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慈与他对视,心中激荡,对萧静的喜欢又添了一层敬重。 她重重点头,笑了:“嗯!王爷说得没错!” 马府因为涉嫌偷盗朝廷拨给筠州修河道的银子一事被查封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紧接着,不知道谁走漏了消息,筠州百姓又知晓了河道被炸一事也是马世俊一手策划。不知哪个愤愤不平的百姓,当晚便提着红漆,将马府的大门和店铺泼了个遍。 马府所有资产自然也被封,张艺蓉只能简略拿走自己的嫁妆。第二日天还未亮,她坐在马车内,望着生活了多年的府邸大门上难堪的红漆,眼中射出利刃般的恨意。 “萧静!你毁我婚姻,让我父亲脸面全无!我张家必与你纠缠到底!” 马车外小丫鬟小声道:“夫人,您坐稳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张艺蓉狠狠甩下纱帘:“回京,我要找父亲给我出气!” 马车渐渐远去,消失在筠州城淡淡晨雾里。 不多时,有人从不远处拐角的阴影里站出来。 “大难临头各自飞……啧啧,张清风啊张清风,枉费我背地里几次好意帮你,你却还是斗不过人家北疆王,闺女养不好,女婿也成不了大事,我看你一个孤寡老头,也就这点本事喽!” 那人喃喃自语说完,望着马府的大门,忽然阴测测笑了笑,随即摇头晃脑转身朝背后的巷子里走去。 作者有话说: 江南卷快要接近尾声,接下来转回京城。其中有些留的伏笔,还要在后面解决。 与第一卷 几个案子相比,江南卷是各类事件掺着来回写,阿奴也在思索这种写法的好坏,第一本古言,会有很多不足,希望第三卷后能有更精彩一些的发挥。 感谢能够一直读到这里的朋友,与大家贴贴~ 我会继续努力~
第70章 通航 ◎哎——我要是个男子就好了——◎ 与张艺蓉和离过后, 马世俊便与皇亲国戚再无半点干系,因此,对于他的审判,筠州衙门处理得特别快。 点点滴滴都是死罪, 马世俊本人火速被判了个三日后斩立决, 株连族人五十六口,其余家眷如同陈栋平家眷一样, 均流放三千里外西南蛮荒之地烟云岭。 马家的店铺和仓库被官府接管, 作为筠州财政的一部分, 后续出租或者售卖,用以充实筠州银库。而马世俊的私库, 则在清点后被萧静直接装车,准备带回京城,献给小皇帝。 这笔财产巨额又烫手,郑辽辉自然双手双脚支持萧静带走。 马世俊的书房更是精彩, 庆慈听燕然的意思, 金鳞甲当日搜出了马世俊与许多人之间往来的书信和账本,包括与之前四位知州的、与清潭陈栋平的、与刘记船坞坊的……甚至是与他老丈人张清风的。 每一样都恰好可以解决萧静回朝廷后, 在江南道方面可能会遗留的麻烦和招致的非议。 萧静同郑辽辉还在审案子。难得无事, 庆慈跟芳草出门逛街,坐在小饭馆吃饭的一会功夫, 就听到身后几桌百姓高谈阔论了好一阵—— “他可是马世俊的老丈人,这么些年, 怎么可能没有他的好处?” “就是!张大学士在京城喝得每一口茶水, 恐怕都有我们江南道百姓辛辛苦苦缴纳的赋税银子。” “可是张大小姐与姓马的和离, 张清风跟马世俊本就没什么关系了。” “嘁, 和离?姓马的两口子前一日还一起到酒楼吃饭, 第二天出事就和离……啧啧,张大小姐可比姓马的拎得清啊。” “你们说这些有什么用,马世俊明日便斩首了,而张大学士那边,纯看皇上愿不愿意追究喽……” 北疆王的名号在江南道百姓心中响亮更甚。而马世俊与张艺蓉即便和离,一向声誉极佳的张清风这次也难逃舆论指责,民间形象一落千丈。 庆慈啃着一根鸡翅膀,一边听得津津有味,一边暗暗思忖—— 萧静来江南道前,就与小皇帝拟定了一批官员名单。显而易见,小皇帝也是有心动一动这江南道官场的,萧静这一遭不过是代为唱一出白脸罢了。 小皇帝能有这先招,看起来也并不是传说被萧静硬撑着扶上皇位的普通孩童。 看萧静目前不再继续咬着张清风不放,不管是为了里子还是面子,小皇帝大概是不会追究下去的。 庆慈擦了擦油手,心道:亲叔叔查出来亲舅舅一家有问题,小皇帝不苛责亲舅舅倒也是人之常情。手心手背都是肉嘛,太后估计也是要护着亲哥哥的。 而萧静大概也是预料到这种结果的。所以他没有放出手里那些马世俊与张清风的书信账目——扳不倒的话不如不出手,以免节外生枝。 不过,当听说萧静准备拿马世俊的巨额银子借花献佛转给小皇帝时,庆慈有个瞬间暗暗觉得,萧静这人看起来磊落,内心实在也是个蔫坏的。 要知道马世俊的私库光银钱方面就查出了黄金一百万两、白银五百万两之多。而小皇帝登基才两年,大魏国库并不充裕,只这一百万两黄金、五百万两白银,便是修江南河道,也能修它个成千上万次了。 小皇帝见了这一大笔钱,再想体谅自己舅舅,恐怕心中也得种下不满的种子—— 大魏是姓萧,不是姓张,更不是姓马!算起来,你马世俊还是朕的表姐夫,家中能这么有钱,生意能做这么大,那还不是借着朕的身份在江南道作威作福、吃香喝辣?你马家有钱,知道孝敬舅舅,便不知道来孝敬朕这个真正的靠山?