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陶令仪眼底隐有失落,连忙上前安慰道:“我会陪你。” 说着,他牵住陶令仪的手,带她慢慢走上了承天门的城楼,两人顺着高墙俯瞰,底下是喧闹的烟火人间。 陶令仪被朱雀大街上的繁华吸引,燕臻却搂着她的肩膀,指着天上,“簌簌,看。” 陶令仪有些恋恋不舍,但还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正看见一簇烟花在天空炸开,在漆黑的天幕中四散开来,朵朵生光。 随后,接踵而至的烟花几乎将整个天幕都点亮,漫天光海,能与星月整辉。 燕臻轻声问她,“簌簌,喜欢吗?” 陶令仪沉默半晌,回答:“很美。” 只是烟花虽美,她并不喜欢。 不过是一片虚幻的假象,同她如今过得日子一样。 相比来说,她更想去城楼下头走一走,感受一下人间的繁华与热闹,而不是远居于高楼之上,看似尊贵,实际活得这般孤单。 可惜燕臻从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她心理难免哂笑一声,有些厌倦地答:“我困了。” 燕臻心中失望,他第一次费尽心思地讨好一个女人,满天烟火却换不来佳人一笑。 而且今天是她的生辰,是两人认识之后她的第一个生辰,意义自然是不同的。 除了烟花之外,他还给她准备了不少新鲜玩意儿,可眼下她就已经没了兴趣。 总不能绑她在这接着看,燕臻无声叹一口气,拉着陶令仪的手,带她走下城楼,回了长乐殿。 到了长乐殿中,满桌子膳食都是陶令仪喜欢的菜,可她没什么胃口,但是燕臻给她夹的菜,她都努力的吃光了,只是表情淡漠,看上去没有半点喜欢的样子。 燕臻瞧着她,都忍不住自我怀疑了一下,这真的是她喜欢的吗? 但最后他还是没有将这话问出来,用过晚膳,陶令仪早早就洗漱上床,燕臻在书房看完折子后沐浴,而后躺到她的身边,轻轻环住了她。 虽然已经过去了许久,但是两人皮肤相触的时候,陶令仪还是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可她强忍着没有叫出声,就这么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 可偏偏燕臻的手不老实,挨在她肩膀的手指缓缓下滑,顺着她的腰身带起一连串的颤栗,而后在最后一步的时候停下手,甚是君子地问:“簌簌,可以吗?” 在他瞧不见的地方,陶令仪厌恶地皱了皱眉,但她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自己拒绝不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燕臻最后竟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即便眼底写满了欲求不满。 他抵在陶令仪的身侧,忍得声音发哑,却还是道:“簌簌,我答应过你,以后再不会像从前那般对你。” “我知道你心中对我有怨,甚至是恨,但是我在慢慢地改,你能不能……” “自然,我不奢求你一下子就原谅我从前的错,只要你看到我的改变,我就知足了。” “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们的簌簌十七岁了,既然长了一岁,去岁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好不好?” “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皆是恩爱坦途。” 他一字一句说的认真,甚至因为斟酌,而犹豫停顿了一会儿。 说完,他将手臂揽得更紧,暗示一般。 然而陶令仪却始终没有回答,他狐疑地撑起身子,却见陶令仪枕在他的胳膊上睡着了。 方才的真情实意,她半个字都没有听到。 亦或是听到了,根本不在意,所以才会睡着。 燕臻看着她的侧脸,长久,无奈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也可能是下下章),就是文案了,簌簌会离开,然后正式火葬场(搓搓手,我也好期待)
第44章 令牌 陶令仪十七岁的生辰, 就这样寡淡无味的睡过去了。 翌日晨起醒来的时候,床榻的另一侧已经空了,燕臻早早就去上朝了。 紫苏和清雪进来伺候她洗漱更衣, 陶令仪拿帕子捂着酸胀的眼睛,闷声吩咐道:“早膳往后推一推, 我等着徽和来了一并用膳。” 清雪正给她挽发的手指顿了顿, 下意识去看紫苏,紫苏坦然告知,“娘娘,徽和郡主以后怕是不再来了。” 陶令仪眉头轻蹙,“怎么回事?” 紫苏没有瞒着, 道:“回娘娘, 郡主正在议亲。” 许云禾只比陶令仪小上一岁,的确已到了说亲的年纪, 只是前日她进宫的时候, 都没有半句提到此事,陶令仪心中难免要怀疑是燕臻从中作梗。 晚上同燕臻问起, 他哭笑不得地问道:“簌簌, 在你心中, 我就这般卑劣?” 陶令仪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 似乎是在反问:难道不是? 燕臻颇有些无奈, 又拿她没办法,握着她的细颈在她的耳垂上轻咬了一口,而后解释道:“她虽是郡主, 却和朕没亲没故的, 当真不是我。” 听这话, 难道是燕长风? 燕臻猜出了他心中所想, 点头道:“正是。” 陶令仪知道,燕长风名义上是许云禾的义兄,实际上把她当亲妹妹一般养大,只看许云禾那活泼娇俏的样子就知道,燕长风这些年对她有多么用心。 可是这般用心地在身边养了这些年,怎么这般仓促地要议亲? 