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问小宁儿愿意不愿意呢?我见小宁儿对谢居安有着一些排斥,我想是她经过了那些事,对接近她对她好的人都有着一丝戒备。”许清歌分析地说着。 曲江陵笑了笑,“那就看那小子的造化了,好了,不说他们的,天色已晚,你先好好休息,兰越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 许清歌微微地颔首,默默地目送着曲江陵离开。 夜色冷如霜,清水居到处都刮着凛冽的寒风,到了这个时辰,基本上都去入睡了,清水居安静得很。 谢居安不放心魏清宁,特意去了一趟她的屋子。 没想到屋子里黑漆漆的,也没人在里面。 他心一紧,慌忙去寻,路过厨屋,里面的响动吸引了他。 厨屋里微弱的烛光经风一吹,明灭不定,一个铜盆打翻在地,地上漫开一滩水。 魏清宁有些急促地捡起铜盆又去打了一盆冷水,不管不顾地伸手进去,浇着冷水强迫性地洗着手。 “谢居安,我手上是不是还有血啊,我洗不干净了......”她带着哭腔地说着,一个劲地搓着手。 她原以为师父回来了就好了,知道了鸢姐姐无恙就好了,可是她还是忘不了。 一睡下,她就会梦到那些死去的人,醒来后,她颤抖着看着自己手,好像看见了满手的血,连外裳都没穿就跑出来洗手。 谢居安走过去,取来干净的帕子替她仔细温柔地擦拭着手,“你的手没有血,很干净,真的。” “不是的,不是的!这水不干净了......”她心理防线一下子击溃,哭了起来,她忘不了那些人死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谢居安拦腰抱住要再去打水的魏清宁,紧紧地搂着她。 “阿宁,不要怕,我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阿宁患上了ptsd了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师父这条感情线,喜欢的人多的话我到时候写个番外叭
第75章 厨屋里漆黑一片, 凛冽的寒风顺着半开的门灌进来,吹熄了灶台上那微弱的烛火。 细微的哽咽声藏着压抑的情绪怀着一些不愿意面对的曾经,自从在云戈滩杀了那些狼兵后,她一直就没有睡好过, 在莫塞楼毫不留情的斩杀那些狼兵, 她不敢去看那狼兵眼里的痛苦怨恨哀求, 她以为自己适应了,晚上临睡前她都要告诉自己没关系, 她做的没错, 可是一闭眼就是血淋淋一幕幕闪过。 她蜷缩在谢居安的怀里,寻求着那唯一的温暖, 他的话像是天然的良药, 治愈者千疮百孔的心。 谢居安轻轻地环着她, “哭出来就好了,手上沾染着同类的血, 确实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不过阿宁比我要坚强。” 她哭泣声小了一些, 借着透进纱窗朦胧的光,怔怔地看着谢居安, 他的眼很好看,温柔中掺和着淡淡的伤愁。 “白日里你见过的石熊, 他是我过去在婆虔狱的教习, 一见到他过去那些特意遗忘的记忆又回来了。” “谢家旧宅起火时,我没有在谢家旧宅,我在边疆。渊平一战后, 我死里逃生成了昌夜的俘虏, 被押送到了婆虔狱, 那里是座完全不见天日的牢狱,里面都是各地的战俘,他们训练着这些战俘,供昌夜贵族取乐。” “取乐?”魏清宁问道。 谢居安眸子的光完全黯淡下来,“在昌夜贵族的眼里,我们根本不算是人,那些看管婆虔狱的教习每天严格控制着食物的发放,只保证我们不会饿死,就这样一直等到半月一次的开狱。” “开狱那天,那些教习会准备丰盛的食物放在我们这些奴隶的跟前,然后从奴隶中挑选二十人进行比赛。活下来的五人才有资格享用那些美食,还能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中每天都有这样的食物供应。这样的条件,对于那些长期处在饥饿中的奴隶简直是莫大的诱惑,毕竟他们已经很久不知道人类吃的食物是怎样的了。” “那些奴隶一开始还不愿意对着同类下手,掌管婆虔狱的教习就会杀了那些不愿意的奴隶,再换人上来。” “没有人抵得过对生的渴望,他们发疯一样像野兽一样撕碎着同伴,地上到处是血沫还有挖下来的残肢器官,上面是贵族们猖狂热烈的笑声,获胜的奴隶不管身上还挂着同伴的残骸,连滚带爬地蹲在那些美食面前狂吃,教习则会像训狗一样笑眯眯地夸奖着他们,在那里奴隶不属于人。” 谢居安说完,眼神也疯狂炽烈了,带着独有的偏执戾气,他合上自己的眼眸,死死地压着那些汹涌的情绪,然后尽量温柔地握住了魏清宁的手,“阿宁,你看,经过那样的残酷,我还是能好好的走出来,你比我要坚强,很快就能适应的。” 她从来没有这样的难受过,眼泪大颗地落下,紧紧地环住了谢居安的腰身,明明他经过那样的绝望,还要强撑着说出来,就为了让她走出来那些阴霾血色。 两人都像是在炼狱里走了一遭,碎裂的魂魄互相依偎温暖。 重新燃起的烛火摇曳着,拉扯出两个影子。 谢居安试了试水温叫来魏清宁,仔细地替她洗着手,取来干净的锦帕温柔地擦拭着她的手,“现在好了,没有任何的血污,我们回去,睡一觉就都好了。” 魏清宁鼻头有些酸,轻轻地点着头,任由他将白裘取来拥在她身上,送着她回了房。 “你睡着了我再离开。”谢居安坐在了床边,他看出了魏清宁心里的些微不安。 她莫名的安心下来,疲倦感袭来眼皮子再也撑不住。 