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乐浑身失了力,仅有的力气用来攀着他的肩膀,承接着他时不时落下的吻。 忽然,她承不住骤然而至的欢情,呜咽着弓起身,酸软的双臂从他的肩上滑落,扭动着腰身,似是想逃。 “姐姐,”他吻去她眼尾的泪花,用力将她抱起,劲腰紧绷,“别哭。” 伴随着他的声音,南乐脑中一片空白,身体瘫软下来,枕着一头微湿的长发,倦怠得合上眼,几乎是瞬间就睡了过去,亦或者说是昏过去更为合适一些。 沈庭玉一再爱怜亲吻着她的眼尾。
第七十六章 林晏回到府中, 已有一道美艳的人影早早等在府门前,笑盈盈的对马车上下来的母子二人行礼。 一身浅香色的罗裙, 肌肤细腻如雪, 身段更是风致十足,往这里一站都是说不出的妩媚艳丽。 她一面行礼,一面目光在母子二人身上梭巡, 眼底透着几分焦躁,似乎想看出些什么来。 陆夫人淡淡道:“起来吧。” 府中只这么一房侍妾,齐氏。 早两年, 陆夫人见林晏实在管不住了,想着与其让他在外乱来,倒不如由她做主替他娶一房美妾, 先让他别在外整日胡来, 丢人现眼。 齐氏虽生的美艳,但出身显族,只是渡江渡晚,家道中落。 这才沦落到要与人做妾。 陆夫人特意挑了这么个美艳的, 便是想投其所好, 让林晏在家中便能尝到的甜头,不必再去外寻。 没成想, 齐氏进门三年, 别说有宠, 连承幸都难。 此时跑来堵在这里,陆夫人心中冷笑,早不知道着急, 现在听说林晏要议亲了倒是知道着急了。 林晏已醉的厉害, 他踉跄着抬步, 往府中去走,却脚下一滑,差点绊倒在门沿上。 多亏齐氏扑上来将人扶住,一双酥白雪臂勉力撑着林晏的身子很是吃力。 其他下人见状上前,齐氏却又不肯放手,口中对林晏婉转道:“少爷,您慢点。” 陆夫人笑了笑,只道:“他喝醉了酒,你将他扶回去吧。” 齐氏红着脸应声称是。 她扶着林晏走了几步,侧过头嘱咐身边的大丫鬟,宝伞,“快,去准备解酒汤。” 雇佣的车夫擦着汗跟上来,询问门房,这一车的各色鲜花该往府中哪一位夫人院里送。 齐氏转眸,目光扫过一车的鲜花,心头微堵。 送给府上的哪位夫人? 她入府三年,从没在林晏这里讨到什么东西,自然清楚绝不会是送给自己的。 可这府中说到底能被称作林晏夫人的,眼下不是只有她吗? 那女人凭什么一进府就压她一头。 今日她一定要拿下林晏不可。 想到什么,齐氏心中多出些底气,对身边的丫鬟宝瓶使了个眼色。 宝瓶立时心领神会,上前笑盈盈道:“还能往哪里送?咱们少爷就我家夫人这一房女眷。自然是往我们院中送了。” 门房有些犹豫,府中人人都知道二少爷刚带回来个新人,宠得无法无天,但到底是还没过明路。 过了明路的妾室,这么多年也就是齐氏一位。 谁知道少爷究竟是什么心思呢? 他这边犹豫了一瞬,车夫便已经在宝瓶的指挥下将花送去了齐氏的院子。 林晏在榻上醒来,他坐起身,墨发自肩头垂下,落在冷白的胸膛上,一道刀疤若隐若现。 齐氏只着一件银红薄裙,款款走来,乌黑鬓发间插着一朵艳红硕大的山茶花。 林晏一怔,他看着来人,眯了眯眼睛,“怎么……” 齐氏俯下身,拿着湿热的帕子替他擦拭面颊,柔声道:“少爷,你好久都没来我这里。妾身日日相思,快要相思成病了。” 林晏偏开头,整个人向后懒散的一仰,躲过她的帕子。 酒醉的后劲犹在,他闭眸,强抑恶心。 齐氏整个人靠上来,作势仍要擦他的脸,“少爷。” 林晏抓住她的手腕,他睁开眼,目光玩味得自上而下扫过她薄裙之下若隐若现的雪白身子,铺面而来的浓重香味熏得他愈发头疼恶心。 齐氏被看得脸红心跳,手中的帕子轻飘飘的落在林晏的胸口。 林晏难压心中燥意,唇角微扬,似讥似嘲,“春天到了,你也学起猫狗发春了?” 齐氏到底是清白人家官宦小姐出身,一时被讽刺得面色微白,却又只能硬生生的忍下,甚至凑得更近了一些,呵气如兰,“爷,妾身馋爷,妾身一见爷身子都酥了。” 伴随着她的话语,林晏只觉热意横冲直撞,齐氏大着胆子伸手握住他,“爷也想妾不是?” 林晏却拧着她腕子将人一把推开,满目醉红,起身太猛站不稳,身子晃了一晃。 他喘了一口气,不耐道:“你从哪里学来的勾栏做派?” 分明刚入府时,齐氏还是个一日都憋不出三句话,见着他就低头的内向性子。 这才几年,竟不知从哪里学成了这般。 齐氏跌坐在地,山茶花咕噜咕噜的滚了下来,她泫然欲泣,却又不甘心。 见齐氏还欲上前,林晏再压不住心中的燥意,他眉眼沉沉,呵斥道:“滚!” 那扇紧锁多日的西厢房终于得以被打开。 珠帘轻动,撞出清脆响声。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糜烂又熟悉的香气,好似花开到最盛之时,已经浓得醉人。 层层床幔随风飘动,银红罗幔最深处。 佳人伏趴在榻上沉睡,洁白如玉的精致的蝴蝶骨上涂抹着几道或轻或重的嫣红痕迹,像是指痕又像是吻痕。 南乐听见响动,从睡梦中醒来。