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寒暄过后,姚夫人恐是怕庆慈不自在,唤来姚府三房的两位姑娘,吩咐道:“佳音、佳莲,你们与庆姑娘是同龄人,一起好好去玩,莫要走远。” 姚佳音和姚佳莲也是十六七岁的少女,一个圆脸,一个长脸,闻言笑着应承:“是,伯母。” 庆慈便对众长辈行了礼,跟着姚佳音和姚佳莲出去了。 姚家两姑娘都是话多的,对庆慈这这那那问了不少,还未走到后院湖边,三人便已经熟悉起来。 姚府后院的湖面积比北疆王府小上许多,但也俱是秀美景色。三位少女沿着湖岸步道慢行,边走边聊。 姚佳音问:“庆姐姐,听说元康的身子也是你帮着调理的?” “是。” “难怪昨日我见他一面,感觉他气色好多了,还同伯父吵着以后要出府打猎呢!” 姚佳莲笑道:“元康身子好了起来,伯母脸上的笑这才见着真正开怀了。” 庆慈道:“为人父母,都是这样。” 姚佳音心思活络些,眼珠子一转,又问:“庆姐姐,冯会元的手是真的被斩断了?真的是你又接起来的?” 庆慈点点头:“是这样。” 姚佳音面上讶异和不忍俱现,小声道:“这断手接回,肯定很痛吧?” 庆慈刚想说话,就听姚佳莲声音古怪道:“冯会元再痛也没有姐姐你的心痛嘛。” 姚佳音闻言立刻满脸臊红,追着姚佳莲就要去打。庆慈这才恍然大悟,姚佳音原来是心有所属了。 她莞尔一笑,看着面前追着打闹的两姐妹,忽然感觉有人注视着自己。扭头一看,只看到隔着半汪湖水,岸边一处小楼,一排窗扇大开,隐隐看得见人影走动。 “那是哪里?”庆慈问。 姚佳莲笑闹间瞥了一眼,解释道:“哦,湖那边便是前院,那栋小楼便是伯伯待客的地方。” 庆慈点头,又看了一眼那排窗户,不过隔得太远,看不真切。 三人湖边绕行一圈,怕误了午宴,便原路返回。穿过后花园,没走几步,姚佳莲一把拽住庆慈和姚佳莲,绕到花墙另一边,低声道:“嘘——假王妃来了。” 庆慈被她拽着还没反应过来,听到这声称呼又是一阵错愕。 王妃姓贾?是……萧静的王妃? 姚佳音连忙瞪自己妹妹一眼:“胡说什么呢!”说完,又对庆慈解释道,“别听佳莲乱讲,她说笑呢。” 庆慈觉得三人躲在后墙的举动十分莫名其妙,且不说身边二位还是今日宴会的主人家,这一见面就需要姚府两位姑娘躲避的人,到底是何等来头? 姚佳莲见庆慈一脸不解,凑上耳朵,道:“是昌国公府的千金小姐贾玉瑶,她这人性子嚣张,唯我独尊,对所有同龄女伴都没有好感,特别是家世好的和长得好的。我平时最不喜欢跟她打交道。” 她说完,指了指自己和庆慈:“咱俩都是长得好的,”又指了指姚佳音,“她是家世好的,咱们三个都得讨贾玉瑶的嫌。” 你们姐妹俩明明家世一样……庆慈差点笑出声来:“那为何叫她贾王妃?她和……北疆王有婚约?” 姚佳莲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倒是想呢,但是王爷怎么会看上她?” 庆慈稍一琢磨,贾王妃,假王妃,原来是给贾玉瑶取得外号啊…… 姚佳音作为姐姐,比姚佳莲稍有那么点责任心,犹豫着要起身:“这样躲着算什么,这是咱们姚府,又不是她昌国公府啊。” 姚佳莲指了指一旁荫木道,小声道:“咱们从这绕过去。” 姚佳音的责任心立刻破灭了:“那就快走,被发现了可不好。” 