这一夜睡得特别的安稳,一觉醒来已经是辰时。 她还记挂着天幕殿的事情,匆匆穿好衣裳准备去找谢居安问问,经过昨夜的事情,她心里的防备已经卸下了大半,那些理智也回来了,想到过去的讥讽咄咄逼人,她心里沉甸甸的。 “冯叔叔,是给谢居安送药吗?”她在厨屋那里遇到了熬药的冯君昂。 冯君昂笑了笑,“是啊,小宁儿你这个时辰起来怕是没有早饭了,对了,你师父和许掌门出去了,他们要我见到了你说一声。” “师父说去哪里了吗?”她问道。 冯君昂摇了摇头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不好多问。” 他将药罐里的药汤刚倒在碗中,就有星复堂的弟子来了,看样子是有新的情报需要他去处理。 “我去送吧。”魏清宁端起托盘径直出了门。 冯君昂神色掠过一丝讶然,笑了笑,随着星复堂的弟子出去。 “阿宁,怎么是你来送药?”谢居安有些惊诧笑着放下书。 魏清宁将托盘放下,“冯叔叔有些事,我替他来送,这么一大碗,非常苦吧。” “喝习惯了也好。”谢居安不在意笑笑,端起桌上的药汤一饮而尽,眉头轻轻地拧住又慢慢地舒展开。 她看着都觉得嘴里苦了,那些独有的药汤味道她闻着都受不了,谢居安这样天天喝,肯定很难受,他这个人就这样,心里多少的苦都藏着不说,给人感觉永远是温润明朗。 “这是——”还发着呆的魏清宁突然瞪大着眼看着凭空出现一般的,还冒着热气的羊汤。 谢居安轻轻一笑,“我见你未醒,特意要连催多要来了一份,一直放在火炉边煨着,还想着给你送去,没想到你过来了。” 她眼眶有些湿润,大口大口喝着羊汤,喉咙噎的慌。 “是味道不好吗?”谢居安给她递上茶。 她放下羊汤,“我会替你找到长荣碎藤的,一定。” 谢居安笑容淡了几分,“我的病世间药石难医,那日说要你给我长荣碎藤不过是权宜之计,怕你冲动去寻仇,现在曲前辈回来了,你若是想要离开,随意都可以。” 他看似不在意的说着,实则袖子里手已经攥得死死的,他不愿意勉强她做任何的事情,以任何的手段把她拘在身侧,哪怕他千般不愿不舍。 魏清宁又想起了月夜下的话,心里一窒,她道:“我替你找长荣碎藤不为别的,我只要你活下去。” 只要他活下去。 他心里像是有什么重重的一撞,漾开无数的涟漪。 “堂主,堂主。” “小宁儿也在啊。” 冯君昂看着两人,心下明了,笑笑后道:“刚来的情报,天幕殿那里有了消息。” “鸢姐姐怎么样了?”魏清宁迫不及待问着。 冯君昂正色道:“昨夜是阿史那叶的大婚,他消息封禁的很严,我们的探子也是今早得知的消息。” “什么!鸢姐姐嫁给了他!”魏清宁拍案而起。 冯君昂连忙道:“莫急,有人抢亲带走了王姑娘。”
第76章 自丘磁雪山南麓流下来的紫澈河, 滋养了大片的草地,是沙漠中的一大片绿洲,再过去就是昌夜的国都。 过去放牧的棚房破败的杵在这枯黄的草地上。 “袁公子你是真的大胆和阿史那叶抢女人。”胡敖拨弄着篝火,“我们差点就没命了, 我说接下来我们往哪里走?阿史那叶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说不定现在到处追杀我们。” 袁天流看着喋喋不休的胡敖, 真的后悔带他过来了,“你出去再捡一些柴禾回来, 顺便带着几个人去看看有没有追兵。” 胡敖伸了伸腰握着刀起身, 他死里逃生遇到袁天流,还以为遇到了救星, 没曾想差点连命都没了。 “闲君, 你真的太冒险了。”王如鸢红着眼替他处理手臂上的剑伤, 想起昨夜的情景还是心惊肉跳。 昨夜,阿史那叶的天幕殿张灯结彩, 喜色一片,殿中的人都知道她要成为阿史那叶的又一位阏氏。 那日莫塞楼事情后, 阿史那叶的脸色非常难看,他回来后冷着脸去见了她, 掐着她的脖子冷笑着问是不是她告诉那些中原人暗门的事情。 她一口咬定不知情,阿史那叶也没办法, 或许是得不到的总是太好, 这样的情况下,阿史那叶还是要娶她。 天幕殿中喜气洋洋,她的心却郁郁不欢, 将平安符戴上后, 她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的被推送出去, 她抗拒不了,她也不想死,娘亲已经没了父亲,要是再听到她的噩耗怎么办? 她是自天幕殿的一座别院迎进来的,下了马车,还有好些昌夜人簇拥着表演者,载歌载舞的庆祝着。 就在即将踏入天幕殿,惊叫声响起,她还是按照中原的习俗,头上戴着喜帕,听到声响她一把扯落,眼前瞬间被浓烟遮住了视线,呛得她弯着腰咳嗽不止。 “如鸢,把这个捂住口鼻。”混乱中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口鼻,久违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炸开,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护着她逃离的青衣男子。 “闲君?” “是,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嫁给他,我们走。” 马匹的嘶鸣声冲破了混乱,袁天流趁乱抱着王如鸢上了马,自己落在了后面,被追过来的阿史那叶一剑刺中了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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