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慈眼皮打架,迷迷糊糊地,终于睡了过去。
第3章 你猜 ◎见过的男子里貌美程度的头名◎ 翌日一睁眼,日光爬过窗棂,晌午已经过半。 庆慈来京匆忙,宅院是随意租的,也一直没有置办丫鬟奴仆,自然无法每日睁眼就有温水热饭。不过她自小在药王谷的生活就是这样,倒也没觉得有何不妥。更何况出门拐过一条街,有家馆子的馄饨味道十分鲜美,前几日她第一次吃到简直惊为天人,从此天天捧场,一日不落。 馄饨馆子的小二已经跟庆慈相熟了,见庆慈来了,主动打招呼:“庆姑娘,老样子?” 庆慈笑嘻嘻点头,寻了个位置坐下。往年师父管得严,她出谷的次数不多,遑论下馆子吃喝。像这般坐在临街的铺面里,边吃东西边看街上热闹的情景,于她而言,是难得而新鲜的体验。 正左顾右盼着,身后那桌传来低声议论—— “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啊……” “嫉妒呗,一直被压一头,压了十几年……” “哎,我看读书读魔怔了这是……” “谁说不是呢!” 庆慈转过身,凑过去,好奇道:“几位大叔,你们在聊什么呀?” 几位食客见庆慈一派天真无邪的好奇模样,遂好心解释道:“昨个儿夜里,天鸿阁出了件大事啊!就是前几日中榜的那位筠州神童冯项泉,知道么?” 庆慈点头:“昨天刚知道。” 那食客眼珠子一瞪,口气骇人:“嚯,被人杀害啦!” 庆慈大惊:“……死了?” “知道凶手是谁吗?” 庆慈摇头:“真不知道。” 那位食客神秘兮兮道:“凶手是同冯会元一起进京赶考的那几个同乡。人一大早就被京兆府的人带走啦。” “……是吗?” 另一个食客接话道:“说是胳膊都断成好几节!都说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可这几人竟然敢分尸,属实是丧心病狂啊!” “……分尸?”庆慈顿时哭笑不得,这传言也太离谱了,京城百姓的想象力可够丰富的。 她正想解释,忽然听得有人叫她的名字:“庆慈姑娘——” 庆慈回头,只见张联、房丰二人站在店门处,身后是一架制式煊赫的马车。 二人冲庆慈略一拱手,张联道:“可算找到你了。”。 庆慈惊讶:“找我?冯项泉真死了?” “……冯会元还活着,”张联搞不懂她为何如此疑问,不过很快提及正事,“庆姑娘,北疆王殿下有请。” 马车辚辚,一路奔驰。不知过了多久,庆慈在马车内听到沿街的叫卖声逐渐平息下来。 她掀开帘子,看向窗外。路过不知哪家府邸,院墙高大,肃穆阔大,远处极高楼阁的一角,层檐翘起,脚缀风铃,随风摆荡,在视野里一闪而过。 不愧是靠近皇城的永政坊,肃穆森严,与南边百姓聚居地的嘈杂气氛大为不同。庆慈好奇地看了会,放下帘子,摸了摸空瘪的肚子,叹口气。 走得太急,今日的小馄饨没吃成,委实遗憾。 又过了一会,马车外张联道:“庆神医,北疆王府到了。” 庆慈跳下马车,抬眼便看到题着“北疆王府”的四字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其下是两扇朱红色的大门,门上铜钉足足碗口大。门边站着两队身着墨色劲服的抱剑侍卫,目不斜视,纪律威严。 最前面一人,面色冷酷,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过来,正是北疆王萧静的亲卫之一,名唤燕然。 燕然走下台阶,上前抱拳一礼。 “王爷和姚大人一刻钟前一同去了宫里,此刻皆不在府内。姚大人说出宫后会回京兆府。另外王爷交代,让庆姑娘在府中歇息等候,王爷不久便回。” 他说完看向庆慈,似乎在等她回答。 庆慈冲他笑笑,表情很是诚恳,一开口,一旁的张联、房丰二人俱先各自别过脸憋笑了半天。 “请问这位小哥,在王府歇息等候的话,管饭吗?” 北疆王身份富贵,战功显赫,他的府邸自然无可比拟。进门前,庆慈想象过王府内各处一定修建得阔气十足,但进门后亭台楼阁、轩榭廊舫,画栋雕梁、美轮美奂,随处三步一景、十步成画的场面,还是让她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庆慈暗暗咋舌——这北疆王到底多有钱啊,这府邸修得也忒阔气了些! 走过一道长长的垂枝荫道,穿过两道照壁花门,绕过一坐精妙的假山,燕然将庆慈带到一处建在池塘之上的临水阁。 “姑娘且在此等候,我这就去嘱咐厨房给庆姑娘做些吃食。” “多谢小哥!”庆慈对水榭四周环境满意极了,笑得开怀。 显然,眼前这位是个自来熟的性子……燕然转身离开,没两步,又听到身后一声轻呼。 他忍不住回头,只见庆慈跪在池栏边座上,伸着脖子往池塘中瞧,语气雀跃:“呀,这鱼好漂亮!” 燕然挠头,这位果真是昨晚姚大人口中那位缝合了冯会元断手的神医么? 庆慈生性活泼,倒也不是冒失的傻子,看了会鱼儿,又起身,背手在水榭四下看了看,并不乱触摸摆在博古架上的文玩瓷瓶。 等了一会,不见燕然身影。庆慈早已饿得没了脾气,百无聊赖,又坐回池栏边。阳光明媚,她被晒得有些刺目,索性懒洋洋地侧过身,俯身趴在池栏扶手上,微微闭了眼。 光似流水,在她的眼皮上缓慢流动,如若坠入白日梦境。 耳边群鸟啼啭,远处传来叮咚脆响的檐铃声,宁静悠远。鼻尖轻嗅,闻得到风送来的水草清气。