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见他出手便是三件上好的衣料,顿时眉开眼笑。 “好嘞!” 他在她耳旁玩笑低语, “臣的月俸可皆搭进去了。” 她拍拍胸脯, “待回京中,我养你!” 她与温琢沿街步行,温琢小声提醒, “公主,已经出了成衣店了。” “好生小气,我挽着你,你也不肯。” 她不仅没有放手,反倒将头靠了过去。 “公主……” “温琢,你知道吗,我觉得许久都不曾这般放松了。” 她察觉他因自己的靠近而略显僵硬,但他听她低喃之语,并未再说什么,而是任她就这么静静靠着。 “今日成衣店的婆婆夸我们很是般配……如果我真的不是公主就好了,去当平民百姓家的姑娘,你就住我隔壁,然后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温琢睫毛微垂,似是在想她描述的画面,复而玩笑道, “若公主不再是公主,现下说不定已被逼着嫁作他人妇,整日辛勤管家。待夫郎归家,兴许还言,你整日里只吃不做,不体贴他的辛苦。” 她闻言,把脑袋抬起来,气鼓鼓地瞧着他。 一时又泄了气,闷声语结, “罢了,你说的也是。那你就不能,就不能,一定来找我吗?” “好,若有来生,臣无论身在何处,一定寻得公主,仍将公主视作心中明月。” 作者有话要说: 实现今日二更! (虽然没有在九点)
第29章 真假 今日是杏儿的生辰,云怀月起了个大早。 因应约前去赴宴,她身为公主,自是不能如往日一般随意,特意早起,想好好打扮一番。 她在为数不多的几件衣裙中挑来挑去,拿起那日温琢赠她的那件水色绣蝶云锦裙。 犹豫片刻,念起今日不能与他同穿,终还是小心翼翼收起来,换了那日杏儿所赠的衣裙。 如杏儿所言,既是帮她撑场子,自要认同一番她的品味。 温琢与她一路同行相送,不知怎的,竟一反常态,沉默不语。 “你在想何事?” 她见他心不在焉,出声问道。 “公主可否只送礼,不入宴席?” “为何?你知道的,我此番赴宴,庆贺是其次,最为要紧的是,与戚芷璃说上话。” 温琢眉头紧锁,不如往日般温煦,神情严肃, “臣总觉得,公主不应一人前去赴宴。若袁照当真是那日命人伪装山匪,劫杀我们之人,你只身一人在袁府,岂不是羊入虎口。” 她一如往常地拂了拂他额前的碎发,轻声安慰, “先前在郊外,他派人劫杀,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可现下我人在他府上,众人皆知,我若是出事,他必遭祸端。他可没那么大胆子,放心。” 她又来回翻找一番,举起挂在袍上的香囊, “你猜猜这是何物?” “濯寒?” “对!他家后宅皆为妇孺,若真有不测,我也未必会落下风。更何况,我既知道戚芷璃是何人,必须去问她清楚。否则那小女孩和奶奶,岂不是白死了。” 温琢忧色仍是未消,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只小巧的烟花, “这是臣母族中用来联络的信号烟花,臣虽不知瀛州有多少陆氏人手,但若有危险,公主可点燃它,起码臣看得到。” “你竟还有这个?” 她故作轻松,想消解他的不安。 他点点头,凝视着那枚烟花,眸光微闪, “这是外祖留给母亲的唯一一枚烟花,以备母亲不时之需,她一直未用,又留给了臣。” “仅此一枚,还是给你留个念想吧。” 温琢将她递过去的手轻轻推开, “臣身边的母亲遗物不止这一个,而公主的性命独这一条,臣不能去赌。臣已经……没有家人了,不能再失去公主……” 云怀月莞尔, “好,我收下了。” 之后又是一路无话,行至袁府前,温琢压住心中不知何来的不安,艰难挤出一抹笑意,嘱咐道, “公主,臣不走远,就在袁府附近,等公主回来。” “嗯!届时,我们再一同散步回去。” 因外男不得入内宅,温琢只得目送她递名帖进袁府,望着她的背影心烦意乱,好似她将要赴的,乃是一场鸿门宴。 宴席设在袁府的戏园中,家仆引着云怀月悠悠前行,刚至院门,便听见杏儿在院中显摆。 “哎哟!你们可都瞧瞧!今儿我的生辰,连公主都赏脸大驾光临,你们谁还能有此等待遇?” 杏儿边向她走来,边洋洋得意地向其他女眷夸耀,待最后一字落地,恰好行至她身前,福了一礼, “公主万福金安。让妾带您上座吧。” 未待她出声,便熟稔地挽着她,往主位走去。 云怀月借机环视府中女眷,终是在戏园的角落处,看到了那日所见的梨儿。 梨儿现下正独身一人,坐在席面上,与旁人相隔数张桌子。 她已找到要寻之人,便忙推却杏儿的热情款待, “本宫自幼便不爱看戏,今日是杏儿夫人的生辰,该杏儿夫人坐主位,本宫寻个清静处落座便可。” “今日妾可是花大价钱,请了这瀛州唱词最好的戏班子来,公主不愿寻个绝佳的位置,好好看看这出戏吗?” 杏儿不解地看着她。 