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还是进去为好,如今的雨实在是大。” 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 车厢外挂着的几盏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雨水打在上面,砸出水花,灯笼被呼啸的风吹的左右摇曳,阮蓁看的一阵胆战心惊。 她看了眼黑压压的天,却也清楚,这雨没一阵功夫,不会停。 马儿也暴躁了不少,鼻子里一直发出粗气。前蹄高高扬起,踩到地上,溅起水花一片。 偏偏此地荒僻,连个避雨的地儿都没有。 他们也只能冒雨前行。 阮蓁望着浑身湿透的长风,脸上的热度也随着一阵风过,而降了下去。 飘风雨顺着风刮到阮蓁脸上,她只能稍稍往后退。 “喝口热茶再赶路罢。” “世子妃请入内,属下皮厚实,不怕冷。” 长风说的是实话。 他真不觉得冷。唯一不适的便是雨点砸的眼睛疼。 顾淮之慢条斯理换好衣袍,伸夺过阮蓁手里的茶盏,继而把人拉了进去。 避免茶水四溅,烫了她的手。 阮蓁还是没站稳,身子往后仰,撞到了顾淮之身上。 她抬头看向顾淮之冷硬的下颌线。 顾淮之对着长风淡淡道:“去附近的农家暂宿一晚。” 他原先是想着驱车去温泉山庄的,但如今看这样子,是没法去了。 长风:“是。” 吩咐完这些,男人掐着阮蓁的腰,落座,迫使阮蓁坐着他的膝上。 他肆无忌惮的将手伸进她衣内。摩挲着女子那漂亮的蝴蝶骨吧。 “不若,继续谈谈你年幼貌美?” 阮蓁总觉得危险,她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陈年旧事,何必在提。夫君也需听这些。” 说着,她打了个嘭涕,素手无力的捏住顾淮之的衣领。 “夫君,我头有些晕。” 顾淮之一顿,不可思议的用额头去抵阮蓁的额。 嗯,比他的烫。 顾淮之后知后觉,阮蓁的身子有多娇气。 是小灰不会有的娇气。 适才她说的,也都是真的。 他心下涌起一股无力挫败。只能沉着脸把人搂紧些。 高贵冷艳的男人嘴里竟然发出一阵咒骂。 他眼里都是悔意。把唇贴在阮蓁额前。竟有些不知所措。 “先睡,到了我再唤你。” “长风,快些!” 电闪雷鸣,雨势非但没少,甚至下的更大。 马车总算在破旧的老房子前停靠。 “有人吗!可否容我们借宿一晚!”长风怕里头的人听不见,他哐哐敲门。 “轰”的一声,许是力道大了些,门直接被他推倒。 屋内点起一盏灯,很快有人提着煤油灯,光着膀子披着蓑衣骂骂咧咧走出来。 “谁啊!哪个糟心玩意?” 男人躬着背,身材瘦小,大步跑过来:“天爷,我的门啊!” 他恶狠狠的看向始作俑者:“作甚!作甚!赔钱!不赔钱我就去报官!” 长风上下打量了着魁四,面相丑陋,三角眼,眼底却很精明。 可他却在魁四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血味。 他扔了十两银子过去:“雨天路滑,借宿一晚,少不了报酬。” 魁四愤怒的脸上,顿时露出个笑脸,送上门的银子,为何不收? 他巧舌如簧:“官人快请,难怪昨儿三清真人托梦,说小的能遇上贵人。” “诶呦,这方圆几里,就只有我这一间屋子。官人这不是巧了吗。” 长风面无表情也不搭理,转身来到马车前,恭敬道:“主子。” “嗯。”里头的人轻轻应了一句。 长风撩开车帘,顾淮之面色沉如墨,抱着浑身发烫迷迷糊糊的阮蓁下了马车。 长风连忙撑开伞。 魁四浑浊透着算计的眼珠子一转。周边黑的厉害,视线受阻,他看不清男子的脸。却破天荒的感受了压力。 魁四殷勤上前:“官人,我给你们带路。” 走近了,便瞧清男子鼻峰挺直,骨相极佳处处尽显清胄贵气。 魁四的视线不由往下落。落在他怀里的女子身上。 阮蓁身上裹着顾淮之的外袍。被裹的严严实实。 许是难受,她不舒服的吸了吸鼻子。伸出一截如藕白丝的玉手,上头挂着一抹玉,不胜娇楚,她勾着男子的衣领。嘴里溢出几点破音。 瓷白小脸被烧得潮红,她的嗓音有些哑,但足够撩人。带着哭腔道:“难受。” 呢哝软语听的魁四浑身一抖。即便瞧不清脸,突然觉着屋里适才被他压着怜惜的婆娘,一时间索然无味。 可显然,眼下此女不是他能够肖想的。 顾淮之自然也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他神色依旧,却让魁四背后一凉。 “滚。” 魁四连忙压下脑袋:“右侧那间屋子虽无人住,但也时常有打理,贵人自便。” 就在此时,有妇人局促的从魁四的屋子里走出来。 倒比魁四老实本分。 顾淮之抬眼看过去:“烧热水。” 说着他抱着阮蓁,径直去了右边那间。 妇人局促的垂下头颅。迟疑万分。魁四目送他们入屋,这才走到妇人面前,揉搓一把她的臀部。 张嘴就是骂:“下贱东西,傻站着做什么?贵人让你烧水没听见啊!你是我买来的!是你丈夫要了我三吊钱亲手把你送到我屋里的,滚!把里面的人伺候好了,不然我抽死你。” 顾淮之的耳里极好,听的真真切切,脚步未停,只可惜他却从来不是善人。 里面陈设简单,但也足够简陋。 轻轻一摇,就咯吱咯吱作响的榻上,铺上一层自带的褥子。这才把阮蓁放了上去。 男人用干布轻柔擦着阮蓁额上细细的汗。目光沉沉,眼里是旁人读不懂的幽深:“让他闭嘴,不然割了舌头。” 长风:“是。” 顾淮之闭了闭眼:“去寻大夫。”
