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马车停下,焉夏致戴起面纱,率先走下马车。 焉谷语隔着车帘看向外头,玲珑阁里正挤着一大堆人,且有不少人还在往里头涌,“姨娘,你和夏致去吧,我去其他地方走走。” “好。”陈鱼晓得焉谷语的性子,自然不会勉强她,“你小心些,我去瞧瞧有没有适合你的料子。” “嗯。”焉谷语笑着点头。 几人陆续走下马车。 “小姐打算买什么?”揽月问。 “不知道。”焉谷语随意走着,说起买布料,她脑中便想到了自己给赤獒买衣裳的事,那衣裳他穿着很是好看,可惜被人拿走了。她暗自琢磨着,待会儿若是有合适的布料,她一定让裁缝给他做一套新的。 不知这些恩惠能打动他几分,不过,不管能打动几分,她都得做。 “斗奴场明日有竞赛,走走走,我们去买票。”这时,三四人从旁走过,嘴里嚷嚷着。 听得斗奴场三个字,焉谷语下意识侧过脸。明日斗奴场要竞赛? “哪个斗奴打?” “斗奴场的当家斗奴,猎隼和赤獒,还有一个新来的,我不认识。” “猎隼和赤獒的竞赛看一场都值回票价了。” …… 焉谷语细细听着,猎隼,她在梦里见过,是陆皑的贴身侍卫。原来他们是在斗奴场相识的。 “小姐,你说这个怎么样?”揽月瞧着好玩的小玩意儿便喊焉谷语瞧,奈何焉谷语一门心思都放在明日的竞赛上。 “揽月。”焉谷语一把拉住揽月的手,正色道:“去帮我买一张斗奴场明日竞赛的门票。” 揽月瞪大眼,不敢置信道:“小姐明日要去斗奴场看竞赛?” “嗯。”焉谷语点头,这说不准又是一次提升好感的机会。她果断从腰包里拿出银子交到揽月手上,“多余的钱当跑腿费。” “哎!”揽月兴奋地拿过焉谷语手中的银子,拔腿便跑。 焉谷语漫无目的地瞧着两侧的摊位,心想,自己今日不去斗奴场,以他那性子一定会多想。兴许,晾一晾他也不错。让他先经历失望,再出现叫他惊喜,或许如此效果更好。 “语儿。” 正当她想得起劲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陈鱼的声音,温温柔柔的。 焉谷语转过身,焉家的马车已到跟前,陈鱼撩开车帘望她。“你买好想要的东西了么,若是买好了便上来吧,我们回府。” 焉谷语侧头朝揽月跑去的方向望,还没人影儿。“姨娘,揽月还没回来,我等等她,你们先回去吧。” “揽月又不是不认得路,你担心什么。这天阴沉沉的,瞧着像是要下雨了。你的风寒才刚好,别使性子。”陈鱼语重心长道,她对焉谷语是真尽心尽力的好,生怕她有一丁点儿不舒服。 焉夏致在旁听得皱眉,鼻子里冷气直出。 焉谷语面露难色,好在揽月回来得及时,她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小姐,那票可……”瞥见陈鱼在马车上,揽月立马闭了嘴。 焉谷语拿过揽月手中的门票放入怀中,上车主动道:“方才听人说羞花戏园子在卖票,我便让揽月去买了两张,等过几日谢姐姐回来了,我同她一道去看戏。” “我记得她是随她哥哥收账去了,也是个疯丫头。”陈鱼抿嘴笑了笑,拿起一旁的布料递给焉谷语,“我方才买了许多布料,你看看,喜欢什么花色。”说着,她展开手中的布料在焉谷语身前比了一比, “这匹不错,你穿白色好看。” 焉夏致冷冷地觑着两人,硬邦邦道:“这是我为自己选的寝衣料子。” 陈鱼微微一怔,又去拿另一匹布料,然而她刚拿起布匹,焉夏致便道:“这是我特地选来做夏衣的水绡,没多余的。” 这一下,陈鱼的脸直接沉了。 焉夏致抬起下巴直面陈鱼,摆出一副执拗的模样。 焉谷语放下准备去接布料的手,温声道:“算了姨娘,我还有几件新夏衣,今年已经够穿了。而且玲珑阁离焉府不远,我再过来一趟也没什么。” “还是语儿懂事。”陈鱼放下布匹,故意大声夸赞焉谷语,再对着焉夏致道:“你啊,该学学你姐姐,都十五了还这么小孩子心性,将来怎么嫁人。” 陈鱼不说这话还好,一说,焉夏致心里的气更大。她记得那晚陆观棋说的话,想起便觉得心口疼。她嘲讽地盯着焉谷语,“你是不是要抢走我所有的东西才甘心?好,都给你,这些东西都给你,人也给你。” 焉谷语敛起眉梢,淡淡道:“我自认从未抢过你的东西。夏致,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人不是非黑即白的,姨娘待我好并不意味着她待你不好。这些布料你说要,我真的有同你抢么?” 焉夏致之前只是阴阳怪气,这会儿将话直接说了出来,内里的情绪也不隐藏了,咄咄逼人道:“那我爱慕太子殿下,你能让出来么?”她晓得焉谷语爱慕陆观棋便拿陆观棋呛她。 “……”焉谷语默然。 “吱呀”一声,马车停住。“夫人,小姐,丞相府到了。” “夏致,你怎么回事?好好的闹什么。”陈鱼厉声呵斥,伸手去拉焉夏致的手。 “我没闹。”焉夏致起身躲开,恨恨地说着,“母亲,这么多年,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呢。” 说罢,焉夏致飞快离开马车。 “这个逆女,真是气我了。”陈鱼匆匆追了出去。 焉谷语长长地吐了口气,对于焉夏致,她也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待她。 * 这天,焉谷语起了个大早,没怎么打扮,只以面纱遮脸,走后门坐马车赶去斗奴场。 