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清脆争鸣。 段桀月一剑劈在了长枪的中段,她手腕颤了颤,随即掠过枪身,斜斜飞刺。 见剑穿空而来,段黎眼神猛地一紧,刀光从眼边划过,段桀月手中的剑直击她的胸口,没有留有余地。 像是杀招! “再挡!”段桀月高斥一声,仍然没有收手的架势。 段黎手腕打旋,锋锐的枪刃飞快刺出,可段桀月却先快一步,枪擦过剑刃,没有完全挡住,她手背上落下了条血痕。 微微刺痛。 段黎手劲不变,她失了一次先机,枪长剑短,段桀月最先就占尽了优势。 “再来!”段桀月说。 段黎便没在给对方机会,踏前一步,长枪一挑,她手臂的力气都集中于一点,快而狠地突刺。 见对方躲闪,她手臂一抬,一瞬间收劲又在下一刻飞刺出去。 段桀月难得的笑了,挥出的剑反而显得笨拙起来,她披向枪杆,没有留余力的一剑落下。 刀刃碰撞的声音绕耳。 段黎手背上带着刺目的红,同她眼中藏着的戾气是相同的颜色,她眼神平静却又藏匿锋芒。 她手腕轻轻一震,然后下一步却猛地突进,枪在一刻推出,配合着出枪的力量,从剑下穿过,直刺对方的要害。 段桀月来不及挡,枪锋在穿刺的那一刻,段黎又提起手腕,身体往后一退,小臂的力气凝聚又稳稳地收住了枪。 “算你赢。”段桀月面不改色。 反而是段黎留了一些冷汗,她喘息两声,重新调整好了呼吸。 “但是你要知道,能杀人的□□是收不住的。”段桀月将剑放回了兵架。 “勉强算你合格。” “谢郡主。”段黎不觉得累,反而隐隐有些兴奋,她甚至还想和段桀月过上几招。 “过来,我要送你一样的东西。”只可惜,段桀月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段黎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从兵库里取出一架长盒。 打开一看,是一柄七尺银枪,笔挺地躺在盒子里,枪刃上刻着狼牙,仿佛每道刻纹都暗藏玄机,枪尾缀着红缨,单论钢质就要超过她先前的数倍。 “这个给我?”段黎有些不确定的问,她觉得这柄枪能算得上重宝。 “拿着。”段桀月长眉一挑。 段黎没有犹豫,手指已经迫不及待地抚上枪身,她摸了摸上头的纹路,然后凝力紧紧地提在了手里,手背上的血恰好沾在了银润的枪身上,映出鲜明的纹路。 血润之后,更加出尘,好像这才是它原本的模样。 “这是北牧的东西,十年前,我父王同先皇征战之时,从亲王巴尔古手里得来的,现如今也只有你能用得上,便是你的了。”段桀月说出了这把枪的来历。 巴尔古,是段黎耳熟的名字,他是北牧过去叱咤风云的震雷将军,坐拥三千雷云骑,所踏足之地,皆可为尘埃废土,论实力丝毫不输于段玉笙兄长的北锋军,可自桓河一役,巴尔古战死,大东的旗帜跃过边境,过往的辉煌就如同长河边的落日就此谢幕。 沉淀淀的,段黎手心一紧,她竟然觉得出奇的顺手。 “你要记得你现在是哪儿的人。”段桀月看着她正色一句。 段黎很快回答,“我是王府的段黎,没有别人。” “你听谁的话。” “世子。”她回的很肯定。 “很好,你要记住今天你说的话,你要听他的!你的命是他捡回来的,你要护着他!”段桀月笑了,没有往日里的冷。 段黎有些不明所以。 段桀月和往日一样冷淡,没有多言,只对她说:“去找他吧!” 她就站在身后静静的望着段黎:“你们要出远门了。” 段黎没有多想,手背到手腕间都缠了一圈白色绷带,盖住了鲜红的血迹,她顺带着还将枪尾的红缨给摘了换成了自己的狼牙吊坠,这枪便彻底地成了她的所有物。 “我二姐叫你去做了什么?”等到段黎寻段玉笙的时候,只见他换了一声便装,背着包袱,牵着两匹马等在大门口。 “比武,她还送我一把枪。”段黎回答,她就直接将枪挂在背后,转过身,让段玉笙瞧了几眼。 段玉笙捏着下巴,将她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然后说:“手又伤着了?” “擦了一下,不过最后是我赢了。”段黎眼角带笑。 段玉笙轻笑两声,“我看她是让着你。” 闻言,段黎有些不高兴的皱起眉。 “逗你玩呢!能比得过我二姐,你也算是高手了。”段玉笙看她辛苦,便不再逗她。 “先上马!” 他翻身而上,牵着马绳,“我们要出去一趟了。” “要去哪儿?”段黎动作很顺快的骑上马。 “洛州。”他笑了笑,“我少时就想游历,只可惜事务缠身,现在倒是得了一个机会,定要抓住了,追风赶月,看尽青山才好!” “要去那里做什么?”段黎觉得有些突然。 “自然是逢春送喜事,那洛州乃是我叔父的封地,他与我父王自幼交好,母妃叫我赶紧去送样东西。” 段玉笙说:“咱们得快点,免得到时候错过我二姐出嫁的吉日。” 段黎应了声,“好。” “驾!”一踢马腹,马蹄崩腾,二人穿过长街沿着小道,长驰而去。 段黎甜中带苦。 她想这窗纸是剪不成了。
