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栋平眼下自然希望自己辖区地别闹出灭村的惨案来。 “所以,清潭县还请了风水先生来?”庆慈想到客栈小二的话。 “这便是老夫之所以对陈栋平隐瞒的原因,”刘澎年低声道,“那位风水先生来这边探查的时候,老夫无意看到了对方的脸……” 他眉眼凌厉起来:“老夫敢以性命保证,陈栋平重金请来的并不是什么风水先生,而是一个江湖骗子!” 庆慈惊骇:“江湖骗子?世伯您见过那人?” 刘澎年面容一瞬间苍老更甚,恨声冷笑道:“何止见过,我……有一位好友被他骗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最后含恨而死。”说着,一阵闷气没喘上来,刘澎年止不住咳了起来。 庆慈连忙扶着他坐下,帮他顺气。 “自从发现病情与杨柳村本身有关,老夫立刻想通知陈栋平,让他把其他人都强制转移出来。谁知那日他正好带着所谓风水先生来这里探查。老夫一见那人的脸,又听得那人结论,便再也不能相信陈栋平。可惜杨柳村已经完全封锁,村口还有重兵把守,老夫有心想溜进去查看也是不能了,”刘澎年叹气道,“老夫便在留在此处,给那些村民开一些聊胜于无的草药,只等着北疆王殿下到来接手。” 庆慈盯着刘澎年有些悲痛的表情,仔细消化他刚刚的话——陈栋平请了个江湖骗子来看清潭县的风水,而这个骗子直接将清潭顿穷和动乱的症状直指杨柳村。可杨柳村的村民在村里便各种怪病,出了村子立刻自行好转…… 这确实不对劲。庆慈隐约觉得这个杨柳村里一定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 那么,陈栋平知道那风水先生是骗子吗?他又知道杨柳村里的秘密吗? 今日见到的杨柳村的那些儿童村妇又知道不知道内情呢? 这里留下的带刀衙役,真的是在看管那些转移出来的村民么? 会不会顺便也在监视刘澎年呢? 还有那客栈小二哥说的,黑鹫山这些年陆陆续续走失那么多成年男子的事情…… 一切确实诡异异常。 庆慈慢慢走到棚户房门边,抬头望向远处连绵高耸的大山。 “那便是黑鹫山?”她问。 “没错,那便是黑鹫山,”刘澎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优美绮丽,但内里很有可能藏有不可告人的黑暗秘密。” 他似乎想到什么,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就像人一样。” 作者有话说: 码字没动力就看看大家的留言,感谢ORZ~ PS:文中中药名字皆按照“清热解毒”标签于搜索引擎检索而来。
第56章 写信 ◎精怪大人发怒是什么意思啊?◎ 庆慈强烈要求留了下来。 一方面, 她对那些带刀衙役目的起疑,不放心刘澎年独自一人留在杨柳村附近;另一方面,她本就为探究杨柳村怪病真相才来江南,如今既已近在咫尺, 身为医者, 怎可知难而退。 刘澎年如此年纪尚能做得到,那她更不能给药王谷和师父丢脸了。 庆慈给自己收拾出了一间棚户房子, 就在刘澎年的房间隔壁。室内别无他物, 可是称得上她住过的所有房间里最简陋的一个。甚至比起断云山天坑里那处和萧静住过几日的石洞, 也不过只多了张硬木板床和一席薄被。 这夜,庆慈睡得十分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天空下着瓢泼大雨,她站在河道堤坝上,而远处洪水滔天。有人在身后喊她名字,她怔然回过头, 发现是萧静。她心中激动, 刚欲回他一句‘这回冷战可是你先找我低头的’,只听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 她脚下的河坝竟然瞬间崩塌了。漫天洪水倏忽而至, 顷刻便湮没了她和萧静的身影。 这个梦境相当真实,直到第二日中午, 庆慈依然有些神情恍惚。 刘澎年见她心神不宁的样子,问:“可是昨夜地动吓到你了?” 庆慈回过神, 又有点懵:“昨夜地动了吗?”她这个梦竟然做得那么沉, 连地动了都没醒。 刘澎年见她无知无觉, 一时也不能肯定了, 表情狐疑道:“也可能不是地动?老夫就感觉床板闷声震动了一下, 但须臾就如常了。” 好端端地床板怎么会震动?庆慈还未开口追问,刘澎年捋着胡子自己又道:“很可能是老夫年纪大了,睡得不太安稳。” 庆慈笑笑,很快便将这事儿抛诸脑后。 陈栋平半上午又来了一趟,送来了一日三餐的吃食,再次客气地劝了会二人要不要回县城住,见二人不答应,他便又离开了。 到了下午,刘澎年的新药配好,庆慈便自告奋勇给农户小院里的村民们送去。 两位衙役见状,立刻跟了过来。 庆慈提着几包药,指着远处小院,亲切笑道:“如此近的距离,二位不必相送了。” 两位衙役不答应:“庆姑娘客气,这都是小的们职责所在。” 庆慈打量二人一眼,不再拒绝。 三人走上田间小路。 “二位大哥是本地人士吗?”庆慈问。 “是。” “我听客栈小二说,眼前这座黑鹫山曾经走失过很多猎户?还有城里人跑去山中一探究竟,也都有去无回。你们衙门后来没有查清怎么回事吗?” 二人道:“尚未查清。” 庆慈又问:“那二位去过杨柳村吗?现在被封在里面的那些人要如何生活呢?我们不能给里面也送点药吗?” 二人坚定道:“庆姑娘身份高贵,陈大人嘱咐小的们,务必不能让庆姑娘靠近危险。” 