行吧,你马世俊不孝敬朕便算了,还贪慕朕拨给江南道那区区五十万两河道银子,这像话吗?薛忠明老将军为我萧家打了一辈子仗,却还要为你马世俊的贪婪赔上性命?朕的小皇叔代朕南巡,你马家竟然敢公然搞行刺?点点滴滴,哪个将我萧家搁在眼里了? 庆慈忽然乐了。 她只稍微代入了一下小皇帝的心理,便已经气得不轻。不知道哪天小皇帝真见了这些钱,会不会气得当场拍桌子。 晚上回来,在前厅见到萧静和郑辽辉,庆慈将中午听来的八卦说给两人听。 萧静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不过,我有一件事其实不明白,”庆慈忽然问,“马世俊是如何盯上那河道银子的?” 她不觉得马世俊会看得上那点银子,更不觉得马世俊好端端地愿意招惹薛忠明。同时,张清风似乎也没有阻拦薛忠明修河道的理由,就像她之前说的,河道总是要修,修好了对谁都有好处。 庆慈把自己这些分析说了,道:“只要是大魏人,就没有阻拦修河道的理由。” 萧静点她:“所以,云墨是召南人。” 庆慈深以为然:“那么那个神秘人,也是召南人?” 萧静摇头:“你忘了法觉寺里伪装成召南人的卑戎人?” 也是,庆慈点点头。 她有种预感,这个神秘人还会再出现。 她问:“所以,薛忠明的死和河道银子的丢失,到底是因果,还是巧合?” “庆姑娘和王爷想到一块去了,”一旁郑辽辉道:“王爷今日也审问了同样的问题,马世俊说是有人提前给他写了匿名信,说薛忠明会死在灵州驿站,届时四位知州都会前去瓜分那河道银子,问他有无兴趣参与。” “有人提前通风报信?”庆慈心里琢磨,必然是云墨见到的那个神秘人。 郑辽辉道:“虽然不知道是何人给马世俊写匿名信,但可以确定薛大人之死是有人预谋的。今日马世俊说他参与后没几日就无比后悔牵扯上那河道银子,因此分得银子后,便一直搁在私库里没动过,不像其他四位知州,早早就融了银子,将铸刻标记消除了。” 庆慈撇嘴:“五十万两他一人就分得十四万两,说后悔,谁信呢?” 萧静捏着茶杯的盖子,轻轻吹了一口,漫不经心道:“说不定这十四万两是两人份。” 庆慈和郑辽辉默默对视一眼。 是了,十几万两里大概还有孝敬张清风的,只不过薛忠明身死的风头没避完,萧静又来了江南,马世俊便没来得及将老丈人那份送到京城罢了。 这趟真算张清风运气好。 河道再度开航,是在马世俊斩首后的第三天。河道所重新安排了祭祀开河仪式,只是这次没有允许百姓围观。 庆慈跟着去了现场,她远远看着上游闸道奔涌而下的水流,激卷着雪白的泡沫,拍打堤岸,听着振动的水潮声,内心感受到一种欢畅的喜悦。 来江南道这些日子里的种种负面情绪,似乎全都随着这滚滚水流,奔远了。 没多久,下游的航船,渐渐驶了过来。每艘船的甲板上都树着各家的商号旗帜,五颜六色,迎风飘扬,场面欣然而宏大。 郑辽辉感慨道:“王爷辛苦了,此番新河道通了,咱们大魏南北漕运能力又升了一大截!另外,支流也能更好发挥灌溉作用了,虽然今夏的粮食丰收希望不大了,但秋播在即,希望来年春天能有一个好收成!” 萧静嗯一声,沉声道:“本王回京,会请皇上秋季开仓赈粮,减免粮税,诸位在江南道务要协同办好此事,叫百姓挺过这个灾年。” 郑辽辉一拱手:“是,下官谨记王爷的话!” 庆慈抬眸,偷偷看向身前的萧静。 他今日着那身紫色蟒袍,气宇轩昂,正目不转睛盯着远处汹涌水波。 头顶骄阳似火,他高大的身影投射了一块阴影下来,庆慈抿唇,暗戳戳朝那阴凉挪了挪,最终站在了他身影带来的阴影之下,眼底升起隐秘的快乐。 停在江南道的时间进入倒计时,留在清潭杨柳村的甲六和甲七递来了密信,信中说刘澎年成功提取了银鱼脂,终于要打道回芦州了。 “刘老大人要跟咱们一起走吗?”庆慈问。 萧静点头:“毕竟是本王把那老头骗出芦州来的。” 庆慈自然求之不得,开心不已:“那我到时候便好好问问这银鱼脂的事情!” 因为要与刘澎年在筠州汇合,回京计划又推迟了几天。 时间已经步入盛夏,江南道每日闷热如蒸笼。见庆慈百无聊赖,萧静答应带她今日出去逛逛。 庆慈不喜酷热,这几日一直有些苦夏。一早起来,她穿了京城出发那日的衣裙,这才发现腰身清瘦了许多。 庆慈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痛心疾首道:“亏了亏了,这怎么还掉肉了?这得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来啊……” 芳草将她肩膀按住,拿起梳子为她挽发,笑道:“也就姑娘你反而气恼自己瘦了,我看人家别家小姐们都刻意追求身形纤细些,能显得楚楚可怜些才好呢。” “楚楚可怜有什么好看,还是身体康健比较重要。”庆慈不认可,她是大夫,最瞧不得那些个姑娘家不好好吃饭养护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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