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愿一点都笑不出来,相反,她觉得无比的恐怖。 女人抚上自己的侧脸,恨道:“昨天在勤政殿,慎钰向陛下揭发你,说你是秦王的人。你是不是?” “不是。”裴肆唇角上扬,睁着眼撒谎,“那可是造反的乱臣贼子,我怎么敢和他有勾连,你们呀,尽往我身上泼脏水。” “怎么,你又敢做不敢当了?”春愿啐了口,不屑地讥讽:“我易容的秘密,天下间只有慎钰、老葛和小坏知道,你既然能将我脸上的易容除去,肯定见过老葛。而昨天慎钰有条有理地指出来,他当时对你下了死手,可夏如利忽然冲出来阻拦了他,你重伤垂危,肯定是被老葛所救。你就是秦王的人。” 裴肆拊掌,笑着点头,“唐慎钰冒险给你易容,带你来京都,还真是没选错人。” “你承认了!”春愿咬牙喝。 “哦。”裴肆耸耸肩,朝女人走去,“那又怎样呢?” “我要向陛下揭发你!我不能让你祸害他!”春愿惊地往后退。 “呵。”裴肆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摇头笑得无语又轻蔑,“昨儿你给皇帝说我苛待你,你看他信了么?唐慎钰也揭发我了,他信了么?再说你怎么揭发我,就顶着这张脸么?你是谁啊,算什么东西啊,你凭什么本事能走到皇帝跟前。” 春愿忽然陷入了种深深的绝望,都这种危急时候了,为什么宗吉总要相信这些奸佞,不听一句真话。 就在此时,她发现裴肆已经近在眼前了。 “你别过来。”春愿吓得一哆嗦,直往后退。 “别闹了,我的耐心可是很有限。”裴肆手伸向女人,柔声道:“小愿,我来给你画画眉吧,咱们坐下来,好好说会儿话。” 见女人仍是一脸的防备,裴肆笑道:“现在唐慎钰可在我手里,你若是不听话,我真的会杀了他。” “你不敢。”春愿呼吸短促,太过紧张害怕,胃又开始疼了,“慎钰是赵宗瑞的私生子,想必秦王和赵宗瑞不会容许你害他。哼,他们既然能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想必弄死你也是轻而易举的。” “你还真聪明。” 裴肆竖起大拇指。他趁女人不注意,一个健步冲过去,一把抱住她,迷乱地吻她、摩挲她,喃喃地倾诉他的思念,“小愿,你知不知道我等这天等多久了。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受尽了屈辱,我都被阉……” 啪—— “你别碰我!”春愿慌乱间,打了那畜生一巴掌。 屋子瞬间就安静了,两个人都能听见彼此的粗重的呼吸声。 突然,裴肆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想把巴掌还回来,生生忍住了,猛地将她推到屋正中间。 他显然在极力压抑愤怒,眼里的欲望渐渐消散,慢悠悠走过去,坐到四方扶手椅上,垂眸看着瘫坐在地的女人,又恨又无奈,最后叹了口气,身子微微前倾,望着她:“你之前一次次打我耳光,朝我吐唾沫,咒骂我,威胁我。没关系,我权当你被唐慎钰的花言巧语给蛊惑了,加之年纪小,不懂事,这样吧……” 裴肆翘起二郎腿,歪头,笑道:“你给我磕个头,认认真真地道个歉,我就原谅你,咱们一起忘记那个人。以后我若是封不了王,起码也能得个国公,我让你当诰命夫人……” “让我给你磕头,乱臣贼子,做梦吧。”春愿呸了口,“你这条丧尽天良的臭阉狗……” 刚说完,她就倒吸了口冷气,忙抿住唇。 