庆慈连回头看一眼这位假王妃长相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两姐妹拽着,轻手轻脚地从贾玉瑶方向绕开了。 回了正院,又有遇见了更多的同龄少女,满屋子莺红柳绿,好不热闹。庆慈还是第一次这么集中地与京中贵女打交道。不知道是不是来做客,又有长辈在场的缘故,姑娘们大都娴静温婉,见了庆慈都很和善。 而刚刚绕开的贾玉瑶也回来了。庆慈站在人群角落里,打量了对方一圈,果然如同姚佳莲所说,贾玉瑶虽然长得不丑,但始终面带傲气,一直拿鼻孔看人似的,不主动与人交谈不说,有人同她打招呼,也是斜着眼敷衍慢待。 难怪人缘不好。 庆慈还看到了一群熟人,正是之前法觉寺里见到的江恩侯府家的女眷、西平伯府家的女眷以及部右侍郎刘卿山刘家的三位姑娘。 特别是刘家那位三姑娘,盯着庆慈连眼睛都忘了眨,活活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瞅着空,她拽住姚佳莲,低声问:“那位青衣姑娘真的不是哪家富商的丫鬟?” 姚佳莲一脸莫名:“月茹你在说什么,那位可是药王谷的女神医庆慈,我堂弟元康的身子就是她在调理,怎么可能是丫鬟?” 三姑娘刘月茹还欲说些什么,院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唱:“皇上有旨——” 姚老夫人连忙起身去接旨,众人跪了一院子,只听一位内侍公公宣了皇上庆贺的圣旨,又道:“姚老夫人,皇上听说您喜爱瓷器,特意挑了瓷器大师王晚清的“长青照水”一套,赏给您老人家今日祝寿用!说起来,咱大魏百官家的女眷妇人们过寿,这等赏赐您老还是头一位呢!” 姚老夫人一听,面上立刻笑开了花,又谢了恩,被内侍公公扶了起来。 顷刻间,众人纷纷庆贺艳羡,不绝于耳。 姚夫人心里一颗石头终于安稳落地,人群里回望一眼庆慈,彼此会心一笑。 午宴过后,姚府后院还搭起了戏台子,邀请的是京城里近期最火热的戏班子揽月阁,女眷们全都兴致勃勃地坐在台下听戏。 庆慈因着想去看看姚元康,便与姚夫人说了,悄悄离了戏台,去了姚元康的小院。 走到半路,庆慈脚步一顿,前面凉亭里坐着的,正是刘家三姑娘刘月茹,而对面那身大红衣裙,正是一脸不耐烦的贾玉瑶。 刘月茹正说着什么,侧眸也瞧见了远处而来的庆慈。她一顿,贾玉瑶顺着她的视线便也瞧了过来。 庆慈倒是想绕也不能绕,只得冲二人微微一笑,继续往前走。 身后听得一声娇斥:“站住!” 庆慈回过身,见贾玉瑶站在两层台阶上,一脸骄纵:“见了本小姐不行礼,你这丫头也忒没有礼数了。” 庆慈眨眨眼,反问:“那不知道这位小姐是何官职,身上有何爵位在?” 贾玉瑶一愣:“你——” “都没有吗?”庆慈打量她一眼,笑嘻嘻道,“你一不为官,二无爵位,让我对你行礼,你的礼数又在哪里?” 因着昌国公府的缘故,别家贵女即便看不上贾玉瑶的做派,受家里嘱托,顶多也是像姚佳音和姚佳莲一样避免与她冲撞。 贾玉瑶跋扈惯了,头次遇到庆慈这种敢当面嘲讽回来的,立刻火冒三丈。 “你不过就是一名小小的大夫,也敢在本小姐面前嚣张?你若是往后还想在京城立足,便乖乖给本小姐道歉,不然——” 只听一道低沉地声音从一侧荫木道传来:“不然如何?” 庆慈心头猛然一跳。 她慢慢回过头,只见萧静眼神幽静,正往三人这边看来。 几日未见,萧静似乎清瘦了一些,面颊下颚线锋利,抿唇不语更显冷漠。