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远放下心来。 而一侧,柯度回过神来,颤抖着开口,“你!乱臣贼子!” 冯逸云叹道,“你看,总有自己找死的。” 冯逸云言罢,身后的侍卫手起刀落。 又是一番血腥。 陈修远垂眸。 冯逸云看得过瘾,也起身道,“你好好想想,明日杀哪个,哦,对了,也要告诉敬平王,哦,不,告诉岑太傅一声,臣子不杀,朝中不能乱,臣子要留着。” 陈修远开口,“你怎么就这么确定这些朝臣一定会信服你?” 冯逸云笑着转身,“太傅是不是糊涂了?他们怎么知道是我?这是鄞州的匪患。天子死于鄞州匪患之下,西秦皇室的血脉又端了,又要从宗亲中挑选继承人。这个时候,我是业帝遗孤,你说,我能不能名正言顺即位?” 陈修远微讶,终于明白了冯逸云的真实盘算。 “哦,对了,你不是问涟宋吗?”冯逸云索性一起告诉他,“涟宋觊觎皇位,意图不轨,所以私通鄞州匪患,杀了天子。刚才那句话怎么说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而我,则是名正言顺即位的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陈修远,想清楚,女人多得是,你我联手,我做西秦皇帝,你做燕韩君王,多有意思。” 陈修远看他。 他凑近,“当然,你想留下,我也可以……” 陈修远攥紧手心,脸色阴沉得怕人。 冯逸云继续笑着,“有意思,别想跑,陈修远,逃跑是会打断腿,挑了腿筋。” 冯逸云的笑声连同着何妈和云雀一道被重新押解了出去。 屋中就剩了陈修远,还有看管的侍卫。 屋门阖上,陈修远也敛目。 他当然知晓冯逸云不容易对付! 这只是第一次交锋! 于他而言,第一次交锋的目的,就是要看清楚冯逸云这个人。 冯逸云是疯批! 而且,他也清楚了至少两件事。 第一,冯逸云猜到了北上霄关的事,但涟卿眼下还安稳; 第二,冯逸云确实顾忌陈翎,所以他暂时安稳; 第三,冯逸云的目的,是利用鄞州匪患弑天子,然后家伙给涟宋,一石二鸟; 第四,涟宋也好,涟恒也好,都不在冯逸云手上,而且,他们都还活着…… 冯逸云赌得是他的人能截杀涟卿。 但冯逸云的人会忽然出现在通往霄关的路上,这一条,他也并非没有想过。 他赌得是信良君已经在南下路上。 信良君在霄关。 从柔城这处去到霄关急行军要五六日,同样的,从霄关这处急行军到柔城也是五六日! 时间概念都是一样的! 信良君听到泰城出事,一定会带兵南下。 小尾巴不会真正到霄关。 而是在途中就会与信良君遇上。 眼下,他最想知道的就是小尾巴安稳。 只要小尾巴安稳,他就不用顾及冯逸云这处。 他在这里的日子难熬! 因为冯逸云根本就是一个疯批! 冯逸云这种疯批是冯志远教出来的,也只有冯志远能教得出来…… 陈修远继续思忖着。 除了涟恒的下落,还有冯逸云口中提到的涟宋和温漫,也基本猜得到温漫和涟宋受过什么羞辱…… 冯逸云太阴狠,知道怎么摧毁一个人的底线。 他可以让冯逸云感觉试探到了他的底线。 但涟宋这样的人,却很可能会被他逼疯。 温漫也是…… 他担心的,是同涟卿在一处的温漫。 * 翌日。 冯逸云又带何妈和云雀来了陈修远这处,“还没有涟卿的消息,陈修远,你想今日杀谁?何妈?还是云雀?” 云雀吓得颤抖着,何妈没有平静没有出声。 陈修远目光如炬,“你爱杀谁杀谁。” 冯逸云皱眉。 只是过了一晚,陈修远的态度就全然不同。 冯逸云凑近,“你继续演吧。” 陈修远也笑,“你没找到涟卿吧?去的人也没消息了吧?” 冯逸云愣住。 陈修远知道自己猜对了。 冯逸云之所以这么大费周折,是因为找不到涟卿,所以才想从他这里探出究竟。 那说明冯逸云派去的人都没了踪迹,也就是说,阿卿已经和信良君一处了。 陈修远心中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这几日的担心也终于在这一刻放松下来,轻声道,“找不到,你才会这样。” 冯逸云压着恼意,戏谑道,“陈修远,我越发不想你死了。” “放心,我死不了,谭王之乱我都没死,你,比起谭进差远了。”陈修远淡声。 “哦,不选啊,那就制骰子吧,单数杀老婆子,双杀婢女。”冯逸云伸手,宁阔递上骰子。 冯逸云递到他跟前,“你自己扔,还是我扔?” 陈修远拢眉,“你想让我做什么?” 冯逸云会意,说明这两个人里有她在意的人。 很显然,不是这个吓懵的婢女。 是这个老婆子。 冯逸云拔出匕首,陈修远凌声,“冯逸云,你脸色并不好看,因为涟宋,涟恒,和涟卿一个都不在你手里,你始终名不正言不顺,而且涟卿得了民心和朝臣的认可,坐稳了这个位置,这一点让你恼火。” 陈修远直接说到了冯逸云的逆鳞上。 冯逸云这样偏执和自负的人,果然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陈修远身上。 