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茗嗯了一声,缓缓睡去。 * 许都里,帝君生辰的请帖,就给西境发了三家。 勤王府,姚府,以及齐府。 齐丘身为西境上州刺史,总领西境大小事务,被列为邀请之列,也属正常。齐丘不比蔚光良与姚元武有戍守边疆之责。 他手下有各州刺史总领政务,即便是离开一段时日也无妨。 所以齐府是由齐丘亲自去许都给帝君送礼。 只是西境到底是不如江南那边富贾极多,西凉城虽然是西域最繁华的城市,土地贫瘠。帝君寿礼,要送什么东西,真正是难为住了勤王妃与姚夫人。 两人凑在一起商量许久,也没商量出结果。 金银珠宝这些东西皇城里必然不少,不送也罢。西域各国稀有物件,总有西域使团来朝进贡。 西凉城又是边塞,风沙漫天,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稀罕玩意。 这一早,姚夫人就来勤王府与勤王妃商量。 蔚巡生与姚子安上了操之后,两人也一同回了勤王府,给母亲请安。 见两位母亲一筹莫展,问了缘由才知道是愁帝君寿礼。 姚子安这人没什么心思,直愣愣道:“直接送银子不行吗?” 姚夫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陛下缺银子吗?” 这话问得好没水平。 姚子安觉得自己娘亲在这事上没想明白,反问:“那娘亲说陛下缺什么?” 这话一出,反倒是把姚夫人问住了。 勤王妃笑开了,道:“陛下什么都不缺,可贺礼这事,代表的是心意与心思。若是直接送银子倒也不是不可,就是在心思上差了些。” 蔚巡生喝了一口热茶道:“我倒是赞同姚子安的意见,直接送银子。眼下西境局势焦灼,我们若是还能准备出奇巧的东西,且不说帝君怎么想。就锦妃一党就不会让这事那么容易揭过去。” 这话一出,倒是提醒了勤王妃。 是了,这种时候,哪里是操心帝君生辰礼的时候? 直接送银子,倒也不失为上策。 “那送多少合适呢?”勤王妃问道。 蔚巡生想了想道:“除开府上日常开销,帝君之前赏过我们多少,拿一成还回去便是。左不过是千两银子的事。想来陛下也不缺银子,多少都是心意。” 勤王妃与姚夫人面面相觑,总觉得这样不妥。 姚子安却在一旁念道:“一千两银子我都觉得多……早年朝廷困难,西境军饷一削再削。为了养活西境那么多军马,哪不是我们俩家想办法垫的。后来朝廷渡过难关,虽然免了西境几年赋税,可也没把之前少的银子补上。爹爹一年俸禄就那么多,那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蔚巡生怼他:“从谁牙缝里挤也没从你牙缝里挤,哪来那么多不满。” 姚子安蹙眉:“我就是不满。西境局势都这样了,许都还在准备庆生。有那银子,干点什么不行?” 蔚巡生倒是不这么想,他道:“西境一紧张,朝廷就茶饭不思,那也太把西域各国当回事了。当年乌族南下,打到岩州城了,也没见这般。” “那一战,还不是在窝里斗?那一战之前,安王殿下可是被软禁在皇宫……” 姚子安本是不屑,想要在说些什么。可看到蔚巡生用警告的目光盯着他,便也不敢再信口开河,只能讪讪地闭上嘴。 姚家到底是没有爵位加持,再加上他们在西境,远离朝堂。许多事想说便说了,不如许都人谨言慎行。 可蔚家却不一样,尤其像蔚巡生这样有爵位加持的世子,从小学政事就比旁人多些。 勤王妃也是语重心长对姚子安道:“子安,这话在许都切切不可再说了。” 姚子安哦了一声。 蔚巡生垂眸看着手中茶盏。 姚子安说得对,无论何时何地,皇宫里的内斗从来就没有消停过。 当今圣上若不是有非人的手段,怎么可能从北寰言父亲,安王的手中夺下皇位? 史官那里记载倒是正统,只说是皇兄下诏退位。多少年后的人们也只能看到史书上这一段和谐的历史。 可谁又知道,这段历史下,曾经有过一段血雨风腥? 蔚巡生心中转得飞快,许景挚对姚蔚两家不放心,那他就必须找一个让许景挚放心的法子。 只要许景挚放心,那锦妃那里也就翻不出什么风浪…… 想到这里,蔚巡生忽然有了主意,低低地笑了一声。 * 上午姚子安要走,蔚巡生把他留住道:“中午在这用膳,下午跟我出去一趟。” “嗯?” 姚子安蹙眉,但是见他笑得诡异,心里也忍不住想要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中午用完午膳之后,两人小憩了一会,便骑马出门了。 蔚巡生身子渐好之后,以前许多不能做的事现在都能做了。日日去校场跑圈锻炼,人也比之前看起来硬朗许多,略显阴鸷诡异的气质逐渐褪去。 姚子安已经许久没有看过蔚巡生那样诡异地笑。 作者有话说: 这里说的四龙夺嫡,岩州之战,都是上一本书《权御山河》里的主线剧情。 如果想了解全部的背景,建议补已完结文《权御山河》,是剧情权谋,布局、反转、反杀向的剧情文。 这本后半部分也是布局反杀的权谋局。 对应的是下一本《盛世山河》的西域分支剧情。
