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赵玉的心中更是纷繁不已,杂乱无章。 杜英发觉这二人目光对上,不动声色挪步完全将严暮自挡住,行礼告辞:“既是大好,那便是天大的好事。只这般的横祸不要再发生了才是,殿下也要顾惜着自己将将养好的身子才好。臣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了,殿下保重。” 杜英握住媏媏的手离开,月上柳梢,灯光昏昏,二人离去的背影十分相称。 风岩瞄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太子殿下,试探道:“这杜英话中夹枪带棒,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他杜英算是个什么东西,殿下,要不要将严娘子……” 太子殿下遥遥盯着那两道红衣背影,只觉得灼烫得他眼眶发.热,薄唇抿成一条发白的直线:“发作杜英是小事。”顿了顿,又道,“来日方长。” 涟漪未止,人多眼杂。 他并不想让她置于险境。 * 严暮自回去的时候,翠圆朱果已经准备好溜之大吉的行囊,二人见到她并没有按照原定计划行事,还有些吃惊。 “不是说好了吗,娘子趁乱溜走,我们在城郊城隍庙碰头,娘子怎么这会子回来了。”朱果丢下全是细软的包袱皮,探头探脑将门掩上。 翠圆心头一惊,压低声音道:“莫非是杜英发觉了什么?” 严暮自捧着朱果递上来的茶,抿了一口:“没有。若是发现了,我怎么还能坐在这里。” “那是……” 媏媏垂下眼眸,长翘的睫毛如同扑闪的蝶翼,神色不明:“方才遇上赵玉了。” 翠圆见她这般,心头一跳,推开想要上前说话的朱果,轻声道:“娘子……” 严暮自抬起眼帘,眸色如常:“放心。君若无心我便休,断没有走回头路拖泥带水的。只是觉得这人烦,打搅了我们的计划罢了。” 院中传来脚步声,朱果扒着窗缝看一眼,忙无声用嘴型道:“春芽。” 翠圆麻利将两个包袱丢到床下,朱果恰到好处在春芽抬步上台阶时将门打开。 春芽手里捧着一碗甜汤,看了一眼房中毫无异样的三人,收回视线。 严暮自其实是爱吃甜食的,春芽送上来的这一份是她极爱的桂花酒酿小汤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乱了计划,只草草吃了两个白团团的小圆子,便放下了勺子。 春芽见她没有什么兴致吃了,便将碗收起来,将杜英交代好的事情复述一遍:“大人说娘子今日没能看到认认真真赏花灯,太过可惜,不应景。刚回来就命人准备些好看的花灯,现下大概快将景盛亭那边收拾出来了。说是等娘子吃了小汤圆暖暖身子,就让过去看呢。大人可真是心疼娘子,奴婢从未见过大人对谁这般上心呢。” 严暮自沉吟须臾,点点头:“朱果等下陪我去。” 春芽还要开口,她就温柔地将她的话堵住了:“我现下没有什么胃口,春芽,你去厨下吩咐人做点山楂饼子,我等会儿回来之后用些,喝碗粥再歇息。” 这话一出,春芽也不好再说什么,急急往厨下去了。 严暮自看着春芽的背影:“这府中没有蠢笨人。”她又回头看向翠圆,“那就有劳姐姐收拾一下了。” 翠圆自是点头,待春芽回来,她这边也就收拾好了。 严暮自带着朱果往景盛亭的方向走,这边不似前院人多,一路上都是假山嶙峋环绕,鬼影憧憧。 朱果走在前面给她打灯,先一步穿过一个假山,不满道:“怎么在这种地方赏灯,大晚上怪吓人的。” 严暮自刚要探头出假山环廊,黑魆魆的假山门洞中伸出一只手,一把卡住她细细的手腕,将她拉进黑暗之中。 “娘子,怎么了,娘子?是不是扭到脚了,我就说……” 朱果听见这边的声响异动,想要往这边过来,却被严暮自沉静无波的声音制止:“不用过来,我没事。找个地方守着,别让人过来。” “娘子!”朱果还想往这边来。 严暮自不容置疑道:“去。” 朱果只好应是,提着灯走到一个背人的地方暗暗守着。 听到朱果的脚步声远去,严暮自才收回目光,黑暗之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漫不经心望向自己被桎梏住的手腕:“太子殿下。” 赵玉着一袭胜雪白衣,鹰隼一般利的眸光紧锁眼前态度不恭的小娘子:“又认得孤了?” 小娘子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事,睫毛如同翕动的蝶翅,慢慢一分分往上抬,最后与那双焦耐的狭眸对上,扯饱满的唇慢悠悠扯出一抹笑意。 “殿下声名如雷贯耳,奴向来认得。只是今日,仿佛是殿下认错了人,奴从未见过殿下,实在不知殿下眼下这般出格是为了什么。 赵玉气笑了,感觉自己背上的伤痒疼痒疼的,咬牙切齿说:“是,是孤将小娘子认错了。认成了在湖州与孤日日亲吻,耳鬓厮磨,凡口必称孤为爱郎,如今翻脸不认人的坏东西。故人不在,劳烦小娘子了,嗯?” 微凉的手将媏媏尖尖的下巴扣起,微微用了些力气便能轻松抬起,太子殿下微凝一眼诱.人的唇,垂着头下来采.撷。 本以为要费些气力,不想过程却极其容易往下走了。宽.热的舌长.驱.直.入便与对面的软.舌纠.缠在一起,如同两条渴久的蟒蛇,互相纠.缠,互相较劲。 太子殿下不料她这般配合,在沉溺时稍微拉回一些缥缈的心绪,仅存的理智让他睁开眼。 谁料,睁开眼的人不止他一个。 