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总觉得此事和老师有所关联,臣想早日寻出真相。” 他抬起头打量她, “公主不也很多天没休息好了?” 云怀月顿时想起那夜与他说的话,有些害羞,摸了摸鼻尖,转身去倒茶。 “喏,我给你也倒了杯。” 温琢未停笔,用空闲的左手去接茶,不料碰到了杯底。 杯中满溢的滚烫茶水溅了出来,有几滴刚巧落在云怀月手上,她冷不丁被烫到,一时没拿稳杯子,水撒落在桌面上,杯子又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温琢忙起身,一把握着她的手,仔细检查, “烫红了,你别动,臣来处理。” 他端了盆凉水,将她的手按进盆中,眼里带着深深的自责, “定是疼吧。” “我没事,你当心画和那文书,快把水擦干!” 云怀月生怕弄坏二物,忙嘱咐温琢去擦。 不料这一擦,竟擦出了端倪。 “这文书是仿的。” “何以见得?” “文书并非手写,而是活字版刻印成的。” 温琢指着文书和画因水染开的墨渍, “版刻印刷与手写的力道不同,前者只是将墨印在纸上,而后者有人落笔时下的笔力,相同的纸张,擦干水渍后,易掉色的是版印,难掉色的是手写。” “若想刻出真假难辨的字迹,一定需有王勉大量的原作,再从一篇篇的原作中,挑出他们想要的字,凑出一篇足以证明他罪行的手书。” 温琢越说下去,云怀月越惊心。 现下连他发妻举告他的证物都是假的,背后之人的手,究竟能伸多长? “既能收集王勉大量原作,又深知他为人,如今还存活在世上的,只有……” “王勉之妻。”云怀月接过话头。 温琢再次颔首, “虽不确定是否真是她所刻,但她显然是一个知情的突破口。” 手大约泡了有一柱香的时间,温琢道, “臣给公主涂药。” 他执起她的手又仔细看了一番,幸好烫伤的不多,只是红了一块。 但她皮肤细嫩,看上去很是令人心疼。 他寻来止痛膏,用指尖小心翼翼点涂在红肿处。 “我好像总是在受伤。”她糯声道。 “是臣不小心伤到公主了,请公主责罚。” 温琢的手指总是带着寒凉,现下在云怀月的灼伤处轻点,令她觉得颇为舒缓。 “好呀,你的手凉,罚你牵着我,等我不疼为止。” 云怀月言笑晏晏,眸中却坦荡无辜。 他闻声抬头,目光与她交接,显出一点莫名其妙的拘束。 她见他未答,捂着手故作瓮声瓮气, “你不管它,它现下就烧的很,呜呜。” 他知她是在故作撒娇,只是他早已溺毙在她灵动的眸中,拒绝不得。 他只能触上她的手背,一点一点轻柔握住她的手。 她歪头冲他眨眼,扑哧一笑,糯声道, “你牵着我,我看你作画,好不好嘛。” 于是他就听话地坐在了桌前。 云怀月坐在他身边,看温琢认真画画的模样。 他神色专注,只是拿着画笔轻颤的手出卖了他的紧张。 云怀月不知为何,心中蹦出了“举案齐眉”四字。 他早就分了心。 他余光时不时瞥着他手中的纤纤玉手,如同珍宝一般。 他生怕再弄疼她。 不愿勾起情思,不敢夜中望月。 偏偏月拂心头,照他心动难眠。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直球(2/N)
第23章 甬道 “主子,已按照您的吩咐,办妥了。” 黑衣男子跪在院中,持剑回禀。 “做的不错。” 站在檐下的男人眺望着宜君县的方向,未看一眼下属。 他身上外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虽口中称赞,但目光幽深阴翳,令人捉摸不透。 黑衣剑士鼓起勇气,俯身问道, “主子不怕……他们继续查下去吗?” “我要的就是他们查下去。不出所料,他们也该去查查义仓了吧?” 云怀月现下正站在宜君县的义仓前,满腹疑团, “民间每逢秋时,家出粟麦一石以下,贫富差等,储于义仓,以备凶年。可为何此处义仓蒙尘多时?白大人,你作何解释!” 她今日来到此处,见其间并无存粮,反倒是积了层厚厚的尘土,似多年未曾启用之态。 廊檐下挂着成片的蛛网,开门时带进一股风,蛛丝随风飘摇了一阵。 白县令有苦难言,面带愁容,但仍选择了缄默。 郑书巽见此情形亦是不解,但因云怀月先唱了白脸,他便缓了缓神色,和颜问道, “白老大人,本官先前也甚是好奇,为何一场旱灾,竟让宜君县落到如此境地。” “这家家户户无甚余粮,全靠官府接济,也罢,许是为了生计,尽数卖钱了。” “可现下官府的义仓中,只剩这积年的厚尘。义仓本就是以备不时之需,为何形同虚设?事已至此,大人也不必隐瞒了吧。” “白大人,您不说,我来说!” 云怀月闻声看去,见是另一位面生的县承。 县承跪在地上,一脸正色,掷地有声, “西北一向是纷争之地,为保军队补给,各家各户和义仓中的粮,早就捐给前线了!