今日他穿一身黑色绸袍,腰间一道金色衣带,依然缀着那块呲牙的凶兽玉佩,整个人站在荫木道,光从头顶漏下,威压更甚往日。 庆慈盯着他,一时有些愣怔。亭子里的贾玉瑶倒是高兴极了,眼神止不住地雀跃,上前行了一礼,甜滋滋道:“玉瑶见过王爷,王爷千岁!” 庆慈这才醒悟似的,忙也行了一礼。 愣在当场的除了庆慈,还有刘月茹,她小心觑了觑萧静,又看了看庆慈,整个人已经懵了——如果她没记错,那日在法觉寺的小禅院,这个庆慈正是与这个男子一起从紧闭的正房屋内出来,那会儿一个说是丫鬟,一个说是老爷——怎么今日一个变成了神医,一个又成了王爷? 王爷?那他岂不是北疆王萧静? 刘月茹这才后知后觉那日怕另有内情。但无论如何,这神医姑娘只怕与北疆王相识颇深。她心中暗叫不好,只得把头垂得更低了,生怕被贾玉瑶连累了去。 萧静从荫木道慢慢走了出来。他站在贾玉瑶面前,淡声问:“你刚刚说她若不道歉,你待如何?” 贾玉瑶抬起脸,见萧静似没动怒,便理直气壮娇声道:“回王爷,咱们大魏一向守礼重义,普通人见了贵人不行礼,想来掌掴都是轻的呢。” 萧静嘴角一哂,回头看向庆慈。对方杏眼清澈,正与他对视。 “既然如此,”萧静对庆慈淡声道,“你便过来掴她一掌,全了昌国公府的礼吧。” 作者有话说: 王爷护犊子属性暴露~ 另外,求收藏求评论~~~
第31章 失踪 ◎不会这样巧吧……◎ 说起来, 昌国公府与皇室还有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若是严格算来,贾玉瑶甚至还可以勉强称萧静一声表叔。 不过,世家们能保得住自己的爵位代代传承已经不易, 明面上谁都不敢妄自与皇族攀亲论故。 但贾玉瑶不是。家世的加持, 让她一直暗暗自诩北疆王的亲戚晚辈,再加上一众同龄贵女从来避其锋芒, 让她这些年来始终有一种“北疆王妃舍我其谁”的美妙错觉。 错觉终归要被打破。 贾玉瑶愣怔间, 只见北疆王蹙起英挺的眉毛, 复问庆慈:“站着不动?怎的?被人欺负傻了?” 萧静口气冷淡,但眼神深邃, 透着认真,又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见庆慈傻站着不接话,他心里渐渐一阵恼火——跟他发脾气便敢扭头就走,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倒是乖巧。 如此想着, 萧静面上愈发不耐烦, 张嘴欲再说什么,抬眸却见庆慈忽地冲他甜甜一笑。 萧静立刻扭过头去, 唇角一压, 连“是本王多管闲事”这句也咽了下去,冷哼一声, 转身又回了荫木道。 庆慈脑袋一热,连忙追了上去。 只剩贾玉瑶和刘月茹, 怔怔留在原地发呆。 庆慈小跑几步, 追上了萧静。 “王爷——” 萧静回头, 语气冷漠:“追来何事?” 离得近了, 庆慈闻得到萧静身上有股淡淡酒气, 她暗暗观察他的表情,倒不像喝多了,便冲他笑了笑,轻声道:“多谢王爷为我解围。” 见她笑,萧静却觉得酒意更熏头,嘴角一哂,立刻打断她:“你想多了。” 庆慈慢慢敛起笑,哦了一声,又问:“王爷,您何时到姚府的?是上午那会吗?” 萧静道:“本王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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