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言道:“你有什么法子?” 祁纵嘶过一回,见沈不言一副事不关己只问正事的模样,恼她没有良心,拍了下她臀部, 道:“哄哄我,哄好了就告诉你。” 沈不言蒙了下。 祁纵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灭了灯的床帐内,黑暗将彼此的呼吸都压得有些沉重。 最后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主动,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是喘/息一片了。 等最后云收雨歇,已经快到五更天了,沈不言累得手指都懒得抬一下,身后的祁纵却仍旧龙精虎猛在咬她耳朵,她想睡又没法好好休息,就在烦得要一巴掌拍过去时,祁纵开了口:“让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出事便可。” 沈不言一下子就醒了。 她道:“我以为你是不忍心下手的。” 之前在国公府时,李氏把手伸到了望山院,控制了沈镜予与徐烟月,意图通过除掉沈不言来震慑祁纵,都这般过分了,祁纵也轻拿轻放,只要了个出府别住结果,沈不言还以为他是终究会对亲人收下留情的人。 但现在看来不是了。 祁纵听她说起来,嗤笑了声:“我不过是不想和国公府牵扯上多余的关系罢了。” 就如同沈不言对付寿山伯府的思路一样,严格来说,血脉无法斩断,一个家族如果覆灭得太难堪,哪怕律法上不追究,从人情社会上来说,都要牵扯到己身。 因此若要避免殃及自己,还不被抓到把柄,最好的办法就是断掉家族的前程。 这个法子,用在寿山伯府和国公府上都太简单了,毕竟两个嫡子都是酒囊饭桶。 祁纵不是没有动过举刀的念头,可是二郎被废,国公爷自己也没了生育能力,阖府就剩了祁纵一个独苗苗,最后肯定要把他这个庶长子充作世子了,所以祁纵不愿意。 他不愿用自己的本事给国公府添一点荣耀。 但即使从前百般不愿意,甚至为此可以放过仇人,如今为了能和沈不言在一起,这种坚持反而显得不重要了。 废掉二郎,只剩了他一个继承人,国公爷又不是那种肯过继别人的儿子的人,因此到了最后,哪怕祁纵真的蹬鼻子上脸了,他也会选择忍气吞声。 他把家族看得太重要,又养尊处忧多年,并没有鱼死网破的勇气。 至于徐方薇,更加无足挂齿了。 且不论上京去信陇西要多久,如今已是年关,风雪封路,等来年冰雪消融,马队可以上路,起码要等到三月了,再算上赶路的时日,等徐方薇赶到上京恐怕已经到了草长莺飞的四月,那时他肯定已经和沈不言做了夫妻。 何况徐方薇心高气傲的,也不一定会来。 祁纵抱着沈不言一一给她解释:“之所以今日要来公主府,是因为我知道以公主的脾气,一定会给徐方薇写信,我只是想借这个安抚住我父亲,否则他闹下去,我们这年还过不过了?” 沈不言听明白了,一呆,道:“你这样快就做了决定,若真要回去做世子,你当真受得住?” 祁纵认真思考了会儿,道:“从心情来说,确实受不住,所以阿言你要尽快为我排忧解难啊。” 沈不言道:“我?我有什么办法帮你,难道我还能给你父亲凭空变出个继承人来?这与我们的目的也相悖。” “谁说不信的。”祁纵亲她,声音也变得含糊了,“你生一个,让小兔崽子替老子坐了这位置,他老子不就解放了吗?” 又是一阵被子摩擦的声响。 到底是在别人家里做客,即使夜里闹得再疯狂,也不敢睡懒觉,于是沈不言索性不睡了,等天一亮就把罪魁祸首一起揪了起来。 偏罪魁祸首一脸无辜,不懂自省,又把她压在被子上狠狠亲了一顿,差点又来一回。 他们去和安乐告辞,安乐的目光就变得玩味多了,问祁纵:“是不是将士的腰和体力都比较好?” 身上都是黏糊糊的,沈不言再矜持也是爱干净的,因此叫过两回水,也就瞒不住安乐了。 但她也委实不在乎旁人的感受了,周疏丞还在旁,她就明目张胆地问了。 但没办法,谁叫她是公主,太平公主都可以杀掉正妻夺来驸马,她安乐说起来也不过是轻视了些驸马,也不算嚣张跋扈了。 祁纵瞥了眼周疏丞,周疏丞微微错开眼。 在公主府邸门口,祁纵与沈不言分开,祁纵要回去质问国公爷,还要把安乐写信让徐方薇来京的消息透露给他,只要隐去真实,他又接触不到安乐,自然而然会误会安乐让徐方薇来,是为了将她与祁纵凑在一起。 祁纵为这事与国公爷发了脾气,国公爷对他有所愧疚和忌惮,不敢把他逼得太狠,又怕李氏事先得知而骂他嫡庶不分,二郎的婚事还没着落,就把这么好的给了祁纵,因此在尘埃落定前,国公爷鸡贼地选择保持了沉默。 于是他也不逼祁纵一定要回来祭祖守岁了。 虽然这非常不符合祖制,但国公爷也不想整个正月都在李氏的怒骂争吵中度过,所以祖制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而这一切,正在祁纵的算计中。 最后一日当值,祁纵神清气爽,提前给了属下假,让大家回去过年,这里他吩咐完长丰,也高高兴兴地回祁府去找沈不言了。 而沈不言在半真半假的和林姨娘讲完昨夜去了哪儿后,就坐下来和她一起给祁纵做新衣。 林姨娘此时已经把女儿即将被扶正的消息给消化了,于是她道:“我看府里忙上忙下的都是管事,你以后若做了正妻是要主中馈的,你没选过看账本,也没管过人,可以吗?” 