边上另一位夫人冷嘲热讽道, “杏儿妹妹,你又不是妻室,公主自不愿与你坐一处,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且公主长在宫中,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当和咱们似的孤陋寡闻呐!” 云怀月是承杏儿的情,方才能入袁府赴宴,自不能任由她受人奚落。 她将怀中精心包装好的衣物递给杏儿,道, “杏儿夫人别误会,上回你赠本宫衣物,本宫甚是喜欢。感念你赠裳之情,特亲自选了件衣衫,作为夫人的生辰贺礼。夫人可看看,喜不喜欢?奈何本宫着实不喜坐在这戏台正下方,聒噪得很,吵得人食难下咽。若夫人愿意,待看完戏,本宫再与夫人一叙。” 她这话内涵了一番方才嘲讽的那位夫人,她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与他人聊天了。 杏儿这才留意到,她今日所穿,乃是她相赠的衣物,便扬声炫耀, “妾与公主喜好甚是相同!这礼物不必拆,妾也知,定是最合妾心意之物!” 话已至此,杏儿也没再劝阻,只恋恋不舍地看她走去后排,在梨儿旁落座。 袁照自她来瀛州起,便一直装病,今日碍于她在,竟没在席上露面。 不过这刚好给了云怀月打探消息的机会。 台上戏子咿咿呀呀唱戏,台下众人却心思各异,不知认真看戏的,究竟几人。 她正思忖着怎么同梨儿搭话,却见杏儿那处的席面,一位小家碧玉的夫人出声, “杏妹妹一向爱看些缠绵感情,怎地今日不看《西厢记》,倒是看起了《赵氏孤儿》?生辰之日看这种悲戏,也不嫌晦气。” 杏儿一反常态地并未反驳,倒是她身边的梨儿恹恹开口, “平日里,你们总言她就知与老爷打情骂俏,今日她便就抛开情爱,给众姐妹看看何为‘情义’。” “切,梨姐姐贯会假清高。” 那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未多理会梨儿,与旁人聊的火热。 梨儿脸色苍白,说这一番话,似是耗尽全身力气。 云怀月忙递她一杯热茶,她接过,感激的笑了笑。 云怀月自来时到现在,始终在观察席间诸位,发现整个袁家内宅,虽有时会相互奚落,但除了杏儿和梨儿,其余人相处的甚是和睦。 想来应是因杏儿娇宠跋扈,梨儿清冷自持罢。 她刚好借此,与梨儿搭话, “这位夫人,你喜欢看这折戏?” “回公主,谈不上喜欢,但也看过。” 梨儿掩面轻咳几声,一副弱柳扶风之态。 “妾自幼在戏班中长大,各出戏都已看了数遍,对戏文中所讲内容皆已滚瓜烂熟了。” “冒昧问夫人一句,本宫见你身体羸弱,这病从何起?” “自娘胎里带来的弱症罢了,也就袁大人不嫌弃,留妾在府中安养。虽无宠爱,但也未曾亏待过。” 她见梨儿对袁照并无杀夫仇怨,甚至还有几分感激,心下更是疑惑。 “夫人何时入的府?” “约摸五六年前,爹爹惹了麻烦,急需用钱,欲将妾卖了,不料因妾的病体,无人问津,最终是袁大人,将妾买进了府中。” 如此说来,袁照竟还是救她全家的恩人。 云怀月不经意间蹙眉,事发五六年前,对不上戚芷璃入府的时间。 她又继续追问, “夫人可方便告知闺名?” “区区代号罢了,又有何不可,妾唤王凝。” 她竟当真不是王勉之妻! 可这府中众人,除她以外,还能有谁? 莫非......死了? 云怀月试探道, “夫人入府早,其他夫人都是何时入府?怎无人与你交好?可有人已离世?” 梨儿也未作他想,仍耐心为她解答, “桃儿约是四年前,由老爷自花柳巷赎回来的,就是方才问戏的那位。荔儿是一官员家中的庶女,因她家世高些,故时常与杏儿呛声。至于杏儿嘛,她入府最晚,应还不到两年......妾也记不太清了,这两年妾病的越发重,甚少出门了。离世的,倒是没有,老爷他待府中众人皆是大方宽和。” 不到两年! 难道她才是王勉之妻——戚芷璃? 见她那日对袁照知心的模样,所作所为难道皆是真心与袁照合谋陷害王勉? 云怀月心惊,若是如此,她此行也是白来了。 听梨儿所言,这袁照再心狠手辣,对家人也是极好。 他们夫妻同心,怎会与她详述细节。 戏台上已唱到了第二折 ,名曰报信,神情动人,声音凄婉。 “一霎时夫妻门永难相见,为孤儿我不死活在人间......”(1) 云怀月听到这句戏词,一时怔住,这几日的蛛丝马迹纷纷闯入她的脑中。 难怪她那日偏生要趁众人皆在,闯入主厅; 难怪她听闻她自京城而来时眼中暗露喜悦; 难怪她借机邀她入府赴生辰宴; 难怪她街上偶遇因身后是家仆不愿多言; 难怪府中的女眷都唤她杏妹妹; 难怪她今日要点了这出折子戏; 难怪她偏要拉她坐旁边......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云怀月从未想过的可能—— 杏儿知道她的夫君王勉,实乃受人所冤。 可她为何要亲告王勉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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