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低头不语。云丹一见,便也不客气开口道:“我吐蕃是属国,皇上就是我们的天可汗!我已向陛下求旨赐婚和亲,到时候我即是吐蕃王子,又是□□驸马,自然是一家人!” 所有人脸色一变,二皇子“哈哈”笑着拿起酒杯:“云丹兄,难道说父皇已经恩准和亲了吗?那真是恭喜恭喜!” 众人一起去看皇上,皇上却仿佛没听见,指着菜对顾贵妃道:“今儿这鱼做的不错……” 见皇上不置可否,大皇子接过话来:“云丹王子,和亲一事,我朝还在商议中,若是父皇恩准,自有明旨,你且不必心急!” 云丹来了多日,也知道和亲之事,朝中两派争论不休,武将以沈国公府为首,坚决反对,而文官则多数支持。他与皇上深谈过几次,皇上均态度暧昧不定,但看上去首肯的机会要大一些。 今日皇帝突然要他来太极殿参加宫宴,说不定是拿他出来试探,也是给他一个当面辩论的机会。 当下云丹正色道:“两国和亲,就不再有生灵涂炭的战事,百姓就能安居乐业,和亲后,更能开榷通商,互通有无,两国百姓共享太平盛世,岂不美哉?正是有之前两次和亲,才有我吐蕃心慕中原,甘为属国,因此两国和亲,从此合同一家,自然利大于弊。” 沈廷针锋相对毫不相让:“那也得吐蕃是个仁义之辈才好!你们占我陇右河西、屠我中原百姓之时,怎么不说合同一家?” 云丹辩称:“正是因为近年来两国误会摩擦不断,才致刀兵相见,我才会千里迢迢,恩求再次和亲!和亲之后消除误解,彼此互信,自然再无战事!” 大皇子插话道:“若要和亲,那就先归还我陇佑河西再说!” 二皇子两手急晃:“和亲是和亲!边界是边界!岂能混为一谈!不过,云丹兄,你们这次求娶的可是我朝嫡亲公主,可得有点诚意……”他眼睛微微瞟过乐阳。 云丹目光灼灼毫不掩饰盯着对面的乐阳:“若是云丹能达成心愿,别说陇右河西,便是要我吐蕃天上的星星,我也双手奉上!” 乐阳气得脸通红,腾的起身站起,当场便要发作,贵妃娘娘赶紧掐她,又死拉着她坐下。
第25章 吵架 皇上一直在一旁察言观色,现在听着双方已经壁垒分明,便插话了:“吃菜吃菜,今日是家宴,莫谈国事!” 他想岔开话题,一眼看过去,就看到正在低头猛吃的三皇子,一看满桌也就他最好欺负,便开口问:“麟儿,你最近的学业如何啊?” 三皇子长麟一听父皇提到他,正在吞咽的他赶紧一口吞下去,差一点噎到:“咳咳,父父皇,老师说,古人的诗文虽好,今人却也有不错的佳作,老师正在整理,明日起就要教授诵读了!” 皇上赞许的点了点头,二皇子眼见皇上想岔开话题,便接着这个话题:“父皇圣明英武,德披天下,不但这天下百姓富足,百业俱兴,而且文昌兴盛,大才辈出,不输古人。哎,乐阳,你喜欢谁的诗啊?” 乐阳低着头正在生气。本来他们在说和亲的事,既然没捅破这层窗户纸,再加上贵妃娘娘拼命在桌子下掐她,她便勉强忍着。现在二哥忽然问她,她一怔,嘴唇蠕动了一下,低低道:“李、李纨的诗……” 皇上皱眉思索:“李纨?是谁啊?” 二皇子快活地笑道:“父皇不知道吗?这李纨,是现下京中最受人追捧的才子诗人,据说这李纨是风流倜傥,潇洒多情!” 大皇子见皇上还没想起来,便低声出言提醒:“父皇不记得了吗,就是三年前,您御笔亲自划下去的新科探花……” 皇上“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是他呀?怎么,他不再科考了吗?” 大皇子低声道:“那次之后,他没有回乡,留在了京城。据说,以后再不科考了。” 皇上冷哼:“他这是怨怼朕了。朕想起来了,这个李纨,年少成名,恃才傲物,轻浮张狂,不堪大任。只有小才,没有大志。朕当年把他划下去,也是存了磨砺的意思,谁知道他竟然就此放荡下去,哼,那就让他一辈子在市井闲晃吧!” 乐阳再也忍不下去,一下又站起身来,口中嚷嚷:“我不吃了!我要回宫!” 皇上皱眉:“怎么好好的,又闹起来了?” 贵妃死命掐她:“乐阳!不要胡闹!” 云丹起身上前,小心翼翼道:“公主,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云丹一直不知道公主为什么对他态度一时一变,只能想到自己是不是无意得罪了公主,这一句是早就想问了。 乐阳双眼一瞪:“你是什么东西?你配惹我生气吗?” 皇上恼怒:“乐阳!不得无礼!好好一个家宴,就不能好好吃顿饭吗?” 乐阳一下把筷子摔到桌上,怒气冲冲,脸涨得通红:“家宴家宴!好好好!你们是一家人!我是外人!那还用我这个外人嫁去吐蕃吗?”说完大哭,也不行礼,哭着奔了出去。 皇上气得头跳着疼。 德妃声音不大不小的:“啧啧啧,乐阳这脾气啊,这是随了谁啊……” 皇上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对贵妃怒喝:“你教的好女儿!” 贵妃赶紧跪下称罪,众人一见贵妃跪下,也赶紧都跪下。 皇上气呼呼拂袖而去,一场家宴,不欢而散。 乐阳恸哭着边跑边哭,小娥和阿田在后面差点追不上。 回到乐阳宫寝殿,乐阳又扑到床上嚎啕大哭。 小娥很着急,很心疼,却不知如何劝解。 看皇上今晚的态度,和亲的事,只怕是八□□九了。 乐阳哭着哭着,忽然又爬起来,奔到案边,写了封信,高叫:“得贞!” 