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慈恼他趁机促狭,没抬头,却飞快抬手在他胳膊上报复似的也捏了一下,可惜萧静衣袍之下的臂膀上都是坚韧肌肉,她这一下轻飘飘地,根本没捏动任何。 这点手劲儿如同挠痒痒……萧静鼻尖溢出一丝笑意,一把握住她作乱的手,制住她的轻微挣扎。 “本王知道和悦是好孩子,”他下巴朝庆慈脑袋蹭了蹭,低低说着,捏着庆慈的手又往唇边递了递,“待到召南国师的事了了……” 庆慈怔怔,视线里只看得到萧静修长坚毅的脖子,同女子的比起来,男子的脖颈即便放松着也能感觉蕴含爆发力。下一刻,她只感觉自己指尖和萧静嘴唇轻轻一触,像是雪花在水面一瞬便融化,心中缓缓浮起一片柔情。 萧静没说事情了了之后要如何,但庆慈懂他的意思。 真神奇,她心中默默感慨,人竟然能如此快得推翻之前的认知,为某一人重新建立新的准则而更加心安理得——原本庆慈还觉得人和人之间似一杯茶,起初的热切早晚会被温凉取代——她同萧静身份地位差得极大,若是往后哪日不能在一处了,都是极为可能出现的结局。 人要知足。行至悬崖,明知无路,便不可再强求继续前进。 刚刚眼前人这句不像承诺的话一出,庆慈心中顿时升起另一个声音——为什么不能强求前进?又岂知悬崖之下不是另一处好风景? 明明是眼前这个男人先敲开了她的心,萧静当然要负责到底。 “王爷,若是你以后对不住我了,我说不定是要报复你的……”庆慈盯着他清晰的青色血管,忽然吐出一句,“到时候你不能怪我。” 萧静胸膛起伏了一下,似乎感觉好笑:“哦?如何报复?” 庆慈认真想了想,道:“我会在传世医典上写你的坏话!” “那岂不成了传世话本了?”萧静懒懒靠在椅背上,手臂将人又揽紧了些,手指却精准戳上她的脸颊,轻笑出了声,“也不怕丹拂子那老头把你腿打断。” “那我给你下药,”庆慈趴在他肩头不动,故意鼓起脸颊,同他的手指幼稚互动,一面哼道,“让你以后都不能人道。” 萧静嘴角抽了抽:“……” “胡说八道第一名非你莫属,”萧静语气淡淡,可手上却寻了庆慈嘴唇,带着些惩罚的意味重重按了一下,“本王不会给庆神医这个机会的,你便老老实实呆在本王身边。” 庆慈想了没想,张嘴就咬住了他伸过来的手指。 萧静蓦然睁开眼。 少女柔软的舌头已经抵住了他的手指,可对方依然无知无觉,并且还在语意不清地出言挑衅:“反正我很不好惹,王爷既然惹了我,就得负责到底,这事关我们药王谷的尊严,我定不能给师傅他老人家……” 庆慈天花乱坠地说着,自己都感觉自己有些胡搅蛮缠,含着他手指说话实在不便,她不由自主吸溜了一下,下一刻,口中手指便被萧静一个用力抽走了。 庆慈连眼都没来得及眨,整个人就脸冲上,被斜斜揽平,躺在在萧静怀中。 庆慈被他大掌固定住脑袋,依然动弹不得。当然,这个时候她早就忘记了动弹。她只怔怔瞧着视线里,萧静那张英俊无双的脸,渐渐盖住上方车顶,朝自己缓缓压了下来。 时间仿佛停滞了。 庆慈没有反抗,却下意识闭了眼,像是引颈就戮一般。 可萧静在最后一刻却停了下来。 庆慈躺在他怀里,手还环在萧静腰上,她能从他绷紧的身体能感觉到了他的克制。感到萧静停了下来,庆慈缓缓睁开眼,眼神一时有些茫然。 似乎萧静忽然停下的这举动在她看来倒是有些反常——因为她早已经默许他可以对她做任何想做的事。 萧静沉默了。 怎么会有如此乖巧可爱的姑娘,令他感觉到被依赖、被需要和极度信任,甚至,这一个瞬间,萧静觉得之前经历过的种种——童年被排挤和无视的落寞、北疆冷硬如刀的寒风、战场上厮杀迸渐的热血、无数伤口经年反复的痛楚——所有的不痛快,全都消散在了怀中少女的这迷惑的一眼里。 萧静喉结滚了滚。 庆慈神思从茫茫然间渐渐清明一瞬,这才察觉两人的脸离得非常之近——耳鬓厮磨——这个词忽然便蹦出脑海,庆慈不知道自己脸红了没有,她张张口,还没说出一个字,身子便被萧静轻轻从他身上挪了下去。 他闷咳了一声道:“你是不是吃重了许多?” “……” 庆慈心中甜蜜被他这不解风情的一句吹散一半。她不由噘嘴瞪他一眼,可一副月下春睡海棠将醒的娇媚样子,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反倒引得萧静喉头又是一滚,将脸扭到一边。 “老实坐好。” 明明是你先动手动脚……庆慈冲他后脑勺翻了个大白眼,又往一旁主动挪了挪。 离你远点还不行么? 谁知萧静后脑勺似乎长了眼睛,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又偏偏不允许她远离。 “挨着本王坐。” 庆慈哼哼一声,倒是没有继续动。 萧静微微偏转脸来,见她不动了,便松开了她的手腕。 两人安静下来。 马车里刚刚旖旎的气氛淡淡抽去,身边人又成了那个稳重淡然的王爷,庆慈余光瞧他英挺安静的侧脸,心中腹诽萧静果真口是心非第一人。 一切心思褪去,庆慈视线落在虚空一处,不由再度想起萧鸾来——萧鸾的求生意志,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强烈了,庆慈心中隐隐担忧,可目前她根本束手无策。 