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长琪!”德妃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我和她斗了这么多年,若是有朝一日我成了太后,以她的性子绝对气死过去!而长琪就不同了,长琪母妃早就没了,即便即位,即便她不为太后,宫中也没有太后!你说她会支持你吗?” 长靖低声喃喃:“怪不得……” 德妃窥着他脸色,急忙问:“怎么了?她为难你了?” 长靖微笑:“那倒没有,不过乐阳的态度,有些奇怪。她以前极不喜沈廷的,现在却跟沈廷走得近了,只怕这是顾贵妃的意思!” “嗯!乐阳虽然性子刁蛮,但还是听顾氏话的!”德妃忽然想到,“乐阳现在好像变了个人,跟你父皇天天演绎父女情深,哄得你父皇团团转!还跟淑嫔走动频繁!是不是顾氏在背后指使她,有什么阴谋诡计?” 长靖低头皱眉沉思。 德妃咬牙道:“若是顾氏勾结了长琪,身边也就只有乐阳可用。估计是指使着乐阳,哄着你父皇,偏心长琪!” 是啊,今日的偏心,已经很明显了。 顾贵妃、乐阳、沈廷、长琪……怪不得,这一顺下来,就清楚了。 背后还是顾贵妃,在支持长琪,跟自己和母妃斗法呢。 长靖低头思忖,脸色渐渐肃厉起来。 德妃多年宫中斗法,也不是白给的,瞬间也想明白了:“沈廷是长琪的铁杆儿,顾氏背后支持长琪,所以怪不得现在乐阳跟沈廷关系好起来了!只不过你父皇现在被乐阳哄住了,宠爱她比以前更甚,估计她在你父皇面前说话,可好使着呢!” 长靖冷笑:“母妃,你放心吧!我有一绝招对付乐阳。之前还在犹豫用是不用,现在却是没有犹豫了!”
第56章 揭开 乐阳这次回宫了几日,还没见过秦墨,本来想着召见太医请平安脉的机会一聚,谁知问了琴太医才知道,秦墨这几日未在宫里,而是在药铺中。 上次,秦墨说起寻找那位卢大夫,却不是宫中太医,多半是在京中从医的大夫,现在秦墨又不在宫中,不知道是不是在宫外寻到了那卢大夫。 乐阳心里惦记着这件事,虽然她比起之前那位乐阳公主,已经很少出宫了,但是惦记着小二哥,也惦记着这件事,便寻了个借口,带着立春便服坐车出宫,特地指了小耿来驾车,一路前往秦如谏开设的保和堂而去。 虽然不是公主规制的马车,但仍然是富丽堂皇阔绰宽敞,路上平民自然知道、这必是某个官宦富家、有身份的女眷之车,均是纷纷避让。 乐阳听着车外的市井喧杂,正在默默出神,可是忽然,车却停住了,立春正要问什么事,小耿却揭开车帘,低声禀报:“公主殿下,是齐王殿下的人求见。” 乐阳一愣,伸手掀开车窗帘栊一个缝儿,车窗外,一个圆脸年轻侍卫,挂着两个酒窝的笑脸,正是长靖的侍卫明明。 明明笑嘻嘻地在马上拱手见礼,低声说:“见过公主殿下,公主便装,恕下属不行大礼。齐王殿下在前面的云来阁,恭候殿下!” 乐阳微微睁大眼睛,惊讶问:“二哥?找我有事?” 明明笑着回复:“齐王殿下知道公主喜欢云来阁的菜式,这几日云来阁上了新菜,齐王殿下请公主去尝尝!” 乐阳犹豫道:“可是……我今日有事……要不你回禀我二哥,改日吧!” 明明苦苦哀求:“齐王殿下特地出宫宴请公主,已然等了好久了!若是公主不去,殿下必要怪我没请来公主!公主若不去,下属只能不让路了!” 乐阳踌躇犹豫,微微停顿了一下,还是说:“那,就去云来阁吧!” 明明这才恢复欣喜:“多谢公主疼我!” 立春吩咐了小耿,马车转头,粼粼向云来阁而去。 乐阳来过云来阁很多次,却从来没来过这个雅间。这个雅间在最里面,最私密,其他雅间窗外都有美丽的景致,可这个雅间,却连窗子都没有,但是内部却仍然布置得华丽舒适,精致宽敞。 长靖果然已经在雅间等了一会儿了,正坐在桌前喝茶,桌上已经摆了满满的菜肴果盘。 一见乐阳,长靖赶紧招呼:“乐阳快来!再晚一会儿,菜都凉了!” 乐阳坐下就问:“二哥,你找我何事呀?” 长靖赶紧笑着摆手:“没事没事!哪有那么多事?你不知道,你去洛州这段时间,云来阁添了好多新菜,我呀急着让你尝尝!” 乐阳满腹狐疑:“真的没事?二哥查着我的行程,还掐着时辰准备好了这许多热菜,真的没事跟我说?” 乐阳便服出宫,长靖能让明明在路上堵着她,一定是细心跟着她。而且到了云来阁连菜都上来了,那一定是掐好了时间的。这样悉心准备,这样私密的地方,那肯定是有事要谈。 长靖呵呵笑着:“有事也得先吃饱呀!” 他亲自拿了碗盏,给乐阳盛了一碗鸭花汤饼:“来来来,乐阳,先喝碗热汤!这鸭花汤饼,我看你上次很喜欢,虽然不是新菜,我还是给你点了!” 乐阳接过来:“二哥,这样事让立春来吧!” 身后的立春,立刻过来打算布菜伺候,长靖却摆摆手:“哎,咱们兄妹俩,客气什么!你只管吃你的!” 乐阳拿起汤羹,舀了一勺,放进口中。 长靖又给她亲自布了几箸菜:“尝尝新菜!这芫荽羊肉,又香又嫩,秋天吃最补身子!这鱼也不错,汤奶白奶白的,最暖身子!” 乐阳见他不愿直说,便也不开口问了,如他所愿,专心品尝美味,发自内心的夸奖了几句。 长靖看她吃了一会儿,才仿佛不经意地闲谈问起:“乐阳啊,父皇夜宴那日,我看你和沈廷,现在关系真是不错呢!