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一场闹剧,转眼就平静了。 又说回刚刚的萧鸾,庆慈问:“这两日没见公主出来?” 萧静道:“我让甲四看着她,离京之前,她都不能随便出来,免得再闹乱子。” 看来萧鸾是被萧静禁足了,庆慈只得在心中为萧鸾暗暗祈祷。 在云来客呆了一上午,听曲看戏,又吃了午饭,庆慈撑着肚子回了衙门。 一进前厅,便见堂内站着一人。那人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竟然是多日不见的刘澎年。 “刘世伯?”庆慈惊喜极了,忙迎上去,道,“我和王爷以为您过几日才能来呢!” 刘澎年抚着胡子,先跟萧静行礼:“臣拜见王爷!” 一旁的甲六甲七也走过来:“王爷!” “刘老大人不必多礼,都起身,”萧静见到刘澎年眼中也带了笑意,“听闻刘老大人医术上又有了新的建树,恭喜了。” “您真的成功提取银鱼脂啊?”庆慈问,“在哪呢?世伯让我开开眼啊。” 刘澎年故意玩笑道:“你这丫头非我门派,怎么能随便让你看?” “啊?” “老夫上次让你考虑的事儿,你这丫头考虑得如何了?” 庆慈没反应过来:“您让我考虑什么事儿啊?” 刘澎年胡子一吹,不管一旁冷脸的萧静,不满道:“当然是给老夫做儿媳妇的事儿啊!” 作者有话说: 梅家事前期铺垫过渡一下,下章返京。
第72章 下雨 ◎各自心思暗藏◎ 庆慈没想到刘澎年又提这一茬, 立刻心虚地飞快扫了一眼萧静。 对方正一脸高深地看着她。 庆慈摸摸鼻子,暗咳一声:“世伯就莫要拿我寻开心了,这儿女姻缘哪能强求……说不定等您这次回了芦州发现,其实令郎早就有心上人了呢。” 刘澎年不悦蹙眉:“两家儿女婚事, 光他中意有什么用?” “光您中意更没用啊——”庆慈急了, “王爷,您跟世伯说话吧, 我玩累了, 我要回去休息了。”说完, 拽着芳草,连礼都忘了行, 拔腿便跑了。 刘澎年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银鱼脂不看了?” “下次,下次——”庆慈摆手,头也不回,身影很快消失在月洞门外。 “刘老大人逗这丫头作甚?”萧静慢悠悠道, “赶明儿她见了刘老大人也得躲。” 刘澎年呵呵道:“王爷说的是, 小丫头面皮薄,”他看向萧静, 忽然又道, “说起来,王爷年纪也不小了, 就没考虑过婚姻之事?” 别人不敢问,刘澎年倒是无畏。他就三个儿子, 又历来不站队, 对北疆王府没有任何觊觎。 萧静撩起眼皮, 淡声道:“本王真不知刘老大人竟然有给人做媒的爱好。” 刘澎年捋着胡子, 坦然道:“所谓‘一家好女百家求’, 庆慈这丫头也就是身份特殊些,若是搁在寻常人家,这会早就在家绣嫁衣了。” “不过刘老大人一厢情愿罢了。”萧静道,庆慈那丫头看起来便不像是个会乖乖绣嫁衣的人。 刘澎年闻言,感慨点点头,道,“王爷说得是,姻缘天定,强求无益,”又自己低声琢磨道,“待回芦州了安排犬子跟庆丫头见见,说不得年轻人自己就看对眼了……” 萧静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看刘澎年谋划。 回京时间定在了后日。这次全程走陆路,庆慈和萧鸾知道后同时抚着胸口,安下心来。此后两日,一行人便在为归京做准备。 听闻北疆王归京在即,薛博之也叫人来筠州衙门递了帖子,只言自己身在热孝,不便相送,届时待回京会再登北疆王府,亲自向萧静致谢。 临出发在即,萧静又忙了起来。 河道通航几日,已经步入正轨。江南道各个流域的农田灌溉也有了改善,萧静在郑辽辉的陪同下去看了筠州下辖县城的农田。或许是靠近支流的关系,这些农田看起来还算勉强。 不过这一茬秋收,明显是赶不上了。 靠近水源尚且如此,那些偏远地方的田地恐怕只是每下愈况。 章鸿广发来了密信。他已经兵巡到了筠州东边的沿海县城,发来的信里,详细汇总了一路以来各地的军备情况。好在近几年来沿海比较平静,各地目前最大的困难同样是大旱。 章鸿广信里说得直白,道沿海的农田庄稼完全废了,颗粒无收基本预定。 章鸿广是军务节度使,农田水利本也不是他的职责范畴,就连他都在信里提及农田问题,可见问题影响已经很大了。 戚城骞的密信里,则是汇报了黑鹫山私矿里那些矿工的调查情况,果然有很多如同万芳年府上舞伎兄父那般被冤枉的普通百姓。戚城骞道,清潭县已经出具了安置抚恤费用,集体送人回了家乡。 那些被隔离百姓,也全都迁回了杨柳村。矿工里若是有无家可归者,清潭县还在原先隔离村民的山坳处,重新盖了简易的房子,供人落户。 只是,戚城骞信中也说,清潭久旱,又远离河道,灾情严重,提前请求秋季筠州放粮的时候,对清潭百姓多多关照。 这两日已经热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庆慈上街采买,也总能听见百姓议论灾年的声音。 民间人心不稳,她有心找萧静说一说,又见对方这两日忙得厉害,只得作罢。 出发前一日晚。 临睡前,清点了行李,梳洗一番后,芳草忽然神秘兮兮道:“对了,姑娘,你听说没有,今日燕侍卫在街上抓了一个散播谣言的人。” “什么谣言?”