水榭四周通透,却有纱幔垂饰,微风吹来,池塘上水汽蒸发,飘然间,水榭如同天宫仙境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她神思一动,耳边听到了有人漫步,进入水榭。 庆慈慢吞吞坐直了身子,迷迷瞪瞪睁开眼。双眸被晒得太久,好一会才从炫目的光团里慢慢视物,朦胧间辨认出一个高大颀长的男子人影。 她以为是燕然回来了,嘟囔着:“小哥,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 那人却定住脚步,没有动。 庆慈脸颊被晒得微红,她站起身,眯眼盯着对方空空的双手,好奇道:“我的吃食呢?” 那人还是不答。 庆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使劲揉了揉眼,又拿手遮了个凉棚挡在额前。缓了缓,视野渐渐清朗,这才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 是一位极英俊的男子,剑眉凤眼,挺鼻薄唇,头戴一顶镶缀红宝石的银色发冠,愈发衬得乌发红唇,面如冠玉;身量极高,瘦却不羸弱,着一身玄色圆领长袍,腰间系着银色腰带,隐约看得到金色绣线。 那人就站在光的暗处,面无表情地朝自己看过来,深邃眉眼里透着一丝威压,脊背直挺,宽肩窄腰,高贵姿态里又掺着三分恣肆风流。 这位绝对算得上她见过的男子里貌美程度的头名,庆慈一时有些看呆了。 “这位小哥……”她一时不敢肯定对方的身份,试探道,“你不是北疆王府的侍卫吧?” 那男子仍旧在看她,目光打量,少顷终于开了口。 “你猜。” 声音淡漠,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说完抬脚朝庆慈方向,沉稳迈步而来。 庆慈被对方的气势震了震,不自觉声音轻了两分。 “我猜……不是吧?” 男子在水榭中央的矮桌边停住,弯腰从桌下抽屉里取出一包鱼食,闻言复又抬眸,眼神平和而沉定。 “再猜。” 再猜?还不对吗? 庆慈怔然间,男子已走到她身旁,在池栏边闲适坐下,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取出鱼食,往池塘里抛撒而去。 水中鱼儿瞬间围了过来,噼里噗通,闹出很大的声响。 明媚春光下,美男子湖畔戏鱼——这一幕如画,着实养眼。庆慈看得出神,脑海中浮现谷中三师姐床下偷藏起来的那些个画本子。书中那些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公子,应当也就如眼前人这般了吧? 庆慈视线在男子的俊脸和池中扑腾的鱼群之间来回,一时忘了追问对方身份。 男子目光一直落在池塘里,忽然道:“这些鱼,看来是饿傻了。” 他话音一落,庆慈肚子立刻不客气地咕噜一声响。 男子凝眸看过来,庆慈与他一时对上了眼。她眨眨眼,总觉得对方平静的眼神背后藏着一丝戏谑。 她摸摸鼻子,冲对方讪讪一笑,干巴巴解释道:“其实……我也快饿傻了……” 男子“嗯”一声,又把视线转到水中抢食的鱼儿身上。 庆慈跟他交谈了两句,见对方虽然淡漠,倒也一直回应自己,看来不是无礼之人。池中鱼儿还在欢腾,庆慈心中有些意动,十分手痒。 她凑上前,试探道:“能让我也喂一喂这鱼吗?” 男子挑眉,不置可否,将手中鱼食递了过来。庆慈赶紧冲他感激一笑,开心接过,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这鱼食好香!” 男子看她,表情浅淡,慢悠悠道:“人不可食。” 庆慈暗暗瞥他一眼,小声嘟囔道:“我又不是真傻……”说着,捡了些鱼食,学他往池中抛撒,又故意左抛右抛,逗鱼儿来回游走。 燕然端着餐食,走进水榭,就看到自家王爷和那位小神医,不远不近地坐在池栏边,边喂鱼,边交谈。 小神医一边伸长胳膊,使劲儿往远处抛食,一边赞叹:“这鱼儿胖嘟嘟地,惹人喜爱极了。” 自家王爷一派淡写轻描:“这鱼是高支国进贡的品种,身价昂贵,但镇日只知道傻吃。” 小神医眼神晶亮,似在思索:“唔,外形肥美,游动欢畅,拿来红烧一定好滋味吧?” 自家王爷嘴角微不可查地一顿,没再说话。 燕然站在水榭外,一时不知要不要进入,只好做作地闷咳一声。 池栏边的两个人终于齐齐回眸看过来。 作者有话说: 萧静:某人蹭吃第一名 庆慈:这鱼食好香,想尝(╯▽╰ ) 冯项泉:京城百姓们,我还活着……
第4章 丸药 ◎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庆慈双眸放光,眼神完全黏在燕然手中餐盘上。 她将鱼食往边男子手旁一塞,口中边赞叹“王府的厨子果然厉害!这点心如何捏得,竟同真的一样!”边快步走到桌边。 “王……”燕然转头见池栏边自家王爷眼风凉凉扫来,嗓子眼里的话便硬生生转了个头,“王府的厨子手艺一向精妙。” 确实精妙,这么一对比,小馄饨之类全都黯然失色。庆慈喜滋滋坐下,下意识招呼道:“二位小哥要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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