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安王与安王妃脑子里装的什么,自己淡出朝局,却把自己儿子送了回来。 有如此才学之人,居然甘心屈居一人之下…… 蔚巡生不由得轻叹,帝师临允教出来的学生,到底是心境高人一等。若是他,腹有如此才学,恐怕也不甘在西境当一个世子吧? 北寰言那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蔚巡生想着北寰言的事,思绪越飘越远。 束茗不知道蔚巡生心里在想什么,见他愣神,便也不扰,自己拿起一本三字经,默默地看着。 * 虽然开了春,可西境这边到底寒风不弱。 平常人家读书书塾建得简陋些,为了功名。 蔚巡生不考功名,学停了有大半年,这次复学,勤王妃早就着人趁着年节把书塾重新整修了一番。 把从原来四面透风的亭子,改成了落地推拉门。 束茗学习的地方则是在府内书塾,临院一个小书屋里。 两边不互打扰,却离得很近。 勤王妃给束茗请的女先生,是西凉城里大户经常给女儿家请的开蒙女先生,名唤素问。 束茗按照规矩,一早就坐在了学位上恭候先生。 卯时三刻,负责教导束茗的女先生进门,束茗连忙起身问了安。 两人行了礼之后,才开始教学。 素问先是问了束茗几个问题,了解了束茗的情况,便开始授课。 这些都是教给五六岁小孩开蒙的,束茗已经十六,自然比那些孩子好教。 学堂授课一般都是教半天,自己回去学半天,先生第二日来查昨日的留的作业。若是合格,便继续往下教,若是不合格,问清楚是懒还是不懂,罚过讲过了再继续往下。 嫁入勤王府这段时间有蔚巡生教她认字的时候,时不时地跟她讲一些段落,她的底子比正经开蒙的孩子要强不少。 素问惊觉束茗聪慧,这课自然是几天课程挤在半天教了下去。 巳时放学,如意帮束茗收拾。 蔚巡生早早地下了课,在院子里等着。 束茗送了先生,便一蹦一跳地跑到蔚巡生身边:“你怎么放学这么早?” 正巧早春的枝头落了一片嫩叶在束茗头发上,蔚巡生随手扫了扫她头上的叶子,道:“今日先生只是问了我以前所学,看我还记得多少,与我聊了些时政,并没有教授新课。” 是了,他们俩基础不一样,学的自然也不一样。 蔚巡生四书五经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先生再来就是考察他策论,帮他巩固知识性的东西,与他辩一些时政,讲解邸报上新政。 蔚巡生见如意已经收拾完,提着盒子出来,便牵着束茗的手,缓步往桃园走。 他问道:“今日学的难吗?” 束茗摇头:“先生教我认了前几页的字。让我回去照着抄。明日来了,要让我默下来。我大体都背下来了,就是有几个字我没练过,回去练练,应该就能写出来了。” 蔚巡生知道她聪慧,开蒙学的这些东西,自然是难不住她。 只是识字,是一个积累的过程。 想要认识更多的字,还是要日积月累。 来上学之前,蔚巡生就同她讲过了,学习这事不可操之过急。 束茗连连点头。 “薛大夫那边也准备好了,你用了午膳,休息一会便去吧。”蔚巡生牵着她,走在前面,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 束茗应了一声,道:“我会跟舒星说清楚的。” 蔚巡生侧目看向束茗,会心一笑,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搂着她肩膀,调笑道:“别把话说的太绝,免得他生气,给我捣鬼。” “怎么会?”束茗瞪了蔚巡生一眼,“他不是那样的人!” 蔚巡生见她嗔怪的样子,可爱极了,忍不住盖在了她粉唇上:“那可不好说,万一他心生妒忌呢?” 束茗反手搂住蔚巡生的脖子,狠狠地还回去,道:“我就喜欢你吃醋的小模样。明明酸得要死,却还要保持风度。” “他在我眼前一日,我就酸一日。不行吗?”蔚巡生搂着她的腰身,手不安分四处乱游,“左右你是我的人了,跑不掉了。” 束茗身子很是敏感,见他大白天的不分场合,当即按下蔚巡生的手,小声喝道:“你怎么光天化日的……” “谁说光天化日的不行了?”蔚巡生眉眼处满是桃红,诱人至极。 束茗抵抗不了这种诱惑,看一眼,身子就软一分。 他简直是不要命了,想要溺死在温柔乡。 束茗一拳打在蔚巡生的胸口:“不行!让母亲知道了,你如此放纵……恐又要喊我去跪着了。” “不会,”蔚巡生贴近束茗,“万一肚子里有一个,跪掉了,母亲才心疼呢。” “你!”束茗见他话越来越诨,推了他,转身跑开了。 蔚巡生这才体会到真正闺房之乐。 她害羞的模样,娇嗔的模样,浪荡的模样,求饶的模样,筋疲力尽的模样都只为他一人展现。 看过一遍,便想一直看。 午膳后,蔚巡生自然是没放过束茗,把她吃干抹净了,才与她一起躺下休息。 束茗起来的时候,蔚巡生早就起了去书房练字。 她唤来如意帮她更衣,开春地龙还在烧,屋里燥得很,翻云覆雨之后尤其口干舌燥。 束茗起身,喝了一大碗茶水,便匆匆地往医馆去了。 * 王府医馆里薛彦早早地就准备了几样药材,等着束茗来辩。 束茗一到,薛彦也不多话,先让束茗记住这几味药的味道,而后带着束茗去了春生阁。