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死了,便与我不再相干。你们愿意寻谁作证便去寻,莫要再来扰我们孤儿寡母的生活。” 青潜劝说无用,只得眼见着她带着稚子种菜、烧饭、濯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云怀月又不得命青潜将她强行绑来,只自言自语叹息道, “早知如此,该寻个能说会道的与你一同去。” 她只得再多耗几日,快马加鞭去与李芸会一会。 “你们莫要再劝说我了!” 李芸与青潜等人纠缠了数日,耐心早已耗尽,也不再好声好气,将手中的竹筐往地上一甩,带着些许薄怒。 “我从今往后只想过安生日子,不愿再和什么什么案子有所牵扯!旁人是否清白,与我何干?我为何要为他证明清白,而再搭上我自己的性命?我夫君已经因为这事儿被害了,你们就只当我死了好了!” 云怀月只平静地待她发泄完,道, “你既不愿为冯大人佐证清白,也全然不顾你夫君的冤屈了吗?不将其背后的势力彻底扳倒,他们会放过你吗?” “那……那是他自己的命数!” 她语中底气忽然有些不足,却又强撑着厉声道, “他若不是非要去随意结交旁人,只踏踏实实过好自己的日子,也不会遭此横祸,更不会牵连到我们!” “唔……原来你知道,此事会牵连到你们母子啊。” 云怀月若有所思道, “你可有想过,若是我们对此事不管不顾,亦不追究,你们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还会有比现下更惨的局面吗?如今我们已回到镇上来了,便只想这般平平淡淡的活下去。” 李芸不耐地摆摆手,示意他们快走。 “好。” 云怀月颔首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便叨扰。青潜,今夜便住在镇上客栈吧,明日一早,咱们便回京中。” 李芸自窗缝中看他们一行人离去,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更为不安。 她将整间房子里里外外查看了个遍,又把大门的门栓插好,对地气愤唾道, “活着的时候,不见你待我多好,若不是为了儿子,你也不会将我送回老家来,如今还害得我收拾这烂摊子,整日不得安宁!” 是夜,门阀未动,数个身着夜行衣之人自外墙翻入,一把捂上了李芸的嘴。 她垂眼一瞧,见一把短刃抵在自己脖颈之上,正阴阴地闪着寒光。 她何曾见过这等阵仗,手中端着的针线筐顿时散落一地,在地上滚出几道蜿蜒色彩, “你……你们是何人……” “少废话,去搜搜她家中还有何人!” 挟持着她的黑衣人一声令下,众人四散,踹开了旁的屋门。 那孩子受了惊,在榻上哭个不停,黑衣人不耐地咂咂嘴,她察言观色,赔笑道, “这位侠士,你容我去哄一哄他,哄一哄……免得这哭声扰了你们各位。” “少废话!” 他手中匕首往她脖颈上又贴近了一分。 孩子的哭声愈发的大,他眼见一旁的房子亮起了烛光,若是再这般哭下去,早晚惊动旁人。 于是不耐道, “快让他止了哭声!” “哎……好,好。” 李芸带着他,挪着步子来到榻前,摸起一旁的木棍,趁他松懈之时,猛地敲向他的脑门,一把抱起榻上的孩子,捂嘴止住他的哭声,用尽平生力气跑出门去。 不知跑了多久,她回望远处,已经变成小小一点儿的房子,并没有黑衣人追上来。 心头涌上一股劫后余生的欣喜,与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茫然。 天下之大,她们孤儿寡母,该去哪儿呢? 对! 公主一行人说今夜会在镇上的客栈! 云怀月此时并未息烛,好似静静地等着人来。 待敲门声响起,她抿唇与青潜相视而笑。 成了! 原是今日—— 她转身离开李芸的住处,青潜匆忙跟上,急促道, “都等这么些天了,便要放弃了吗?” “谁说我要放弃的,我只是佯装撤走对她们母子的保护。” 云怀月道, “你说,若是洞烛堂知晓了她在此地,也可为冯大人之事作证,会如何?” “会不远千里来杀她灭口吧。” “对!但以防万一,我并不敢拿她们的性命作赌,万一你们败于洞烛堂手中,她们便真的要命丧黄泉了。” 云怀月勾勾手指,示意青潜附耳过来,轻声细语, “你派一队人马,佯装夜袭她家,损坏了物件的银子我会赔付,只需做出危及她性命,但又不会伤她的模样,让她有个时机能逃出来寻我们,此事便成了。” “这法子绝,她即刻便能明白了,此事不了,她这辈子都过不上梦想中的安稳日子,这可比同她费口舌,耗时日,轻松得多!” 青潜一口应下。 “那可不是,也不想想我是谁。” 她笑着打趣道, “我啊,便在客栈中等着她寻我咯!” 云怀月悠悠喝完一盏茶,才起身邀了李芸进屋中。 她手中抱着孩子,双腿因剧烈奔波而颤抖,但仍强撑着,俯身跪地道, “公主,我,我想明白了。他们并不会因为夫君已死,便放过我们,他们,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知情之人!我若想真正过上安生日子,需,需得彻底将他们除尽才行!公主需要我做什么,我定会配合,只是,还烦请公主,事成之后,还我们一处安稳生活之地。” 