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您……”庆慈莫名觉得萧静不想跟自己对话,绞尽脑汁后,终于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应该问些什么才好。 萧静口气愈发冷淡:“到底有何事?” 庆慈肩膀一松,垂下头,慢慢福了一福,声音有气无力:“庆慈无事了,王爷慢走。” 然而身前的人却没有动。 庆慈心里讶异,刚一抬头,萧静却又背手走了。望着他的身影,庆慈有点摸不着头脑。 哎,软硬都不听,今日的北疆王依然难伺候。 庆慈心头一阵茫然,见萧静的声音已经消失在荫木道的尽头,她只得又慢慢折返回去。 亭子那儿空无一人,贾玉瑶和刘月茹已经离开了。 远处依稀还听得到戏子的细腔,咿咿呀呀地,扰人心绪。 庆慈忽然觉出一股巨大的失落。 她怅然若失地品着这股子失落,慢慢朝姚元康的小院走去。 今日姚府热闹非常,但姚元康的小院却异常安静。庆慈走近院子,将心头一切杂念压下,还没开口,却觉门口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她后脑勺一痛,直直倒在了地上。 晕痛中感觉有道脚步窸窣而沉重,快步经过自己。 庆慈痛到面容扭曲,仍努力撑着睁眼,仰头去看,只看得到头顶碧蓝天空,以及几步外一片远去的红色衣角。 萧静回到前院小楼,姚千同见了他,笑呵呵迎上来:“王爷方才去了哪里?臣子们打算玩行酒令,缺了您可不好开始啊。” 萧静摆手:“出去散散酒气,你们自去玩,不必等本王。” 见他兴致不高,姚千同便不再打扰,贴心道:“王爷,您若是乏了息,隔壁就可以休息。” 萧静望了一眼满屋子朝臣,今日众人都喝了些酒,连往日在朝堂上不爱吭声的大臣都有些大舌头了。 他确实觉得嘈杂,便颔首:“你们玩。”说完,起身去了隔壁。 隔壁是一间宽敞客房,屋里的摆设倒是风雅,姚千同这老狐狸品味还不错。萧静捏着眉心,推开木窗,这个角度依然看得到后院的湖边步道。 想到晌午那会,他在隔壁宴会厅的窗外见到远处庆慈,那丫头今日换了身打扮,还真是令他一时没认出来。 萧静靠在床边美人榻上,支着脑袋,慢慢阖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得隔壁闹哄哄起来,萧静闭眼,眉心攒起。这帮子人也太闹腾了些。 门外忽然响起燕然的声音:“王爷——” 心中烦闷更甚,萧静没答话,门外燕然却又道了句:“王爷,姚府出事了。” 萧静起身赶到姚元康的住处,院子、屋子挤满了人。姚夫人已经急晕了过去,姚千同满脸焦急。 其他宾客,尊贵些的都在屋里,小辈们和下人侯在院里。 有人喊了声“北疆王到——”,噗通噗通立刻跪了一片。 萧静掀起衣袍,穿过院子,抬脚跨上正房台阶,只留给小辈们一道挺拔高大的背影。 “姚元康丢了?”萧静面色带怒,满屋子人赶紧行礼,这个节骨眼上,没见过北疆王尊荣的女眷们,也不敢八卦直视。 前阵子的丢子案一直闹得满城风雨,家家皆知。眼瞅着这两日似乎平静了些,没承想竟然丢到了京兆府府尹的头上。 姚千同想到胡家那小儿子的惨状,心头担忧,像是老了十岁。 “回王爷,下人们已经找了一个时辰了,仍然没找到。” “姚元康身边无人看着?” 姚千同连连哀叹:“今日各院抽调很多下人到宴会帮忙,是以元康院里人比往日少了很多。再加上今日他身体好了很多……” 姚元康最近常常捏着个弹弓,偷溜到后院各处玩耍。他不许下人近前跟着,又因为在自家府里,下人们几次渐渐习惯了,便有些疏忽。 萧静话头一转:“庆慈那丫头又是怎么回事?” 姚夫人身边的素月,忙躬身道:“回王爷话,庆姑娘午宴过后说想顺便再看看公子身体如何,那会下人们都忙着,庆姑娘便说一人也可以。她独自来找元康,久久没回,奴婢令小丫鬟去找,却发现原来庆姑娘被人打晕,倒在院门外。” 庆慈被打晕在姚元康院外,而姚元康又不见了人影。 “那丫头人呢?”萧静问。 姚千同知道二人有些交情,赶紧答道:“在一旁厢房,至今未醒。” 萧静便道:“燕然,令人去太医院请位太医过来。” 这话一出,屋里院外众人神思皆是一转——看来这位庆神医有些别的来头,竟然能让北疆王请御医来诊治。 院外贾玉瑶和刘月茹默默对视一眼,抿唇不语。 萧静望着一屋子人,缓声道:“今日姚元康失踪一案,各家各府都闭好自己的嘴。且都给本王回去自查。若是与谁府上有关,主动来报的话,本王可以酌情考虑既往不咎。不然的话——” 其他府上的人一听这音儿,连忙惶恐称是。 萧静转头又对燕然道:“各家离开时让人记下离府名单。” “是。” 北疆王府这是一定要为姚千同出头了?各府心中思忖——回去了第一件事绝对要自查,老天保佑,千万莫要与姚公子一案扯上什么关系才好。 众人纷纷告退,只留下王府和京兆府的人马。没多久,御医也来了。 来的是太医院的刘志渊,其人时年四旬,年轻时便常来王府,与萧静幼时便十分熟悉。 刘志渊见了萧静一拜:“见过王爷!” 萧静道:“先给姚夫人看看。” 姚夫人已经醒来一会,人好似被抽了魂一般,一直无声淌泪。 刘志渊把过脉,道:“并无大碍,夫人是急火攻了心。” 