼四周环境,好在雨天,四下行人本就稀少,一见这处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吓得纷纷躲避开来。 燕然正与一个蒙面男子缠斗,余光见萧静从车厢中出来,大喊道:“王爷,金鳞甲马上就到!” 几个蒙面人闻言对视一眼,未被燕然的话吓退,反而更是举刀迎上。萧静反手接下蒙面人的第一招,一拳反制便夺了对方手中的钢刀,一个凌厉剑花翻转,剑刃便划破了那人胸口衣衫。 蒙面人连忙捂住胸口,可他动作慢了一步,但还是被萧静瞧见了那人胸前的狼头刺青。 萧静眼神一凝,竟然又是卑戎人。 正待这时,原本一直隐藏护在后方的金鳞甲飞速奔来,加入了战斗。萧静提着钢刀,站在马车车架上,沉默望着眼前的打斗。 他心中疑惑——明明几番摸查过了,京城怎的还会有卑戎人? 沉思间,忽然在打斗声和雨声中,一道破空声由远及近。萧静心中一惊,猛然回神之时,只见又一声破空声而来,砰一声金属木板撞击声响在眼前。萧静定睛一看,一枚花苞异头暗器被一枚铁箭狠狠钉在他面侧的马车棚檐儿上。 萧静回眸,只见赵迦骑在一匹白马上赶来,手中握着一把弓,正冲自己示意远处房顶。萧静站得高,顺着他的目光指引,果然便看到一个黑衣人,举着一个木匣子似的暗器盒子,正趴俯在房顶屋脊后。 那人与萧静目光撞在一起,立刻意欲逃窜。 是常二! 萧静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笃定,撩起衣袍,抬脚一蹬身后马车,空中点踏两步,便一跃登上了马车边的巷边矮墙上。 “王爷,接着!” 赵迦已经驱马走近,抬手将手中弓箭抛给萧静。 萧静一把捞过,下一刻便极快地搭弓引箭,一丝停顿也无,便朝那人身影射过去。萧静是军中射箭高手,从来例无虚发,果然,那人眼见着就要跃下屋顶,却被萧静凌空一箭射中小腿,从房顶直直跌落了下去。 萧静跳下墙头,燕然奔了过来。 “腿中了箭,速速去追!” “是!”燕然领命,带两个金鳞甲,忙追那屋顶上黑衣人去了。 余下的黑衣人已经被金鳞甲卫捉住,全都压在墙角一排,等待萧静处置。 萧静沉稳走到有狼头纹身那人身前,居高临下看对方,问道:“常二一个召南人,为何要与你们卑戎人混在一起?” 黑衣人冷笑,不吭声。 “不答?那便杀了吧。” 萧静似乎并不在意,他微微转身,示意一旁甲一动手。甲一接到萧静指示,略一颔首,手中利剑一抬一落,那狼头纹身黑衣人脖子一歪,顷刻便倒在了地上,其身下缓缓流出血迹,转瞬人便没了气息。 其余几个黑衣人有些震惊萧静的杀伐果断和冷酷无情,纷纷怒目而视,想要挣脱,却被金鳞甲卫们压制得更死。 甲一喝道:“都老实些!” “乖乖交代,本王看情况说不定能饶你们一命,不想说,那便直接送你们去见阎王,”萧静捏着手中弓箭,眉眼只见一片冰冷,“作乱我萧氏江山的人,来一个,本王杀一个;来两个,本王杀一双。届时人都死了,什么阴谋、什么真相,对本王来说,也就不重要了。” 有个黑衣人立刻道:“萧氏江山倒也不是那样牢固,北疆王未免过于自信。” 萧静心中默念前一句话,疑虑在心头略一翻滚,被他藏起。他只鄙夷看过去,傲慢道:“本王自然有自信的资格,毕竟现在被俘的是你们卑戎人,当年被本王的北疆大军打得抱头鼠窜、溃不成军的人还是你们卑戎人。” “你——” 萧静打断他的话:“本王只问一次,说是不说?” 几个黑衣人咬牙,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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