第230章 连你也不陪我了 阮蓁已然许久未曾入梦了。 她耳边响起顾淮之同长风不真切的说话声,声音却越来越虚无。而后,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卷入梦境。 *****梦境划线 周旭登基后,他统治的江山,万民生活水准大幅度提升。临安街道繁华更胜。 茶楼,书肆,酒馆等在街道两侧林立。商贩叫卖声不绝。 周边游客的相互间窃窃私语:“天家和太傅千金的婚期由梵山寺方丈定了下来,就在来年开春。” 有夸篮子的妇人一拍大腿:“这太傅府上的柳姑娘也是个人物,前几年可是让柳太傅操碎了心,临安大把的青年才俊,她愣是一个都相不上。谁能想到,皇上登基后,两人就对上了眼。” 有人却鬼鬼祟祟,压低嗓音:“如今,公主认祖归宗,本是好事一桩,却委实让人唏嘘。” 公主? 哪来的公主。 靖王妃身亡后,靖王明明未再娶。 等等! 十多年前靖王妃为躲避徽帝,跳下悬崖时身怀六甲,手里还牵着五岁左右年纪的幼女。 那是周旭的嫡亲妹妹。 靖王妃身亡,存活下来的自然不是她腹中的胎儿。 还不待阮蓁深思,场景一换。成了将军府府邸。 将军夫人姜怡身边伺候的婆子,神色担忧,站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时不时抬眸去看跪在院外的慕寒生。 她边上站的侍女焦虑道:“嬷嬷,公子跪了一夜了,如此下去,如何得了?” 嬷嬷沉沉的叹了口气:“那件事爆出,夫人悲痛难忍,大病一场,险些就这么去了。” “醒来也不喝药,也不说话。将军过来时,夫人便提和离。将军吓得咱们这个院子也不敢来了。” 正说着,她一顿。转头问:“将军呢。” 侍女垂着脸,道:“听管家说,是去国公府了。” 嬷嬷苍凉的看了眼外头跪着一动一动的慕寒生。她留下几近冷漠的言辞。 “真是造化弄人,如今倒想着去国公府了,晚了啊。人都没了。” “将军的心实在是冷硬!” “公子愧疚了这么多年又如何?他合该跪着!” “我说呢,伺候姑娘的任婆婆怎么好端端的就辞行了。” 任婆婆? 是那位让顾淮之都尊敬待之,慈祥给他们炖鸡汤喝的任婆婆吗? 未成亲前,阮蓁还在她的院子歇上过一夜。 “这种事,能瞒吗!一瞒便是这么多年,父子俩好一个瞒天过海!种下一根刺,稍稍一碰夫人便是鲜血淋漓。你让夫人怎么办?怎么做?” “可笑,夫人一面都没见过姑娘!便阴阳相隔!” 屋内,阮蓁瞧见面色蜡黄,没有半点精神气的将军夫人躺在床榻上,她无神的看着床梁,哪儿还有以往耍大刀的精神气。 姜怡微微一颤,眼角划下一滴泪。濡湿了一片。 她死死咬着被褥,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外头说话声一顿,很快,嬷嬷提步而来。见她这便,嬷嬷一把跪在姜怡床前:“夫人,您哭出来啊。” 姜怡只是摇头。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阮蓁看着她的嘴型努力去分辨。 她说的是。 ——皎皎,我的皎皎啊 皎皎是谁? 阮蓁却下意识认定那是慕寒生要找的人。 可不等她继续看下去,场景又是一转。是她熟悉的墨院。 顾淮之见了慕又德。手捧茶盏,公子如玉,却说着足够剜心的言辞。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用来形容她最好不过。慕将军没见过她吧。” 他低低笑开,却尽显悲戚:“也是,她去后,上门吊唁的人少之又少,整个慕家,就没一个人过来。慕家同临安那些人的嘴脸一般无二,明面敬着她,背地里是得多瞧不上她?” “她死在我怀里那日,身体都冷了。我怎么也捂不热。” 慕又德闻言,眼里闪过哀痛。 “是我对不起她。我若知道她还活着……” 顾淮之却冷冷打断慕又德的话。 “哪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她至死都姓阮。” 场景再次一换。 男人一袭黑袍,负手而立。 眉梢该有的的傲气矜贵不复存在。他眼里翻滚着读不懂的情绪。 从不信佛的顾淮之,腕上却多了串佛珠。佛珠上刻着经文。阮蓁一靠近,都能闻到他身上长年累月留下的淡淡檀香。 他瞧着年长了许多,又稳重了许多。 “主子,夫人亲手做了点心过来。您可要见上一见。” 顾淮之神色淡淡:“不见。” 阮蓁心下一惊。盛挽来墨院竟然也要通报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手心蜷了蜷。这样的顾淮之让他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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