第17章 幻灭 ◎烽火依旧燃烧着,吞噬着这座残垣。◎ 洛州,同福属两地间隔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寿领郡,必要之时,段玉笙二人于驿站换马,脚程不歇。 宁王段楚玉同安王乃是一母同胞,二人自小感情甚笃。 安王年岁小,但是封王的时间却最早,离京之时,正是夺嫡激烈的时候。 现在新皇即位多年,但当初两派之争仍然是地方茶馆的说客谈资。 唱的不仅仅是暗流汹涌的朝政,还是宁王夫妇感天动地的情谊,人人都说段楚玉要美人不要江山,是实打实的痴情种。 段玉笙每每听到类似的传言,只是莞尔一笑,不了了之。 “所以,他们说的是真的么?”段黎倒是听得认真,二人已经入了寿领郡,一块儿坐在城中茶馆里歇脚,包裹放在一旁,她听着书生客说着有关于宁王府过往的故事,反而提起了一些兴趣。 段玉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低地晒笑两声:“无非是民间杜撰的话本,取乐用的。” “那便是假的?”段黎有些失望。 说书人的声音不断,他慢悠悠凑到段黎耳边,说着悄悄话:“也不全是,我父王他是爱母妃至深,但同样的,他本就不向往朝堂,他之前就告诉过我,他更愿意据一方之地,做孤云野鹤。” “黄袍加身未必有畅游天地来得痛快。” “原来如此。”段黎兴致缺缺地低下头,她腿间横放长枪,低着头手指轻轻擦拭着枪身。 二人都带着斗笠,遮住了大半容颜,却依旧打眼。 “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能过得比我父王还要自由,然后四处游历。”段玉笙双手撑着后脑,靠着椅背,英朗的眉目透着温润,正常的视线之下只能瞧见清晰的下颚线和弯弯带笑的薄唇。 段黎听了他的话,顿了顿。 她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犹豫了一会儿,才仰首认真地问他,“那……你会带上我么?” 段玉笙先楞了一会儿,然后云淡风轻地笑了,他挑起眉,反问,“我什么时候会忘了你?” “你就放心跟着我就是了。” 二人的视线相对,段黎看着他的脸,深吸了一口气。 “好。”听到满意的答复,她唇边不自觉地染笑,她盯着段玉笙看了许久,才安心回神。 门口传来一阵明显的脚步声,段黎遥遥看去,压低着视线。 茶馆里又挤了不少人。 她已经养成了警惕的习惯,从人踏进来的时候,就默不作声的将那些人挨个打量,她的指腹从没有离开枪。 “客官,要些什么?”茶摊的小二立马上前招呼。 对方摆摆手,围坐在段玉笙二人的对面,“就讨杯茶喝,歇儿不了多久。” 段黎看见了对方手中的大刀,几个人身形都算高大,掌心指位的茧说明对方干的是力气活儿。 危险性很小,她又放松了一些。 而对方同样用怪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目光明显,没有可以掩饰。 “这位……”对方打量的目光看向段黎,眼神一下子就落在了狼牙枪上,兴奋又直白地冲她说:“这可是好东西!” 段黎没想到对方主动搭话,她手臂紧了紧,用警告的眼神斜了对方一眼。 段玉笙却在她蓄势待发之际轻拍她的肩膀,叫她放松。 “这位兄台会识货,哪里人?我听口音,是福属人是么?”段玉笙反而客气地接话。 “正是。”对面回应,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虚汗,疲累地喘息一声,“这位公子也是福属人?” 段玉笙轻笑着地点头,“同乡人,倒是有缘。” “看兄台行事匆忙,应当是道上押镖的?” 对方大口喝一碗水,闻言,顿了顿,然后说:“公子猜得准。” “不知公子是?”他朝着段玉笙说话,可是他眼睛却落在段黎的身上。 半响儿,听他给出评价:“这小兄弟应当身手不错。” 段黎轻哼了一声,对于别人给出的评价眼皮都懒得抬,她稳稳地抱着枪,也不知道对方从哪里看出来的。 她身形不出众,看着精瘦,要是没有狼牙枪,她一点也不打眼。 “兄台可别是看中了我的人。”段玉笙看着对方眼中欣赏的眼神,忍不住提醒一句。 对方默默地收回了视线,有些失望地叹气:“要是能在我底下干事,倒是不错。” 段黎抿了抿,面露不悦,她目光幽怨地投向段玉笙。 段玉笙安抚似地浅笑一声:“那可不成!我二人出门办事,家里人还盼着早归呢!” “公子要赶回福属?”对方面色惊奇。 “算是。”段玉笙说。 接着他便听到对方叹气说:“只怕现在公子是去不成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段玉笙闻言,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望着对方的眼神也沉了沉。 “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几个兄弟押镖,在福属的官道已经走不通了,只能改道走寿领郡。”对方解释说。 段玉笙眉心动了动,“怎么会如此?” 对方摇头,直言晦气,“难说,八成是整个城封锁了,什么原因我就不清楚了,怕是要出事,没准又是兴了什么病。” 膨——! “封锁?”段玉笙霍然起身,双手扣住桌檐,手臂隐约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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