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然道:“她现在还管不到这来。” “你就嘴硬吧!”姚子安忽然很开窍,指指点点,“在这事上,我就没见过哪个女人是不介意的。你看看我爹!到现在都没纳妾也没通房,还不是因为我娘不让?” 蔚巡生抬眼瞧着他一副我很懂的样子:“你现在胆子这么肥,连舅父的闲话也敢说?” “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这事,其实我早就看淡了。”姚子安摇头晃脑。 蔚巡生没好气:“婚都没成,我都不知道你哪来这些调调。” “你这话说的,不成婚,我就没脑子了?”姚子安目光不自觉地追着楼上那些姑娘们的笑颜,“你看这家楼里的姑娘,挺好看的。跟我们西境姑娘长得不一样。一副弱柳迎风的样子。” 蔚巡生抬眸看去,这楼不就是成衣铺掌柜说的百花楼吗? 这名字取得够艳俗,这楼装得够奢侈。金碧辉煌的,让进去的人都忍不住想颠颠自己兜里银子够不够多。 这楼门口没站姑娘,却站着一位比姑娘更好看的男子。 那男子笑盈盈地望着蔚巡生与姚子安。 两人下马,那男子迎过来,细声细语道:“世子与小将军里面请。” 姚子安听着这人声音不对,凑在蔚巡生耳边轻声道:“宫里的内官?” 那男子听见,回眸看向姚子安,道:“回小将军的话,我确实是内官。” 姚子安没想到这人能听见,不仅听见了还回话,瞬间尴尬到扣脸。 蔚巡生细细打量这个内官,生得阴柔绝美,看不出年岁,细皮嫩肉,气色极好。不似周年那般宛如枯骨。 那内官见蔚巡生一直在看他,回眸,眼睛笑成弯月,好看至极:“许多年不见,世子都长这么大了。我还记得册封世子的旨意,还是我快马加鞭送去的呢。” 蔚巡生一愣,这人是……帝君身边的内官? “不知内官如何称呼?”蔚巡生道。 内官轻笑:“景雀。” 蔚巡生深吸了一口气,现任东陵帝身边盛宠的内官,景雀大监。 为何说他盛宠,只看他名字便知。 当今圣上名唤许景挚,这内官名字里带了一个“景”字,是御赐的姓。无论是前朝还是新朝都没有一个奴能冠上帝君名字里面的字。 偏偏这个内官做到了。 不仅做到,他还敢在他面前,自称“我”,不是“奴”。 这些时日蔚巡生了解当今圣上喜好时,曾听过这样一个传闻,当今圣上许景挚在浅邸的时候就宠信一个梨园的小官。 那小官长得及其阴美,比天下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小官在扳倒当年如日中天的太子一党时功不可没,这才入了许景挚的浅邸跟着他一起进了皇宫。 许景挚成为新帝,这小官也成为了新帝身边炽手可热的内官。 许景挚亲自给他改了名,赐了字。 允许他对外时用“我”自称。 许景挚早些年因为腿疾与皇兄的娇惯,脾气不好。当了帝君之后,难免情绪阴晴不定。暴戾得很。 后宫之中无人能劝得住,只有这个名为景雀的内官才能安抚住帝君许景挚。 这些都只是传言。 蔚巡生看到只当是民间杜撰,而今见到真人了,才惊觉,那些事恐怕都是真的。 怎么会有一个男子生得这么好看? 景雀的好看与北寰言那种好看不一样。 他的好看,带着无限阴柔与绝美,所有形容女子美丽的词语用在他身上也不会觉得突兀。 景雀在宫里十几年,待在许景挚身边,见过无数老狐狸,阅人无数。 此时见蔚巡生眉眼肃穆,甚至有些紧张,便继续笑着与他玩笑:“世子爷儿时好看的很,我与陛下说过,世子长大了必是一个俊朗少年,陛下还不信。等着五月世子爷去许都,让陛下瞧一瞧,陛下便知了。” “景雀大监是跟着北寰言来的?”蔚巡生小心翼翼地问着。 景雀点头:“言公子出这么远的门办事,陛下不放心,便让我跟着公子。说是一路上有我在,许多事公子都好做些。我便跟着来了。” 蔚巡生听出一些门道,心中暗附:看来在许景挚那里,这景雀大监还不是盛宠至极。 北寰言,才是东陵帝君盛宠的人。 出趟门,由帝君身边红人保驾护航。 景雀身上有大内的牌子,那牌子虽然没什么实权,却实打实地告诉外面所有的人,这人是奉旨办事,所有人都不得难为。 上到节度使,上州刺史,下到县令,都不得阻拦。 北寰言啊北寰言…… 这大腿了不得,他一定要抱住了。 夜色将近,百花楼里的姑娘已经起身,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望着蔚巡生一群人小声闲话,却没人敢过来拦路。 应该是见景雀亲自出来迎接,都识趣地躲到了一边。 这楼三层,景雀带着蔚巡生没上楼,而带着他们,直接穿过一楼大厅,到了后院一处不起眼的屋舍。 这院子相比较前面楼宇,反倒是朴素至极。院子里连花草都没有,只是一层荒芜的土地。 屋舍点着灯。 昏黄的灯光透出窗棂,撒了些许在地上。 屋舍门口有一个白衣少年,抱着手,靠墙而立,闭目养神。 听见院子里有动静,立即警觉地睁开眼。 看见来人是景雀便微微向他点了点头。 