得贞跑了进来,一见那封信,便明白了:“殿下,今日晚了,待明早宫门一开,奴才立刻就去找李纨公子!” 乐阳又扑到床上哭了起来。 第二日,果然一大早宫门一开,得贞就出宫了。 乐阳哭了一晚上,眼睛红肿着,懒得梳妆,只松松挽了青丝,摊软在床榻上,等着盼着李纨的回信。 可是足足等了大半日,快黄昏的时候,得贞才回来,他垂头丧气、缩头缩脑、磨磨蹭蹭的进来, 乐阳一见他,欣喜的支起身子:“怎么这么久?回信呢?” 得贞苦着脸皱着眉:“没、没有回信……”他颤抖着从袖子里拿出去信,“就连这信,李纨公子也没看。他还说,公主以后不必写信了,他也不会再来见公主了……” 乐阳一惊:“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小娥怕公主着急,赶紧说:“得贞,你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得贞期期艾艾地开口:“今儿奴才找了李公子一整天,李府也没有,云来阁也没有。找了好几个小酒馆,才终于找到。李公子已经喝的大醉了,奴才把信给他,他看也没看,就扔还回来,然后就说,就说,以后再也不见公主了……” 乐阳捂着胸口,捧着心,哭得肝肠寸断。 小娥见得贞目光闪烁,又问:“得贞,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得贞为难,吞吞吐吐才说:“殿下,昨晚皇上在宫宴中对李公子的评价,不知道怎么,今日传遍了整个京城。我找到李公子的时候,他喝得大醉,口中还在念叨:年少轻狂、恃才傲物……看上去伤心得恨!” “啊”,乐阳一声凄厉惨叫,哭着抓住小娥的手:“完了完了完了!小娥,他这回真的不理我了!他恨毒了父皇,也恨上我了!我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小娥急着安抚她:“公主,你先别急!咱们想想办法?要不,要不你再给李公子写封信?好好跟他解释解释?” 乐阳哭着来到案边,抚着纸,一滴滴眼泪滴在纸上,握着笔,颤颤巍巍,却写不下去,忽然把案上所有东西一下子扫到地上,伏在案上大哭:“我不知道写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写!” 小娥也难得急得手足无措。 阿田一直在角落默默看着,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上前轻声道:“殿下,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乐阳抬起头,她哭得头发蓬乱梨花带雨,泪珠儿挂在脸上,怔怔地看着阿田。 小娥急道:“你有什么主意?说说看。” 阿田声音镇定冷静,宛如溪涧的泉水般清澈:“殿下,人人都说,“见面三分情”。李公子只是说不来见你,没说不准你去见他呀。与其写信说不清楚,不如干脆见面谈开好了。就算李公子要一刀两断,也要跟公主当面说清啊。何况,公主你如此美貌,那李公子见了你的面,还舍得跟你分开吗?” 小娥“哦”了一声,喜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阿田又道:“李公子不是爱去云来阁吗?咱们就去云来阁堵他,一日找不到就两日,总有一日能堵到他!” 乐阳止住哭声,眼中升起了希望:“是了!我们明日就去云来阁找他,我我我当面跟他说清楚……”说着又流下泪来。 小娥问:“殿下,咱们明日出宫,要跟贵妃娘娘禀报一下吗?” 乐阳摇头:“不要。昨晚的事,母妃一定生我气了,今日她都没来看我。若是跟她说出宫,她多半会不准的!” 不禀报贵妃娘娘,就无需公主仪仗出行了。 第二日,乐阳微服带着小娥、阿田和得贞来到云来阁。 本来不需要替代,就没必要带阿田,但是小娥倒觉得阿田遇事冷静,处置得当,说不定遇到紧急情况还能用得上,因此便带上了易容后的阿田。 因为没有公主仪仗,也就没有公主规制的车队,只是一辆普通且华贵的马车,由得贞负责驾车,到了门口,自有伙计将马车赶到马厩休息,小娥一个眼色,得贞明白,先去柜上要了一间清净的雅间,又塞了银子,去打听消息。 乐阳她们进了雅间,得贞也打听消息回来,果然李纨现在就在云来阁,而且是一个人在喝酒,连在哪个雅间也打听的清清楚楚。 乐阳喜不自胜,小娥特地嘱咐:“这里人多杂乱,我得陪着公主,阿田你跟得贞两个就在这里等着吧,不要出门,要吃的喝的自跟伙计说就好了!” 乐阳已经急不可耐,戴上帷帽,携小娥自去寻那李纨公子。 屋里只有得贞跟阿田两个,两人面面相觑无话可说,阿田忽然想起一事,便开口问:“得贞公公,我爷爷……我爷爷可还好吗?” 得贞冷淡道:“挺好的吧,你放心吧,只要你听话,我干爹不会弄死你爷爷的!” 阿田垂眸,自从遇到了小二哥,她一直心中惴惴不安。但是她若是在深宫之中,就一点机会和希望也没有,若是能出宫,说不定能有一丝希望,就如同那日遇上小二哥那样。所以,她找着一切机会怂恿着公主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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