陶令仪觉得奇怪,想问燕臻,却不知要不要开这个口,燕臻难得善解人意一回,看着她稍显纠结的模样,笑了笑,说:“你若想见她,我再传她入宫便是,只是听说这几日随王府接连宴会,只怕要过几日了。” 但没想到的是,次日晨起,紫苏便向她禀告道:“娘娘,徽和郡主到了。” 陶令仪稍怔了怔,忙道:“快请。” 不一会儿,便见一身宫装的许云禾走进内殿,半低着头,似乎连头发丝儿都在诉说着她的颓丧,陶令仪还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挥退了底下人,拉着许云禾一并坐到榻上,“怎么了?” 两人如今的关系已经很是亲近,许云禾沉闷地叹一声,说:“我不想嫁人。” 原是因为这个,陶令仪笑了笑,说:“到了成亲的年纪,总是要嫁人的嘛。” “只是郎君确实要好好斟酌挑选,毕竟是相携走过余生的,”她以为许云禾是因为近日见过的郎君都不合心意,便安慰道,“随王那般疼你,定然舍不得将你嫁进不好的人家。” 不想听到她这般说,许云禾却冷笑一声,“他巴不得我早日嫁出去。” 陶令仪虽年岁不大,但毕竟也算是半个过来人,敏锐地听出她言语之间的不寻常,忍不住问道:“可是和随王吵架了?” 许云禾却摇摇头。 她不愿答,陶令仪也不知如何是好,便把桌上的点心往她手边推了推,柔声转移话题,“饿不饿,先吃些东西吧。” 因着许云禾最爱点心零嘴,陶令仪便吩咐小厨房常预备着这些,今日她一来,立刻吩咐清雪都端上来:枣花酥、乳酪樱桃,透花糍…… 许云禾看着桌上甜甜糯糯的糕点,忽然问道:“娘娘,您说我是不是很幼稚?” 陶令仪轻怔一下,笑着摇摇头,“怎么这么问。” 许云禾捻起一块枣花酥,说:“我知道我性子跳脱,没什么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长安城的贵女们虽然见面时称我一声郡主,却也不过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背地里,她们都不大瞧得上我。” “我知道,我配不上这个郡主的身份。” “若不是我姐姐……他才不会理我呢。” 说着说着,许云禾竟吃吃地笑起来,她把枣花酥扔下,问陶令仪,“娘娘,你这里可有酒喝?” 自然是有的,且都是各道送来的佳酿,但陶令仪身子不好不能喝酒,燕臻也不会在她面前饮酒。 但看着许云禾的模样,陶令仪有些心软,却怕她多饮伤身,犹豫着没有回答,许云禾撒娇似的摇晃了一下她的胳膊,“簌簌姐姐……”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陶令仪无奈地捏捏她的脸颊,“怕了你了。” 她吩咐清雪去取凉州进献的葡萄酒来,那酒香醇艳丽,更适合女子饮用,她教人给许云禾斟满,自己则倒了些颜色相近的梅子饮,与她碰杯道:“你知道我体弱,只能以此代酒了。” 许云禾却说:“在这里喝有什么趣味,今日天气这般好,咱们到西海池上赏春如何?” 如今正是熙春时节,天晴万里,日暖风和,陶令仪只在襦裙外面披了一件披帛,也不觉得冷。 两人坐着步撵,穿过甘露门,远远便能瞧见清澄秀澈的海池。 据传是因为大雍开朝皇帝一路霸业艰难,期间死伤了不少部下,为了给这些战死的将士祈福,太.祖皇帝命人开凿了这处海池,为放生祈福之用。 但是渐渐的,这里成了皇帝与后妃游赏玩乐之地,周畔亭台楼阁,锦绣繁花,美不胜收。 一方精巧绮丽的画舫停在海池边,许云禾先上去,而后拉着陶令仪的手,将她也带了上去,因为担心陶令仪的身子,特意给她多披了一件披风。 两人在露台摆开长桌,上搁新鲜瓜果与葡萄佳酿,陶令仪拢拢领口,感叹般地说道:“入宫这么久,我还从没来过这里。” 许云禾酒量不算好,只喝了两杯酒两腮就有些发红。 听到陶令仪的话,她轻轻抬了下手,像是要接住一缕清风,眸光也有些恍惚迷离,喃喃道:“我幼时来过一次。” 陶令仪问:“幼时?” 许云禾声音很轻,顺着和煦的春风,徐徐飘过,“那时我尚是掖庭宫的婢女,因着先帝宴请的藩臣之中,有一个极为喜欢幼女,我便被挑选了去。” 陶令仪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那时有几岁?” 许云禾说:“七岁?也可能八岁吧,总归不太大。” 她语气很平静,听上去像是在讲旁人的事,“我出生没几年就到掖庭宫了,母亲早亡,一直都是姐姐照顾我,那次也不例外,为了保护我,她……” 提到已逝的许云宁,她声音里似是带了一抹哭腔,漂亮的眸子像被酒水浸润过一般,“总归那件事没多久,姐姐便跳湖自尽了。” 她说得平淡,陶令仪心中却分外内疚。 致使许家姐妹沦落当时那个下场的,正是她的父亲和堂姐。 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她却是最没有资格的那一个。 好在许云宁也没有继续沉溺其中,她举杯饮尽杯中酒,呢喃了一句,“总归是我对不住姐姐。” 说完,便晕乎乎地枕进陶令仪的怀里,似是醉了。 陶令仪没有唤人来将她扶开,而就顺着这个姿势,半揽着她,与她一齐歪倒在露台之上。 - 燕臻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许云禾大约是醉得厉害,又不像陶令仪一般身上穿着披风,清风一吹,将单薄的衫裙都吹透了,她本能地想要寻求热源,于是半搂半抱地躺在陶令仪的怀里,肩膀正好抵在她的丰盈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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