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叔倒是对我房里的事上心。怎么,是慕寒生一大把年纪还单着,您老无法下手?” 说着,他笑了笑,视线落在摆着枕头锦被的小塌上瞥了一眼:“还是说,您又在姜伯母面前吃了亏,驱赶至书房睡,正难受着,只能以打趣我为乐?” 慕又德黑脸:“你这小子从不吃亏!” 顾淮之理了理衣袍,而后敷衍的拱了拱手:“惹慕叔恼了,实在是晚辈之过。” 慕又德看着他就头疼。 这些后生里头,皆是佼佼者,可没有一个像顾淮之这样,心思沉的难以琢磨容易打发的。 慕又德正想让他滚。 可到嘴的话,却成了干巴巴的一句:“慕寒生那边,你可有消息?” 顾淮之也不惊讶。只是打了个哈气,低头去看手里的玉。 消息? 他嗓音淡淡,凉了下来:“他是您儿子,又不是我儿子。” 慕又德:…… “别给我打马虎眼,你消息最是灵通。” 说着,他面色闪过一丝松怔。 而后,苦笑:“当年让他做那种选择,他其实是心里记恨我至今。明面上喊我父亲,在夫人面前上演着父慈子孝。却到底隔了一层纱。” 可只有他清楚,慕寒生喊着父亲时,眼里少了一份濡慕之思。 顾淮之阖眼,他实在不知慕又德同他说这些作何? 事已至此,说太多都只不过是一场悲剧。 偏偏他又想起慕寒生那年咬着牙,泣不成声的模样。 这件事上,谁都有错,可谁也没错。 但,顾淮之没忍住还是为慕寒生抱不平,他说的话也没客气:“那个时候,他将将只是半大的少年。” “您却以自身的阅历和战场上手起刀落的无情去要求他亲手给去做导致他往后一年夜不敢寐的事。” 他抬眸,似笑非笑。 “未免太苛刻了些。” 说着,他看着慕又德一字一字道:“此事,是慕家的事,原不该我一个晚辈来说道。可我不得不提一句,伯母至今被蒙在鼓里,这事也兜不了多久。您的确该做准备。” 慕又德脚步千斤重,眼里倏然有些酸涩。 他转过身子,负手而立。背脊也弯曲了几分,仿若一下子老了几岁。 “你走吧。” 也不知是说给顾淮之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喃喃说:“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第223章 你这好好的小娘子,怎么还有这种癖好 顾淮之回了府,便去了书房,处理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公务。 做好这些,他开始闭目养神。 掌家一事,是件辛苦差事,他并不着急交到阮蓁手里。 待一切尘埃落定后,再教也不迟。 只不过,顾淮之想到不久前小娘子的眼泪,不由头疼。 他黑眸沉沉,忽而出声:“长风。” 长风候在一旁,连忙拱手:“属下在。” “你可知夫妻相处之道?” 长风:??? 他为难的垂下眸子:“属下不知。” 顾淮之闻言嫌弃,眼底含着几分讥讽之意。 “也是,你还是孤身寡人。同长肃没甚区别。” 长风若知道了,也不会至今未娶了。 顾淮之想到这里,舒坦了不少。 这两个属下在这方面,实在是没有学到他对付姑娘的精髓分毫。 男人语气里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跟了我多年,也不学着点。” 长风:??? 学了想必这辈子都没女人缘了吧。 长肃不就是例子吗。 长风委屈。 顾淮之收回视线,吩咐道:“玉拿下去。” 长风伸手去取,掂了掂重量,他松了口气,看着也能做好几枚扳指了。 “是。” 顾淮之垂眸继续看翻着兵书,淡淡道:“做几只芙蓉簪。” 阮蓁哭一次,他可送一次。 长风一顿。竟有些意外,他当下笑开:“是,属下这就去办。少夫人见了,必然喜欢。” 顾淮之眉眼做轻松状。 这是自然,也不看看送簪子的人是谁。 待长风离去,顾淮之又看了半炷香的兵书。却总是定不了心神。 男子索性合上书,揉了揉眉眼,顺手的去开抽屉。 却发现,那本书不见了!!! 他的屋子没他准许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顾淮之眉心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倏然起身。走出书房,对着空空的院子沉声道:“今日可有谁来此?” 话音刚落,隐藏的暗卫现身,不卑不亢道:“回主子,不曾。” 顾淮之紧紧抿唇。眉宇冷硬锋锐。 暗卫又道:“是属下失职,可是书房有何异样?” 那么,就只有阮蓁了。 顾淮之脸色变得难看。甚至有过一时间的心慌。 他大步朝主屋而去。 男子绷着一张脸,所过之处,都带起一道冷风。 屋内无人。 顾淮之愈发的烦闷。 看这种书,被阮蓁抓到,世子爷是抓心抓肝的难受。他冷着脸去了菡萏院,却只碰见几个扫地丫鬟。 “她呢?” 咬牙切齿的一句话,让下人战战兢兢,连忙跪下。 “回世子,世子妃带着戚姑娘去了夫人的院子。应当是去吃马肉了。” 顾淮之气笑了。此番兜转,也彻底冷静了下来。 且不说他是最正常不过的男人,更何况左右一本书罢了,翻阅也不过是不辜负长辈所赐。 