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陆惊泽与焉问津骑马赶到宫门口。“吁,”“吁。”两人跳下马,一前一后赶向延德宫。 焉问津跟在陆惊泽后头,心重感叹良多。 从今日之事看,陆惊泽确实将语儿放在了心上,并非是为当年的事报复他。 两人火速赶到延德宫。 陆惊泽冷脸上前,守卫颔首行礼,“六皇子。”随后伸手一拦,公事公办道:“方才皇上吩咐了,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得进去。” “让开。”听得守卫的话,陆惊泽冷声吐出两字,每一字都锋利无比,携着尖锐的杀气,迫人耳膜。 两守卫颤了颤,怯怯地相视一眼。 焉问津跟着上前,对着两人和气道:“本官与殿下是来见皇后娘娘的,还请两位进去通传一声。” 俩侍卫为难道:“焉大人,六皇子,不是卑职不进去通传,实在是皇上方才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卑职们也是奉命行事。” 他们俩不放行,陆惊泽也不再说,足尖一点,凌空跃了进去。 他动作很快,快得俩守卫都没反应过来,“六皇子!”反应过来后,两人旋即转身追人。 见状,焉问津快步入内。 前头,蔡允面色凝重地站在偏殿门口,陆惊泽心头狠狠一跳,问道:“蔡公公,里头出了什么事?” 见陆惊泽冷着脸过来,蔡允有些恍神,接着,看门的两个侍卫追了上来,气喘吁吁道:“蔡公公,六皇子他……” “行了,咱家知道了,你们俩下去吧。”蔡允抬眸看向急急赶来的焉问津,果断挥手示意两守卫走人,“焉大人。” 焉问津顾不得喘气,焦心地盯着紧闭的房门,“蔡公公,小女可是在里头?” “……”蔡允欲言又止,他尴尬地叹了口气,低头往旁让开了,“焉大人,您是焉小姐的父亲,您进去吧。殿下请留在外头。” 闻言,陆惊泽眸光骤冷。 进门前,焉问津朝陆惊泽投去一眼,暗道,方才他不顾守卫的阻拦闯进来是犯了大罪,但他却毫不在乎,由此可见情意深浅。 此刻,焉问津不得不承认,他动容了。“殿下念老臣见女心切帮了老臣一把,老臣感激不尽。” “嗯。”陆惊泽侧过脸,望着焉问津道:“焉大人不必客气,快进去吧。” 蔡允没作声,目光在两人面上来回巡视,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焉问津走上石阶,用力推开房门。“嘭!” 陆惊泽下意识往里头看去,然而他这站位什么也瞧不了,没等他再瞧,蔡允即刻关上了房门,语带歉意道:“殿下,事关焉小姐的名节,还请殿下在外头等候。” “蔡公公,你能否与我说说,焉小姐在里头究竟发生了何事?”一听“名节”两字,陆惊泽便皱了眉头。她若是被欺负了,他肯定能感受到,但他除了头疼之外什么都没感受到,“里头还有谁?” 蔡允抬头往里头瞥了瞥,小声道:“具体情况老奴也不是很清楚,老奴只晓得皇后娘娘今日约了谢公子与焉小姐来延德宫谈事。” “谢卓凡?”陆惊泽盯着房门,面上冷彻如雪。 “是。”蔡允暗中打量陆惊泽,数月前,他伺候过他,自认还算了解眼前的人。陆惊泽极少动怒,可现在,他觉得他是动了怒的,而且,不止一点。 * 进门后,浓厚的酒味叫人皱眉,焉问津蹙了蹙眉,床榻边站着不少人,陆赢、辛白欢、杨觉远,再一看,地上跪着的那人赫然是谢卓凡。 谢卓凡只着一件中衣,弯身跪在地上,颤声道:“方才草民酒醉糊涂,坏了语儿妹妹的名节,草民愿意负责,迎娶语儿妹妹为妻。皇上,之前焉大人也与家父商量过草民与语儿妹妹的婚事,两家都是同意的。” 陆赢使劲咬着后槽牙,正准备说话,见焉问津进门便将到口的话吞了下去,“焉大人。” 焉问津疾步行至床榻前,自家女儿双眼紧闭,瞧着像是睡着了,床榻上两人的衣裳胡乱摊着。明眼人一瞧便晓得发生了什么。他看得又自责又愤懑,恨不得一拳打在谢卓凡面上。 原本,他是打算好的了,让焉谷语嫁给贺良舟,之后,他再想法子送他们去边关,从此再不回来,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中间出了大差错。他之前还道谢卓凡人品不错,可今日一看,他连陆惊泽的边儿都摸不着,更别说贺良舟了。 “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焉伯伯,都是我的错。”谢卓凡挪着膝盖,一点点挪到焉问津身前,愧疚道:“你打我吧,我混账,我做了对不起语儿妹妹的事,玷污了她的清白。” 那几字一入耳,焉问津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自然,他不怪自己的女儿,他只怪自己,怪自己没有将足够的心思放在她身上,叫她出了这样的事。 嫁给谢卓凡也不是不可以,但有这一出在里头,他膈应。 “焉大人,”辛白欢出声,语带歉意道:“说来今日之事都该怪本宫,本宫前些日子听语儿说自己有心上人,又听说你们俩家在商议过婚事,便将他们俩喊了过来,没想会出这样的事,本宫实在是……” “语儿想嫁给谁便嫁谁,你又不是她爹娘,操的哪门子心,现在好了,你赔她清白么?”陆赢怒气冲冲地扫了眼辛白欢。 巳时正那会儿,他在御书房里为杜冠甫的事神伤,忽地,蔡允进门,说是焉谷语出事了,他便火急火燎地赶来这里,谁料看到谢卓凡与从床榻上狼狈地摔下来,再一看床榻上的焉谷语,气得他差点让人将谢卓凡拉出去斩了。 