庆慈有心跟二人套近乎,拣东拣西地问了些事情,无奈两位衙役嘴巴严得很,仿佛多说话便要扣钱似的,硬是没让庆慈打听出什么。 庆慈不甘心,又笑问道:“昨晚二位睡哪里的?可感觉到了一瞬的震动。” 二人齐声坚定道:“未曾。” 多说一个字会要了性命一般……庆慈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也不愿说话了。 到了农户小院,两位衙役立刻停下脚步,庆慈回眸看着二人不愿再往前走,眉梢一挑。 刚刚还说什么“务必不能让庆姑娘靠近危险”,现在不过是给生病的村民送药,便吓得不敢近前了。 庆慈嗤笑一声,进了小院。 院里孩子们依然在玩耍,大概是被关久了的缘故,各个玩得有些心不在焉。见庆慈来了,均是眼睛一亮,围了上来。 “仙女姐姐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屋内女人也都出来,与庆慈见礼。 庆慈见众人精神状态依然不错,放下心来。她将药递给那位年轻村妇,又问众人道:“昨夜睡得可好?” 大家纷纷说好,有个女童叽叽喳喳道:“昨夜精怪大人又发怒……” 女童话没说完,便被一旁老妪哎呦一声,捂住了嘴。女童扒拉两下,从老妪手下逃脱,做个鬼脸跑了。 只见那老妪连忙双手合十,对着黑鹫山方向恭敬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稚子小儿胡言乱语,精怪大人莫要生气……” 原来这个杨柳村还真有人信什么精怪大人啊? 庆慈趁着那位年轻村妇煎药的机会,凑过去,小声问:“这位嫂子,精怪大人发怒是什么意思啊?” 年轻村妇将炉子生了火,回头看一眼老妪,低声道:“村里长辈都说黑鹫山上有精怪,偶尔会半夜震怒,怒气震得地动山摇。” “这么说来昨夜真的地动了?”庆慈想起自己的梦,难不成她梦到河坝崩塌、自己掉入洪水中,正恰恰是地动那刻? 年轻村妇犹豫道:“可能吧,昨夜睡得沉,还真没发觉,不过有也是正常,我们这边的人都习惯了。” “正常?”庆慈问,“精怪大人……经常发怒?” “时不时地,没个规律,反正就是极短的一阵,其实动得也没多厉害。”年轻村妇随口道,看样子是真的习惯了。 庆慈记在心里,又问:“精怪大人发怒又能如何?是不好吗?” 年轻村妇叹气道:“虽然我们年轻些的都不信什么精怪大人发怒,但确实每次地动后,我们村子里就会发生倒霉的事儿……马婆婆这是担心我们村里其他人呢……” “倒霉事儿是指……村里进山打猎的猎户丢失吗?” “姑娘也知道?我们村这么些年来真的失踪了很多男人,”年轻村妇道,“除此以外,还经常丢些牲畜家禽,”她手中扇子不停给药炉扇火,想起什么,扇子点了点院子里一个七八岁的男童道,“那孩子父亲便是猎户,三年前进山收猎物再也没回来,孩子爷爷拿了柴刀去找,也再无音讯。类似这样的情况村子里有好几个……哎,好好地孩子便成了孤儿。” “官府不帮着找吗?”庆慈有些好奇。 “找啊,次次都找,还带着猎犬呢,不过从来连件衣裳都没找出来过,”年轻村妇叹气道,“衙门还猜测那些人是不是翻过黑鹫山,去了灵州那边了。” 庆慈眨眨眼:“所以官府次次进黑鹫山找人,有丢失过衙役吗?” 年轻村妇一愣,摇摇头:“还真的从来没有过。” 庆慈笑了。 她望着远处的黑鹫山,不着痕迹转移了话题:“看来清潭官府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希望杨柳村的事儿,衙门最后也能稳妥解决吧。” 年轻村妇长叹口气,道:“是啊,借姑娘吉言了!” 庆慈回了棚户房,假意探讨药方,将打听来的事情告诉了刘澎年。 “这个黑鹫山里一定有什么阴谋,”庆慈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衙役,“如果能去探查一番,说不定杨柳村人得怪病、出怪事的真相也便水落石出了。” “如果清潭官府也参与其中,那便是极有组织的筹谋。咱们就两人,力量太弱,”刘澎年摇头道,“丫头,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庆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这样僵持也不是个办法,被封在杨柳村里的那些村民还在白白受苦煎熬。 刘澎年思忖片刻道:“咱们既然骗陈栋平那小院里的村民病情依然严重,就不好离开这里。这样吧,庆丫头你同北疆王殿下写封信,看能不能请求殿下的支援。” “我给北疆王殿下写信?”庆慈一愣。 “你们不是相熟?”刘澎年问,“怎么那日陈栋平说你是殿下派来的?” 庆慈摸摸鼻子,声音弱了下去:“熟是熟……只是……” 只是两人前几日不是正冷战闹别扭,她才一气之下独自来了清潭县么……若是转头又要写信求萧静,怎么想怎么没面子……再想到昨夜梦里,她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庆慈顿时气结……什么破梦啊这是,简直是打她自己的脸…… 刘澎年没看出她的纠结,捋着胡子笑道:“那便再好不过了,若是北疆王殿下能派金鳞甲卫来此处,咱们就能敞开手脚、治病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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