景雀站定,对着那白衣少年介绍道:“这两位一位是勤王府的世子,一位是姚将军府的姚小将军。” 那白衣少年行了个江湖礼,抱拳,道:“凌信,见过二位公子。” 景雀又指着凌信,道:“暮云峰飘渺剑、神医谷传人凌信,凌小公子。言公子的挚友。” 蔚巡生对江湖事不太清楚,听到凌信这一串头衔的时候没什么反应。 倒是姚子安听见暮云峰“飘渺剑”、“神医谷”这两个名号的时候,瞳孔猛然缩小,他忽地上前一步,抱拳道:“凌小公子!幸会幸会!” 声音大得蔚巡生都嫌弃地偏了偏头。 姚子安个头大,说话的时候声音沉闷,但凌信听得出来这人是个练家子,底气浑厚。 凌信笑开了,弯着眼睛:“幸会呀,姚小将军。” “凌小公子啊,我跟你说,我早就听闻你们飘渺剑……” 姚子安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一把过去揽住凌信的肩膀,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嘀咕。 蔚巡生看傻了,姚子安这人多少是有点自来熟吧? 什么人都能揽着肩膀称兄道弟? 景雀倒是很喜欢姚子安这不拘小节的性子,笑盈盈地道:“姚小将军这性子挺好的。世子爷我们进去吧。” 蔚巡生懒得管姚子安了,能让他看得上人,多半是武功高强之人。 飘渺剑…… 肯定是什么了不起的剑术吧,不然他怎么那么兴奋? 只是江湖剑术,到战场上能有什么作为?姚家也不怎么练剑,主要是练枪法,怎么姚子安忽然想转行练剑了? 蔚巡生摇了摇头,想不明白姚子安脑子里在想什么,跟着景雀进了屋。 这屋里摆设很是简单,一张床,一张席子,一个矮桌,矮桌边堆了些卷宗。 屋里倒是点了不少灯,把屋子里照得通明。 北寰言一身青衣长袍,坐在矮桌前低头翻着卷宗。 “言公子,世子接到了。”景雀对着北寰言恭敬一礼。 蔚巡生挑眉,这人对北寰言倒是比他还尊敬些? 北寰言抬眸,他还是那个俊朗到让蔚巡生都心中为之一动的少年。 北寰言点头:“多谢。” 景雀很是识趣,道:“马上就是用膳时间了,两位公子来便是客。我去着人准备一桌宴席,世子殿下与姚小将军留下来用膳可好?” 蔚巡生乐意之极,说道:“好啊,恭敬不如从命。” 景雀退了出去,把屋子留给了蔚巡生与北寰言两人。 北寰言伸手:“坐吧。” 蔚巡生也不跟他客道,脱鞋子,上席子,在北寰言对面坐下。 北寰言收起正在看的卷宗,望着蔚巡生:“何事?” 北寰言明明是一副十六岁少年的模样,做事的时候,举手投足之间却是一副老成,惜字如金。 说不上像谁。 蔚巡生见北寰言这般古板,觉得好笑,他向后仰了仰身子,双手撑在身后,笑眯眯地望着他,说:“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北寰言抬了抬眼皮,定定地望着蔚巡生。 这人说话轻挑,可是眼神里却没有半天戏虐的样子。 他来找他自然是有他的目的,只是这人不老实,不想与他直说。 北寰言看了他一会,收了目光,自顾自地继续拿起手边的卷宗,翻到方才自己看的那页,细细看着。 蔚巡生瞬间就觉得没意思了。 调戏这种事,自然是要有人调,要有人接。 他调,北寰言不接,这戏还怎么调下去? 但是蔚巡生可不止这点耐心,一次调不成,他立即换了心思,靠近北寰言,也去看他手上的卷宗。 北寰言见他凑过来,不说事,忍不住蹙眉,望回去。 蔚巡生道:“你在查什么?告诉我,兴许我能帮你一二?” 北寰言把手中卷宗转了个圈,推到蔚巡生身前,意思是,给你看。 蔚巡生垂眸看了一眼,他在看西境流放卷宗? “你在找什么人?”蔚巡生问道。 “找得到,我就不用在这里看了。”北寰言答。 “说来听听,兴许我能帮上忙?”蔚巡生道。 “你来找我,是为了这事?”北寰言望着他。 蔚巡生双手撑着脸:“自然不只是为了这事。” 北寰言拿回卷宗,低头问:“还有什么事?” “是你引我去查束茗身世的?”蔚巡生问道。 北寰言抬眼:“束茗……是谁?” 蔚巡生一脸疑问。 束河不是他引到勤王府的? “藏息阁不是号称知晓天下事,怎么连束茗是谁都不知道?”蔚巡生挑眉。 北寰言想了想,问:“那日站在你边上的姑娘?” 这人反应倒是挺快。 “如何得知?”蔚巡生想知道他的本事。 北寰言道:“你最近身边就只多了那一个身份可疑之人。若是有人引你去查身世,也只能是她的身世。” “嚯?这就是大理寺少卿的本事?”蔚巡生眯着眼睛,“是不是凡事给你的线索,你就能把事情都给还原了?” 北寰言沉思片刻,问:“你还有什么事?” “锦妃。” 蔚巡生笑容诡异,缓缓道出锦妃的名字,观察着北寰言表情。 “你的病,与她有关?”北寰言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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