、 她腰肢酸软,浑身上下都透着餍足之后的困乏,稍一动便发觉似乎连收紧双腿坐起都困难,身体里还带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想起什么,她面色微红,忍不住用手捂住脸。 两个人都是久别重逢,又是年少……的确彼此都做的过火了一些。 她很少有,不,她从没有这样放纵过,也从未尝过这样猛烈到灭顶的欢愉。 脚步声渐近,南乐也只以为是沈庭玉去而复返。 她困倦的撑起身体,凌乱的长发自玉白的肩头倾泻而下,抬眸看去,却隔着一道帘子正对上林晏垂眸望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 南乐骤然变了脸色,她匆匆拿起床边的衣物披在身上,手忙脚乱的去系着衣带,手指却抖得厉害,衣带几次从指尖滑落。 林晏眯了眯眼睛,他怎么都看不分明帘后的人,但几乎是看见她身影的瞬间,燥意便成倍的翻涌上来,浑身都热了起来。 他抬手松了松领口,一手将那层阻隔于眼前的纱幔挑开。 南乐惊慌失措的拿一双透亮的乌黑眸子瞪着他,双手紧紧拢着胸口的衣服,玉白的小腿从薄衣下伸出来,支在凌乱的锦被上。 “你怎么进来了?出去!” 林晏扶着头疼欲裂的额头,“我……为什么不能来?” 他一只腿压上床榻,倾身入榻。 南乐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缩到了床脚,拿着床上的枕头往林晏身上砸。 枕头砸在身上倒是不疼,只是让林晏更加恼怒,拖着她的小腿将人拽了回来。 原本守在房间外的下人听见屋内的动静,齐齐低下头,各自红着脸退了下去。 身下人杏腮轻粉,似扫了上好的胭脂一般,颜色娇艳。 林晏用指腹轻搓了几下她的面颊,嘴角微翘,“你涂了我送给你的胭脂?你喜欢这个颜色吗?” 将她压在了身下,这般暧昧的情形,他的语气却平缓温和的好像在询问另一件事。 南乐察觉到紧贴着自己大腿的炙热昂扬,眼睫微微颤了一下,“林晏,你又喝醉了。你看清楚,我不是那些陪你喝酒的女人。” “你当然不是她们。你是南乐。” 他忽然捧着她的脸,双眸含着几分醉意,笑道:“听我说,我不会将你认错的。你不是陪我喝酒的女人,你是陪我喝汤的妻子。” 南乐抿着唇角,冷下脸,“你又开始说胡话了。” “别这么冷漠。我知道我做了很多让你讨厌的事情。我知道我过往对不住你。我知道你觉得我脏我恶心。” “南乐,你赢了。我现在不想喝酒了。你给我做的那些鱼汤,我吃习惯了。没有那口汤,我睡不好。” 南乐看进他的眼底,一字一句的冷冷道:“我不信。” 林晏总有这样一种能力,能在需要的时候,将话说得很动情,“我认输,我输得很彻底。我年少时认为人生无常,吉凶异制。日苦短,乐有余,富贵不再来,自当金樽清酒尽情纵欢。圣人忘情,而我等不过是凡人,做不了圣人,达不到圣人的境界,便只能任情而动罢了。” 南乐眉心一跳,侧过头,避开他的目光,抿着唇,挣扎着想要掀开他。 林晏看着身下曾属于他的妻子,看着她一脸很受屈辱的样子,心脏像是最软处被人一下又一下的刺着。 多她看一眼,心口便多出一分如同烈焰煎烤一般的燥热,但比燥热更鲜明无数倍的是疼痛。 他极力隐忍,苦笑一声,“可笑我那时将走兽之欲当做了情。不懂欲生于外物,情动于身中的道理。” 他以为自己是无情之人,平生于女人,不过沉迷色相,纵欢享乐罢了。 这一世只有南乐,他从见到她第一面起就没有生出过半分沾染之心。 她并非生的不美。 也并非难以得到。 他连她的钱财都骗了,又哪里有那么高的道德感做柳下惠的君子。 追根究底,无非她太干净,太不同。 干净的不是身子,是未曾沾染世情,是无垢而剔透的心。 他究竟是何时情动? 林晏想不出来,他一想这些,本就已经昏昏沉沉的脑袋就更加头疼欲裂,“我自诩从无不能对人言之语,可笑,我对外人尽是真言,对你却只有虚语。” 这些虚语将他自己都骗了。 “这辈子我从没有后悔过什么事情,南乐,你是唯一让我感到后悔的女人。因为你早已让我情之所钟。” 本来挣扎着推他的南乐动作一僵,她转过头看林晏。 见林晏看着她的目光温柔却又隐隐搀着些醉意迷离,神色惘然,“我什么都敢与外人言,却独独不敢与你言钟情……” 这可实在是让南乐吃了一惊。 话音未落,他后脑一阵剧痛,沉沉压在了南乐的身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伸进来,狠狠揪着林晏的后领将人拖下床,人体砸在地上重重一声响。 比起那声响更为分明的是刀剑出鞘的声音。
第七十七章 南乐见着沈庭玉抽刀向林晏, 盯着晕过去的人好似眼睛都在冒凶光,她扭开头, 心道林晏死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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