春愿不安地看向裴肆,发现这条毒蛇笑容忽然凝固住,脸渐渐阴沉了下来,眼眸中不再有戏谑和欲,完全是仇恨。 “你想干什么!”春愿惊恐地喊。 裴肆收起二郎腿,起身,径直朝衣柜走去,打开后,拿出一条软鞭。 春愿似乎知道裴肆要做什么了,求生的本能让她忙往外爬。 可这是,寝衣忽然被人踩住。 春愿心一咯噔,也就在此时,她听见头顶传来破风之声,紧接着,后脊背火辣辣的疼。她蜷缩住身子,往开躲,哪知躲无可躲,一下下鞭子往她的胳膊、后背、前胸还有腿抽来,就是不打脸。 她咬紧牙关,不吭一声,不愿向这种恶人求饶,谁料却那人却打得更狠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算停了。 春愿也没了半条命,虚弱地躺在毯子上,她的衣裳已经被抽得支离破碎,身上遍布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迷迷糊糊间,她看见裴肆一脸冷漠地站在她身边,眼睛发红,尽是怨毒。 “哼。” 裴肆将鞭子仍在女人脸跟前,整了整衣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道:“若是再让我听见阉狗那两个字,不,哪怕一个阉字,可就不是一顿鞭子能了事的了,我一定会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177章 被抓住的人要受罚哦 : 长安的夜依旧繁华,西街还保留着过年时的大鳌山和各色花灯,瓦市更是热闹,秦楼楚馆的胭脂和酒香,离得老远都能闻到。 茶馆里喧腾得很,茶博士手持一把折扇,绘声绘色地给众人讲故事。 讲什么呢,讲的就是近日最有意思的皇家秘闻。什么太后私养男宠,被皇帝捉奸在床,羞愧之下自尽;又什么自打原先司礼监那位掌印逃去幽州后,皇帝老爷龙颜大怒,觉得身边所有太监都可疑,开始辣手整治,最近菜市口已经杀了三十个太监了…… 还有更好笑的呢,原先锦衣卫的指挥同知唐慎钰竟是秦王之后。 听闻秦王和潞王在幽、潞二地起兵了,要讨伐暴君和佞臣。 幽州,离长安远着呢。皇帝谁来做,不都一样么,左右不影响老百姓们吃茶买米就是了,。 …… 小巷子黑黢黢的,每个暗处,皆把守着杀手。 在尽头处有个静雅小宅,看似普通,其实内藏乾坤。 宅子的地下修了个密室,如今暂被充作牢房。 唐慎钰此时狼狈得很,头发凌乱,脸和身上尽是伤,他的手脚和脖子都上了指头般粗的镣铐,铁链固定在石墙上。为了防止他逃跑,裴肆派人给他灌了毒和迷药,每隔两个时辰灌一次;为了折磨他,裴肆命人时刻看着他,不让他睡,略一闭眼,就有人进来对他拳打脚踢。 “畜生!”唐慎钰虚弱的骂了句。 他环视了圈四周,除了各式刑具外,什么都没有,在他一丈之外摆了只脏兮兮的破碗,碗中是浑浊的尿,里头浸泡了半只馒头。 隐隐约约,他听见外头传来几声春雷,没多久就下雨了。 他拼命仰起头,将头凑近密室顶的气窗边,张开口,试图喝几滴落进来的雨,好浸润下干涸的唇和嗓子。 忽然,一滴凉雨落在脸上,就像眼泪一样,让人难过。 算算时间,自他回京后,已经过了两天了。今日应该是三月初三上巳节,若没有发生这么多事,今天,应该是他和阿愿成婚的日子。 阿愿,你还好么? 不知首辅和皇后有没有将你送出宫。等你远远离开这里的是是非非后,就忘了我,好好活下去吧。 正在此时,前方传来阵阵开启机关的咯吱声,很快,从外投进来片油灯的橘黄。裴肆人还未进来,那压迫性的黑影先入内。 “唐大人,你醒着么?我来看你了。”