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她、让她不高兴了,她就伤口痛……来回几次,全是那些卖可怜的陈词滥调。 留在屋中处理书信,就得面对庄廉。 亏得他还坚定声称唐娴离不开他,不出一日,就被证实,唐娴的确离不开他,只不过不是因为依恋他,而是另有为人所不知的目的。 庄廉自然是不敢直接笑话他自作多情的,但任谁看了这场好戏,心中都会这样猜想。 云停二十多年的脸面,在这一日丢光了。 他也用事实证明了,老祖宗是英明的,每一条祖训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当时刻铭记在心。 . 庄廉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在第四日找上眀鲤,问过唐娴的伤势,认为已无大碍,让她趁着换药的时间劝唐娴几句。 话未明说,但其中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云停需尽快回京。 最初被抓到府上,唐娴惧怕云停,有胆子刺他,皆是因为有庄廉在两人之间周旋。 而现在,云停对唐娴来说已经不足为惧,当她能够反过来左右云停时,庄廉再次站出,不同的是这次他是偏向云停的。 闹归闹,唐娴心中还是有分寸的,假若真因她的胡搅蛮缠误了云停的大事,不必说云停,恐怕庄廉就与她过不去了。 由此,唐娴顺着庄廉的意思,主动开口想要回京。 云停对她只有一个要求:“路上伤口痛了,不许闹腾。” 唐娴指尖转着垂在胸前的青丝,秋水剪瞳里漾着一层水波,含着明晃晃的笑,轻飘飘道:“到时候再说。” 云停转开脸,跨上马背时,心里想的还是那个娇俏的笑。 “……啧。”他未再提要求。 顾虑着唐娴这个伤员,回程路上,马车驶得很慢。 车厢中除了唐娴与云袅,还多了个眀鲤,是专门照顾唐娴的。但这对唐娴来说,算不得什么好事。 眀鲤话少,照顾人很细心,可她完全忠心于云停,使得唐娴与云袅说话都格外小心了。 “你家公子呢?”唐娴掀开帘子,没看见云停,心里一急,差点探出车窗。 这日的路程,每隔半个时辰,她就要与云停说上几句话,不是问行程,就是与云停拌嘴。 目的有二,一是为了确定现在距离皇陵还有多远,衡量她是否还有机会见到烟霞。 二是以防云停不声不响绕路去了皇陵。 侍卫没回答,唐娴急了,“他去哪儿了?说好的护着我寸步不离……” “笃笃”,马车另一侧传来敲击声。 车厢中,云袅扭头大笑,喊道:“毛毛,哥哥在这边呢。” 唐娴稍微有点下不来台,僵了片刻,捂着肩膀“嘶”了一声,声音软下来,“我伤口疼,不便挪动,你让他过来这边。” 马蹄哒哒绕到这一边,云停挺直腰身跨坐在马背上,微眯起的双眼无声询问她又要弄什么幺蛾子。 唐娴对他面上的怀疑视若无睹,扒着小窗口问:“这是到哪儿了?” 没有前几日那回事,听见她要自己寸步不离的话,云停能立即随她上马车,随时待在她眼皮子底下让她安心。 出了那事后,云停矜持很多,脸冷话少。 此时一句废话也不多说,往前方看了看,道:“快到石滩了。” 唐娴记得那处石滩,来的时候她险些跌进去,还是云停拉住了她。 顺着石滩往西,翻跃半座山头,就是她与烟霞约定的悬崖了,这是距离皇陵最近的地方了,可唐娴还是没能想到脱身的法子。 要拖着伤痛的身躯,瞒着云停与身边侍卫悄然离开,太难了。 但总要努力试一试的。 唐娴决定拖延下时间,最后为自己争取一次机会,假若仍是不行,只能暂时放弃,先回京养好身子、寻找到孟夫人再说。 迅速思量后,唐娴道:“寻个阴凉地歇一歇吧,马车颠得我伤口痛了。” 往前又驶了一刻钟,马车停下。 眀鲤率先下了马车,伸手来抱云袅。 唐娴则是小心的出了车厢,站在上面眺望皇陵,能看见远处苍翠青山上的瑰丽晚霞,晚霞下方的层叠山峦却始终无法得见。 她叹了声气收回视线。 马车停在树荫下,紧挨着就是垂着杨柳的粼粼河面,岸边停有一艘小渔船。 唐娴站得高,看见庄廉远处向着老渔夫递出了几两银子。 只是暂歇的话,为什么要给渔夫递银子呢? 唐娴看看小船,再看看树荫下被徐徐清风吹起涟漪的水面,而后望向云袅。 云袅刚落了地,小孩子怕热,脸颊红彤彤的,两只手胡乱擦着额头沁出的薄汗。 这时眀鲤伸手来扶唐娴,唐娴沉吟了下,轻轻摇头。 等云停吩咐罢侍卫晚间扎营的事,回头见唐娴仍立在马车上,提着裙子期盼地望着他。 云停心里猝不及防地起了一阵波澜。 眀鲤正在一侧给云袅喂水的眀鲤,未去唐娴身边照顾,而唐娴身上有伤,无人搀扶,是不敢下马车的。 该有人去帮扶她一把。 云停在原处停了两个呼吸的时间,最终神色淡淡地负手走了过去。 “不下来?” 唐娴扶着车门垂首,低声道:“眀鲤扶不稳,我怕摔着了。” 