瞧着伤风败俗,但到底受益匪浅。 用在她身上,阮蓁难道不舒服么? 他倒想问问阮蓁,好端端的拿去作何,是打算背着他偷偷学艺么。 ———— 盛挽的院子,热闹异常。 大厨在处理好的事整只马肉上均匀的刷上秘制的酱料。 马肉发出滋滋的声响,热油顺着肉的纹理往下滑,一滴一滴引的火焰加大。 烤肉的香味,引人垂涎。 阮蓁招呼戚初歆莫客气,这才吃了一口烤好的肉,嫩滑,焦酥,香气四溢。水盈盈的眸子仿若在里头撒了一把璀璨星河。 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沾上的酱汁,对盛挽道:“比糖醋鱼还好吃。” 盛挽大手一挥:“即是喜欢,那还不简单。下回馋了,再吃便是。” 阮蓁小声道:“这是良驹,不可多得。精贵着呢。” “池家那老匹夫爱马,马厩里匹匹都是好马,伺候的比人还精细。下回让淮哥儿去偷便是。” 阮蓁啼笑皆非。 遇上顾家,池家是倒大霉了。 盛挽喝着香茶,略显遗憾:“吃着肉,若是在配上些果酒便好了。” 盛挽说着,却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易霖那小子,怎么连肉都不吃,就没了影子?” 戚初歆险些被呛到。她慌乱间端起茶盏掩饰尴尬。 两人的八字还没一撇,阮蓁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便道:“许是有急事。” 盛挽身后的孔婆子却是恭敬出了声:“老奴同府里的采买婆子相熟,不久前曾听她提及易公子。” “采买婆子说说胡同里撞见易公子同老乞丐蹲在角落里哭。好不凄惨。” 戚初歆活生生被茶水呛到了。 她还没拒绝,易公子哭什么? 阮蓁一愣。 所以,易霖落荒而逃,是找乞丐哭去了? 盛挽:“哦,可有此等事?” 孔婆子连忙又道:“采买婆子站的远,听不真切他们了什么,但易公子神色悲戚,愣是让老乞丐拿出一文银子出来哄,易公子好一番推辞拒收,偏偏抵不过那人的热情,这才感恩涕零的收下。” 盛挽:…… 阮蓁:…… 乞丐的钱都要收!! 你还要不要脸了! 戚初歆敛下神色。又是酸涩又是感动。 “必然易公子见乞丐不容易,慈悲心肠恨这乱世给不了那些人安居乐业,这才哭的。” 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甚至所有人惊恐的久久无言。 阮蓁艰难的出声:“那他收了一文钱,你作何解释?” 戚初歆不假思索,感动的眼圈泛红:“定然是易公子欲施出援手,对方只能用身上最宝贵的做以感谢。” 这扭曲事实的歪理,听着倒挺有几分道理。 盛挽没忍住:“我的天爷耶。”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下人纷纷朝刚入院,面容沉静的男子福了福身子。 “请世子安。” 顾淮之仿若未闻,直直朝阮蓁而去。 顾淮之定定的看着阮蓁。 “偷拿我的物件,如今冲我笑也没用。” 阮蓁没想到,顾淮之还有脸提这个?甚至倒打一耙,他慢条斯理的问:“你这好好的小娘子,怎么还有那种癖好?” 阮蓁蹙眉:“你好好说话。” 盛挽听的云里雾里,一翻深思后,做了然状。 “哎呦,酸死了人,蓁蓁偷了你的心,你还得放台面上说一声。这是生怕旁人不知道?”
第224章 阮蓁,放松些 入夜 阮蓁沐浴毕,换上柔软的里衣,从盥洗室出来。 里衣领口低,葛妈妈瞥见女子莹白的脖颈处几道至今未退的红印。 葛妈妈收回视线,用绵布绞干阮蓁的墨发,没忍住语重心长道:“世子妃身子骨薄,若世子爷夜里想要,您也不能……” 阮蓁一听这话,当下恼羞:“妈妈!” 柔和灯光下,葛妈妈脸上几道细纹衬得她愈发慈爱:“世子妃这般大声作甚,老奴年纪虽大了,可耳朵好使的很。” “您心中有数便可。” 阮蓁红着脸,看着葛妈妈退下。 她望了眼外头的天色,漆黑如墨。几许零星点缀,倒多了份空灵意境之美。 阮蓁几步进了内室。 屋内的喜字还留着,就连床褥都还是红的。 阮蓁惊愕的看着榻上懒散半躺的男子。 顾淮之屈起左腿,身子半靠着。骨节分明的手捧着一杯白玉盏,样貌出众,斜眸潋滟。矜贵而华然。 屋内掌灯,昏黄的灯光显得男子的眉眼愈发柔和。 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 阮蓁下意识后退几步,袖下的手下意识捏紧,她面上极不自然。 葛妈妈同她说的那些话,顾淮之不会都听见了吧。 “你何时回来的?” 顾淮之抬眸,斜睨她一眼。慢吞吞给她宣判了死刑。 “该听的都听见了,不该听的也一字不漏。” 阮蓁抿唇,暗吸了一口气。 她小步小步上前。问的很认真:“你看那种书,母亲面前还打倒一耙偏偏去提,不嫌丢人吗?” 她很清楚,这事,只有她同顾淮之才清楚,可阮蓁无地自容,甚至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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