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酿听他如此说,心底略略一惊,觉得有些好笑。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樊家倒是反着来。 “你还笑得出来?这樊皓轩是汴京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手段惯是阴险,你可要格外小心。尤其是你女子的身份,万不可暴露,一旦被他知晓,后果难以设想。” 松酿默了默,忍不住看他几眼,难得没有出言反驳。 “你这是在担心我?” 楚槐卿脚步一滞,扭头看向少女清澈如水的眼眸,就在松酿以为他又要讽刺她的时候,却听见少年缓缓道: “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 “.......” 接下来几日,松酿每次放班出来,都能看见一抹绯红色的身影站在门口等她。 连王希孟都察觉出了异常,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梭巡,调笑道:“你和他,莫不是......” 松酿见他这幅八卦的模样,知他怕是想歪了,翻了个白眼:“我可没有龙阳之好。” 王希孟却仍是一副“不用解释我都懂”的善解人意形容,看得松酿无语凝噎,只得在路上向楚槐卿委婉提议,以后不必每日送她回家。 楚槐卿义正言辞道:“如今危险尚未解除,你一个人不安全。” 松酿扣扣手指,面色闪过一丝难为情,良久才嗫嚅道:“可......这样别人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 松酿凝眉,面色一热,只觉难以启齿,良久,才嘟嘟嚷嚷道:“误会......误会......我们两个......” 楚槐卿见她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不由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误会,能让脸皮厚实的她这般难为情。 “到底是什么?你倒是说清楚。” 松酿瞥他一眼,面色微微泛起红,被逼得紧,她干脆吼道:“别人以为我们有断袖之癖!” 楚槐卿一怔,讷讷道:“可你是女子啊。” 松酿无语,有些生气:“可别人不知道,你这样天天等我,别人都误以为我们两个大男人之间有什么。” 楚槐卿望着松酿尴尬得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的表情,轻笑出声,玩味道: “身为女子的时候,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如今身为男子,倒是在意起自己的清白来了?” 松酿一囧,鼻尖微凉,故作从容道:“我如今可是画师,自然要在乎自己的名声,若是因为这些流言蜚语影响了我的画途,你担得起吗?” “你怎知我担不起?” “......” 小混混们在画院门口蹲了好几日,都见松酿一出来就上了那人的马车,他们无奈,只得继续守株待兔。 这日,终于让他们等到了机会。 楚槐卿听从了松酿的意见,不再日日前来接她。松酿不知为何,没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心里头竟有些微微的失落感。 她摇摇头,大摇大摆地朝家里走。走到一僻静的街巷,小混混们如期而至,将她团团围住。 松酿抱着双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唇角一扬,似笑非笑。 “来得挺及时啊。” 为首那个大汉朝地上啐了一口痰,面色阴冷道:“害我们兄弟在外守了好几天,这次,看你怎么跑!” 松酿耸耸肩,不以为意地笑笑,有恃无恐地应道:“我没打算跑。” 大汉扬声道:“算你识相!” “不过,你们也跑不了。” 此话一出,巷口两面忽的冲出一堆手持大刀的官兵,对小混混们形成左右夹击之势。 为首混混见状,知是中了松酿的埋伏,瞬间面露凶光,猛地就朝松酿冲了过来。 松酿负手而立,面色镇定,不闪也不躲。 眼见混混手中的刀就要劈下来,长剑出鞘,将刀猛地一挑,干脆利落。 小混混盯着自己被挑飞的大刀,感受着虎头的阵痛,心口一沉,放弃了抵抗。 “拿下。” 楚槐卿一声令人,士卒们立即上前将混混们擒获,个个五花大绑。 “告诉大理寺卿,好好审理这些人,务必禀公执法。” 楚槐卿吩咐完官兵,见其带着混混们离去,方才扭头看松酿,冷声道:“你刚刚为何不躲?” 松酿抬眼,笑得眉眼弯弯,如实答道:“不是有你在嘛?!” 男人一愣,唇边漾开一抹淡淡的笑,冷峻的面容似寒冰般融化开来,和声道:“这下,我就不用再担心他们害你了。” “松酿!”一道急促的声音从巷尾传来。 来人与楚槐卿一样的打扮,只是面容惨白,额头泛着细密的汗珠,看上去很是着急。 松酿和楚槐卿对视一眼,抬步朝范中走去,不解地问:“你怎么来了?” 范中略过她,向她身后那人望去,目光深沉似海。 初次从同僚那里听说楚编修与画院画师暧昧不清时,他只觉荒唐。可细细一想,又觉心慌。 画师?松酿现如今可不就是在画院当值,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急急朝同僚打听,方知楚槐卿今日特意请了大理寺的人。 说是在马行街发现了一群小混混,便想着带人肃清,为民除害,以正风气。 范中只觉此事蹊跷,毕竟楚槐卿可不是那般喜欢多管闲事之人。到画院一打听,才知,原来松酿近日一直饱受这些个小混混的骚扰。 马行街正是松酿回家的必经之地,思及此,他立即往这边赶。 只是,还是迟了一步! “我听说了小混混之事,你没受伤吧?”范中关切地问。 松酿摇摇头,语气夸张道:“就他们,我还不放在眼里,这不,已经被大理寺抓走了。” 