奇怪,你以前,不是最不喜他吗?” 乐阳垂眸喝汤,知道这便是今日的重点了:“唔……还好吧……”含糊着想支吾过去。 长靖笑吟吟看着她问:“你以前,不是喜欢那个李纨吗?” 乐阳面上不显,心里微微一紧,嘴上却语气平淡自若:“喜欢,就能不喜欢。” 长靖却不依不饶追问:“还有一件怪事。那李纨,本来是京城中最有名的浪荡才子,竟然无缘无故的失踪了!哎就我们去陇山会盟的期间!乐阳,你可知李纨下落吗?” 乐阳心知避不过,放下碗盏,沉下脸来:“我怎么知道他的行踪?二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长靖一脸微笑:“你不知道?你和李纨,不就是在这间雅间,私会的吗?” 乐阳心中咯噔一下。之前那公主与李纨在云来阁私通,确实是在某一个雅间,但都是小娥陪同,她从来不知道在哪,更不知道就是眼前这间。 这长靖是有备而来,意欲何为? 乐阳心中直跳,脸上却带了怒色:“二哥,你到底什么意思!” 长靖脸上笑呵呵,眼睛却紧紧盯着她:“我的好妹妹,你怕是不知道吧?乐阳,从小就不吃芫荽!” 乐阳脸色瞬间铁青,嗖的站起身来:“二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有事就先走了!” 乐阳转身要走,长靖却一下子伸手,紧紧握住她手腕。口中还笑着:“哎哎!乐阳!还有一道新菜,你无论如何也要尝尝!” 乐阳大惊,一挣却挣脱不开,长靖手劲极大,不但紧紧握住她手腕,还一拉之下,硬生生拉她坐下,嘴里却响亮地喊:“上菜!” 门外“是”一声答应,门开了,一个青衣戴帽的伙计,低头躬身,手里一个大大的托盘高举过头,托盘里一只白瓷大碗,热气腾腾香气飘飘。 那伙计低头将托盘放在桌面正中央,垂手退到一边。 长靖笑吟吟这才放开乐阳手腕,指着这菜:“这道菜,来之极为不易,专为我的好妹妹精心烹制,你必定喜欢!” 转头冲着那个伙计说:“来!把这个菜式,好好给公主殿下讲解一番!” 那伙计厚重嘶哑地回答了一声“遵命!”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咧着嘴笑,露出半口黄牙:“见过公主殿下!” 乐阳一见这人脸,立刻发出一声短促尖利的惊呼,立刻站起身,狼狈退后几步,带着身前的筷箸碗碟“乒乓”落下,半盏菜汤砸落在裙摆上、汤汁淋漓。 那人身材短粗宽重,肤色黝黑粗糙,阔嘴圆眼,厚唇短鼻,一说话张开嘴露出半口残次不齐的黄牙。 最可怖的,是一道刀疤,从右眼角直划到鼻梁,丑陋狰狞,甚为扎眼。 这个长相,她绝不会忘记。 正是她跟爷爷,进京两番遇到、两番打伤爷爷的京城泼皮,疤子六。 她绝没想过,会在这种场合,重遇这个人,一时之间,惊愕非常、方寸大乱。 立春早就察觉不对劲,这时候一见公主狼狈站起后退,立刻冲上来张开双臂护在她身前,尖声大叫:“这是什么人!” 明明在另一边,伸长手臂、一下子揪住立春的脖颈,立春吃痛正要喊,明明另一只手在她颈侧一按,立春竟然立刻叫不出声音来,只张着嘴发出“赫赫”声。 明明笑着说:“公主和齐王殿下有要事要谈,立春姑娘,咱们出去等吧!”说完一提,就提着矮小的立春,径直出了门,又关上门。 她站在哪儿,只觉得神思混乱,汗珠滚滚,一时只能错愕惊恐地站在那,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长靖一直抿着笑,注意着她所有反应,看她手足无措一脸惊恐木然的表情,终于忍不住了,仰头“哈哈”大笑不止,一边笑,一边忍不住拍着桌子,又捂着肚子,笑得不可遏制。 笑了好一会儿,才擦擦眼泪,笑着喘气:“我的贵妃娘娘啊,还真有心机!居然能想到李代桃僵的法子!” 在长靖大笑的过程中,她终于勉强稳定了心绪,看看乐不可支的长靖,一脸坏笑的疤子六,终于明白,反正已经这样了,面对吧。 她木着一张脸,克制着颤抖,缓缓走过来,坐在原来的位子上,盯着长靖,却不说话。 长靖还在笑着,勉强忍住笑,冲着疤子六吩咐:“介绍这道菜式!” 疤子六咧着嘴笑:“是!公主殿下,这道菜,来自益州太平山,厨子姓陈,名松,家中排行老二!这道菜的食材,可是明明大人千里迢迢,从太平山寻来的,这是香肉,哦就是狗肉,是一只黄皮土狗!至于菜名嘛,就叫阿田汤!” 她盯着那只大碗,只觉得胸胃一阵抽搐疼痛。 益州太平山,是她老家。陈松陈二,是她爷爷本名。黄皮土狗,多半就是她养过的流浪狗小黄。阿田,正是她的本名。 她的心,如同千斤寒铁,沉甸甸坠着,连带着全身如坠冰窑。她缓缓从碗上移开目光,再次盯着笑得温和的长靖。 他都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他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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