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玉荣说得是真的,那便就是真的!是姚轩父亲作恶在先,是他罪有应得!若是你们非要发落玉荣,那便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再说!” 姚轩早已气得涨红了脸,看着温老夫人心里悲凉一片。按理来说他也该唤温老夫人一句婶婶,可温老夫人又何曾将他放在眼里过?何曾在乎过他父亲的性命与声名? “看来温老夫人当真要徇私包庇了。”他站起身,缓步朝着温老夫人走了过去。 陈妈妈见他目露凶光,心中咯噔一声,护在温老夫人跟前:“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姚轩大笑起来,“我倒想问问温老夫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明明知道姚氏在说谎,却还要为她开脱,她这是在包庇杀人凶手,她这是在杀人!” 说完,姚轩手中寒光一闪,就见他一把掀开陈妈妈,拿着把匕首刺向站在温老夫人身旁的姚氏。 而姚氏反应极快,下意识便朝着温老夫人身后躲去。温老夫人躲避不及,眼见那匕首就要刺入她的胸膛! 温老夫人心凉了个彻底,只能闭了眼等死。可过了半晌,却没有痛感传来。 她动了动手指,察觉无恙,这才缓缓睁眼。 匕首还在姚轩手中,只是姚轩的手却被温柏牢牢握住。 温柏习武,早年从军,即便是年过花甲,仍是一把就把没有习过武的姚轩掀翻在地。 匕首被摔了出去,一旁的小厮连忙抖着手捡走。姚轩坐在地上,却仍在笑着。 “温老夫人,这便是你要用性命护着的人?哈哈哈哈……” “可笑,可笑啊!” 温老夫人冷着脸,唇瓣苍白微颤,面对姚氏在她耳旁说的话是充耳不闻,只呆愣地看着狂笑不止的姚轩。 “母亲,玉荣不是故意的……我……我刚刚被绊了一下才往你身后跌去的!” “母亲,你知道玉荣最敬重你了,绝不会拿你挡刀啊……” 姚氏泪珠子又是成串地掉,满脸懊悔。 可温老夫人只愣愣不出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柏叹了口气,说道:“嫂嫂,凡事都要讲证据,仅凭你们几句话,实不能洗清姚氏的罪孽。” “即便不论她有没有给岐儿下毒,她□□乃是事实,我绝不能视若无睹!” 若说方才他对姚氏还有丝毫怜悯之心,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却也消失殆尽了。 姚氏满口谎言便罢了,温老夫人有心保她亦情有可原,可危难关头,姚氏却躲在了温老夫人身后,丝毫不顾及旁人的安危,只管自己活命! 这样的人,说的话如何能信?! 他拿起手边的玉如意等物件,命人收好,又唤了人来押住姚氏。 “将姚氏送到官府,由官府决断!” 小厮利索,三两下就将姚氏绑了起来,可正押着她往外走时,一直呆呆发神的温老夫人却又开口说话了。 “我说了,谁要发落玉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她双目无神,定定地看向远处,说这话却异常坚定。 “嫂嫂如今还要护着她吗?”温柏看向温老夫人,既是不解,又是恼怒。 他这嫂嫂三番五次无视他,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便是再好的脾气也觉火大。 不等温老夫人开口,他又朝着小厮吩咐道:“还不快带走!” 温老夫人见状,腾得一下站起了身,大喊道:“我看谁敢!” ----
第107章 咎由自取 == 押着姚氏的小厮脚步顿住,吓得手都弹了开来。姚氏哭天喊地,悲怆不已的模样。 温柏面色沉得吓人,到底是驰骋沙场的老将军,发起怒来那也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 只见他上前,一把拎起姚氏,怒声说道:“有何不敢?” 温老夫人见他来真的,顿时也扔了手里的佛珠,跪了下去,呼天喊地,嘴里不停喊着祖宗开眼,救救玉荣。 厅里乱作一团,姚氏拼死挣扎,温柏全然不顾温老夫人的呼喊,拎着姚氏就要往外走去。 众人见他身形虽稍稍有些佝偻,却依旧高大,姚氏在他手里跟瘦弱不堪的鸡崽子似的。 温仪看得解气,就差没拍手叫好了。卞宁宁也钦佩起了温柏,对他明辨是非十分敬重。 可温柏刚走到厅门口,却突然停了脚步,直直地看向门外院中。方才还哭得不能自已的姚氏,却突然变得跟哑了声的鹌鹑似的,无力地颓跪到地上。 温柏提着姚氏,挡了大半的厅门,众人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瞧见。 温老夫人觉出不对来,也停了哭声,探头往外看去。 温仪急忙问道:“祖父,可是出了何事?” 温柏却恍若未闻,一把丢开手里的姚氏,朝院中跑去。 众人这才瞧见,那远处正有两人朝着这外厅走来。 一人身穿白衣,身姿颀长,手里推着把安了轮子的坐椅。而椅子上坐着的,却是昏迷许久、卧床不起多年的定国公温岐。 “爹爹……”温仪呆呆地站在原地,眼里霎时充盈上泪水,视线迷蒙。 她拉过卞宁宁的手,抖着声说道:“宁儿你掐我一把,我是不是在做梦?” 父亲卧病在床多年,怎会突然清醒过来,又怎还能像如今这般坐起来? 若不是做梦,那便是她气极产生了幻觉? 可卞宁宁却拉过她的手往外走去,嘴里也是激动说着:“是定国公,是你父亲!” 