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耳力好,杜英的脚步声却不曾让他害怕半分,倒是被这个小娘子的热.烫柔.软的嘴.唇缠得头脑发昏,从清醒到沉.沦。 * 杜英信步进院,瞥了一眼院内,春芽忙将手中的针线放下,过来迎人。 “娘子刚回来。”春芽低声道。 杜英收回目光,进到房中时,缭绕的熏香烟气将美.艳似雪的小娘子裹缠着,听见声响,严暮自放下手中的茶盏,那如软绸薄雾似的烟气也因她的动作一哄而散。 “怎么亲自过来了?朱果没跟大人说,让大人早些安歇,我这里不打紧吗?”严暮自的眉头锁着,不甚赞同道。 杜英盯着她半晌,才倏地扯出一抹和润的笑意,摇摇头:“我没有碰上朱果,只是等你久了,便过来看看。” “啊……”严暮自张张嘴,“我是要过去的,路上没有看清脚下,绊了一跤,脚扭了便先回来上药。是遣了朱果过去的,不知道这个丫头怎么办事的,竟是误了,让大人好等吧?都怪我不中用。” 她的嗓音软软,神情黯然下来,任是谁听了都不会忍心责怪她。 杜英长指扣扣桌面,须臾又笑:“哪里就这般严重了,等你我是心甘情愿的。只是想着怕是有什么事,才过来看看。” 二人谈了一会儿,杜英其人长袖善舞,对着她时说话体贴入微,走前还安抚她不要难过,那花灯给她留上几日,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杜英唇上带着笑告辞,到了门口,脚步滞了滞,看向过来送人的春芽,状似不经意间随口问道:“娘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春芽忖道:“嗯……比大人早一盏茶的时间。” 杜英含笑着看向严暮自,严暮自不知怎么,只觉得被他的笑对着,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比被赵玉那个狗东西咬还要难受。 “脚崴了,走得慢些。”她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这个时候抛出,刚刚好。 杜英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只是点点头,走了出去。 看他的背影消失,严暮自才舒了一口气。 她蹙着眉,更坚定要溜之大吉的心。 总觉得这个杜首辅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 后面几日赵玉夜间来过几次。 严暮自本觉得杜府算是个安稳地方,眼下看赵玉这来去自如的模样,反而觉得也不过如此。 赵玉倒是也不勉强她,只搂着她睡到天明就走。 见她温顺,赵玉只当她是回心转意了,将她按在自己的胸廓:“你且放心,杜英那里的事情孤早就知晓了。算不得什么硬茬。到时候处理好了将你接回东宫便是。” 她半真半假:“如今这般不好么?殿下想要的也有,奴想要的名分也有。”她的手在赵玉硬邦邦的腰腹间滑动,“只要殿下愿意,首辅大人不会发现,不是么。” 赵玉倏然凑近她,温热暧.昧的呼吸就在面前。 他飞狭的眼眸危险眯起:“你想都不要想。” 太子殿下欺身将小娘子的话都含在口中,尽数吞下,再睁眼时飞狭的眸子染上沉暗的欲色,神思却很清醒。 “你想怎么样玩,孤都随你玩,也不在乎你与杜英如何,之前是孤考虑不周。单只一样,若是你敢与杜英成婚。”眼眸再次微眯起来,他侧头咬.住她莹润的耳垂,声音带着威胁,“我会发疯给你看。” 严暮自漫不经心应下,心里却不相信他的鬼话。 他们这样的人,生来就在顶端,再发疯能发疯到哪里去?始终都要顾惜着自己的名声不是吗? 不过,也幸好,正是因为如此,她这个光脚的才能不怕他们这些穿鞋的。 只现在糊弄过去便也是了,过几日她一溜,还记得谁是谁? 太子殿下哪里知晓她心中这些思量,见她答应得干脆,还有些开心,软下声:“不闹你了,好梦。” 次日,赵玉走的时候没有惊动严暮自。 翠圆做事情周到,也要比朱果稳重,这些日子都是她一大早进去服侍的这两位,今日她刚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自家娘子歪着头,琼鼻如悬胆,面上骨肉匀停。 即便是歪着脸睡,也依旧是美得惊人,没有一丝余赘。 太子殿下则是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娘子的睡颜,还轻笑了一下,并未发出声音。 她刚一进来,太子殿下便敛起笑意,侧脸看向她时黑发如瀑垂落,长指竖在唇前,示意她轻手轻脚一些。 翠圆一噎,这位可真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明明是在别人府中私会女眷。这气派生生做成了主人翁一般。 她人微言轻,轻轻点头,赵玉将衣衫穿好,推开窗了又转头回来叮嘱她:“她手脚冰凉,像是杜府这个鬼地方风水不好,碍了身子。这几日记得给她做些补汤。孤手头有个差事,需要离开几日,让她等孤,回来后接你们入东宫。” 待见到翠圆点头了,太子殿下这才纵身出去,隐入还未光亮的天色之中。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枝头也抽出翠芽,翠圆盯着门外被风吹得挤挤挨挨在一起的枝条,觉得心头有些不安稳。 