其中深意让云停眸光一动,直勾勾望向了唐娴的眼睛。 唐娴的目光落在地面上,被长睫掩着,眸中情绪不得窥探。 静默中,一阵燥热的风从云停背后吹来,他仿若被风推动,靠近了小半步。 唐娴眼睫动了动,手指微蜷着抬起,朝云停的肩膀伸去,触碰到之后,几根手指向上攀爬,缓慢的,整个手掌搭在了云停肩头。 随后,她的手掌向下一压,云停便顺着她的力道又往前一步,站在高处的唐娴的裙摆抚动着黏上了云停的腰腹。 唐娴掀起眼睫,与云停对视。 这一刻,两人都未再有动弹,暗涌无声地在相汇的视线上碰撞、流动。 片刻后,云停的手缓缓动了,一手撑在唐娴的左手肘处,另一手以相对较慢的速度展开。 动作时,他的视线始终盯着唐娴,见她双颊泛起红晕,但并未躲闪,便不再犹豫,利落地扶住她。 扶人下马车的动作仿佛用了很久,落地却只是一瞬。 唐娴脚尖着地。 因两人离得很近,她的手臂屈着,小臂贴在云停身上,搭在他肩膀的手微微下滑,只剩下手指尖还压在上面。 她那双眼眸如同澄净泉眼,时刻都是水灵灵的,近距离望着云停,小声道:“你是不是还记得来时云袅想玩水,才让人去买下那条小船的?” 石滩易摔伤,云袅想玩水,最好是在船上坐着玩,有那么多侍卫看着,落水也能及时捞起。 云停浑身紧绷着与她相贴,并未回答,唐娴又软声叹道:“你是个好哥哥。” 她边说,边在手臂下方感受到明显的胸膛起伏,下面是翻腾着的激烈情绪。 云停目光凶狠,眼底藏着晦暗的幽光,一副猛兽下山,要将人呑入腹中的可怕模样。 唐娴被他看得浑身血气上脸,心中萌生出了退缩之意,但噙着一口气,硬是顶住了他这眼神。 她踮起脚,双唇朝着云停贴近,缓慢地开合…… 云停气息加重,心口伏动,仍环着唐娴的手收紧,残存的理智提醒他唐娴身上有伤,他才未用力将其扣押下来。 他听见一道急促的女子呼吸声近在咫尺,还在靠近着,再近些,就要贴上他的唇。 他嗅到淡雅的馨香味道,看着那双湿润的樱唇微微张开,让他移不开眼。 他感觉到侧腰有一只手停留,那只手不太安分,让他心底的火焰烧得更旺,接着—— 一阵疼痛从腰上传来,同时,他的脚尖被人用力踩住。 “但你也是个无药可治的色胚!” 云停从美色中清醒,面前的唐娴眼中燃着羞愤的怒火,手里掐着他的腰,脚下踩着他的脚,低声怒叱:“无耻色胚,还不把你的猪手拿开!” 云停的手臂将唐娴的细腰环了一周,手掌在衣裳外紧紧贴合着,在唐娴落地后仍迟迟不舍离去。 唐娴未挣扎,反而主动靠近,美人诱人,他就更不愿放手了。 后果就是得了个色胚的名号。 云停这才明白唐娴不是想与他亲近,而是在故意试探他的心思。 难怪她在自己腰上摸了好几下,那不是蓄意勾他动情,是在找最适合下手的位置,好掐痛他。 云停第一次被这样耍弄,脑中的心猿意马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火。 他搂着唐娴腰肢的手臂收紧,另一只手抓住她的左腕,声音嘶哑,脸色阴沉骇人,“庄毛毛,你想清楚了,这到底是谁主动——” “我让你放手!” 唐娴试探出结果了,云停的确是对她起了色心,不知何时开始的。 放在初相识,她会害怕,现在却是一点都不怕的。 涉及利益的恩怨,云停可以逼迫,但在男女□□上,云停就是起了再重的色心,只要她不肯,云停就不能将她怎么样。 “记住你家祖训,做个正人君子,不准勉强女孩子!” 唐娴瞪着云停训斥,接着挣了一下,未能挣开,又瞪了他一眼。 云停重重喘息几下,闭了闭眼,恨恨放开了她。
第40章 烟霞 两人这点小动作被车厢挡住, 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里。 无意间看见的只会以为云停简单将唐娴抱了下来,毕竟唐娴有伤在身,需要人照顾。 庄廉看见的也是如此,只是他知晓云停的心思, 想的比别人多一些。 离开褚阳山时, 在云停的授意下, 他点明农女脸上的疤痕是可以医治的,特意多留了些银钱。 本就心疼银子, 走到这里,又花钱弄了条小船给云袅玩。 庄廉心里流着血呢, 瞧见自家公子亲密地抱着人下马车, 恨不得戳瞎了双眼。 “抱的是金山,是军饷, 是云氏先祖的藏宝洞……”闭上眼这么念叨了几句,庄廉才有勇气面对残酷的现实。 可一睁眼,见自家公子面色成冰, 周身寒气几乎能将人冻死。 庄廉赶忙跟上去,“公子……” 没人理他, 云停翻上马背, 转瞬没了人影。庄廉抬手呼喊,得到的只有马蹄踏起的飞尘。 不是浓情蜜意吗?怎么又吵架了? 这个拦不住, 庄廉去寻好说话的那个,转头一看, 云袅已经上船,正在朝唐娴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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