温柏已先一步行到定国公面前,花甲老将此时也忍不住红了眼:“岐儿,你……” 定国公仍旧虚弱,面色苍白如纸,仿佛随时就会被残风撕破一般。 他缓缓抬手,作揖行礼:“这些年有劳叔父了。” 温柏忍不住落了泪。他迅速别过身,状似不经意地抹了泪,笑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句话,你是我的孩子,说什么有劳?” 定国公扯着嘴角笑,却比哭还苦涩。 他转过头,看向被卞宁宁拉着跑过来的温仪,笑意才终于弥漫到眼底。 他张开双臂,迎接着自己的女儿。 可温仪却突然扯住卞宁宁,停了步子。她与定国公隔着五步远,看着那个满头白发、比温柏还要苍老的男人,痛哭失声。 “谢谢,你……我……” 她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或许是说自己这些年有多委屈,或许是说自己有多想和他说说话,亦或是只是想告诉他,自己长大了,成了大姑娘了。 可再大的姑娘在父母面前,却终究只是个受了欺负就放声大哭的孩子。 温岐无奈笑笑,拍了拍身后的白匀,示意将他推过去。白匀应下,将他推到了正放声大哭的温仪面前。 “仪儿这是怎么了?同爹爹说说?” 手上传来略微粗糙冰凉的触感,才止了她的哭声。她蹲下身,紧紧抱住自己的父亲,再不撒手。 “爹爹,你终于醒了……”她的泪滑落,润湿了定国公的衣衫。 定国公抚着她的脸,声音衰颓,掩不住颤抖:“都是爹爹不好,让仪儿受委屈了。” “岐儿,当真是我的岐儿!” 温老夫人也跟着走了出来,瞧见当真是自己儿子醒了,赶忙撇下搀扶着自己的仆妇,三两步就跑了过来。 她脸上还挂着泪,却是一脸喜色,拍着大腿感慨:“我佛慈悲,不枉我日日吃斋念佛,我的岐儿终于醒了!” 白匀听了这话却是无声冷笑。敢情这老太太将定国公醒来归结为她日日吃斋念佛,那把他放在何处? 但他好歹没有出声嘲讽,现下定国公正虚弱着,他可不敢火上浇油。 温老夫人则高兴得不得了,又转头去唤姚氏:“玉荣,是岐儿!岐儿醒了,他们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 可被唤到的姚氏,身上绑满绳索,跌坐在地上,却没有半分喜色。 温老夫人见她怔愣的模样,还以为是她一时高兴没回过神来,又见她身上还绑着绳子,便赶忙让人去替她松绑。 可人还没到姚氏身边,定国公却发了话:“不必松绑了。” 众人诧异,温老夫人则是格外惊讶:“岐儿你……你这是何意啊?” 她嘴唇颤抖着,却好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手指向姚氏:“你……你……” 你了半晌,却说不出话,泪珠子不停的掉。 “母亲,姚氏毒我害我,其心可诛,谋害他人性命,更是败类无状!” “姚氏与我温家,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方才来的路上,白匀已将姚氏的罪行都同他粗粗说了一回。 他也记得分明,在他受伤后,彻底病倒前,确是喝了一碗姚氏亲手喂下的莲子粥。 以往他吩咐姚氏不用近身伺候,可那日姚氏却哭着跪求他,说她只想服侍好自己的夫君,若他身子不好,她也无法同老夫人交代。 当初一时心软应下了,如今想来,还有何不明白的? 而温老夫人听完这话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了过去,好不容易被仆妇堪堪扶住,竟是两眼一黑彻底晕了。 “老夫人!”仆妇惊呼一声,坐在地上抱着温老夫人哭了起来。 温柏有些厌烦:“哭什么!毫不快来人将老夫人扶回去,去请大夫来瞧!” 温老夫人被扶走了,姚氏哭天抢地说自己冤枉也是无用,被小厮押着跪在定国公面前,发髻散乱,身上脏污不堪,往日国公夫人的派头,却不知去了何处。 “国公爷,求求你看在这么多年你我二人朝夕相处的份上绕我一命吧!当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啊!” 温仪一脚踢开她拽着国公爷的手,叉腰怒骂:“你情愿,我不情愿!害人性命,就该以命相抵!” 姚氏心里恨,面上却不敢显露,只能伏低做小求饶。可定国公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模样,面上却没有丝毫波澜。 良久过后,他才缓缓说道:“你我二人本无夫妻缘分,当年你硬求着母亲将你纳入府,出于孝道,我以礼待你,却没想到仪儿生母却因此郁结于心,在生下她后就香消玉殒。如今想来,我此生最后悔的事,便是没在一开始就将你赶出府去。” “此番事发,乃是你咎由自取。若有来世,也不必当牛做马,你我二人,再别遇上了。” 说完,定国公就轻挥衣袖,让人将姚氏带去官府了。 姚氏不停地挣扎,连鞋袜都被甩了下来,嘴里还在咒骂着:“温岐你不得好死!” “这些年来是你不肯与我圆房!待我甚至不如你把玩的物件儿!是你!是你逼我走上这一步的!” 定国公闭上眼,手按眉心,疲惫不已。 但很快,姚氏的声音就再听不见了。 温柏见定国公醒来虽也高兴,但也知道父女二人相见定是有话要说,便说自己亲自押送姚氏去官府,便先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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