这位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是贪图女色,这几日都是她来的,也从未见过那些痕迹。 杀.神一般眼高于顶的人,怎的刚才对着娘子就这般笑得温柔,又说那么许多…… 可他之前又…… 翠圆没来得及想太多,就听得背后自家刚刚还在床.榻上酣然在黑甜乡的娘子出声了:“愣着做什么,关窗。” 翠圆回头,看见严暮自的目光清凌凌,没有半分惺忪,便知晓是怎么回事,将窗带上。 想了想,她还是嗫嚅道:“刚才,太子殿下说……” 严暮自起身,给自己斟了一杯水,点头:“听见了。” “那……” 媏媏低头看着杯中,茶水荡起一圈又一圈不知何时才能停.下的涟漪。 “正是大好时机,杜英好几日不曾出书房了,赵玉又不来,我们可以溜了。”她道。 主仆三人按着之前的计划,将春芽打发走了,又乔装改扮成小厮,大摇大摆出杜府。 三人慢条斯理出了府门,走到没人的巷子才开始一路狂奔,上了早就安排好的马车,一路上被颠得七荤八素出了上京。 马车好不容易在上京附近的县城停.下,几人暂时在此落脚。 为了不泄露行踪,严暮自还特地换了马车。 一番折腾下来,已是到了午夜,朱果看着头顶广阔的苍穹,叹道:“终于有时间停.下来看看星子了,娘子,今晚的星星……”她从脑中搜刮了半天,奈何实在是没有什么文采,只好干干巴巴笑着继续说,“今晚的星星好多啊,哈哈。” 严暮自也深吸一口气。 她从未觉得旷野这般迷人,破破烂烂的厢房这般亲切,从今以后,再也不用去迎合谁,再也不用去想那些糟心事。 真好,她终于自由了。 作者有话说: 又是通宵工作的一天,发现打了鸡血一样睡不着,怒码一章。凌官,你老婆跑了
第61章 六十一场梦 不知不觉间竟是往南边走了挺远, 两日后,在一个岔路口时,严暮自没有再选择继续往南走。 不能回原地。 一行三人算是狠狠游玩了一趟, 在东边的一个小镇歇下脚来。 这个小镇气候暖些, 连日的春雨下来, 满阵子开满了粉嘟嘟白生生的梨花。 在满镇的梨花香气之中,主仆三人才感觉是心定了些。 已经走了这般远路, 每到一个地方便乔装改扮一番再到下一个目的地,想来也不会有谁会花这般精力再来寻了。 对于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郎君而言,美人大抵是有是最好的,没有便换一个, 断然不会再费这些周章。 严暮自赁下的宅子后院也有一棵梨树,枝头树杈上一嘟噜一嘟噜的梨花惹人怜爱。 朱果将包袱放好, 冲过去树下张开臂膀转圈圈, 用力呼吸着若有似无的香气。 “娘子, 真香呀!今日要收拾一整日的房子, 闻着这个香也算是值了。”她嘿嘿傻笑。 严暮自嗔道:“没有什么需要你收拾的,玩去吧。” 刚才进门的时候,邻居有几个与朱果一般年岁的小姑娘在玩儿,朱果的眼神都直了。 朱果听她这么一说,圆溜溜的大眼睛倏然亮起来, 走到门口了又回身看一眼她, 忸怩着:“我真去啦,娘子。” 严暮自睨她:“不想去就算了。” 朱果赶紧嘿嘿笑着往外跑,翠圆摇着头:“这小丫头。” 说着, 翠圆就拿了块抹布, 要去擦雕花门。 严暮自扯过她手中的抹布:“好姐姐, 这房子干净得很,再擦那门上的金漆都要被擦没了,可不好如此,怕是房主要寻我麻烦了。莫要忙这些了,歇歇吧。” 翠圆觉得眼前这种自由的生活并不真实,赧然笑着:“总觉得要干些什么。” 其实她一眼就看得出宅子主人经常打扫,是不需要怎么拾掇的,可总觉得闲下来浑身不舒坦。 严暮自从书箱里头抽出一个话本子,往藤椅上一躺:“姐姐实在闲不住就出去集市走走看看,我要看话本子了。” 说着就背过身去,盯着狗血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翠圆笑着挎了个小提篮,准备出去逛逛。 前头因着想要讨好谁,都看的是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其实若是按照严暮自心中的来说,该是这些狗血话本子还要更得她的心多些。 媏媏这一看就入迷了,眼看着天色暗下来,看书上的字费劲了才短暂伸伸懒腰。 她是懒得起来点灯的,便随手将手里头往脸上一盖,准备小憩一下。 俄而,她面上的书被人拿起,媏媏以为是朱果从隔壁回来了,懒懒闭着眼:“闹什么,让你家娘子歇会子眼。” 耳际传来极浅的一声笑。 严暮自的浑身绷.紧起来,长睫倏地往上,乌润的黑眸映入郎君俊朗温和的脸,手一下将藤椅的把手抓住,半起身来。 杜英脸上还挂着那抹浅浅的笑意,对比起严暮自的紧张,他看起来十分闲适:“这般看书,也不怕坏了眼睛。” 他将油灯点亮,跟她说话时声音温柔,仿佛面前这个不是自己遁走的未婚妻,而是二人相约好了,要来这个满是梨花盛放的小镇散心。 杜英将火折子放下,抬眸道:“出来玩这么些时日,也够了。回去吧。”见她依旧没有应声,便接着道,“你的两个婢女已经先回去准备婚礼了,你也不要任性。” 严暮自从藤椅上突兀起身,杜英见了走到她面前,垂下眼帘,伸手捉住她的手,将她紧握的手指握在掌心。 “回去成婚,她们才会没事,听话。”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温和,严暮自听在耳中却是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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