待马车走远,焉夏致从围墙后探出脑袋,她总觉得焉谷语这几日的行为不大对劲儿,老往外跑,定然有事。她略一思索,主动跟了上去。 焉一与焉二两人骑在马上,不消片刻便发现了焉夏致。 焉二拍了拍马车帘子,打算将焉夏致跟踪的事告诉焉谷语,却被焉一伸手阻止了。两人对视一眼,她明白焉一的意思,只好作罢。 今日斗奴场里举办斗奴竞赛,大门外头停满了各色各样的马车,从马车上头下来的人大多身份不凡。 揽月害怕斗奴场里的人,没敢继续跟着,于是老老实实待在马车里等候。 周遭人来人往,时不时便有男子朝焉谷语投去惊艳探究的目光。面纱戴着更突显双眼,而她那双眼睛生得极为好看,明眸善睐,像是会说话。 半刻钟后,焉夏致跟到斗奴场,她愕然地瞧着大门上方的牌匾,“斗奴场”,整个人都呆住了,回神过来立马原路返回丞相府。 进入斗奴场时,焉谷语戴上了侍者发的面具,她不喜欢被人瞧,也可以说是被瞧怕了。 “语儿?” 倏地,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第21章 竞场见 这个声音…… 焉谷语心头一跳,旋身看向来人。眼前站着的男子身姿挺拔,气质高雅,赫然是当今的太子,陆观棋。他戴着一张金色面具,做普通人家的公子打扮,却依旧鹤立鸡群。 “你怎么会在这儿?这儿可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该来的地方。”陆观棋迈着闲散的步子行至焉谷语身前,声音温柔如水。 此时此刻,焉谷语无疑是震惊的。她从来都不知道,陆观棋会来斗奴场。这让她心底一阵好想,他究竟清不清楚当年的事。 还是说…… “我,我闲着无事罢了。以前总听人说这里头有多好玩,听多了难免心痒。”焉谷语随意找了个借口。她走上前,语带撒娇道:“太子哥哥,求你了,千万别将此事告诉我爹。” 陆观棋垂脸看她,面具后的双眼头一回露出严肃之意,“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焉谷语使劲点头,笑道:“那我去找位置了。” “不必。”陆观棋主动拉住焉谷语的手腕,不由分说道:“走,去我的位置。这儿鱼龙混杂,你一人待着我不放心。” “好,谢谢太子哥哥。”焉谷语任由陆观棋拉着去他的位置。 她那位置偏远,实在不适合看竞赛。不过位置倒是其次,她最想知道的,是陆观棋究竟清不清楚陆皑的事。 陆观棋牵着焉谷语去了看台正中央,此处纵观全局,视野最佳。小隔间长半丈,宽半丈,里头约莫能坐下四五人,单坐两人的话,空间很是宽敞。 “铛……”待时候差不多了,张落敲响悬挂在场边的铜锣。“第一场,黑蛇斗狮。” 他话音一落,竞场边缘的闸门便开了。 左侧,闸门后头缓缓走出一只通体金色的西域公狮,公狮张嘴大声嘶吼,顿时,沙地里扬起了一层尘土。右侧,一名异常魁梧的男人出现在日光里,男人仰头瞧了眼看台上爆满的看客,嘴角裂得很开。 焉谷语愣了愣,她总觉得这男人在哪儿见过,奈何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啪啪。”黑蛇搓搓手,用力拍了两下手掌,强壮的身躯半俯着,做出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公狮再次低吼,满头毛发竖起,那双铜铃大眼直直盯着黑蛇,仿佛下一刻便会吃了他。 焉谷语惊得屏住了呼吸,她以前只听人提过斗奴竞赛,还从未亲眼见识过。斗奴在竞赛时可以随意选取场内的兵器,不管什么法子,能赢就成。可若赢不了,他们的下场就是个“死”,极少有人能活下来。 她想,怪不得赤獒身上有那么多伤,不止是受罚来的,还有竞场来的。 这一道又一道的鬼门关。他能活到现在委实不容易。 没等她沉思多久,周遭响起了排山倒海的掌声。焉谷语往下一看,那头威猛的公狮已被黑蛇按到在地。 黑蛇扬手挥了挥,笑出一嘴白牙,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回了地牢。 没一会儿,六名侍者进入竞场打扫,为下一场竞赛做准备。 陆观棋优雅地坐着,面上平淡,几乎没什么情绪。他侧头看向焉谷语,问道:“如何,还喜欢看么?” 焉谷语阖了阖眼皮,摇头道:“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就是没见识过。” “那你方才见识过了。语儿,斗奴场可不是好地方,往后不得再来。”陆观棋端着长辈的口吻说道,“知道么?” 焉谷语垂着眼帘没应声。她自是不会答应陆观棋,因为赤獒在这里。她好不容易才叫他说出那话,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答应了便是好姑娘。”陆观棋以为她答应了,柔声赞了一句,“待会儿我送你回丞相府。” “……”焉谷语缄口。 侍者打扫完竞场,张落再次行至中央,敲着铜锣扬声喊道:“第二场,由猎隼对战花豹。” 猎隼? 听得这个名字,焉谷语下意识往竞场看去。只见右侧闸门里走出两个斗奴,其中一个她在梦里见过,是陆皑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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