萧静颔首:“那边再去看看一旁厢房的人。” 刘志渊称是,跟着萧静,起身去了一旁厢房。 一进厢房,便见床榻上躺着一位年轻少女。对方着一身青色,闭着双眼,皮肤白皙,长得娇丽可爱。 “敢问王爷……”刘志渊迟疑一下,问道,“这位姑娘是?” 萧静道:“是药王谷的大夫,被人打晕了。” “原来是同行。”刘志渊又细致看了眼对方的脸,心道,这姑娘长得倒是好模样。 他把心思转到治疗上,打开医箱,取出银针。 半个时辰后,庆慈慢悠悠转醒,她睁眼便看见萧静站在一旁,立刻挣扎着想起身,萧静比近前刘志渊动作还快,上前一步按住她的肩膀。 “别动。” 庆慈觉得头痛,只得乖乖躺了回去。 刘志渊还是第一次见北疆王与一名女子举止亲密些,他立刻提起医箱,默默退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庆慈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立刻又嘶了一声,萧静立刻又按住她乱动的手。 萧静手掌温热,庆慈的手腕被他握着,忽然想到二人在坑谷的那些日子。 萧静见她忽然愣怔起来,便举起右手,竖起两根手指,问她:“这是几?” 庆慈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和这熟悉的动作,终于脸上有了一丝笑意:“王爷,我是被人打晕了,不是打傻了……” 萧静这才发觉自己在做什么。他若无其事地放开庆慈的手,沉声问:“可看清袭击你的人是谁?” 庆慈倚着床头坐起来,慢吞吞摇摇头:“没看清,但是——” “但是什么?” 庆慈回忆道:“好像穿件大红色的衣服,我倒下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一片红色衣角。” 穿大红色的衣服? 二人对视一眼,一起想到同一个人——贾玉瑶。 庆慈小心道:“我到底没掌掴她,她应该没有那么恨我吧?”虽然这么说,她心里将时间线排了排,贾玉瑶倒是很有可能快她一步提前埋伏在姚元康的小院外。 但她又是如何得知自己要去姚元康那里呢? 萧静反问:“你来姚元康的小院,见到姚元康了没有?” “我连小院门都没进去,”庆慈觉得他这话奇怪,“王爷,姚元康怎么了吗?” 萧静沉声道:“姚元康今日下午在家中,同前几个丢失的男童一样,凭空失踪了。” 庆慈吓得登时完全清醒过来。 “可是,姚元康已经十二……” 她说完,自己倒先愣住。 姚元康是十二岁没错,可他身体发育太慢,整个人看起来如同八九岁的孩童。 不会这样巧吧……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和评论(づ ̄3 ̄)づ╭~
第32章 和好 ◎少爷一定是被人掳走的!◎ 既然已经醒来, 不好继续这样躺在厢房里,庆慈道:“王爷,我想去姚元康房间看看。” 萧静颔首:“本王一起。” 两人去了姚元康的正屋。 清儿和几个小丫鬟哭得眼都肿了,见了庆慈又是一阵呜咽, 庆慈忙道:“清儿, 你先别哭,好端端地姚公子怎么会丢呢?” 清儿抽噎道:“都是我……今日光顾着忙, 早知如此, 必定寸步不离少爷……” 庆慈安慰她两句, 直接问:“今日最后一个见到姚公子的人是谁,清儿你知道吗?” “应该就是奴婢我。” “是在何时何地?” 清儿抹了抹眼泪, 陷入了回忆:“少爷早饭后,非要奴婢给他找一根鱼竿,说已经渐渐有了来客,老爷夫人都无暇管他, 他可以趁到午宴的这会子功夫去湖边垂钓。奴婢给他找了, 他拎着鱼竿就往外冲,完全不让奴婢跟着。奴婢不放心, 恰巧又忙得走不开, 只得唤院子里的小厮跟去。” “可小厮过会回来说,跟了一路都没遇见少爷, 眼瞅着要吃午饭了,少爷还是没回来。当时老爷夫人都在应酬贵客, 奴婢们不敢打扰, 只得加紧去找。找了一圈, 却发现少爷似乎偷偷回来过。” 庆慈讶异:“姚公子回来过?” “对, 少爷屋里矮榻上有他换下来的衣衫, ”清儿似乎也觉得奇怪,道,“起先奴婢们以为少爷换了衣衫去了午宴那边,结果再去找,依然不见少爷人影。再回小院,就是知道姑娘您倒在院外了……” 姚元康还回小院换了衣裳? “那他换的衣裳在哪呢?”庆慈问。 清儿指着隔间,道:“就在那矮榻上,奴婢没动,但是查过了衣橱,少爷换走了一身黑色衣袍。” 庆慈顺着她的手指,果然看到床榻上有件水蓝色衣袍,乱糟糟堆在那。 她走过去一摸,便是一愣——这衣袍怎么还潮乎乎的? 清儿见庆慈拿起那件衣袍,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是一阵泪涌,她低声对二人道:“王爷,庆姑娘,奴婢敢肯定,少爷一定是被人掳走的!” 萧静背着手,开了口:“你是如何肯定?” 清儿恭敬道:“回王爷,少爷平素就喜欢穿亮色,而且今日是老夫人大寿,奴婢了解少爷,他一定不会选黑色衣袍参加午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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