不,应该说刚才仿佛只有他一个人闭上了眼睛。 小骗子的唇.舌柔.软带着桂花的香气,细细品尝还有些醺然的酒气,软糯又可口。 可她的目光与她配合的动作截然相反。 黑凌凌的眸子就那么与他对视,不带着任何情绪,仔细看还有些冰冷的意味在里头。 赵玉的心头有些发酸,大掌扣上她的两只手腕,将她的两只手往自己的腰间送,不舍得松开她的嘴唇,模模糊糊哀求道:“抱抱我。” 严暮自的手抖了一下,犹疑着环了上去。 她心下想道:男欢女爱,不过尔尔。就算抱了,也代表不了什么。 她想着情深意浓,打两下他应是不会追究,环着他腰部的手紧了紧,狠狠锤了几下赵玉的背部,算是撒气。 赵玉闷哼两声,没有再作声,修竹一般的手抚上她挑衅的眼,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赵玉才依依不舍松开了她的嘴唇。 严暮自收回手,揩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挑眉:“太子殿下仿佛退步了许多。” 太子殿下像是想到了她与杜英,眸中刚升起的火焰灭掉,嘴巴张了又合。 严暮自意料之中的暴怒没有到来。 活了十八年,就连被自己母后往死里打,他都没有弯下一分的脊骨,因着这个小骗子的一句话垂弯下来。 赵玉蔫头耷脑将自己的下巴靠上她的肩窝。 “媏媏,我好想你。”他的嗓音沙哑。 作者有话说: 凌官:老婆55555我老婆有新男朋友了怎么办,急! 最近日夜颠倒了,又是一个通宵,三次元的工作好心累555 在线等
第60章 六十场梦 杜英略仰着头, 脸侧拐角线条干净温润。 悬着的花灯千姿万态,烛心的光穿过细棉纸映入他的瞳仁,想到刚才严暮自主动牵他的手, 唇角不由得勾起。 黑衫身为局外人, 看得更清楚些, 怕他沉溺其中误了事,便提醒道:“主人既然可以为了大业忍受赵秀, 何不将将赵玉也拉进来。今日若是主人放任一些,严三娘子能把这潭子水搅得更浑,这样对主人好处要更多。” 杜英袖子底下的手紧了紧,唇角往下扯平成直线。 他知道。 可他不想。 一万个赵秀他都不曾害怕过, 可是如果是赵玉,他心里头总有顾忌。 他心中有个预感, 若是将赵玉也推到她的身边, 那她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杜英收回视线, 眸中跳动的烛光消失, 又变回古井无波的沉澜。 “从新筑栖园过来这里,要这么长时间么?”杜英的眸色沉沉,侧首望向窄径,蹙眉道。 * “娘子,好似是首辅大人往这边过来了!” 看到景盛亭方向来人了, 朱果小跑到假山旁, 用气声低声预警。 严暮自想要出去,刚动了一下,差些碰上太子殿下的胸膛, 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 脚下踩滑。 太子殿下大掌一伸, 绕过她的手臂揽住她的背,他的掌背代替她与巉然的假山石相撞。 二人贴得极近,隔着衣服严暮自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热量,她抬起眼,目中黑深,没有涟漪:“杜英身边有个护卫,武艺很高。” 太子殿下直言道:“哦,与孤交过手。杜英的人也不怎么样。” 脚步声往这边靠近,严暮自道:“双拳难敌四手。” 太子殿下的睫毛黑鸦,伏在她的耳侧,特地用自己的呼吸去凑近玉白的耳朵,看着莹白慢慢染上红,才用气声说道:“媏媏是在担心孤?” 严暮自耳朵的热度是身体的真实反映,心却比泰山石敢当还要冷硬。 “是啊,奴蒲柳之身,品行不佳,怕污了殿下的声名。”她笑着说。 赵玉看她生硬的笑意,觉得很碍眼。 又想着可能是自己当时怒气上头,只留下红姑带话让她来找自己。这小娘子娇得很,他做得是太过了。 确实是自己的错。 “你别与孤赌气。”他哄道。 “娘子快些,杜大人就快到跟前了。”朱果又在外头道。 “殿下武艺高强,想必脱身也定然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她似笑非笑道,“人快过来了,奴要去找杜大人了。” 她的背主动离开热源,就要往外走,赵玉的眉头如山峰峦聚,将她扣入自己怀里。 男人的手掌宽大,掌背因着与粝石摩擦出几道血痕,修.长如竹的指节扣在她的颈侧,与她的脉搏相依。 令一掌掐握在她的腰.肢间,令她不得不往上迎合他的唇齿。 太子殿下轻咬着媏媏的唇.瓣,细细研着,黑长的睫毛抬起,眼眸如镜湖深邃,“走什么。不若媏媏叫他过来,看看孤是如何对待媏媏的。” 严暮自没有回应,太子殿下轻声哼笑:“怎么,不敢?” 媏媏喉间溢出笑意,慢条斯理用自己的柔荑缠绕上腰间的手,在太子殿下的掌心里挠了挠,软舌舔了舔他的薄唇。 她的动作放得极开,二人的唇齿之间发出可疑的声响。 “好,那我们小声点。”媏媏的眸中如同带着钩子,将太子殿下勾得都忘记了背后的疼痛。 杜英二人的脚步声经过假山,假山背后的细碎声响又忍不住往朱果的耳朵里头钻,她满脸通红,捂着嘴不敢出声,生怕游廊小径上的二人发现这边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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