将士在外保家卫国,总不能看他们活活饿死。” 郑书巽听了此番言论,捋着小胡子道, “胡言!军队征收,又怎会全然不顾百姓!” “这是五年来宜君县的粮食记录,还望公主过目,便可知臣是否胡言。” 县承双手奉上一本册子。 云怀月接过册子,转身问道, “白大人,若是此缘由,你又为何不敢宣之于口?你这县令,当的未免糊涂了些。” 云怀月带着册子回到院中,见青潜正与温琢一同研究那张图纸,似是已回来多时。 “劫匪一事,你可有眉目?” 青潜放下图纸,回道, “我探遍了附近的山,倒真发现了一处山匪窝点。但那处山匪是真山匪,所用之物皆就地取材,连武器都是木棍木箭之类的手制之物。想来应是受灾出逃,却无路可去的乡民。与那日追杀公主的人毫不相干。” “另外,那山火烧的可太旺了,我这几日在山间,总能在角落寻到很多烧烬的黑渣子,许是被风刮的到处都是。” “对了公主,我这几日,已将县外的地形摸得甚是清楚。” 青潜拿起图纸递给她看, “如今这图已绘好,不如我和温兄去找找看那处究竟埋藏的何物。” 云怀月见他二人竟不打算带着她,侧首问道, “为何偏是你和他去?” 青潜会错意,以为是让他自行前去, “公主这话问得甚怪,与这图一起的,不是还有句话吗,我怎知图中那物是何意?” 云怀月恨铁不成钢,虽然她不会武,也不善挖地,只能袖手旁观,但总归是好奇。 温琢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与青潜道, “公主也去吧,你将她一人留在此处,万一出事,你我可担当不起。” 青潜斟酌片刻,“也是。” 三人一同打马出城,来到了一处山脚,山后重峦叠嶂,山头白雪皑皑,一望无际。 “图中所画的那颗古松,应该就是此处!” 青潜自马上跳下,指着一颗高大挺拔的古松,树干粗壮,怕是十人携手也无法抱住。 他抽刀向树干比划了两下,突然身形一动,眨眼间飘出十几米开外,随即她便听到了利刃出鞘,而后见一陌生男子,自青潜处软绵倒下。 青潜一边拍灰一边徐徐走来,全身无一丝打斗流下的血迹,气定神闲道, “啧,我不在这几日,你们可察觉一直有人在跟踪?若不是在白府不好动手,我早就了结他了,还能容他跟到这儿来。” 云怀月咬了咬唇, “竟有人时刻跟踪我们,难怪因缘巧合到了王勉家,第二天便出事了。” “你们发现不了也正常,毕竟他的武功可不如我。” 青潜冲温琢挤眉弄眼。 “好,那你挖吧。” 云怀月抱着手臂靠在树上,抬下巴示意青潜。 “啊?” “你都说是这棵古松底了,你不挖,难不成等着我来挖?” “哦......” 青潜心疼地望向他随身带着的刀, “委屈你了,宝贝刀刀。” 他武功高强,兵器神武,谁料有朝一日,竟然要自己亲手挖地,还要用这宝刀当铁锨。 温琢与青潜一同挖地,云怀月坐在潭边放风。 转眼两个时辰过去,月上梢头,洒下一片清辉,照着古松的影子,映在水潭之中。 难得有如此静谧的时刻了,她如是想。 直到二人灰头土脸站在她面前,打断了她的宁静, “没有任何物件。” “你确定是此处的雪山?” 她眉梢间带了些许疑惑。 青潜坚定点头道, “定是。雪山需依地势高之处而生,只此处有。” 三人一时陷入瓶颈,各自无言思索。 “若只是在古松底,那句话为何偏要强调水中影呢?” 温琢自言自语,随即捡了根落在地上的树枝,在画上来回比划。 忽起了一阵风,掀起旁边潭中的水波,打碎了潭中静谧的圆月,星星点点落在他黑白分明的眸中。 他的眸子也如月亮一般亮了起来,举着树枝又凭空比划了一番,在一处空地站定。 “应是这处,劳烦青兄和臣一起再挖一次。” 青潜在一旁用衣衫擦刀,刚收入刀鞘之中,闻言忙拒绝道, “啊?不行!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我可不想再白挖!” “我也就算了,这可是我的见血宝刀!怎能只用来挖地,实属暴殄天物!” 温琢解释道, “此处是古松在水中的倒影,与那雪山的交汇点。” “那日山洞中,画显荧光,当时只觉是在树底,细细想来,画中那箱子恰好落在谭中,因此我们该挖的是它映在地面的实处。这才是那幅画的玄机。” 二人再次动手,不消多时,却并未挖出箱子,在一层厚土之下,竟露出一扇铁门。 青潜用内功将门锁振开,入眼是一条漆黑的甬道,不见尽头。 “公主,现在如何是好?” 青潜看向云怀月,她却未作回答,只见门口散落着一些黑色的粉末,俯身用手捻了捻。 “这是何物?” 青潜蹲身细看, “我与你说过的,山间角落处的那些烧烬的残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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