楚槐卿瞟她一眼,眼里藏着自己难以察觉的宠溺,调侃道:“是谁刚刚差点被劈成两半?” 范中心头一涩,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只是目不转睛地将松酿望着,有些许埋怨:“发生了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松酿挠挠头,只觉此事没什么必要和范中讲,即使没有楚槐卿,她自己亦可以解决。 只是多了楚槐卿的帮忙,问题解决得更快更轻松而已。 松酿没开口,楚槐卿倒是出言讥讽道:“你为何不问问你自己,你若关心她,自会知道,如今不知道,反而要来兴师问罪,怪她没有告诉你,当真是可笑。” 范中脸色一沉,脖颈泛着隐隐的青筋,袖中的手紧了又紧。 松酿见状,赶忙抻了抻楚槐卿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 范中反讽:“楚编修,你又是以何身份来说这话?我与松酿自小青梅竹马,我们之间的事情,还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插手。” 楚槐卿面目平静,冷冷地盯着范中,丝毫不让:“我与她的关系,也用不着和你交代。” 松酿挡在二人中间,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人明明是同僚,怎么每次一见面就势同水火。 “好了好了,事情既然已经解决,咱们就各回各家,如何?”她满脸堆笑,劝解道。 楚槐卿率先收回视线,轻哼一声,继而看向松酿,提议道: “你不想去大理寺看看审判结果?说不定这次可以好好惩治一下樊皓轩。” 松酿闻言,眼前一亮,立即表示想去看看。范中不放心她,也跟着去了大理寺。 三人同行,氛围异常尴尬。
第58章 到大理寺时,大理寺卿正在审理跪在堂下的小混混。 不论其如何问话,小混混坚称,此次行动只是为了图财,幕后并无人指使。 大理寺卿无奈,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楚槐卿。楚槐卿指着松酿,向为首那个大汉质问: “你说是图财,可他放班之时,身上并无银两,而你们在画院门口连续蹲了好几日,不可能不知道这点,图财这点根本说不通。” 为首大汉眉头一皱,破罐子破摔道:“老子就是看他不爽,怎样?” 松酿气结,心里委屈,破口大骂道:“放屁,我和你无冤无仇,之前根本没见过你们,你凭什么看我不爽?我招你惹你了?” 楚槐卿赶忙咳嗽一声,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 为首大汉一本正经胡扯道:“就是因为你这个小白脸,老子的相好才嫌弃老子丑,老子就是看不惯你这张脸,怎么样!”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齐刷刷望向松酿,看见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不约而同点点头,确实容易遭人嫉妒。 松酿无语凝噎,指着跪得笔直的大汉,气极反笑:“为了维护你的主子,连这种不要脸的话,你都说得出来,我真是大开大眼!” 众人顿时陷入迷糊,不知谁说的才是真话。 楚槐卿蹙紧眉头,没想到这些小混混看似散漫,嘴风却如此之严。 大理寺卿见状,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既然你们对沿街行凶一事供认不讳,那就按此罪判罚,为首者判牢狱三年,其余从犯牢狱两年,你们可有异议?” 小混混们虽个个面如蜡色,但都沉默不语,没有表示异议。 待衙役将他们带了下去,楚槐卿方才走到大理寺卿面前,悄悄吩咐了几句。 松酿则瘪着嘴,心有不甘,愤愤道:“本以为这次能扳倒樊皓轩,结果还是功亏一篑。” 范中安慰她道:“没事,以后还有机会,我也会帮你。” 此时楚槐卿与大理寺卿说完话,冲着松酿神秘一笑:“放心,樊皓轩迟早会露出马脚。” 松酿凑上去,好奇地盯着踌躇满志的楚槐卿,急切切地问:“你和大理寺卿说了什么?” 楚槐卿看一眼范中,故意卖关子:“秘密。” 第二日点卯之时,樊皓轩的脸色很臭,整张脸就差刻着“我很烦别惹我”六个大字。 见松酿盯着他看,樊皓轩恶狠狠地瞪了过去,陈家好自然狗腿地有样学样。 王希孟看看松酿,又看看那两人,只觉这三人的矛盾又升级了。 “你干了什么?气得樊皓轩的脸色如此难看。” 松酿收回目光,笑得一脸坦然,故意扬声道:“有人啊,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说搁谁身上不气?” 樊皓轩闻言,脸色又黑了几分,拂袖而去。目光似蛇,阴凉得可怕。 王希孟见状,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看向有恃无恐的松酿,提醒道: “你最近可要小心,这樊皓轩是出了名的阴险,你如今让他栽了这么大个跟头,他一定会报复你。” 松酿盯着那道讨人厌的背影,轻哼道:“他偏要和我作对,我总不能一直当缩头乌龟,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如此,我宁愿伸头去和他斗。” 王希孟朝她竖起大拇指,一脸钦佩:“不愧是花兄,就是豪气。不过你如今有了户部尚书之子——楚怀的庇佑,倒是有几分赢面。” 松酿盯着他,对他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反问:“我什么时候得了楚槐卿的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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