庆慈一愣。 芳草小声道:“说什么‘当今大旱,是皇室无德,天降警示’之类。” 庆慈啧一声:“这话也敢瞎说瞎传,这人不想活了?”又替萧静委屈道,“王爷如此劳心劳力,怎么就无德了?” “那人倒也没说是北疆王殿下。”芳草随口道。 不是北疆王,那便是皇帝。芳草也醒悟过来,与庆慈默默对视一眼。 庆慈道:“这话就当没听过。” 芳草连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庆慈摆正了枕头:“你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芳草说好,见她躺了下去,捧着桌上烛台,这才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这夜睡得不大安稳,庆慈恍惚总觉得有人在她耳边敲着什么似的。那声响闷而沉,一下又一下,好似击打在一面皮鼓上,渐渐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亮—— 庆慈猛然睁开眼。 满室黑暗里,她定住神,听见窗外传来雨水快速拍打窗棂的声音。 下雨了? 庆慈一个翻身,赤着脚便下了地,快走两步,一把拉开窗子。 一股微凉的风带着雨点瞬间直接扑在她的脸上。 真的下雨了! 外屋芳草听见动静,捧着烛台进屋,就看到庆慈光脚站在窗边,一脸喜色。 “芳草!快来看!”庆慈指着窗外,眼睛冒光,高声道,“下雨啦!真的下雨啦!” 她话音刚落,便遥遥看见雨幕中,东边厢房的屋子也亮起了幽幽的灯。 萧静也醒了? 庆慈高兴坏了,手捧在嘴巴做喇叭状,对着对面屋子大喊:“王爷,下——雨——啦——” 芳草哭笑不得,连忙劝她:“大半夜的,姑娘这是发疯了不成,快把鞋穿上……” 下一刻,对面厢房的门打开了,萧静的身影出现在房外。他简单束了头发,只披了一件月白袍子,沿着一旁抽手游廊,走了过来。 庆慈趴在窗边,托腮看他越来越近,欣喜地冲他招招手:“王爷!快看,下雨啦!” 萧静已经走至庆慈窗前,见她只披了件粉色外衫,探出半个身子,冲自己笑得甜美。萧静心中一荡,无奈道:“下雨而已,大半夜的,你是要整个衙门的人都醒来不成?” 他话音刚落,只听满城都似乎嘈杂了起来,隔着风声,隐隐约约房前屋后有人在敲盆,邦邦邦,震个不停。四周无数人家俱都在尖声呼喊:“下雨喽——下雨喽——” 整个筠州城的人都醒了。 风将庆慈的发丝吹得柔摆,她捂嘴偷笑:“王爷,激动到睡不着的人可不止我一个,您可不能怪我呀!” 萧静眼底浮起笑意,唇角微微一扯,这才看见一旁的芳草,手中还拎着一双绣鞋,默默垂头站在一旁。 “不穿鞋便下地来?”萧静脸色一肃,蹙眉斥责道,“怎的连孩子都不如了?” 庆慈撇撇嘴:“不如孩子的话,不会穿鞋哪里奇怪?” 萧静被她的话一噎:“……行了,激动一下便罢了,快回去睡觉。” 庆慈苦着脸:“可我还想出去看看呢。” “下雨有何好看?明日还要上路,路上慢慢看,”萧静抬手便将两扇窗关上了,剩条缝的时候视线转向芳草,“看好你主子,让她老实些。” 芳草头也不敢抬,轻声道:“是,王爷!” 庆慈噘嘴被芳草劝了两句,终于又躺回了榻上。 雨下了整夜。 第二日,庆慈早早爬了起来,收拾妥当去衙门大门集合。萧静早已等在那里。 衙门外衙役们正忙着给行李车盖毡布,一旁郑辽辉拱手道:“雨天路滑,王爷不妨改日再走?” 萧静道:“无妨。” 郑辽辉见他坚持,只好又道:“贵人出门多风雨,微臣愿王爷一路顺风!” 这郑辽辉倒是会说话,庆慈抿唇笑。萧静听见声响,回眸看她:“和悦已经上车了,你和芳草一辆,去吧。” 庆慈点头,拜别郑辽辉,上了自己的马车。 雨幕里,浩浩荡荡一行人,在筠州衙门前出发了。 庆慈掀开窗帘,看向渐渐后退的景色,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芳草忙把帘子放下:“叫姑娘不听话,瞧,风寒了吧?” 庆慈摆摆手,想说关系不大,一张嘴,又是一个喷嚏。 下雨激动到生病,真是丢人丢到家。庆慈捏着鼻子喝着自己开的药,只能假装看不懂萧静的冷脸和刘澎年的调笑。她又怕传染给体弱的萧鸾,只得大半时间都躲在马车里。 好在她身体一向很好,过了五六日,这场风寒渐渐好转了。 而江南道这场雨实在出乎意料,雨势持久而漫长,一连稀稀疏疏下了十来天,等到行至灵州的时候,才渐渐有了要停的意思。 再次回到灵州驿站,众人下车整顿休息。 驿丞方青山得知北疆王和庆慈二人大驾光临,十分高兴,命人将房间又精心收拾一遍,又让孙连采买了许多食材,命厨房的孙翔和孙四嫂子安排上好饭菜。 晚间的餐桌上,庆慈终于见到了薛忠明临死前心心念念想要吃的金丝黄鱼羹。 她环视这间小小驿站,一瞬间内心涌起无数感慨。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97 首页 上一页 68 69 70 71 72 7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