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羽睫轻轻眨了眨,脸色微微泛红,他正好宽了外袍,在一侧挂好折回。 见她出神,他正好俯身,吻上她唇间。 她愣住。 他很快松开唇间,“这里没旁人,你先同我说说,什么叫年纪有些大了,老学究一个,一言不合就喜欢罚人抄书?” 涟卿手抖了抖,他真听见了。 涟卿一脸尴尬,“不是,就是,之前,那个……” 话音未落,她脚下忽然凌空,她刚想出声,又想起这里是书斋,虽然没有人进来,但苑外有人在。 “岑远……”她不敢高声。 他径直抱她上了二楼阁楼,“我今日才知道,原来在殿下心里,我是这样?” “不是……”她想解释,但又怕越描越黑。思绪迟疑间,背后已经陷入柔软床榻中,她不由攥紧他衣襟。 他倒没什么怒意,“是我太正经了?” “不是。”她觉得已经越描越黑了。 他忽然笑了笑。 她忽然看到他笑,莫名更紧张了些,还未反应过来,顿觉腰间罗带一松,下一刻,手腕被他按在一处。 “岑,岑远?”她慌张。 他俯身吻上她唇畔。 ** 夜深了,寝殿伺候的瓶子已经困得打了几次盹儿了,东宫还在抄书。 檐灯的光晕映在她脸上,映出一幅精致的容颜。 太傅坐在一侧,手中握着书卷,眸色比夜色清冷。 东宫也没说话。 瓶子想,估计这几日鸣山书院国子监论道将功课耽误了,马上又有生辰宴,所以太傅才在这里守着殿下抄书。 京中这几日都在说殿下在鸣山书院的事,太傅肯定想殿下再用功些,就更能让朝臣刮目相看了。 瓶子又偷偷打了个呵欠,然后见太傅跟前的茶盏空了,赶紧去添水。 瓶子离开,涟卿偷偷转眸看了岑远一眼。 岑远好似无事一般,就在她身侧翻书。 她知晓他是故意的。 他还真罚她抄书,她理亏,还不好说什么…… 她头一次知晓他睚眦必报。 想起刚才在书斋二楼,她还面红心跳,手腕上还有没有褪去的红印…… “认真。”他手中翻过一页书册,轻声提醒,声音里不着旁物。 他是清风朗月,她是小人戚戚,但刚才分明是他…… 正好何妈上前,“太晚了,太傅,殿下当歇下了。” 涟卿余光看他。 他放下书册,温和道,“听何妈的。” 何妈笑了笑。 涟卿懊恼,怎么好人都是他在做? * 等沐浴出来,苑中下起了雨。 一场夜雨,殿外的虫鸣声掩在潮湿的空气里,她躺在床榻上,想起在书斋的时候,他指尖的温度,她脸上浮起两抹红晕,眸间坠入夜色中。 作者有话说: 惊不惊喜,早不早? 岑.假正经太傅.远,上线。
第047章 该吃醋吗? 马车载了涟卿往宫中去。 涟卿前日返京,抵京时,宫中有内侍官在城门口迎候,说天子体恤东宫接连在鸣山书院参与国子监论道几日,返回时舟车劳顿,当日可不必入宫复命,暂歇一日,后日再入宫面圣。 昨日见过卓逸和卓妍,一转眼就至入宫之日。 她也不傻,天子不会轻易说早前的那番话,恐怕是天子病重不方便见人,所以特意推迟了两日。马车在中宫门处停下,柯度跟着涟卿一道往寝殿去。 从涟卿这次有印象起,天子久病,连寝殿都出不了,她几乎隔日就会到寝殿见天子。早前隔日就会来此处,殿中的药味也习惯了,但这次一连六七日未至,越发觉得寝殿的药味很重,有些让人担心。 “殿下。”大监也从鸣山回了宫中。 “大监回来了?” 大监拱手,“陛下病情加重,上君接连守了三天两夜,老奴便早些回来了。” 上君接连守了三天两夜…… 那不是病重,是极重了。 这几日陆续有各地的诸侯,世家,还有封疆大吏入京,天子这处病情忽然加重…… 涟卿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 早前在鸣山书院参加国子监论道还不觉得,但从昨日在莲香楼遇到定远侯开始,这种预感就隐隐约约搁在心底,到大监口中这句,涟卿心中越发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 “陛下呢?”涟卿问起。 “刚醒,殿下随老奴来。”大监在前面引路,涟卿跟着入内。 天子还躺在龙塌上,涟卿远远看去都能看出天子气色很差,比平日里还差。 以往见天子,即便天子还躺着,见了她,也会让她上前扶她,但这次天子没有提。 “出去吧,我同阿卿说会儿话。”天子的声音气若游丝,大监等人拱手,都退了出去,内殿就剩了涟卿和天子二人。 涟卿上前在龙塌边沿落座,天子极少让她跪侍,她坐得离近些,天子说话不会那么吃力。 “陛下?”涟卿不知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但天子的状态明显不好,是很不好。 涟韵看她,声色中有些疲惫,“你来京中之前也这样过,不耗精力说这些了。国子监论道的事,朕听说了,大监也告诉朕了,阿卿,你比朕想象的做得还要好。” 即便疲惫,但涟韵眼中还是有欣慰和欣喜在。 涟卿如实道,“我记不得早前的事了,但论道的时候听得多了,好像能记起不少早前读过的书。” 涟韵轻声道,“你比朕好,朕登基的时候,什么都不懂,身边好像有很多人,但真正替朕着想的人,没有一个。旁人说什么,我就只能做什么,因为在旁人眼里,我这个天子就是傀儡。” 涟卿微怔,天子从来不会同她说这些话,提起早前的事,这是头一遭。 “陛下……”涟卿刚开口,涟韵继续道,“这十余年,朕得过比谁都辛苦,从一开始,就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就似一直有根弦紧绷着,不知道当做什么,不当做什么,哪些人一己私利,哪些人是为了江山社稷,在夹缝中求生存过,也做了很多不得已的事,看似是天子,不过是个提线木偶……” “陛下。”涟卿看她。 她继续道,“到后来,总算看清了局势,认清了人,一步步将权力攥在手中,结果一场大病,就成了这样,世事难料,造化弄人,涟卿,女子要做君王,哪能这么容易?” 涟卿微楞。 涟韵阖眸自嘲,“他们无非想要个听话的人,所以还有什么比一个十五六岁,父兄皆无,对朝中之事一无所知的公主更好掌控的?” 涟卿僵住,想起灭门的淮阳郡王府…… 涟韵睁眼看她,“朕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不愿意做储君,所以表现得急功近利,让朕和上君不喜欢你。你演得很好,他们也信了,因为他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在他们眼中,权力就是最好的东西,你想要也是对的。但那个时候朕看到你,就想到很多年前的自己,想起在那个时候的自己眼里,权力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豆蔻年华,心里喜欢的翩翩少年,还有同闺蜜在一处尝得糕点,父母跟前,承欢膝下。谁愿意要这些权力呢,无非是被逼到这条路上,不是吗?” 涟卿凝眸看她。 她继续道,“阿卿,真从一开始,就不是定的你做储君,但人算不如天算……在这个位置上没有退路,你比当年的朕好,你会少走很多弯路。锋芒初绽,可以保得一时平安无虞,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刚极易折,当妥协的时候,妥协是退路。” “知道了。”涟卿轻声。 涟韵颔首,“明日不用来了,等生辰宴当日再入宫吧,同郭维一处,还有,让岑远跟着。” 涟卿看她。 涟韵凝眸,“记住,生辰宴当日,就跟着朕,什么都不要说,好好看着朝中每个人的反应,看人识人,也什么样的场合你都要见过,日后才压得住。” 涟卿怔住。 * 等从寝殿出来,涟卿还有些恍惚。 今日天子说了许多平日里不会说的话,尤其是最后那句,更应证了她早前心中的不安…… 思绪间,同迎面而来的上君遇上。 涟卿驻足,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上一次照面,还是他挑明的时候,这次,涟卿微顿,上君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了句,“见过天子了?” 她颔首。 他没多说旁的,便径直往寝殿去,既不像平日里人前的温和,也没有那日单独一处时的语气神色,甚至,没在她这处多停留。 涟卿想起大监方才提过,天子病重,上君接连守了三天两夜,大监是昨日晚间才回的,这个时辰又来了…… 涟卿有些看不懂他。 她之前很怕他,但好像自从岑远入京起,她没那么怕这些事了。 “殿下?”柯度见她还驻足着,涟卿回过神来,“走吧。” * 洛远安快行至寝殿处,岁之从另一处撵上,“上君?” 岁之跟他的时间很久,岁之的语气他听得出来有事,还未至寝殿,便到了一侧僻静处。 “怎么了?”洛远安脸色有些难看,也明显心不在焉。 岁之上前,悄声道,“上君,李明申寻到了。” 洛远安才回过神来,“在哪?” “京郊。” 京郊?洛远安皱眉,如果真有人要抓李明申,又怎么会去京郊? “查到是谁了吗?”他沉声。 岁之轻叹,“不用查。” 洛远安看他。 岁之继续道,“李明申说,对方根本就没顾忌过,直接没避讳,是岑远。” 岑远?洛远安不得不诧异。 昨日李明申失踪,他想过这次入京的诸侯,世家,封疆大吏中的每一个,唯独没想过的是岑远。 “怎么会?”即便眼下,他也迟疑。 岁之又道,“是岑远的人抓了李明申,岑远也当面告诉他,说日后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去问他,他就在京中,不用劳顿李大人去背后查……” 岁之看他,“上君,那岑远应当清楚上君让人查他的事了。” 洛远安轻声,“我倒看走了眼,以为他藏着掖着,不显山露水,但明目张胆在李明申眼前露面,又放走他,就是想告诉我,他什么都知道了。” 岁之看向他,“李明申说他什么都没说。” 洛远安皱眉。 岁之近前一步,“李大人对上君忠诚,李大人不应当会说旁的,上君倒是可以放心,但岑远明明可以不放人的……” 洛远安正是心绪不宁的时候,良久都未应声。 “去看看。”他最后开口,“看人还在不在?” 岁之会意。 洛远安鲜有的心中烦躁,偏偏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洛远安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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