他让束茗闻一闻院子里有什么气味是跟方才在医馆闻的气味相近。 束茗很是谨慎地闭上眼,在院子里闻了又闻,又进到屋子里闻了好一会,才对薛彦道:“似乎没闻到与医馆里那几味药相似的味道。” “没有?”薛彦蹙眉,表示不可思议。 舒星也觉得不可思议,轻声道:“你再仔细闻一闻,按照世子的脉案,最有可能引发那脉象的东西,大概就是那么几种。” 束茗点头,重新闭上眼睛,在屋里屋外走了一圈。 这一圈走得时间极长,束茗能清楚的闻到这屋子里的味道确实与之前她住在这里的不同。 蔚巡生已经搬出去月余,他在地方都是要用香熏衣服的。 一来是为了好闻,二来是为了防虫。 现在蔚巡生不住在这里,这里没有了那些的香味,一些束茗之前闻得不真切的味道能闻得更加明显。 这里确实有一股淡淡地味道在一直往脑子里钻。 闻得时间长了,脑子里有一根弦在扯着扯着疼。那种疼,时有时无,一直紧绷着。 束茗觉得不舒服,扶着墙,按住头。 舒星见状连忙道:“你不舒服?” 束茗点点头。 “不然先出这院子休息下?”舒星说着便要上来扶束茗。 束茗连忙后退,躲开舒星:“我,再闻一闻。” 舒星见她与他避嫌,心中了然。便不再靠近她,任由她在屋子里转。 束茗又在之前蔚巡生住的屋子里待了好一会,头上扯着疼的感觉没有消失,胸口也觉得有些闷,喘不上气。 原来是这种感觉…… 束茗心里嘀咕,原来蔚巡生这些年受的是这种苦。可是很奇怪啊,她不过进来一个时辰,就有如此大的反应,为什么蔚巡生常年住在这里,能活这么久? 束茗退出房去,找到薛彦,微微颔首道:“我没闻到医馆里的那几味药材的味道,可我在里面待时间长了,头与胸口都不太舒服。” 薛彦疑惑更胜,他蹙眉看向在一边同样疑惑蹙眉的舒星。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想错了?”薛彦问。 舒星摇头:“我们统计了脉案的类型,查了医书,也飞鸽回去问了灿前辈……没有理由不是这几种方子……” 薛彦负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是我们的调查方向出了错?” 束茗接话道:“应该没错。肯定是这房子有问题,只是不是你们给出的那几种药罢了。” 舒星轻叹一声:“若是我们有前面主人病逝的脉案就好了。” 前面主人…… 束茗忽然想起什么,道:“那里,或许有……” “嗯?”舒星看向束茗。 束茗道:“府中的藏书阁……或许有。这府中的藏书阁从前任主人手中留下来,里面的东西没动过。我去看过,那里面除了书,还有前任主人的手写信。不仅有信,还有前任主人当节度使接到的圣旨、批文一类的文书。巡生跟我说过,他们住进来的时候,别的地方都翻修过,唯有藏书阁那里没有。不仅没有翻修过藏书阁,里面一切都保持原状……” 薛彦立即道:“舒星,去回禀王妃,说我们想进藏书阁看看。” “是!”舒星抱拳退下,跟着小五往晴雨斋去了。 薛彦轻叹一声,向着束茗抱拳,一脸歉意:“这事,恐怕还需要一些事情。还请世子妃回去跟世子说,稍安勿躁。” 束茗点头:“是,若是薛神医需要我,尽管派人去找我便是。” * 束茗回桃园的时候,已经快到摆晚膳的时候了。 蔚巡生坐在书桌前练字,见她回来,放下笔,静静地望着她,等她过来。 束茗走过去,轻声道:“出点岔子,薛神医还在查。他让你稍安勿躁。” 蔚巡生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写字,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束茗走过去道:“肯定会治好的,他们肯定有法子。” 蔚巡生仰头,见她抿着小嘴,一脸担忧,微笑着把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握着她的手:“你这话,是安慰自己呢?” 束茗低着头,不言语。 蔚巡生轻叹一声:“我早就习惯了,对于治病这事,顺其自然吧。我着急,病也不会好不是?同理,你着急,我的病也不会自己好。与其烦恼,不如去做先生给你留下的功课。我明天肯定死不掉,但是如果你不做功课,明天去先生那,肯定要被罚。” “本来是我想来安慰你的,倒成了你来安慰我。”束茗道,“我去了,薛神医让我记住味道。我记住了味道去春生阁闻,却没有闻到一样的……” 束茗徐徐地把方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蔚巡生若有所思,本以为有了北寰言的提示,他就可以免受病痛折磨,不想这事没有他想得那么顺利。 蔚巡生站起身,让出位置:“你做先生给你留下的功课罢。这事不能着急。” 说罢他便踱步到窗边,双手对揣在衣袖里,静静地望着窗外漫天暮霭。 他有心事。 束茗望着蔚巡生的背影,默默想着。 * 藏书阁内,薛彦与舒星在一旁等着守阁人找这宅子前任主子的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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