第63章 试探 路上他忍不住问蔚巡生:“你肚子里养什么坏水呢?” 蔚巡生打马, 挑眉:“知道是坏水还问?” “废话,万一你干什么坏事,我还跟着你去干?”姚子安撇了他一眼。 蔚巡生不想理他:“说的跟你以前做的坏事少一样。” “那年少无知的事情, 就不要拿出来说了。”姚子安不满。 蔚巡生坐在马上左右晃悠, 缓缓道:“去见一个‘朋友’。” “呵, ”姚子安埋汰他,“你成日病在府上,一年有半年都在床上, 还有朋友呢?我怎么不知道?” 蔚巡生嘶了一声,扬鞭作势就要抽下去。 姚子安眼神警告他, 不想在大街上出丑, 就别对他手动。 两人相互嫌弃一阵,又相互各自安好。 蔚巡生远远地望着, 说:“到了。” 姚子安寻声看去, 这地方不是…… 蔚巡生下马,把马缰丢给蔚济, 自顾自地往店铺里面去了。 店铺里的掌柜正在算账, 低头手上打着算盘,嘴里却是一点不闲着,朗声问道:“贵客是来裁衣服还是来改衣服啊?” 蔚巡生不言, 负手而立,望着成衣铺掌柜。 掌柜觉得奇怪, 他能听见来人了, 却没听见来人说话, 只得抬起头, 一眼便看见了蔚巡生, 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掌柜心中一怔, 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绕出柜台,抱拳行礼:“世子殿下……” 蔚巡生微笑着,问道:“北寰言还在西境吗?” 掌柜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低声道:“世子殿下在说什么,草民听不懂……” 蔚巡生在店里溜达着,目光落在五颜六色的布卷上,手时不时地摸着布匹,声音有些飘:“你若听不懂,我再说一遍,你们家主子北寰言还在西境吗?” 掌柜望着蔚巡生好一会,看着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门外有王府亲卫守着,一时间也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低头不言。 蔚巡生见他不说话,回身望着他道:“这里不是藏息阁的暗桩吗?你们不是替北寰言盯着我的吗?怎么你们藏息阁下面的人,还不知道你们主子已经找过我了吗?” 掌柜辨不清蔚巡生这话是真是假,不敢轻易回答。 蔚巡生也不着急,转过身面向他,双手拢在衣袖里,道:“我给你时间去问这事,我在这里等你。” 掌柜思索一下,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世子进后堂稍等片刻。” 蔚巡生今日来不是寻事,见人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 这成衣铺掌柜虽然疑惑,但也信了大半。 藏息阁确实有消息说北寰言最近到了西境,可来西境做什么,上面也没多说。 勤王府的小世子知道这事,恐怕北寰言确实是为了勤王府而来。眼下见世子想要找北寰言,来这里倒也不是说不过去。 掌柜引着蔚巡生与姚子安进了后堂,女掌柜立即端来了茶水,放在两人手旁。掌柜与自己妻子对视一眼,转向蔚巡生:“草民去去就来。” 蔚巡生挑眉,也不多话,伸手端起茶盏,要喝。 姚子安当即拦住他,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外面的东西不要乱喝,尤其是这种地方的东西。 蔚巡生推开姚子安的手,轻声道:“无妨。” 随即一口抿了下去。 掌柜去接暗桩的时候,蔚巡生饶有兴趣地问女掌柜:“这成衣铺一年能赚多少银子?” 女掌柜不知道蔚巡生为何有此一问,尴尬回答:“刚好能糊口罢了。” “也是,你们给藏息阁做事,赚多赚少都是随缘的事。”蔚巡生放下茶盏,安静地等着。 好一会掌柜才从后院回来,见蔚巡生便是一礼,道:“言主子现在在西凉城里……方才……” “住在哪?”蔚巡生打断他,他不想听废话。 成衣铺掌柜犹豫好了一会才报出一个地名。 蔚巡生二话不说就带着姚子安出了成衣铺。 蔚巡生走后,女掌柜连忙拉住自己男人,问:“勤王府世子来找言主子?” 男掌柜点头:“方才去问过藏息阁管事了,管事说言主子交代过,若是勤王府世子来找,直接把他住址报给他便是。” “这是怎么说的?言主子让我们留意勤王府,不是为了监视?”女掌柜百思不得其解。 男掌柜摇头道:“主子的事情,哪容得我们置喙。小主子们聪慧至极,他们的事也轮不到我们操心。” “那以后这勤王府的事,我们报还是不报?”女掌柜问。 男掌柜亦是摇头。 * 成衣铺掌柜报给蔚巡生的地址是西凉城著名的烟花柳巷。 这里一条街都是寻花问柳的地方。 此时已经快到傍晚,这条街边已经点起了红灯,远远看去整条街都是暧昧的气息。 姚子安红着脸,憋着气。看着道路两旁楼上姑娘们给他丢下来的花枝亦或者团扇。 “那人不会是耍我们吧?这哪是正常人住的地方啊?”姚子安心里怯怯的,“要让我娘知道我逛这种地方,回去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蔚巡生倒是像见过世面一般,睨了他一眼,冷哼道:“出息。” 姚子安瞥了他一眼,冷哼回去:“你有出息,你怎么不带你的小尾巴?!” 蔚巡生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个茬,是呢,不知道束茗知道他来青楼街会作何反应。但是在姚子安面前怎么能露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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