裴肆声音愉悦。 “哼。”唐慎钰斜眼看去,见那条毒蛇斯条慢理地走进来了。 裴肆如今春风正得意,穿了身喜气的暗红圆领直裰,戴了玉冠,左边脖子有三条明显的指甲抓痕。 唐慎钰心里一咯噔,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原本在前天被羁押进宫中的慎刑司,忽然在半夜,裴肆带人闯进来,宣了谕旨,说陛下要将他转移去诏狱。而刚出宫,他就被打晕,醒来后发现自己并不在诏狱,而在此处。 看来是裴肆私下将他转移了。 “想什么呢?”裴肆上下扫了眼对面的男人,手指掩住鼻子,坏笑:“啧啧啧,练武之人就是抗揍,这都死不了。” 他拉了张椅子,放在唐慎钰正对面,慢悠悠地坐下,傲慢地翘起二郎腿,接过阿余递过来的香茶,笑道:“这是去年的龙井,味道虽比清明前后的茶差些意思,但也凑和着能喝。你要喝么?” 唐慎钰怒瞪着那条毒蛇,一声不吭。 “不喝就算了,瞪我作甚。” 裴肆呷了口茶,“哎呦,我差点忘了,今儿是三月三,是唐大人和公主大婚的日子。大概你想喝女儿红,不想喝茶罢。” “你把公主怎样了!”唐慎钰冷声问。 裴肆转身对阿余笑,“瞧瞧,咱们唐大人就是聪明,竟猜到我把公主睡了,哈哈哈。” “裴肆!你这个畜生!!”唐慎钰顿时暴怒,拼命往开挣扎,奈何被铁链束缚,手脚腕被磨得血 肉模糊,“你敢,你竟敢!” 裴肆失笑:“我有什么不敢呢。”他可太喜欢看唐慎钰发怒发狂了,故意摸了下脖子的指甲抓痕,甚至身子往前凑,歪过头亮给唐慎钰看,得意洋洋,“烈女啊,不从我。可再硬的骨头,我也有办法治。” “你、你,你怎么她了!”唐慎钰简直心痛如绞。 “我打她了。”裴肆微笑着说,他懒懒地窝在椅子里,指头指向刑架上的鞭子,“用那玩意儿抽,抽的她遍地打滚儿,把她的衣服都抽烂了、抽光了,哈哈哈哈。” 裴肆越说,就越生气,哪怕这样,她都不吭一声,绝不求饶。 唐慎钰恨得牙都要咬碎了,“你一个大男人,竟这般对一个弱女子!” 裴肆眼皮跳了两下,男人…… 他猛地站起,冲过去拿起鞭子,一口气朝唐慎钰抽了几十下,直到他手酸了,这才停下。 他想现在就阉割了唐慎钰,让这小子也尝一尝这种刻骨铭心的屈辱和痛苦,可忽然觉得不好玩儿,得把小春愿带来了,当着她的面阉割才有趣儿。 裴肆整了整衣襟,看着半死不活的唐慎钰,满意笑道:“我是王爷的义子,论辈分,算你四叔了。好孩子,叔叔不叫你讲话,你就闭上嘴,千万别惹叔叔生气呦。” 唐慎钰身上的几种毒发作了,加上重伤,眼前阵阵发黑,他咬牙坚持着,“你有种,现在就杀了我。” “你知道我杀不了你。” 裴肆莞尔,“我撺掇着你姨妈跟皇帝揭发假公主的秘密,原本想借皇帝的手杀了你,可惜啊,皇帝并没有赐死你。没关系,我往诏狱里放了个替身,过段时间让替身重伤而死,也就等同于唐慎钰这个人被小皇帝整死了。” “她呢?!”唐慎钰心跌入了深渊。 “瞧瞧咱们唐大人,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美人儿。”裴肆一笑:“她呢?她当然被囚禁喽。” 裴肆手搁在脸侧,像给老朋友说秘密那般,悄悄笑着说:“嗳呦,差点忘了。叔叔同你讲哦,我把她的易容除了,她的本来面貌还真挺美的,我坐在床边看了她一晚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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