可谢卓凡是酒醉糊涂,他若将谢卓凡斩了,多半会被天下人骂昏君,此外,谢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此次彧国将士出征,谢家拿了一大笔钱和粮食出来,大小也是功臣。 这样的情况下,他如何能动谢卓凡。 “皇上……”陆赢说话狠,完全没顾忌有人在旁,辛白欢幽怨地红了眼,哑声道:“臣妾也是一片好心啊,自打你认了语儿做义女后,臣妾一直真心待她,盼她早日觅得如意郎君有何不对。方才,本宫想着让他们俩好好谈谈便出去了,谁知……” “别说了!”陆赢心口不住起伏着,面色通红,显然是气极了。 辛白欢收了后头的话,又道:“皇上,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怪卓凡也没用,何况他们两家早便商议过婚事,就让卓凡娶了语儿吧。” 一听辛白欢的话,谢卓凡立马道:“皇上,草民想娶语儿妹妹为妻,草民发誓,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请皇上成全。” 这一字字的,陆赢听得怒火中烧,接着,蔡允的声音在外头响起,“皇上,谢侯爷与谢夫人来了。” 陆赢捏着拳头,甩袖离开。 “臣妾恭送皇上。”辛白欢矮身行礼,待陆赢走后,她才转向焉问津,“焉大人,今日本宫做主,将语儿许给卓凡,两人择日完婚,你可有异议?” 焉问津缄口不语,眼下这局面,他若不答应,自家女儿的名声便没了,可他若是答应,便是背弃了自己与安陵郡王的约定,其次,他心里不舒坦。 “焉大人,你心里有话说出来便是,本宫听着呢。”辛白欢走了两步,略有深意道:“焉大人,倘若本宫没记错的话,你当年也是为本宫办过事的人。” 焉问津心口一慌,辛白欢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当年那事若是被人知晓,不仅是他,焉府的人都会被牵连。 “老臣,同意这门婚事。”他望着床榻上的焉谷语,硬生生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好。”辛白欢扯起嘴角,偏头示意杨觉远,“杨公公,去准备懿旨。”
第85章 得意了 未时末, 天际昏暗,低空浓云堆积,瞧着像是要下雨。 陆惊泽独自坐在一旁的石凳子上, 看戏似的看着谢九钏与王氏求陆赢饶了谢卓凡,先是狠骂谢卓凡一通, 再为他苦苦求情, 话中也不乏利益诱惑,例如,今年谢家会给国库送两倍的钱,再例如,下次彧国将士再出征, 谢家也会主动提供粮食棉衣等物资。 期间, 陆赢一直绷着脸,装都不装, 脸色极为难看, 却在听到谢家给出的利益时动了下颚骨。 他自然晓得陆赢为何会如此,眼下宝房在建, 边关又在打仗, 国库空了大半, 倘若没谢家填补, 今年的除夕宴一过怕是要捉襟见肘了。 事实证明, 只要人有一个弱点,这个弱点便会被人当成把柄,狠狠拿捏。 “呵呵。”陆惊泽轻笑出声。 看样子, 辛白欢今日来这一出是打算撮合焉谷语和谢卓凡。而谢卓凡从了辛白欢的计划, 往后, 他毫无疑问也会站在陆观棋那边。 几番权衡之后, 陆赢咬牙答应谢卓凡与焉谷语的婚事。他狠狠地瞪了谢卓凡一眼,甩脸离开。 想来是气极了,陆赢都没瞧见一旁石凳子上的陆惊泽,就这么走了。他走得比风还快,几乎是一刻也不愿多待,生怕自己后悔。 “皇上。”蔡允匆匆跟上,期间,他有意无意地瞥过陆惊泽。 陆惊泽侧过脸,装作没看见蔡允的视线。 “幸好皇上答应了。”陆赢一点头,谢九钏夫妇立马紧紧握住互相的手,心头大石落地。 不多时,杨觉远从偏殿里头走出,他手拿拂尘,面上隐有笑意。 陆惊泽冷冷地瞧着杨觉远,一等他走近,猛地出手往他左肩打去。 这会儿,杨觉远正想着辛白欢吩咐的事,压根没注意周遭情况,何况陆惊泽出手极快。等他察觉到时,左肩头已经被打了一掌,他顺势转了两圈,不大稳当地落在地上。 由于动作幅度过大,他衣襟中露出了手帕的一角。 陆惊泽眼疾手快,擦身而过时右手一拂,将杨觉远衣襟中的帕子带了出来,利落地夹在手指间。他望着帕子上的黑马,心下了然。 不用猜,他都晓得这东西是谁送的。 左肩伤上加伤,疼得钻心,然而杨觉远根本顾不得,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陆惊泽手中的帕子,镇定道:“殿下这是何意。” 陆惊泽慢悠悠地扬动帕子,故作疑惑道:“这帕子的边角都起球了,料子发软,颜色发白,该是有些年头了吧。” 闻言,杨觉远平静的面上隐隐出现一丝裂缝,但他还是忍住了强抢的冲动,好声好气道:“殿下有所不知,这是奴才十六岁生辰时,家母送给奴才的生辰礼。此物虽说不上珍贵,却是奴才的心头肉,还请殿下将帕子还给奴才。” “原来如此。杨公公是个孝子啊。”陆惊泽不紧不慢地说着,并没将帕子还给杨觉远的意思,他偏头对着帕子仔细瞧了瞧,若有所思道:“奇怪,这匹黑马的绣法,我怎么觉着在哪儿看到过?是在哪儿呢?” “殿下莫要开玩笑。”杨觉远的呼吸快了几分,他定定地觑着陆惊泽,眼底闪过一丝阴郁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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