云怀月勾勾唇道, “没问题!” 因李芸不愿配合之事多耽搁了几日,她回京时,已将近十五。 为免司婉音口中收集消息那人觉察出破绽,她只得冒险去一趟碧音阁,佯装是她,来蒙混过关。 她去了大理寺牢中,索要司婉音的腰牌,如今正着她往日的打扮,指尖染着鲜红的丹蔻,待碧音阁人查验身上是否有凶器。 不同的是,她面上挂着红纱,仅露出一双眼睛。 验身的老媪将她全身上下摸了个遍,见无异物后,盯着她的脸关切问道, “司姑娘,您这脸是如何了?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偏要覆着红纱?” 她早知会引人好奇,早已做足了万全准备,在脸上涂抹了叶岚风赠她的药水。 这药水会让人肌肤上生出大片大片如血管般的红线来,乍一看颇为可怖。 但三日后便可自行消散,恢复如初。 她掐着声线,将红纱掀起一角,拈出一副泫然欲泣之态, “奴不知得了什么怪病,您瞧这脸上……呜呜呜,怎地这般可怖!您说奴若是毁了容,今后……可如何是好啊!恩客瞧见妾,还不得纷纷跑路了才是!” 老媪被她面上的红斑吓了一跳,只得支支吾吾安慰道, “会,会没事的,姑娘好生将养一段时日,总会痊愈的。” “啧,您瞧瞧,这红斑好似还会传染,奴身旁的丫头,今日替奴上了妆,手便也开始生这种红斑了!” 她故作惊讶道。 “呀,您方才未曾摸到奴的脸吧?可莫要传染给您呀!” 老媪闻言,忙从她身旁跳开,一副望见瘟神的模样。 她将方才摸过云怀月的手在身上蹭了又蹭,不敢再近她身,道, “别……别是和什么不干不净的男子厮混,染上了花柳病吧……” “哎,您还未看见奴的全貌呢!” 她热情招呼道,吓得老媪迅速离去,片刻便不见踪影。 她莞尔一笑,便依着司婉音的描述,向她的房间寻去,找到这月要交与跛脚洒扫妇人的消息,又穿过连廊,走向他们一贯约定好的地点。 想那老媪是个大嘴巴,不消片刻,阁中已有数人,皆知她面上生了可感染的红斑,纷纷避着她走。 连收消息的跛脚妇人,都不愿与她过多接触,平白地替她免去不少麻烦。 她做完这一切,正雀跃地往回走,路过一间雅室,却听闻其间传来了熟悉之音。 她止步好奇望去,见此间中谈话之人,正是熟悉的姜临,而另一人,则是宫中的新贵,萧澹。 她本便知萧澹与姜枫乃合作关系,也并未惊讶,只是姜临警觉,冲着她所在处,喊道, “谁!” 她心下一沉。 就不该多看这一眼!简直平生事端! 她起步欲悄悄溜走,姜临冷漠的声音连同一枚钉在她一旁柱上的瓷杯碎片再度传来, “若是再走一步,便让你命丧瓷片之下。” 她心一横,大不了便是在外间见上姜临一面。 他不会为难自己,定会放自己走。 谁知屋中,萧澹拦下姜临,悠悠道, “小将军何必亲自露面,姜府百年声名,朝虞谁人不识,让在下去探一探便可。” 当萧澹出现在她面前时,云怀月有一丝凌乱。 她不知萧澹究竟能否单凭一双眼睛认出她来,只知萧澹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审视与疑惑,而后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进房中,对姜临道, “将军素来不知怜香惜玉,瞧您,把这阁中的乐伎吓成什么模样了。” 姜临望向她的目光一顿,她只得弯了弯眼睛。 “乐伎?”姜临凝眉道。 “这碧音阁中的乐伎可是一绝,连最普通之人所奏曲调,都恍若仙子临境。将军,你我既来此,不妨赏上一曲,也可让她将功折罪?” 萧澹笑得玩味。 奏乐?她与此项可为一窍不通!这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太忙啦更得有些晚啦,大家见谅!再次祝大家天天开心!!!感谢在2023-01-21 15:35:48~2023-01-23 22:5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哥谭第一美少女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不吃鱼的鱼干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识破 云怀月手中渗出了些薄汗,不由得生出一种书到用时方恨少之感,她求助似的望了望姜临,姜临却视若罔闻。 也是,他们三人之间关系错综复杂,又彼此相互遮掩。 此情境下,当真不知该如何言说。 雅间内皆置了约摸可坐三人的奏乐矮台,上面各类乐器一应俱全。 她灵光一现道, “奴用惯了自己的琵琶,若用旁的乐器奏乐,定会不尽人意,还望二位爷容奴回房间去取自己琵琶,再归来为二位爷奏曲!” 语毕,她拔腿便想开溜,萧澹只静坐在榻上,声音再度响在身后, “诶,何需这般麻烦。我们二人并非什么曲艺高手,只想听姑娘随意伴个乐罢了。” 他并非曲艺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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