沈不言道:“这种事,不可以也要可以,否则,不就是德不配位了。” 沈不言很清楚地知道正妻之位意味着什么,所以她从不避及承担责任,也下了决心一定要把事情做好。 林姨娘点点头,她也发现了,沈不言现在的神色姿态都比从前平和从容许多,同样是与她一起坐在针线活,也少了许多无意识的叹气,和发呆时寂寥的目光,反而眉眼舒展,更多的是宁静。 女儿现在的生活当真是越来越好了。 林姨娘眼眶有些湿润,就在此时,留音跑了进来:“姨娘,外头有几个自称是寿山伯府的人在拍门,扬言要见姨娘,否则就去状告姨娘不孝。” 林姨娘还不知道寿山伯府发生了什么事,疑惑道:“阿言可没少给府里送东西,告什么都不能告阿言不孝啊。” 沈不言安抚住林姨娘:“这件衣裳我答应了将军,要给他做新衣的,眼下就只剩了一截袖子,还请姨娘替我缝好,我去见见他们。” 林姨娘意识到自己出面不好,于是落了座,不安地拿起针线。 沈不言换好见客的衣服,抱着手炉,由留音撑伞往前厅去了。 来者是寿山伯、老太太、大太太,这三个过往在府邸里说一不二的人物,需要沈不言跪着仰视的人,因为日子越发难过,而在年关时跑到了祁府来闹事,这事做得相当有破落户的风范,但他们也顾不得体面了。 只要想到沈镜史在靖文帝面前丢了脸,竟然牵连的寿山伯连一个小小闲职都保不住了,阖府上下所有的辉煌都只剩下了一个伯位,这三位就每一个人坐得住。 寿山伯到处打点人脉,可是他大半生都在吃喝玩乐,所积累的人脉吃喝有一套,问起实权,个个都是二世祖,何况有靖文帝表达不喜在前,又怎么可能给寿山伯卖力。 于是这几个月过来,寿山伯是银子没少花,礼没少送,可起用的希望仍远在天边。 又恰逢年关将近,到处都是开销,府里都是习惯了排场,要节省是不可能的,何况开年走动也还要银子,毕竟寿山伯没差事就没了罢,沈镜史还那么年轻,就这么一个嫡子,是不能被他就这么放弃了的。 于是寿山伯先想到了那一窝庶女,他清点了下人数,惊讶地发现他生的几个庶女姿色都不错,绝对是他当下最富足的资源,因此他开始用庶女给自己打通关节,其中最惨的是沈不渝。 往日她最得宠,养得最好,胡姨娘为了她将来能嫁个好人家,也没少经营她的名声,因此她是被最先挑走的。 被一个老太监。 大太太就这么冷眼看着寿山伯把沈不渝卖了,转头就抱紧了沈镜予,她着了急,要给沈镜予找个好人家,此时门第都不重要了,最要紧的家风清正,可惜寿山伯不同意。 大太太护女心切,竟然就跟寿山伯吵上了:“你卖得最值钱的闺女就在眼前,你但凡求得动他,至于让全家跟你低声下气吗?” 就这样吵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竟然达成了个诡异的同盟,一切罪魁都是沈不言,一定要找她算账,不孝可是重罪,她敢不听,就直接去官府告她。 他们出府的事被老太太知道了,老太太沉吟了下,竟然说要一起来。 于是变成了当下这荒唐的场景。 老太太守着自己的嫁妆,没让寿山伯动一下,因此此时还有暖和的绒衣穿,不像寿山伯与大太太,一路过来已经冻得面庞发紫了,只能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这祁府的待客之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都不知道点个暖炉。 他们望着冷清清的暖炉,眼睛都快望穿了。 就在此时,沈不言进了来,她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内里是一条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搭一条翡翠撒花洋绉裙,手里捧着烧得暖融融的手炉,一路经过时还能闻到她身上的暖香。 看她面色红润的模样,再想到自己冻得鼻涕都要留下来了,寿山伯心里就充满了不满,又见沈不言径直往上座去了,只恨刚才自己冷得不像话只能靠踱步暖和自己而没把位置占住,于是刚要开口训斥沈不言不懂规矩,就听沈不言道:“既然诸位是客,我是主,这主位,我便忝脸占了。” 她说忝脸,坐得却利落,一丝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 饶是如今落魄,但寿山伯也从不在女儿面前受这嫌气,他刚要开口,就见他的老母亲突然起身:“阿言,今日祖母来,是为了求你一件事。” 她脑子比儿子要灵光许多,知道要沈不言帮沈家是很难了,但真心实意难,虚情假意不难,她占据了辈分和年龄的优势,不怕胁迫不动沈不言。 可就在她要跪下时,一双有力的手撑住了她的身体,让她根本跪不下去。 老太太惊讶,下意识看向沈不言,沈不言微微一笑,转脸就训斥起了寿山伯,道:“父亲是怎么回事?明知祖母年纪大,身体不好,不宜出远门,还叫她风雪天出门,方才她体力不支,都差点站不起来,就在你面前,你看见了也当没看见,连扶一把都不肯,如此不孝,真叫女儿看了寒心啊。” 她倒打一耙太快,寿山伯的脑子都还没拐过弯来,没明白老太太为何突然要给沈不言下跪,于是下意识就以为沈不言说的是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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