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身子凌空,焉谷语急了,她拽紧他的领口,囫囵地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想歪了。” “哦?”陆惊泽挑起眉梢,凑近她道:“不是那个意思?那你方才是在戏弄我了?” “我没有戏弄你。”焉谷语连连摇头,她急得面上通红,小声道:“我的意思,是,把,把我的心给你。” 听得后头那句话,陆惊泽手上一紧,他偏头凝视焉谷语,她羞赧地瞧着他,颊上布满醉人的红云,引得他咽了口口水。 他艰难地挪开视线,大步行至床榻前,将她放上被褥,跟着,他单膝跪上床榻,俯下身去,将她困在双臂之间。 “殿下……”客栈里的床榻并不大,帐帘也小,狭窄的空间更显气氛暧昧。焉谷语不安地揪着陆惊泽的衣襟,唇瓣压得紧紧的。 陆惊泽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喉间哼出一声。“嗯?” 这一声沙哑低沉,毫无预兆地撞上心尖,惹得焉谷语心跳更快。“……这,这件事,我觉得,成亲后更,更名正言顺。”一对上他灼热的眼,她说话便开始结巴。 陆惊泽听懂了她的意思,故作为难道:“你父亲已经将你许给贺良舟了,我们俩还能成亲么?” 关于父亲同不同意的事,焉谷语想了好多回,顺嘴道:“他若是不同意,那我们就生米煮成熟饭。” 说完,她顿觉自己说得太过露骨,连忙用双手捂住脸。 丢死人了。 “哈哈哈。”微微一怔,陆惊泽朗声笑开。 认识大半年,焉谷语还从未听过陆惊泽这么笑过,不由放开了双手,她出神地瞧着他,他笑得俊脸舒展,面庞上浸透了放肆和开怀。 见她松开手,他痞气地捉住她的手往上按去,低声道:“我以为,光生米煮成熟饭还不成,毕竟你爹是个老顽固,不如我们弄个孩子出来吧。” 双手被按,他又说出这样的话,焉谷语愈发紧张,脱口道:“这个房间不隔音,他们会听见的。” 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陆惊泽嘴角的弧度荡得更弯了。“只要他们听不见你就愿意?” 说着,他靠得更近了,呼吸直往她面上扑。焉谷语呼吸急促,慌乱道:“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肯定会听见的。” “你不出声他们能听见么?”陆惊泽再近一步,两人鼻尖相触。 “可是,可是……”焉谷语眉心纠结,又可是不出来。 陆惊泽笑着摇头,静静凝视身下的少女。半晌,他问道:“愿意陪我一起下地狱么?” 这话,他问得很轻,轻如耳语。 “地狱”两字,焉谷语再熟悉不过,梦中的那个世界里,她时时刻刻都希望陆惊泽下地狱,而今,听到他问她是否愿意跟他一起下地狱,她心头五味陈杂。 她控制不住地想抚他的脸,奈何双手被按在上方,动惮不得,“我不喜欢下地狱,你也别去。” “呵呵。”陆惊泽莞尔,随后,他松开按住焉谷语的手,翻身躺在她身旁,长长呼出一口气,似乎是在叹息,又似乎在烦恼。 “我说真的。”焉谷语支起身子,偷偷瞄了眼身旁的人。 陆惊泽闭上眼,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倘若你母亲处心积虑要你死,你会不会杀了她?” “什么?”焉谷语还道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坐起身。 她低头觑他,脑中思绪万千。他为何会问这样一个问题。难道,方才那群杀手是他母亲派来的? 可,刘淑妃不是已经死了么。再者,刘淑妃家境贫寒,家里也没什么人健在,根本不会买凶杀他,这一点说不通。 置于皇后,以梦中的事看,他对皇后只有恨。 焉谷语绞尽脑汁,奈何怎么也想不通他问这话的缘由。 “没听见便算了。”陆惊泽依旧闭着眼,他抬起手,曲肘挡在额头上,似是怕光。 炭火“噼里啪啦”地响着,离床榻近,照得素色帐帘红通通的。 “殿下,脱了衣裳再睡,不然容易着凉。”沉默片刻,焉谷语扯了扯陆惊泽的腰带,她弄不清楚他的心思,只晓得他心思复杂。兴许,她在梦中看到的他不是全部,他身上还有许多秘密。 陆惊泽坐起身,没瞧她,径自脱下外袍往凳子上扔。 焉谷语背对陆惊泽解了外袍,叠好再放在凳子上。她转过身时,只见陆惊泽取了发冠,闭眼坐在床头,眉心深陷,仿佛在回忆什么痛苦的记忆。 她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榻,越过他,飞快掀起被子往里头躺,直到盖好被子,她才看向他,试探道:“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忽地,陆惊泽睁开眼,他指尖一弹,灭了屋内的蜡烛。 霎时,房内暗下,只留炭盆里的火焰,“呲呲”地跳动着,昏暗而微弱。 陆惊泽慢慢躺下身,一言不发。 焉谷语侧过脸,没贴太近。 “几月前,我看过一本奇异志。上头说,在一个叫碧落国的地方,里头住的都是鲛人,鲛人君王有十几个孩子,他放任自己的孩子内斗,扬言,最后留下的孩子便能成为下一任君王。他的孩子中,有个叫廉的王子,而这个王子有个妹妹,影,他们俩的母亲死得早,两人在吃人的鲛人皇宫里相依为命。渐渐地,影爱上了自己的哥哥。后来,廉当上了鲛人国王的君王,娶了许多女鲛人,自然而然与自己的妹妹疏远了。影被爱意折磨,日日垂泪,一晚,她趁着兄长酒醉将自己说成是兄长的妃子,两人成其好事。两月后,影怀了身孕,她怕人发现借此对付自己的兄长,于是偷偷生下这个孩子,又偷偷将这个孩子杀了。” 