因为,陈修远挑衅了他,而且,是彻头彻尾的挑衅! “陈修远,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作死,我就成全里,慢慢折磨你到死。”冯逸云的声音变得阴鸷而扭曲。 “那好,我同你做笔交易,你告诉我涟恒在哪里,我就告诉你翁奥园的下落。” 听到翁奥园三个字,冯逸云停下。 果真,这三个字就似梦魇一般,冯逸云眼中都是憎恶,但同时又是小心。 “怎么样?这个交易做吗?”陈修远再次拿捏主动权。 冯逸云眼底都是恼意,他最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 而陈修远一而再,再而三,冯逸云沉声,“涟恒死了,我折磨死的,一点点折磨死的。” “你说谎。” 冯逸云看他。 陈修远继续道,“你同他没有利益往来,你不会折磨他到死。” 冯逸云皱眉。 陈修远接着道,“你想拿他威胁涟卿,但他应该逃走了,不然,你早就拿他当诱饵,引涟卿来这里了。” 冯逸云朗声笑起来,“陈修远,我真是喜欢你的聪明劲儿。” “那倒也不必恶心我。” 冯逸云笑道,“好,我给你一个机会,最后一次机会,不做,我就砍了你的手脚,送去给涟卿。” 何妈倒吸一口凉气。 陈修远噤声。 冯逸云再次满意笑出声来,而后道,“你现在是岑远身份,稍后在朝臣和禁军面前,你只要说,涟宋弑君,其心可诛,我就答应你,你也好,何妈也好,都可以安稳回燕韩,不然……” 冯逸云的匕首再次抵住何妈喉咙,“我就把她的心挖出来。” 陈修远目露寒意。 冯逸云笑道,“你自己选。” * 空白场地处,倒是都是乱军值守。 顾白城,午作宁,郭维,郭白彻和随行的朝中官员都在空白场地处站着。 冯逸云看着陈修远走到空白场地中央,然后示意他看了看向一侧。 远处,正有匪患的匕首架在何妈脖子上。 陈修远一步一步走上前,看了何妈一眼,然后没说什么。 似是脚下每一步都沉稳,又沉着…… 手中是方才冯逸云提供的说辞,陈修远慢慢碾开,朝臣和禁军中的将领都诧异看向陈修远。 陈修远低头看着册子,“天子宅心仁厚,体恤百姓,亦得朝中和军中尊重与爱戴,但今日,受涟宋所害,驾崩于此……” 陈修远还未读完,场中已经群情激昂! “涟宋?” “怎么可能!” “我不信天子已经驾崩!” “此事有诈!” “陛下呢!我等要见陛下!” 眼见场中朝臣开始群情激奋,场面越发有些不可收拾。 陈修远远远看向冯逸云,意思是,你自己看。 但冯逸云的匕首已经刺破稍许何妈的喉咙处,鲜血顺着脖子留下来…… 冯逸云再将匕首压紧些。 陈修远只得继续,“诸位,陛下已经驾崩了,但国不可以一日无君,魏相病榻上,从宗亲中挑选储君,此事由我筹划进行……” 陈修远是太傅! 此事被陈修远提起,就等同于宣告。 场中都纷纷哗然。 也有朝臣开始痛哭流涕! 陈修远继续念着,也一面看向冯逸云处,冯逸云也满意听着。 涟卿活不活着不重要,只要这里宣告她死了。 她日后死在哪里都一样! 而陈修远的目光一直在何妈这处。 何妈身后再往后,是很早之前就离开的陈壁。 陈壁身侧是陈玉。 陈玉最精准的便是拉弓,眼下陈玉正拉弓对准擒着何妈的人。 是陈玉带着敬平王府的暗卫赶到了! 虽然无法与这里数以万计的匪患厮杀,但可以智取。 陈壁比划,五、四、三、二、一! 陈修远忽然开口,“冯逸云,你想假借业帝后人身份,在这处设伏弑君,嫁祸涟宋,然后借宗亲选立储君之事,假借业帝后人身份争夺皇位,其心可诛!” 你! 冯逸云脸色都青了,顺手就要匕首割破何妈喉咙时。 一道箭矢射过侍卫的后脑门。 当即倒下! 何妈推开,瞬间冯逸云同陈壁厮杀在一起,陈玉也上前帮忙。 郭维趁机夺刀,“杀逆贼!” 场中局势突变! “杀了岑远!”冯逸云气极! 所有人朝着陈修远前去,但都见陈修远轻巧躲过。 冯逸云诧异,怎么会!! “杀了他,杀了岑远!”这里根本没人认识陈修远,他只能大喊岑远名字! 周围也迅速短兵相见,到处都是火光,还有震天的声音。 是火药! 冯逸云气粗! “陈修远!”冯逸云眼下根本不想再顾忌他的身份,他只想杀了他! 以儆效尤! “太傅!躲开!”郭维眼见着冯逸云避开旁人忽然出现在陈修远身后。 这么近的距离,那般见血封喉的佩刀! “太傅!”郭维惊呼! “去死吧!”冯逸云已经入魔,只想捅死他! 而就在这时,陈修远以不可能的角度,握住他的手,他吃痛,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中的佩刀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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