就好像春日过去,枝头最美的花儿开始凋零,看客们再不忍心,却也阻拦不住时间的步伐。 这个红颜驻,究竟应该如何治呢? “阿鸾的红颜驻是胎里带的,如若实在开解不了……”萧静叹声道,“这是她的命数。” 庆慈是医者,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眼睁睁看着萧鸾香消玉殒,实在残忍。 她忽然记起自己出谷那日,站在药王谷的山头,望着下山的路,心中那股激荡豪情—— 一定能成为大魏最好的医者,做出一番大事业,回来继承谷主之位,让那些对她有意见的师叔师兄们统统闭嘴。 究竟什么才算是大事业呢? 庆慈心头恍惚,仰起脑袋靠在车壁上。 “王爷。” “怎么?” “京城每年冬天雪大吗?” “不小。” “那冬天会很冷吗?” “冷,但若同北疆比起来,倒并不算冷。” “真的?这深秋未过,我都开始觉得冷了,”庆慈龇龇牙,搓了搓胳膊,“这可如何是好?” 萧静似乎轻笑了一声,手掌抚了过来,摩挲了下她的衣袖,判断道:“穿得薄了,回头给你加衣。” 恰巧车窗外一阵喧闹错身而过,庆慈没有听清他的话。 她眨眨眼:“王爷刚刚说什么?” 萧静道:“没什么。” 他搓了搓手指,似乎还留有布料的触感。 庆慈哦一声,乖巧坐在他身边。 萧静从未想过会有一个姑娘只是坐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心中就已经欢喜到无法言表。 半晌,他低声道:“本王在京城长大,风景看遍,可从未像如今这般笃定,今冬下了雪的京城一定很美。” 庆慈,今年冬天的雪一定很美,你要留在本王身边。 作者有话说: 修文啦,修掉了吻,一个是被锁了三次,第二也觉得不合时宜。 另外,阿鸾不会死哈,别担心,不然女鹅神医名号立不住啦~ 📖 第四卷 :庐山真面 📖
第114章 灰狼 ◎召南国国师被刺杀?◎ 翌日。 京城秋深露重, 日头还躲在半层朝云之后,院子里笼起一层淡淡冷雾,枝叶间挂起的白霜还未完全消弭,化成水滴挂在叶尖上摇摇欲坠。 庆慈坐在半开的窗边, 芳草站在身后正帮她梳头。 “姑娘今日想戴哪个?”芳草打开首饰匣子, 捧到庆慈面前。 庆慈随意指了手边一对简洁的白玉金丝葫芦耳坠:“就它吧。” “哎,奴婢也觉得这个好, 称姑娘肤色。” 芳草欢天喜地地拣出来那对耳坠, 给庆慈戴上。这对白玉晶莹剔透, 晃动间光折映在庆慈腮边,果然如芳草所说, 衬得庆慈面色更加皙白细腻。 “王爷的眼光果然不错。”芳草笑眯眯瞧着,忍不住赞叹看句。 庆慈闻言,白她一眼。 芳草也不在意,拿起一旁备好的一条素色单层斗篷, 提议道:“姑娘一会用了饭, 便早些出门吧,这会怕是街上已经开始戒严了。” 今日是召南国国师进京的日子, 这几日巡捕营的人马便挨家挨户通知了将会戒严半日的事情, 命百姓在此时间段不得扰乱冲撞,有事提前办, 不然就要绕行戒严区,若是造成影响大魏声誉的事来, 还将会遭受重罚。 庆慈自然知道今日京城大事。 她点点头, 起身道:“吩咐家里人, 今日无事不要出门看热闹, 都老老实实在家呆着, ”不知为何,心里又觉得隐隐会有什么发生,便又补了句,“王爷说过,今日留了金鳞甲在京兆府,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便去京兆府找金鳞甲汇报。” 芳草称是,跟着庆慈去了厨房花厅。 结果饭用了一半,小丫鬟来报:“姑娘,京中大街的陈记布料行派人来,说是给姑娘送之前定好的东西。” 陈记布料行?庆慈眨眨眼,她好像没有在这家定过什么布料吧? “是不是弄错了?”她问。 小丫鬟道:“人就在外面,明明白白说是给姑娘的。” “那让他进来。” 小丫鬟点头,出去一会,身后领了个陌生男子进了屋。对方看着年纪不大,一身小厮打扮,捧了个小小的梨木箱子,见了庆慈便道:“庆姑娘,店里师傅们忙活了半年,终于将这皮草料子制好了,还请您过目看喜不喜欢。” 庆慈道:“这位小哥是不是搞错了,我未曾在你店里预定过什么皮草料子。” 小厮忙解释道:“不是姑娘府上定的,是北疆王府半年前托京兆府在我们陈记定的。” 他这话一出,芳草立刻了然笑了起来:“哦,原来是王爷送来的,那就没错了,没错了!” 萧静送的? 庆慈瞥见芳草那得意模样,有些羞赧,不过她更想知道萧静半年前就预定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她搁下筷子,好奇道:“那麻烦你打开来,我看看。” 小厮道是,打开了箱子。芳草手快,接过来,一件件抖落给庆慈看。 原来是一件灰色软毛短款样式的比甲,有些地方用了雾蓝的绣金丝绸料子做点缀,琵琶盘扣做的颗颗如同宝石,样式新颖又十分保暖。其余便是同套系列的皮毛手捂、软帽和耳罩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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