寂静的夜色中,陆惊泽一句句说着,平淡如水,半点不见情绪起伏。 停顿良久,他继续道:“你说,这个孩子是不是孽种?是不是该死?” 这一句,他说得极为尖锐,尖锐得仿佛一柄锋利的剑划破黑暗。 焉谷语不动声色地听着陆惊泽的话,眉心隐隐跳动。这故事她听得不舒服,背后甚至有点发冷。 按照彧国的律例,兄妹或是其他有血缘关系的近亲乱了伦理纲常,必须被当众处以绞刑,此外,倘若他们生下孩子,这孩子还会被处以火刑。 许久之前,帝都城偶有此事发生,她去瞧过一次,画面残忍。。 焉谷语久不回答,陆惊泽侧了身,嘲弄道:“怎么不说话,你不会以为我是你的兄长吧?” “不可能。”焉谷语笃定道,她侧过身子,正对陆惊泽,“我相信父亲,他不会在外面乱来的。至于你问的话,我觉得那个孩子不是孽种,虽然我不赞同影的做法,但她爱一个人的本身并没错,更别说孩子了,孩子何其无辜。” “你不觉得那孩子令人作呕么?”陆惊泽掬起焉谷语散落的长发,轻轻勾着,“他可是,亲兄妹生的。”
第80章 把持住 “我不觉得这个孩子有什么问题。他没错, 错的是他父母。”焉谷语小幅度摇头,念起自己曾经听过的传闻,她感叹道:“大人尚且还有的选, 但他们的孩子是一丁点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当真可怜。倘若我身边有这样的人,我不会将他当成异类。” 陆惊泽平静地呼吸着, 很轻, 轻得几乎听不见。他默然盯着她,眸子在幽暗的帐帘内显得格外深邃,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我若是亲兄妹生的孽种,你还敢嫁给我么?” “为何不敢?”焉谷语反问,心下愈发奇怪。直觉告诉她, 他说这个故事别有深意。 而故事的背后一定隐藏着秘密。 至于是什么秘密?她暂时还想不出。 “殿下。”思量许久, 她握住他勾着发丝的手,再次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我之前便说过, 我想嫁给你不止是因为你能护住我的家人, 还有,我心里有你, 自然, 我也不否认, 若是你护不住我的家人, 我便不会嫁给你, 但我的心里依旧会有你。”焉谷语认真地说着,言辞恳切,“假使我是个孤儿, 什么顾忌都没有, 我会义无反顾地嫁给你, 因为我心悦你, 跟你是谁无关,哪怕你是个乞丐我也不在乎。不过,前提是你心里有我,要是你心里没我,我也不会做一厢情愿的事。” 掌下心跳平稳,预示着主人没在说谎。陆惊泽自嘲地笑了笑,她说的确实是实话,这实话也确实不好听。 于他而言,他只希望不论如何,她都会嫁给自己。 家人家人……要不是怕她伤心难过,他定然会杀光她的家人。到那时,她心里头便只有他,许多事都会简单不少。 “呵。”他嗤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主人倒是诚实。” 这话焉谷语听得不舒服,她鼓起脸道:“难道你喜欢我骗你?” 陆惊泽不答,他垂下目光,蓦然收起手指,揶揄道:“大小适中,与我的手很契合。” “你!”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有些硌,却牵起了一丝酥酥麻麻的滋味,焉谷语面上一热,“啪”,她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羞恼道:“我在说正经事,你不准乱动。” “我也在说正经事。”陆惊泽依依不舍地收回手,继续把玩她的长发,“你方才不是说把心给我么,既然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他顿了顿,语带失落道:“东西是好,可惜,里头不完整。” 知道他是故意如此,焉谷语懒得搭话,她躺平身子,闭上眼睡觉。 “啊,生气了?”陆惊泽做出一副诧异的模样,他拉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衣襟里探去,“你也可以掂量掂量我的心,看看里头是不是完整的。” “……” 被拉得侧了身,焉谷语愣住,没收手,任由陆惊泽拉着她的手往他衣襟里伸。指尖触上结实的胸膛时,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心跳快了些。 他的身子与她不同,多是肌肉,硬邦邦的,坚实有力。 似乎,他皮肤比她的指尖要热。“扑通,扑通……”他的心跳震颤着她的手,纵然什么都没做,她却觉得面上热烫极了。 “有感觉么?”陆惊泽张开嘴,露出一嘴漂亮的白牙,开玩笑地说着。“是不是比你的心要完整?” 焉谷语抿着唇不作声,她晓得他在说什么。比起她带有目的的喜欢,他对她的感情更纯粹。“嗯。” 闻言,陆惊泽眸光闪烁不定。 放在衣襟里头许久,她的手也有些热了,还有点不受控制的躁动。她看着他黑漆漆的眼,手指无意识地顺着线条往下滑。 倏地,陆惊泽抓住她的手,呼吸略微急促,“再往下,我可不保证自己能继续做柳下惠。”他凑近她,贴着她的唇瓣说道:“不然,你帮帮我?” 他靠得近,一说话,偏凉的薄唇便会与她摩挲。听得他沙哑的话,焉谷语羞得不行,小声呵斥道:“下流。” 陆惊泽回嘴道:“不下流哪来的孩子,何况我只是嘴上说说,又没真动你。你连我说的话都听不下去,还怎么跟我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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